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了午饭,和家里打了声招呼就走了出来。在街上,碰到正回家的小江;扯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就分开了。走在空荡荡冷冰冰的大街上,心头的郁闷更加强烈了;不知谁家的一只黄毛狗一直跟在我身后,瞪着一双充满欲望的眼睛冲我低吼着;我弯腰把一块砖头握在手心,作势向黄狗砸去;黄狗一个机灵,转身逃窜了。 昨天晚上八点多的时候,闲来无事想出去走走。 妈妈说,这么晚了去哪儿啊。 我说,去小月家看看。 说着就往外走。妈妈拉住了我。 妈妈说,别去了。 我愣住了,说,怎么了? 妈妈叹了口气才缓缓地说,小月那孩子,坏了。 白雪覆盖的田野显得异常空旷,干巴巴的冷风迎面吹来,不禁想大吼几声,来散发胸中的闷气。 妈妈说: 小月那孩子迷恋上了网吧;下了班,三天两头地往里面钻;都这么大了,你二叔也不好说什么;这孩子还算可以,只是聊聊天。可是,事也正是坏在这聊天上。 听说,小月聊了一个朋友,好像是搞传销的。那朋友问小月想不想出去赚大钱。 小月问他,一个月多少钱? 他说,工作几个月后,如果表现好的话可以赚到一万多元。 小月当然动了心。于是,小月就和她爸爸商量这事儿。他们对小月不放心。这么远,又没有个熟人,小月一个人怎么能放心呢。 小月倒是没有再说什么。谁也认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谁也没有放在心上。可没想到,突然有一天,上月就一个人收拾了东西偷偷地去了。 站在小月家门口,望着空荡荡毫无生气的院落,踌蹰一阵,还是踏了进去。角落里,瘦骨伶峋的小黑睁着圆溜溜的小眼睛望着我;曾经,一有陌生人出现小黑总会首先跃起来狂吠的。 走进屋子,二叔二婶正在吃饭。 我说,二叔,二婶…… 二婶慌忙起身给我找坐;二叔淡淡地说,来了。 我应了一声,在一旁坐了下来。 我望了望二位老人;二位的头发都白了一大片,面容更显憔悴,显示出了与年龄极不相称的沧桑。 我刚想说些什么;一直一声不响地坐在一旁吃饭的傻弟弟突然说: 你见我姐了吗? 我没有言语;二叔的脸色瞬间黯淡下来,双手颤动起来;二婶偷偷地抹着泪。 像是已经习惯了,傻弟弟突然说,好了,妈,我马上就出去好吧。 说完,顾不得擦掉嘴角的饭粒,跑了出去。 我问妈妈,二叔就没有去找? 妈妈说,去了 我说,就没找到吗? 妈妈说,找到了,但是见不到了。 我吃了一惊,难道说……我连心打住想法,看着妈妈。 妈妈说,那伙人把小月关起来了;你二叔交了六七千块钱才见了一面;人家说什么也不放人。 我说,现在怎么样了? 妈妈说,你二叔在家呢;小月也没有回来,打电话也不让;你二婶总是抹泪。 我说,不知道小月被关在哪儿吗? 妈妈说,好像是在葫芦岛,可有什么用啊,你二叔又不能去报警。 二婶进里屋去了;二叔长久地蹲在地上,紫色的唇抖动着叼一支烟卷。 或许我不该来这里,我想。 只有伤心。 我哽咽地说,二叔…… 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转身走了出来。 走在大街上,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喊,停下脚步,后面跑来了傻弟弟。他跑到我面前,流着哈拉子,笑嘻嘻地对我说: 我姐说让你等着她回来…… 我愣住了;抬头望了望天空;天空好蓝好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