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016年,3月15日。 天色阴沉,这个时候的我正在开车赶往案发的现场,原本我正在家里写论文,这时候我收到警察局的通知:有案件了,地点大连花园。 开车的路上开始下着微微细雨,我右手开着车,左手撑着额头在思考,这个季节不应该有这种程度的雨水。 地点是市区的一个中心花园,案发现场很多人在围观,现场已经围了警戒线,我下车之后,掸了掸身上的雨水,我看了周围的环境,到处都是高楼大厦,是一个住宅区。 我低下腰,穿过警戒线,拿出了自己的证件挂在胸口,证件上面写着:高级法医:许仲文。 死者呈趴到在地的死状,双眼布满血丝,鞋子掉了一个,另外一个还穿着脚上,头发紊乱。 我问巡逻警察:什么情况? 死者孙哓哓,今年19岁,在本市读高三,成绩优异,并没有和别人结怨,生活规律正常,社交圈子正常,在三个小时前,她父母报案,说她神秘失踪了,在一个小时前,她从宜兴大楼跳下来,当场死亡。已经在通知她的父母了。 我拿出手套,戴在手上,开始检验尸体。 我抬起死者的手,摸了一下伤口,检查了一下头发,我看了前面的大夏,那里很清楚地写着:宜兴大夏。 苏启志赶到现场了。检查得怎么样? 我重重地说:初步检验是堕楼致死。就是说死因没有可疑?可以断定是自杀?苏启志很快下了断论。 这个问题我还不能回答你,要送回去等我进一步检验才知道。死者的父母呢? 他们在外面,哭得很厉害,情绪估计失控了。苏启志叹了一口气。 我负责验尸,其他的就靠你去调查了。苏启志满怀自信地说:交给我吧! 殓房。 我的助手递给我一双手套,我戴上手套之后对他说:记录我所说的话。 死者孙晓晓,十九岁,堕楼致死。身上没有皮外伤,死因是头颅撞到硬物,颅内大量出血致死。 我翻了一下她的双手,指甲没有皮屑,也没有污泥,死前没有挣扎过。等等!她的双手紧握拳头,应该是生前遇到很紧张的事,让她紧握拳头,根据尸体的死状,正常来说,一般从高楼堕下致死的人,应该是脚最先落地,死状不应该是趴着的,头发也不应该如此紊乱。如果没有猜错,她死前肯定有挣扎过,但指甲里面没有皮屑也没有衣物纤维。死者死因有可疑。 苏启志来办公室找我:验尸有结果了吗? 我觉得死者的死因有可疑,聚集你那一队的队员开会。 总共有八个人坐在那里,我开玩笑地说:阿苏,你的团队很庞大。 苏启志骄傲地说:放心吧!全是精英。你可以开始了。 今天大连花园发生了一宗堕楼案。死者是一位在校的高三学生,生活规律正常,社交圈子也正常,没有不良嗜好,也没有和同学结怨。在堕楼之前的三个小时,她父母报案,说她失踪了,就在两个小时之后,她女儿就从宜兴大厦跳下,头部碰到地面,头颅内大量出血致死。 包公抢先发言了:那就是普通的堕楼案? 没错,表面上来看,的确是一宗普通的堕楼案。但是我复检死者的尸体的时候,发现她的拳头紧握,也就是说她在跳楼之前很紧张,而且她的头发很紊乱,双眼布满血丝。 龙鬼发言了:这都很正常,跳楼之前都会很紧张,而且跳下来以后,由于风力的原因,头发就会散开一旁。 不对!一个人如果是跳楼自杀,她虽然会很紧张,但是拳头应该不会握得太紧,我检查过她的拳头,握得实在太紧了,我差点掰不开,还有她的双眼布满血丝,说明她在跳楼之前曾经哭得很厉害,她的头发虽然紊乱,但是乱的方式不一样,如果是普通的风力,头发就会向四周散开,但是凶案现场拍到的照片都显示是散得比较集中,没有太乱,还有最后一点,一个人如果是跳楼自杀,按道理应该是脚先落地,再到胸口,头很少会伤得那么厉害而且还是致命伤。还有她的伏尸形状,也不应该是完全趴着的,她的脸都要压在地上了。 小鬼自言自语地问:难道不是自杀? 我来演示一下,死者可能当时和凶手纠缠着,凶手的力气很大,她不够力气,于是很紧张地紧握着拳头,挣扎过程中,头发也被打乱了,但是凶手说了一些话,让死者镇定了下来,凶手就从后面推了她下去,就造成了头先落地,再到胸部,然后到脚。 当然一切都是我的推测,至于事情的真相还是交给你们去调查,我会复检死者的尸首,有消息我会通知你们。 验尸,开会,这些事情都进行完毕之后,已经是凌晨了,但是我一点都不疲累,这个时候,她一定会准时上线。 我登录了QQ,刚刚上线,就收到她的消息。 我今晚买了《福尔摩斯》全套,我有好一阵子忙了。 她叫崔悦,我们在一个聊天室里面探讨案情认识的,她是心理学家,关于案子的事情我都是请教她的。 我今天遇到一宗堕楼案。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她收回了儿戏的性格,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死者是19岁的高中生,从一座大厦堕楼致死。 死者是女生吧?她的直觉很灵敏。 女生一般什么情况下会选择自杀?抱歉,女生的问题只有她比较清楚。 女生做傻事,还能有什么,还不是无聊的爱情。她好像很讨厌男女之事。 她不是自杀的,而是被谋杀。我将我的观点告诉了她。 如果是自杀,你也不用来找我了。女生一般都会有写日记的习惯,你可以从这一方面下手。 通常你会在什么情况对一个人失去戒备? 我对任何人都有很重的戒备,如果你说的是普通人,我想只有家人或者爱人。 那就是情杀? 也有这个可能。老实说,我老是给你提供意见,我就像华生一样。她开玩笑地说着。 我可不是福尔摩斯,我只是法医,我的职责只是验尸,我不负责推理。 我是心理医生,所以为你提供犯罪心理?她好像很愉快。 为什么你永远只有在凌晨之后才会出现呢?像个吸血鬼一样。我问她。 我告诉你,心理学家可是怪人,你将来不能找心理学家做女朋友,不然你会死得很惨!她在吓唬我。 我觉得你很有做法医的潜质,你当初为什么要选择进修心理学呢? 你傻啊?我要是做了法医,谁帮你分析罪犯的心理! 我知道她有难言之隐,我也不勉强她。 我下了,我还要赶论文呢! 巧了,我最近也在写论文,但是我没有告诉她,我发了一句晚安就下线了。 崔悦……一个很有趣的女孩。 早上八点,我就收到苏启志的短信:我们要去死者的家里调查,你过来取证! 来到死者的家里以后,我戴着手套进入死者的房间进行取证,房间整洁没异味,这是一个高中生标准的房间,小小的书架上都放满了书,很多书籍都是关于学习的,还有一些国外文学《巴黎圣母院》、《简爱》、《安妮日记》。这样看来她的确是一个品学兼优,喜欢看课外书的三好学生。咦?在书架最起眼的地方摆放着饶雪漫的作品,其他的都摆在靠左或者靠右的地方。我随手拿起一本饶雪漫的作品来看,左耳?