"拿回吧,劳驾,先生" 啊,果然有今天,就不算如愿, 她这"我求你"也就够可怜! "我求你,"她信上说,"我的朋友,给我一个快电,单说你平安, 多少也叫我心宽。"叫她心宽! 扯来她忘不了的还是我——我, 虽则她的傲气从不肯认服; 害得我多苦,这几年叫痛苦 带住了我,像磨面似的尽磨! 还不快发电去,傻子,说太显——或许不便,但也不妨占一点 颜色,叫她明白我不曾改变, 咳何止,这炉火更旺似从前! 我已经靠在发电处的窗前, 震震的手写来震震的情电, 递给收电的那位先生,问这 该多少钱,但他看了看电文, 又看我一眼,迟疑的说:"先生,您没重打吧?方才半点钟前, 有一位年轻的先生也来发电, 那地址,那人名,全跟这一样,还有那电文,我记得对,我想,也是这……先生,您明白,反正意思相似,就这签名不一样!""呒!是吗?噢,可不是,我真是昏! 发了又重发;拿回吧!劳驾,先生。" (1926年6月3日《晨报副刊·诗镌》第10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