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自己确定这真的是来自天空的雷时,我被自己的想法猛地一击。这声闷雷终于响了,响彻在窗外,在滴答嗒的天空里,我不知道在这个时候,有多少人;或是说,在这所校园里,有多少人和我一样,被这一声雷深深地惊醒了,像是浑浑噩噩的脑袋,用这声雷替代一阵敲打,敲开我都快要关闭的知觉了。内心的激动再也无法抑制住,一道道灵光从天而降,我的手不停地颤抖,它是想告诉我,快点用笔记下这份喜悦。 室友们却传来了不一样的心声,有的害怕这雷声会弄得触电,有的露出抱怨的表情,嘟囔着嘴,盼着天公早点发发慈悲,有的干脆无奈地耸耸肩……的确,这样的天气已经持续半个多月了,不能预知他是否还要继续这样的表演:总是放晴一天,接踵而至的不是绵绵细雨,便是萧瑟冷风,甚至是风夹杂着雨,风在拍打着脸,雨在敲打着伞。无论是从触觉还是听觉,更不用说是视觉,你都无法忽视这雨,尽管它下的很小。这里的雨就是拥有着一股魔力,不容我不把他放在眼里,只要我还能睁开眼,就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在顺着窗眺望过去的山间;在挂满衣服的阳台上;在被车轧过去溅起的水雾中;在我感觉湿湿的心田里…… 人们早就埋怨起这鬼天气了,她们愤愤地把伞收起来,用力甩去伞上的水珠,顺势抬头望向天空,总盼望着天的某个地方会缺一块乌云。可是我真的知道,春天,她就要来了。那种预感,是不会有错的,因为我和大地有个约定,若要是她将要苏醒,请把讯号传递给我。上个礼拜,我就收到她的讯号了。星期三上午有英语课,是我最爱的英语课,即使我很爱她,可是也不见得我说的有多流利。那天我早早的就起来了,抱着课本,赶紧往食堂奔去,因为教学楼离食堂比较远,我得花点时间用在走路上。刚跨出寝室楼门,就有感觉被一阵雾气环绕,我抬起头,雾气就更加肆意地在我的脸上打着转,冲击着我每一根感官神经,湿湿的,冷冷的,酥酥的,麻麻的,像是在给我的血液加热。往远处看去,一片朦胧,我有点小兴奋了。 我端了杯豆浆,边走边吃,看时间还早,故意放缓步子,为了更好的享受这难得的早晨。这里的早晨,我难得遇见这么感兴趣的时候,当然不可随意错过。我挨着一排低矮的树丛走着,突然脑袋震了一下,脑子里蹦出了一个念头:地气在往上冒。我被这个突然的念头彻底兴奋了一把,赶紧拍了拍脸,原来真的没有感觉错误,我真的能够收到大地给我发的讯号,地气在往上冒。看呐!她们就像是被尘封了一个冬季的精灵,终于等来释放自由的那一刻,她们尽情地跳动着,在我的脚底,我的脚底暖了,她们唔暖了我的身子。毕竟这个冬天,我过得有多么不堪。 从未像现在这样惧怕着冬天。他的寒冷让我手足无措,更确切地说,是这里,是九江的冬天,他是那么的威严,总是板着一副尊容,冰冷的表情,冷冷的眼神,仿佛会看穿我的一切,我总是来不及加暖。冬天是我的劫,我一直这样说。手永远是冰冷的,红彤着的,有些关节早已红肿得不成样子。曾经朋友还开玩笑的说要给我物色个男朋友,帮我暖手。以前只是这样,现在可不再是这副模样啦,我的脸,我的脚,都无法抵挡住他的威严,向他屈服了,活生生地在上面种上了一粒粒红豆,等到来年,它们就会萌芽,在那个时候,是我的盼望,也是我的无助。可能天生就是造孽,我不是冬天里的精灵,有些激动的血液又在渐渐冷却。 这些感觉都是来自大地的讯号,地气在上升着,春也就暖了。突然,不经意间蹦出来的一声鸟鸣,清脆地响在还是很安静的路上,它又在冲击着我的听觉,把我快要冷却的血液又迅速燃烧起来。天哪!我真的能感觉到了春的气息呢。血液一下子就沸腾了,我为这份专属于自己的小冲动兴奋地在路上打转,像是一个追风筝的孩子,我在这九江的早晨欢快地小跑起来。就是像这样摇摆在迷蒙的雾气里,和高中一样,在那边那个学校。都是美丽的学校,只是那边可要比这里暖和多了,这里是南方的北边,怪不得夹杂着那么多湿气。心情也不一样了,那个时候,还是高三,是奋斗着的,是为了某个强大的理由而义无反顾地向前奔跑着的;现在,至少现在,我是有些茫然,有些彷徨,或者说是停在了原地,无法前进,逗留,徘徊。可是我为什么一样感觉到了地气,空气中跳动着的万千水珠,是大地苏醒时吐出来的春气,它们一样还会上升,一样能够出现在不同的角落,陪伴着我。 是我也在等待着复苏吗?还是被这里的一切弄得有点反应不过来?如果没有了原先那个既定的目标,我就没有了自己想干得事吗?不是的,肯定不是这样的,我知道自己会是一头倔强的小鹿,勇敢地穿行在荒山野岭里,寻找食物。我站在路的中间人群也越来越密了,也许他们有的会投来探究的眼神,有的会停下来考究一下,有的装作没看到走掉了……我用手托起这些细小的水珠,它们仍旧会疯狂地扑向我的手心手背,如以前样,不着嫌弃,不留冷漠。想到这里,我的眼泪涮的一下就留在眶子里打转,我赶紧仰起头不让它们滚下来,这已经变成了我的习惯。那些跳动的水珠拼命地附上我的眼眶,试图冻结眼泪。我的心现在都是暖的了。这些天地的小精灵是如此可爱善良,它们不会用世俗的双眼去看待我们演的一出出好戏坏戏,它们只会用自己的温暖去温暖存活在这个世界的生命,在它们眼里,我只是一个生命,再没有其他粉饰。 我宁可自己是未苏醒的精灵,她只是贪睡了一点,或是睡熟了一点。不过当春的脚步稳稳地落在这方土地上时,她就真的能够苏醒过来,和其他精灵一样,努力跳动,用自己的温暖诠释生命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