这么奇怪的书名都有,但是看内容简介应该是属于青春类型的故事,也会有爱情的桥段。 慢着,爱情?我突然茅塞顿开,留意了一下床上的被子,叠得很整齐,我坐在床上,企图冥想一下死者的生活习惯,但是脑海里一片空白。 一刹那,我闻到淡淡的味道,不是属于女生的味道,这种味道我熟悉。 我走出客厅,就看到包公在盘问死者的父母:她有没有和别人结怨? 她们好像还是很悲伤地说:没有……她很乖的…… 那她有没有亲密的朋友或者男朋友?我坐在她们的前面问。 她们好像停止了悲伤,思考了一下,还是老样子回答:她人缘很好,但是来往得比较亲密的还真没有,至于男朋友更加不可能,她很乖的,不可能在学习的阶段谈恋爱的! 我随口地说着:谢谢!如果你们想起什么,就通知我们吧! 我走到门口的时候,我问死者的妈妈:你女儿有写日记的习惯吧? 她可能很好奇我问这个,但是她还是回答:有,但是她从来不让我看的。 那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写日记的? 可能是最近的两三个月吧?我对她的了解真是太少了!她又哭了。 那她一般会将日记藏在什么地方? 她还是在那里哭,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有什么发现吗?包公问我。 有,我需要回殓尸房重新检验一次。我紧急地说着。 殓尸房。 上次是复检,这一次我要剖尸,我要清楚地知道死者生前曾经吃过什么。 我用刀在死者的肚皮上慢慢地剖开,我在死者的胃里面发现了一颗药,我用夹子将胃里面的药丸夹了出来,发现一颗药,这是什么药呢?根据死者的家属的说法,死者的身体很健康,也没有不良嗜好,我留意到子宫的位置,我知道那是什么药了,凶手的杀人动机我已经找到了。 我来到启志的办公室坐了下来,他好像有很多的文件要修改,头也不抬一下就直接问我:验尸有什么发现? 惊人的发现!我在死者的胃里面发现了一颗药。 什么药?她的身体很健康!他好像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原本我也觉得很奇怪,但是当我检查了一下她的子宫的时候,我的所有疑问都已经解开了。 他充满期待地看着我。 死者怀了身孕,应该是刚刚怀上的,所以不容易发觉,直到我解剖了尸体才发现原来她已经怀孕了,那颗药经过化验,证实是堕胎药。 他还是不相信:可是这也说不通啊,死者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她的父母也肯定她没有交男朋友或者来往得很亲密的异性,她怎么可能怀孕? 我检查过死者的房间,很整洁,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但是我在她的床上发现了一样东西。 他显然在等待我的答案。 死者的床上有男性的气息。 不会吧?这你也闻得到?他觉得我在瞎掰。 她床上的气息除了她自己本人的,还有另外一种雄性的气味,这种气味充斥着浓重的荷尔蒙,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属于一个正值青春期或者处于发育期的男生,但是死者为了隐藏这个男生的存在,故意用古龙香水清除气味,但是可能由于这个男生长时间在她的房间里面逗留,气味始终没有办法完全清除。 我查过了,死者的父母都是做生意的,经常要飞来飞去,根本没有时间留在家里照顾她,只是每个月依时定候地寄生活费给她,所以她是一个人生活的,在高三这种年龄阶段,难免会对异性有朦朦胧胧的好感,就算她谈恋爱,偷偷带男朋友回家,她的父母也是毫不知情的。更别说她怀孕了。 他若有所思地说:那就有调查的方向了。突然他的电话很突然地响起了。 他接了电话之后,脸色变得很阴沉:长兴大厦有人堕楼身亡。 我站起来对他说:我们出发吧! 第二章 2016年3月18日。 阳光灿烂,今天的太阳似乎是最晴朗的,我开着车,一边开着,一边看着马路的四周围,人来人往的人群,互不相识在同一个年代,一直生活在一起,却一辈子也没有机会认识。 很快,我的目的地到了。 长兴大厦就在前面,它位于一个比较偏僻的位置,这大厦已经年久失修了,已经没有居民在这里住了,只有一些经济比较困难的人才迫于无奈住在这里。 一个小时前,接到报案,长兴大厦有人堕楼身亡,我马上浮现了一个直觉。 警戒线外围着很多人,都在那里谈论是非,拍照。 我挂上证件,轻轻地一弯腰,越过警戒线,看到工作人员在那里拍照。 我戴上手套,慢慢地蹲了下去,将死者的脸掰了过来,看她的样子不会超过18岁,但是头发染了紫色加红色,两种颜色混在一起,给人的感觉很奇怪,我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启志很快就过来了。我问他:死者是什么人? 死者陈欣儿,今年17岁,在一间口碑比较差的学校读高中,她经常旷课,逃学,顶撞老师,每天晚上都喜欢泡酒吧,喝酒,嗑药。她在警察局的不良记录有一本书那么厚。 原来是不良少女,我终于明白刚才的是什么直觉了。 她的家人呢?我好奇地问,出了人命。她的家人怎么没有出现。 他叹了一口气:死者的爸爸妈妈在外国做生意,她和奶奶一起生活,但是我们已经叫人通知她的奶奶了,她奶奶无论如何都不肯来。也许这个不良少女做了很多惹她生气的事。你有什么发现? 她的死状和孙哓哓一模一样,同样是趴在地上,拳头紧握,头发紊乱,双眼布满血丝,我觉得是同一个凶手,这是一宗连环堕楼事件。 凶手的动机是什么?他居然问我这个问题。 暂时还不知道,等我回去仔细检验尸体才可以有结论。 解剖室。 我用刀剖开死者的肚皮,发现她的肝严重受损,肺也不是很好,她的胃里面残留大量的酒精,她死前一定喝了很多酒。在她的胃里面好像有一些东西,我用钳子将它夹了出来。 我对助手说:拿去化验一下。 我正打算缝回肚皮,突然发现死者的阴道有少量的血迹。 我摘下帽子,口罩,手套。轻声对死者说:放心吧!我会抓到凶手的。 回到家里,我也没有心情写论文了,只是呆呆地看着电脑,脑海一片空白。 一阵qq的声音将拉回了现实。 崔悦上线了,我看了一下电脑右下旁,那里显示着00:00. 她还真是准时。 案子有进展了么?她似乎对我的案子很感兴趣。 虽然我心情不好,但我不会冷落她,我只好硬着头皮回复她。 今天在长兴大厦又有一个受害者堕楼身亡,死状和第一个死者一模一样。 连环杀人案?她的想法和我一样。 死者是一个不良少女,经常出入酒吧,嗑药,喝醉酒。社交圈子非常混乱。 她开始发挥自己的想像了:第一个死者和第二个死者,一个是品学兼优的学生,另外一个是泡酒吧的不良少女,两个人应该没有任何的联系,也没有共通点,如果是连环凶杀,凶手的动机是什么呢?她们的成长背景一个天,一个地。凶手是如何认识她们的呢? 我突然想起了也许细节。 共通点有一个,就是她们都是处于青春期的女生,对异性有那种朦朦胧胧的好感,我在第一个受害人的家里发现了男生的气味,也就是说她是有男朋友的,她在死前还怀孕了,至于第二个,我也在她的胃里发现了残留的药渣,等化验结果一出,动机就会一清二楚了。 她又发表个人意见了:凶手应该不是报复,根据你的验尸报告,她们死前都没有被毒打的痕迹,也就是说她们是直接被推下楼而死的,凶手似乎是逼于无奈才做出这种行为,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对了,第一名受害人的日记本你找到了么?日记里面应该有很重要的线索。 我明天让警察那边申请搜查令,可是小女生的日记本都爱藏在哪里呢?你有没有试过?你一般会藏在哪里? 她发来一堆感叹号!!!!!你想套我的生活习惯?没门! 我不是要套你的生活习惯,只是女生的想法应该都差不多吧,我需要你的答案做参考,你也希望我早点找到日记本吧?现在不知道凶手是什么人,他随时还会再杀人,我没有时间了。 她好像同意了: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读书的时候,一般都会将日记藏在布娃娃的肚子里面,有拉链的那种,那个娃娃我整天抱着睡觉的,放在里面会很安全的。 我突然想要捉弄她:老实说,我也很好奇你的日记里面写了什么,将来有机会可以借给我看看么? 哼哼!她似乎很得意,你就别妄想了,我的娃娃至今还带着身上,你拿不到的。 我早晚拿得到!我恶狠狠地说。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我一看来电显示,原来是我的助手,看来化验有结果了。 他在电话那边很疲累地说:在死者的肚子里面找到的药渣,证实是堕胎药。而她阴道的血水也证实了,是她的胎儿。死者生前曾经堕胎,但是刚堕完不久就死了,所以血水才会停留在阴道里面。 我挂了电话,打电话给启志:明天你向法庭申请搜查令,我要搜孙哓哓的房间。 我给崔悦发的最后一条消息:已经证实两名死者都堕过胎,第一个是还没有堕就已经死了,第二个已经堕了才死的。 我现在结案陈词:这是一宗情杀案! 发完这句话以后,我就下线了。 我打开我的记事本,将这案子的验尸过程记录下来…… 我将我的想法告诉启志之后,他马上召集所有的探员开紧急会议,我就站在旁边听着。 各位同事,最近发生了两宗堕楼事件,原本可以当一般的自杀案处理,但我们法医的验尸结果证实了这是一宗谋杀案。 第一受害人孙哓哓,高三学生,品学兼优,是典型的乖学生,没有不良嗜好,也没有和别人结怨;第二名受害人陈欣儿,高中学生,逃课,旷课,顶撞老师,经常泡酒吧,嗑药,经常与社会上的一些不良少年为伍,是典型的问题少女。她们两个经法医检验,都有一个相同的地方,孙哓哓死前已经怀孕了,生前吃了堕胎药,可是药力还没有发挥出来就已经遇害了;陈欣儿死前也已经怀孕了,但是她将胎儿堕了以后才遇害。由于死亡时间与堕胎的时间非常接近,那颗药还残留一些药渣在里面。 现在我们可以将两件案子连在一起,这案子应该是情杀案,我们现在要调查的就是死者的男朋友,但是陈欣儿的社交圈子非常复杂,我们要将调查范围缩小,直接查孙哓哓的男朋友,我已经向法庭申请搜查令了,十五分钟后我们就出发去孙哓哓的家里搜查。有没有问题?没有问题就十五分钟后出发。 我悄悄地对启志说:让我也去,我有把握可以找到那本日记。 他同意了,我马上放下了自己的工作证。搜查证物可不需要法医的。 我跟着他们来到了孙哓哓的家里,她的父母似乎很抗拒我们的到来。 她父亲很不高兴地说:你们还来这里干什么?我们知道的都已经说了。 我试图劝服他:我们要找到更多的线索才可以找到凶手。 什么凶手?她不是自杀的吗?她母亲表现得很惊讶。 启志接着说:我们只是初步怀疑她是被谋杀的,所以我们需要找到更多的线索。这是搜查令,我们要搜你女儿的房间。 她父亲正想要阻止,却被她阻止了:让他们搜吧!我也不想哓哓死得不明不白。 他们进入房间开始进行搜查行动了。 我突然想起崔悦的习惯,我问他们:孙哓哓是不是很喜欢布娃娃或者玩偶的? 她苦笑着说:那傻丫头!从小就特别喜欢玩具熊,每天晚上都要抱着睡觉才可以睡得着。 那她的玩具熊呢?放在哪里了? 一直放在我的房间,我每天晚上抱着它睡,就像抱着她睡一样!她还是忍不住放声地哭了起来。 我可以看看那只玩具熊吗?我小声地请求她。 虽然她很伤心,还是拿出来给我看。 我仔细地观察这个玩具熊,它的确很残旧了,但它却是孙哓哓最好的朋友。陪了她那么久。它的身上果然有一条拉链就在背后,我很紧张地拉开拉链…… 我发现了日记本,缓缓地打开。 2016年1月3日:今天我在图书馆碰到他,他的一举一动都让我心跳不已,仿佛一切早已注定,注定我们今生一定会有故事发生。 2016年1月28日:今天下着很大的雨,我躲在屋檐下,他很突然地出现了,他将雨伞送给我,自己被雨淋着回去…… 2016年1月30日:今天我去他的班级找他,将雨伞还给他,他却带了我去小树林,他让我闭上眼睛,我闭上了,他突然就吻住我了……那一刻我的心里好像装满了沙子,然后又反倒过来,又倒回去。翻天覆地大概也就如此吧…… 接下来的,都是一些很甜美的回忆,我没有时间看了。我要带日记回去,可以吗?我请求他们。他们也默默地同意了。 我对启志说:我们得去一趟孙哓哓的学校,问问她的同学,就可以知道她那神秘男朋友是谁了。 重点高中就是不一样,星期六日都要上课。 启志礼貌地敲了敲教室的门: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哪位是孙哓哓的同桌? 我环顾了整个教室,突然一只手慢慢地举了起来。 你就是孙哓哓的同桌?我问她。 我和她坐了三年。戴眼镜的女孩好像有点不自然。 你知道她有男朋友吧? 我们之间是无话不说的。 她的男朋友是谁?在哪个班? 我可以不说吗?她好像不太愿意。 如果你想帮她,你就将你知道的告诉我们。 她好像还在犹豫。 关键的时候,启志吓唬她:你知情不报,后果很严重的!信不信我取消你高考的资格? 不要!哓哓的男朋友就是隔壁班的高明,我看过她们的合照。 我示意她放松点,留你的手机号码给我,到时候也许还得靠你的帮助。 她同意了。我们去隔壁班二话不说带了高明回去。 怎么样,高明有没有说什么?启志刚刚出来,我就焦急地问。 他好像一无所获。高明承认的确和两名死者有男女朋友关系,他先认识孙哓哓然后再认识陈欣儿,而且都有和她们发生过关系,但是他并不知道她们怀孕了,在她们遇害的时候,他生病了,足足病了三四天,今天才刚刚康复。这样他就不可能是凶手了。 线索断了,还有哪里我们忽略了呢?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我一看号码,天哪!居然是她——崔悦。 虽然我们彼此都留了电话号码,但我们从来没有正式通话过,这是我们第一次通话,我很紧张地接了。 吸血鬼小姐,你不是应该夜晚才出来活动的吗?现在还是白天,怎么你不怕阳光?还是说你已经免疫阳光了?我在努力在开着玩笑,我可不想让她感觉到我很紧张的情绪。 你很紧张对吗?她的声音比我想像中的温柔多了。 好吧!我的确很紧张!我已经尽量控制声线了,你还看得出我很紧张? 人的声音的起伏是不一样的,你刚刚的声音虽然听起来很恶作剧,可是声线震动的频率还是很不寻常,我可以断定你很紧张!她好像很有自信的样子。 案子进行得怎么样?找到日记了吗?她转移话题,问案子的事情了。 死者的男朋友找到了,可他有不在场的证明。线索暂时中断了。 也许不是情杀,杀她们的人不一定是男朋友,还可以是爱慕者。她提醒我了。 一个默默无闻的爱慕者?因爱成恨? 也有可能,至少现在有了一个方向。 谢谢你!我挂了电话。 我急匆匆地跑到启志的办公室:我们去一趟死者跳楼的楼层看看。 我们来到了陈欣儿堕楼的地方。 我开始分析:这栋大厦虽然残旧,但是每一楼层都有防盗网,也就是说死者最有可能在天台被推下去的。 启志环顾四周,如何证明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呢?他问我。 我走到天台的左边,发现了很多空的玻璃酒瓶,这些酒瓶应该是死者喝过的,我们只是去了第一名受害人的案发现场看,却没有来过这里。 启志在自言自语:凶手杀人的动机在哪呢?高明没有嫌疑,就是可以排除是情杀了。难道是私人恩怨? 不!我反驳他。我依然没有排除是情杀。 我拿出孙哓哓的日记给他,你看这里:今天他又给我送早餐了,我真的觉得很苦恼,他虽然对我很好,但他真的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可我真的当他是朋友,我不想伤害他!怎么办? 有人迷恋孙哓哓?他感到疑惑。 对,凶手很有可能因爱成恨。 我马上打电话给孙哓哓的同桌,天哪!还好她没有关机。 警官有什么事?!她好像很不耐烦。 我想知道,有没有人暗恋孙哓哓,或者对她很好,好到超出了朋友的界限。 她更加不耐烦了:她那么优秀,班上肯定有很多男孩子喜欢她啊!你不可能一个个去盘问吧? 凶手暗恋孙哓哓,但又没有光明正大地表白,很有可能比较害羞,文静,或者有自闭症的。 追求者里面,有没有一个是很文静,不太爱说话,就像得了自闭症一样的? 她好像一下子精神了: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班上最迷恋晓晓的,只有那个傻子了。他沉默寡言,性情古怪,之前和哓哓做过同桌,但老师嫌他性情孤僻,就将他调到角落里面了。他对哓哓真的是超级好!好到我羡慕嫉妒恨了! 他叫什么名字?我问她。 刘志明!他啊!就像沉默的羔羊一样!她狠狠地说着。 我刚放下电话,就听到启志对我说:高明的父母来警察局报案,说他失踪了。 我不得不再次给电话她。 又怎么了!警官!她好像真的生气了。 我是法医!不是警官!你知道孙哓哓平时最爱去哪里吗? 在旧的住宅区里面,有一栋已经荒废的房子,虽然残旧,但是设计得有模有样。 所有的警务人员已经集合在这里了,我奉劝他们:你们冷静点!凶手其实本性不坏,我们那么多人进去只会让他更加紧张,让我和包公进去就得了。 房子里面黑漆漆的,我们慢慢地走着,发现二楼有声音,我们马上赶了上去。 看到高明被一个其貌不扬,戴着眼镜的男孩挟持着。 刘志明!放下武器!你已经被包围了!包公用枪指着他。 我回不了头了,我一定要杀了他!这个畜生!刘志明显得很激动。 我示意他放下枪,我有把握和他谈判。 孙哓哓和陈欣儿都是你杀的,是你推她们下楼的! 他眼神里充满仇恨:陈欣儿的确是我杀的!那个贱人抢别人的男朋友!该死! 孙哓哓呢?你既然那么爱她,为何你要杀了她? 他听到之后,眼神开始变得暗淡了:我不是有意的!那天哓哓很不开心,约了我上天台,她告诉我,她怀了高明的孩子,已经吃了堕胎药了,她很不开心,说高明不肯要这个孩子,还要和她分手,她就坐在我旁边不停地哭,我坐在那里陪她,我们当时离那个窗口太近了,她就这样背着我,我想劝她先回去休息一下,她不肯,还说要死给他看!我想阻止她,想不到在挣扎的过程中,我不小心将她推了下去。 说到这里,他已经泪流满脸了。 那陈欣儿呢?你杀她,就因为她破坏了高明和孙哓哓的关系? 时她站他的眼神突然又再变得凶狠起来:对!如果不是她!哓哓就不会那么痛苦!我也要让她像哓哓一样!那天她在街上喝酒,一边喝!一边摇摇晃晃地走着,我一直在后面跟着她,跟着她上了大厦的天台,当在窗口呼叫!看到她那兴奋的样子我就很愤怒,我慢慢地靠近她,用力将她一推! 替天行道!痛快!你想不想试试?他对高明说。 高明已经被吓坏了,只是一个劲地求饶。 他用一种很可怕的语气问高明:你还记得这里吗?哓哓每次不开心都很喜欢来这里的,她和我说,这里可以给她很多安全感!你就是她的安全感!可你看看你自己做了什么?见异思迁!哓哓那么好的女孩你不要?非要选一个不良少女?你是不是疯了!这也算了,可哓哓都怀孕了,你还要和她分手?她还是学生啊!你是不是想逼死她! 原来高明知道她们怀孕的事,居然连我们都想骗。 高明哭着说:我也没有办法啊!我还小,不知道该怎么做,我还要读书,出国留学,我还没有想过要结婚,现在要那个孩子,我的前途就没有了!我只好和她提出分手了,我也不想这样的! 高明手上的刀已经在蠢蠢欲动了:那好!你就下去向哓哓忏悔吧! 停手!我呼喝他! 你为了哓哓已经肩负着两条人命了,难道你还要再负上一条人命?高明和未成年少女发生性行为,我们会依法逮捕他的!他会受到应得的惩罚的,可是你要想想你的父母,他们那么辛苦供你读书,都是想你考上好的大学,如果你这样杀了他,你的罪名就会更加重!你杀哓哓那是意外,只能是误杀。而且你还没有成年,根据刑法最多判你进管理所,不会让你坐牢的,到时候你出来了,还可以考个理想的大学!如果你现在杀了他,你就回不了头了。 高明听着听着,眼泪就开始流了下来,他手里的刀子慢慢地放了下来,包公立刻上前拘捕他了。 包公押他走的时候,他对我说:谢谢你! 案子终于完结了。 我在我的验尸过程的右下角那里写上了一句话: 当我们被愤怒掩盖了理智之后,不妨合上眼睛试试,也许内心会变得很平和。 许仲文—— 第三章 2016年,5月18日。 窗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大雨,我坐在电脑前上网。 在今日热点里面,我看到一条这样的标题:四川师大命案。 我点了进去,发现是一个贴吧的论坛,这个案件被誉为中国最惨的谋杀案。 关于案情的前因后果,很多网友都在讨论,我一直往下拉,突然一个网友的留言吸引到我了。 你爹是我:四川师大的谋杀案,莫名其妙地让我想起了20年前的永南碎尸案。 你们还有人记得吗? 接着,我跟着这个网友的链接,点了进去,来到了永南碎尸案的论坛。 论坛里面,很多网友都对碎尸案表达了自己的观点,还有人在尝试推理案情,侧面描写凶手的心理。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我打开qq,发了一条信息给她:你上线了吗? 很快崔悦回复我了:我一直在等你。我刚刚在看20年前的永南碎尸案。 巧了,我也是。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当然记得,我们那时候还是学生,在中国十大悬案的论坛里面认识的。 我们当时是讨论哪个案件认识的?我想考考她的记忆。 当然记得,我们当时就是在讨论永南碎尸案。这个案件改变了你我的一生。 我以轻快的节奏在键盘上敲击着:那时候,我们都在读大学,我读广告设计,而你读法文专业。因为这个案子,你我都转了专业。 她过了五分钟才回复我:你转了法医学;而我转了心理学。 还记得我们当时一起转专业的初衷吗?我问她。 她很有自信地回复:当然记得,你负责检验尸体,而我负责推敲罪犯的心理。 我回复她:其实我当时想让你读法医学,而我读心理学,但是你好像不太喜欢读法医。 她解释着:不是不喜欢,有某种原因我不能选择法医学。 还记得我当时许下了什么誓言吗? 她回复我:记得,你说等你做了法医,就要将永南碎尸案的凶手抓住,还受害者一个公道。 我回复她:很好!现在是时候履行这个誓言了。 她回复我:20年了,你真的可以将案件的真相还原? 我没有回复她,她很快又发来一条消息:需要我的帮忙就找我,我随时在线! 我退出了qq,返回碎尸案的论坛,看到还有很多网友在那里留言,都是在假设如何将案件的真相还原。 我在论坛上留了一句话:真相需要我们去挖掘出来,而不是在争论! 窗外的雨水下得更大了,我打了一个电话给启志。 第二天早上,我去他的办公室找他。 什么?你要翻案?他惊讶地问我。 没错,我要将二十年前的永南碎尸案的真相还原,将凶手绳之于法。 他很怕外面的人听到我们的谈话,赶紧关上门和窗。 那件无头冤案已经过了二十年了,一直找不到凶手,二十年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就算让你找到凶手,他也有可能已经死了;就算他没有死,根据刑法,刑事罪一旦过了期限就没有追究的权利,你抓到他,也没有办法告他! 我将手上的公文甩给他:这是上级发下来的文件,二十年前的无头冤案一直查不到凶手,很多网友都在呼吁政府不能放过凶手,政府决定就算凶手过了追究的期限,我们都要找到凶手,让他落网!否则就民愤难填! 他开始在研究公文,一边研究一边在说:可是事隔那么多年了,死者的碎肉都已经风干了,所有关于这件案子的报告都已经铺满灰尘了,而且当年的鉴证技术有限,未能掌握太多的线索,就算你会验尸,可尸体都已经被碎成两千多块了,你 有再高的验尸本领也查不到线索的! 我很有自信地对他说:这次我不用验尸,我用推理的手法也一样可以找到罪犯。 他苦笑着说:既然你主意已决,我就帮你一把。 小麦!帮我叫Amy进来! 一个绑着小马尾的女警察走了进来,她对着启志严肃地敬礼:找我什么事? 他指着我说:这位是高级法医-许仲文。这次他要跟进二十年前的碎尸案,你做她的助手吧,他有什么需要,你尽量协助他! 这个叫Amy的女警好像很激动的样子。启志小声地和我说:她是我表妹,刚当警察不久,但是很拼命,我怕她会出事,你是法医,跟着你应该不会太危险,你帮我照顾她,你有什么事情要查的,让她去查就可以了! 那,好吧!我只好答应他。 法医,我们现在去哪里?她兴奋地问我。 我轻微地咳嗽了一下:叫我许医生就可以了,我们现在先去档案室。 我们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我问她:你对死尸或者血之类的东西感到噁心或者受不了的吗?我还是想要知道她受得了不,这次要查的可是碎成2000多块的碎尸案,我真担心她看到图片以后会当场晕倒! 但是她很骄傲地说:我考警察的时候,学过解剖学的,我是全班最不反胃那一个,你放心好了,我心里承受能力特别强! 她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我们来到了档案室,一堆被尘封多年的档案,一直无人问津。 我们要找的是1996年底的碎尸案,我们分头找。 原来1996年还有那么多没有破的悬案,当时的科技有限,也难怪破不了案。 我找了很久,都找不到,感觉在大海捞针一样。 突然Amy兴奋地大叫:许医生!我找到了!1996年,永南碎尸案! 我安心地坐在沙发上:打开档案,将里面的内容给我一字不漏地念出来。 她翻开档案,一阵灰尘扑面而来。她声情并茂地开始朗读: 1996年11月1日,永南大学的负责人前来报案,称就读中文专业系的女学生——蒋爱青于前天晚上失踪,已经超过24小时了,还是没有蒋爱青的消息,于是他前来备案。 1996年11月10日,一名清洁工人捡到一袋东西,工人打开一看,发现是一些熟肉,以为是猪肉,于是带回家烹煮来吃。正打算放进锅里面的时候,她发现了三根属于人类的手指,她马上前去派出所报案。 同一时间,永南的马路上,垃圾桶,小巷里面都发现了人体组织的碎肉。 当地警方派出大量警力,将所有的碎肉集合在一起,拼了三天三夜,终于勉强地将碎肉还原,可是人头的脸部严重腐烂,已经无法辨认。 在已经被煮熟的头颅里面,还找到了一张身份证,和一些小小的物品。 警方已经可以确定被肢解的受害人就是已经失踪了十来天的蒋爱青,也通知了她的同学和她的父母来认尸,受害人的父母已经泪流满面,他们确定被肢解的就是他们的女儿——蒋爱青。 根据当时的尸检报告指出:死者死后被肢解,再放到水里面煮,等到尸体被煮熟了,凶手再将受害人碎成2000多块的肉碎。法医的报告指出,凶手的刀法相当娴熟,在碎肉的过程中,骨头并没有受到任何的损伤,刀切碎肉的时候,刀是完全没有碰到骨头,而且分割成2000多块的碎肉,需要大量的时间和心理素质,还需要精密的刀法。由此警方推断出,凶手可能是一个屠夫或者医生,但很快屠夫就被排除了,因为处理尸体的过程中,会发出气味的,但是凶手依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完成这残忍的碎尸,可见他有很高深的解剖学的常识,懂得处理尸体的气味,而且心理素质超强,完成整个过程,如果是普通的屠夫早就受不了了,只有见惯尸体的医生或者解剖人士才可以镇定自若。 警方认为凶手故意将尸体分开几袋来抛尸,而且抛尸的地点一点也不隐藏,相信是凶手故意抛尸给警方看,他在挑战警方,他在炫耀自己的高智商犯罪。 1996年,11月12日,警方派出大量的人手,有机会接触到垃圾桶的清洁工都要进行审问,还去了当地的医院找医生和解剖人员进行审查,可是一无所获。 根据受害者的室友口供:当晚因为室友电器使用不当,被扣了分,受害人是舍长,她也受到了牵连。她觉得很委屈,于是就下楼去散步,之后就没有再回来。受害人离开之前,她的床铺叠得很整齐,被子也叠好了,应该没有打算外出。受害人离开前是穿着红色的外套。那一次,就是她见死者的最后一面,甚至很有可能她就是最后一个和死者接触的人。 根据受害人好友的回忆:她个子高约1.65米,身材适中,长相普通。短发,单眼皮,眼睛稍有些近视,看书写字时会戴上眼镜。在嘴角的右上方有颗痣,如菜籽般大小。说起话来,嗓音稍哑,语速偏快。一个细节是,这个字迹娟秀的女孩,有时候会故意把自己的名字复杂化为"蒋爱卿"。 受害人相貌平凡,社交圈子比较小,也很少和陌生人打交道,很难说会有什么仇家,也不存在感情纠纷,也没有什么积蓄。凶手的杀人动机更加诡异,似乎他没有杀人的理由,似乎只是为了享乐。根据当时的心理学家分析他的杀人动机:凶手肢解受害人,可能很享受那种一刀一刀地割下去的感觉,整个碎尸的过程中,他甚至开着变态的音乐,一边陶醉着,一边慢慢地肢解受害人。由于当年还没有DNA技术,凶手作案的手法太专业太娴熟,警方找不到更加多的证据去查这个案子,三个月后,大量的警务人员已经撤离永南了。这件案子就这样成为了无头冤案。对了,死者遇害的时候只有19岁。 对这件案子,你有什么看法?我倒是想听听她的意见。她很认真地说:我觉得凶手和受害人之间一定有联系。如果凶手是随机寻找目标,应该不止一个受害者,但这件碎尸案之后再也没有同类型的案子发生,也就是说凶手没有再找目标,如果他仅仅只是为了杀人享乐,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停手。可见,他和被害人之间一定有关联。 我伸了个懒腰对她说:我们如果要找到真相,就必须去一趟永南大学,而且还要探索当年的案发现场。你害怕吗?她不明白地问我:有什么好害怕的?我蹲下身对她说:凶手冷血,变态,无人性,而且智商很高,精通医学,解剖学,换句话说就是一个极度危险人物。我们查案的过程中,肯定会碰到他,你不担心你自己有危险吗? 她笑着说:为什么你那么确定凶手还会留在永南,如果他一早就离开了呢?或者已经死了,或者病重了呢?我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凝重:凶手不会离开永南,他实施了一次如此完美的犯罪,整个警察部已经调动所有的精英来查这个案子了,还是一无所获。对于他来说,这是一种满足感,他很享受这种我们找不到他,他却可以牵着我们鼻子走的感觉。试问一个渴望成功的变态罪犯又怎么会离开这个他曾经犯下最完美犯罪的地方呢?至于你说他病重或者死了,对不起,我想又让你失望了。 我在她耳边用一种很恐怖的语气和她说:凶手本来就是医生,而且一般心理变态的罪犯都很长寿……! 第四章 夜深人静,我正在微弱的灯光下看着碎尸案的档案,这些档案的记载在我读书的时候就了解到了,也就是说这件案子一直没有任何的进展。 这时,崔悦发来了消息:查得怎么样了?有头绪了么? 我很无奈地回复她:没有,档案记载的线索早已经在20年前已经公开了,说明这件案子再也找不到新的线索,而凶手就像神一样消失了。 她很快发来消息:要想知道凶手的作案心理,必须要去案发现场才可以和他感同身受。 很开心她的想法和我一样。对,我明天就会去一趟永南。 她开始关心我了:你要小心点!凶手没有人性的,是典型的人格障碍! 我开玩笑地回复她:要是我被他肢解了,你会不会为我流眼泪? 她很直接地回复:不会!你被肢解了,我只会替你默哀!因为你失败了,你输给一个心理变态的杀人凶手! 我不会输的!我从来不会输!我一定要赢! 我发完这句之后,我就关掉了电脑。 我收拾好明天去永南的行李,将全套《福尔摩斯》放了进去。 早上九点半的飞机,启志非要过来送行,其实就是提醒我照顾好他的表妹。 我和Amy坐在一起,我看着窗外,默默地说:我一定要抓到你! 飞机起飞了,我看到了蓝天白云,但是我实在没有精神欣赏,我慢慢地闭上眼睛,开始进入思维殿堂。 当晚蒋爱青离开学校之后,她去了哪里呢?是谁约了她?还是她偶然碰到变态的凶手,她到底做了什么动作或者说了什么激起凶手的杀人欲望呢? 不对!凶手不是随意杀人,他杀了蒋爱青之后,没有再犯罪,也就是说他针对的就是蒋爱青,可是她没有积蓄,也没有仇人,凶手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仇恨要将她分尸呢? 她在哪里被杀的呢?校园里面?不!这样他根本不可能完成长时间的肢解,校园外面的郊区,对了,就是郊区,郊区比较僻静,肢解尸体比较方便,很难让人发觉,那凶手在哪里下手杀死她的呢?在肢解的地方?还是杀死她之后再拖回实验室肢解?我看到蒋爱青了!她穿着红色的外套,一个人在街上走着,我看到凶手了,凶手一直跟着她!不! 我感觉有人在摇我,我猛地睁开眼睛!死死地盯着Amy!她好像被吓到了,不敢再摇我,而是小声地问我:你是不是做噩梦了?你的眼睛变红了! 我拿出镜子一看,果然变红色了,我马上从口袋里拿出药,一下子吃了六颗,我闭上眼睛消化它。 你生病了吗?那是什么药?她问我。 家族遗传而已,我随便编了个理由。果然,思维殿堂不能随便进去,真的会有副作用,看来下次要问医生拿多一点药了。 飞机上的乘客都下机了,就剩我们两个了。 怎么到了也不告诉我? 她生气地说:我有叫你的,是你自己睡得太沉了,叫也叫不醒。我还真怕你留在梦里面不出来了呢! 我懒得和她说,直接下飞机了。 下飞机之后,我们第一时间去了永南警察局。 我们找到了当年负责碎尸案的主要负责人,何警官。可是他现在已经是警察局最高的负责人了。也就是说,他不会接见我这个高级法医的。 我们等了一会,我突然不想等了,直接起身就走人,突然一个女警察来到我面前很有礼貌地说:局长有请! 我让Amy在这里等,我相信他只是想见我一个人。 我来到办公室门前,我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先敲门:请问有人吗? 进来!我听到一把严肃的声音。 我推开门进去以后,看到一个满头白发的中年人,虽然他的头发全白了,可是他的眼神很锐利,犹如在空中寻找猎物的猫头鹰一样。 你就是许仲文?他很严肃地问我。 我无所畏惧地点点头。 听说你要查20年前的碎尸案? 没错!那件案子从我第一天做法医开始,我就想着查出真相! 你以为你是谁!当年我们出动了所有的精英,最高级的验尸官,都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你以为凭你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将一个高智商的杀人犯捉到? 当年的鉴证技术有限,现在先进了,我觉得还是有机会可以找到凶手的! 好!他突然笑了,打了个电话:帮我叫老马进来! 很快,一个中年的男人进来了,他的体魄很强壮,看起来凶神恶煞。 他叫小马,当年的碎尸案他也有份参与,让他协助你吧! 我惊讶地说:局长!你同意我查这件案子? 他叹了一口气:我做警察做了那么多年,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抓到碎尸案的凶手,为死者洗雪沉冤,这些年我一直都在研究碎尸案的案件,可是真的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我老了,查不动了,现在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年轻人! 我做了一个OK的手势就离开了。 Amy说:既然现在局长允许我们查这个案子了,我们先从哪里开始查起? 我冷冷地说:永南大学!我们要将犯罪现场还原。 当年的永南大学现在已经变得富丽堂皇了,大学里面的学生也多了很多,而且玩得很开心,很热闹,真是一个充满生命力的地方。 我们来到了校长室,Amy直接露出了警察的证件。 什么事?警官?校长的年纪虽然已经老了,但是语言表达能力还是正常的。 我们这次来主要是调查20年前蒋爱青被谋杀一案。根据当年的口供,是你去报案说蒋爱青已经失踪24小时了。 是我报的案,原本学生几天不上课,我们都不会太在意,但是蒋爱青失踪,就一定不简单。校长简单地说。 为什么这样说呢?我问他。 校长开始加快他的语速:蒋爱青那一班的体育是我负责的,她这个孩子我观察她很久了,她平平凡凡,又比较内向,老是喜欢在人群中将自己隐藏起来。她几乎没有什么朋友。我偶尔都会借一两本书给她看。其他学生不来上课,我都可以当他是出去玩或者去上网了,但是蒋爱青又没有朋友,身上的存款又不多,我真的想不到她还能去哪里,我知道事情变得严重化了,我马上赶去报案,希望警察可以帮我找回这个内向的女孩。 想不到,她就这样死了……还要被肢解!到底是谁那么冷酷无情!一个花季少女他都可以下得了手!他不是人!校长越说越伤心了! 我劝他节哀顺变:我想去她以前的宿舍去看看。 我们来到了一栋很旧的教学楼,他很伤心地说:自从蒋爱青遇害之后,校长就将这栋宿舍封闭起来,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进去了,里面的东西在案发之后一直保存到现在都没有动过。这是钥匙!她以前住在5楼a栋,倒数第二张床,靠左手边的。她的床铺一直没有动过…… 他将钥匙递给我之后,就低着头走了。看来,他的学生的死对他有很大的影响。 将宿舍的门打开以后,一阵灰尘扑鼻而来,我们不停地咳嗽着。 我用最快的速度打开了窗户,不然我们都得闷死在这里面。 这张就是受害人的床?Amy指着一张铺满灰尘的床说着。 我抹走了床单上的灰尘,果然和档案里面的记载一模一样,受害人在出去之前真的铺好被子准备睡觉了,但是临时又出去散步,之后就失踪遇害了。 她是下去散步呢?还是有人找她?Amy在自言自语。 受害人在那个时候没有手机,凶手不可能透过手机约她出去的,凶手是用什么方式约受害人出去的呢? 我也沉浸在思考当中了,假设受害人不是在校园的范围内散步,而是在校园外面,那么她碰到凶手的概率就比较高,而且凶手不可能在校园里面动手的,很容易被暴露的,所以在校园外面下手是最安全,可是他是怎么通知受害人的呢? 窗口突然吹了好大的风,Amy赶紧去将窗关闭起来,我突然灵光一闪:慢着!我走到窗口,轻轻地打开它,发现从窗口看到的视线范围刚好就在宿舍大楼的楼下,难道是? 我们要去找一个人。 Amy问我:要找谁? 受害人的舍友。 我们根据局长给我的地址,来到了孤儿院。 请问你们找谁?一个很亲切的女人问我们。 Amy展示出自己的工作证:我们要找你的院长。 她带着我们来到了办公室。 两位请坐!你们找我有什么事?院长很严肃地问我。 我拿出了受害人的照片递给她:还记得她吧? 她看了照片忍不住哭了起来:她死得很惨………… 我们这次主要是为了找到她遇害的原因还有凶手,所以需要你的协助。 有什么问题吗?她抹干了眼泪。 受害人在离开宿舍之前,有什么奇怪的举动?我想证实窗边的假设。 让我想想……她在试图逼自己回忆起来:那晚她被扣了分很不开心,洗完澡之后叠好了被子,准备睡觉了,她好像走近了窗口,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景色,我当时以为她在思考问题,所以没有去打扰她。之后她就说下去散散步,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又忍不住哭了。 我拿出她20年前的口供给她看:为什么当年你录口供的时候,没有提到她靠近窗口的细节。 她用纸巾擦着眼泪:她在看景色,也没有什么特别,我当时也没有留意,直到你现在说起了,我才想起来。 我激动地说:谢谢你!我们该走了,有需要我会再找你! 我们回校园的宿舍。 为什么,不是已经去过了吗?Amy好像不明白。 我终于知道凶手是怎么约被害人出去的了,我们现在就回去案情重组,看看我的假设能不能成立。 可是,从这里回到校园,估计已经是深夜了!Amy计算过路程了。 我诡异地对她说:案发当晚就是在深夜,肯定要在同一个时间段才能更加逼真。 我对了一下时间,晚上十点,时间上开始接近了。 我对Amy说:我来扮凶手,你扮受害人。 当晚你在宿舍里面闷闷不乐,你想去窗边透透气,突然你就在楼下看到我了。 我在跟你打招呼,并且约你出来。 你赴约了,我们就这样离开了校园,由于当晚已经深夜了,门卫刚好有事走开了,我们离开校园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发现。 我们就在郊区的路上散步,一边谈心,一边走着。 我突然发难,将你打晕,带你离开现场,将你囚禁到附近的地下室…… 慢着!有点不顺!Amy严肃地说着。凶手从校园带她出去,情绪方面一直都是很正常的,不可能对受害人突然发难的,估计是受害人说了一些话刺激到他了,而且郊区有很多的地下室,他带她去了哪一间呢?当年的警察查了所有地下室的用电情况,都很正常,没有超出标准,也找了很多间地下室,始终找不到与案子相符的地下室;还有最后一个疑点,凶手到底是绑架了她,再杀她,还是先杀她再移尸到地下室呢?根据解剖学的标准,要解剖尸体,必须要大量的冷气和除臭味的设备,用电量一定会很大,但是这边郊区所有的地下室用电量都很正常。 我闭上眼睛思考:到底是先杀后移尸还是绑架之后再下杀手呢?! 我想了很久,没有答案,我呼了一口气:算了,今天到此为止,明天再继续吧! 我们没有地方住,只好临时找了一间酒店住了起来。 我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网,Amy在隔壁的房间休息。 我在案发现场勘察过,很多细节没有办法连贯起来。我在对崔悦诉苦。 有哪里想不通?她很快就回复我了。 如果没有猜错,凶手应该是从宿舍的窗口约被害人出去的,,但是受害人肯跟凶手在夜晚的时候出去,说明她对他没有防备。 至少他们是认识的。可是,为什么要动杀机呢?她好像也想不明白。 如果凶手是突然发难,受害人一定是不小心说了一些话刺激到他了,她说了什么呢?会让凶手有那么大的反应。 她提醒了我一件事:现在可以确定受害人是死后被带走再肢解,还是被带走后再杀害然后肢解? 我观察过现场,如果要活生生将一个人带走,一定会惊动附近的居民,这样太冒险了,我觉得凶手应该是将受害人杀害之后,再移尸去地下室,进行肢解。 她继续提出疑问:可是,受害人的尸体被放进热水里面煮熟了再肢解的,根据解剖学的原理,一定会使用大量的电,当时的调查也查不到哪间地下室的用电量超出正常电量标准,难道说凶手在市区的地下室进行肢解的? 郊区最安全,他既然在那里杀了人,按道理来说,肢解尸体当然是距离越近越好,就算他智商再高,犯罪手法再高明,再狂妄自大,也不至于会冒这个险,移尸去市区,很容易暴露的,依我看,肢解尸体肯定在郊区,错不了,但是他是怎么控制电量的使用情况的呢? 她很快回复了:还有一个疑点,凶手为什么要在受害人死了九天之后再抛尸呢? 难道这九天里面发生了重大的事情,让凶手迫不得已等九天之后再抛尸? 她给了我一个小小的提议:如果你想得通凶手是怎么控制电量的数据,还有他为什么要等九天之后再抛尸,这件悬案就会真相大白了! 我盯着电脑的屏幕很久了,脑海里面一直在思考崔悦提出的两个疑点…… 第二天,我们分头行动,去找蒋爱青当年的社交圈子里面所有的朋友。 然而,一无所获,他们除了对蒋爱青表示同情,也提供不了帮助。 Amy在车上分析凶手的特点:他精通解剖学,心理素质强,懂得妥善地处理尸体又不留下一点线索,他肯定是读医科的,也许和你一样,是法医。但是我们排查了受害人的圈子,她没有任何一个朋友是读医科的,这个又怎么解释?从你推测凶手从窗外约受害人出去的,说明他们是认识的,可是真的找不到这个读医科的朋友。凶手真的存在吗?我怎么感觉他像幽灵一样,瞬间杀了受害人,之后就销声匿迹。 我一边开车一边回应她的疑问:我们排查的只是她现实的,可以看得到的朋友圈子,还有一些所谓的"朋友",是我们看不到的,必须要从暗地里揪出来。我们真的查清楚她身边的人了吗? 档案有记载的,都查过了,没有可疑。她老实地回答我。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她简单地应了几句就挂机了。 她高兴地说:有好消息!孤儿院的院长刚才打电话给我,说隐约记得20年前蒋爱青有一个读医科的朋友。 他叫什么名字,在哪里上班? 好像叫仁爱医院…… 我们来到了仁爱医院,有护士来咨询我们,Amy直接露出工作证。 我们要见院长! 话音刚落,就有一把声音响了起来:我是这里的院长,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提议:这件案子比较敏感,我们去你的办公室聊吧。 你们要找苏天仪?院长惊讶地问我。 对,我们正在调查20年前的一赃命案,怀疑凶手和被害人是认识的,而凶手应该是一个读医科的专业人士。我们也查过了,苏天仪和受害人是认识的。 院长哈哈大笑:你们的推理很符合逻辑,但是我要告诉你们一个不算好,也不算坏的消息,苏天仪的确是医学系的学生,但是他是整个医学系里面资质最差的学生,他看到尸体就会吐,双手拿着刀都会发抖,切人体组织的时候凹凸不平,理论课的成绩倒是不错,但是说到动手能力就真的不堪入目。95年分配到我们医院实习,还是会害怕尸体,又不敢用刀,我中途就辞退他了,他实在不属于医学系,连最基本的解剖都不会。 也就是说他没有毕业? 他资质那么差还能毕业,那就真的有鬼了! 原来20年前,警方已经调查过苏天仪了,发现他确实不懂解剖学,连最基本处理尸体的方式都做不了,很快他就被排除嫌疑了。也就是说,他不是凶手。 我听完Amy的说法之后也表示赞同,苏天仪只有理论的知识,没有解剖学的动手能力,他不可能可以将尸体完整地分解成2000多块的肉块,而且每一刀都没有伤到骨头,这么专业的解剖知识,他根本不会。 哎!线索又断了!难道真的如此天衣无缝? 我不同意她的说法:再精密的犯罪,总有裂缝的。 直觉告诉我,现在就差一个灵光,只要我将崔悦提出的两个问题想通了。 这件冤案就会真相大白。 第五章 虽然苏天仪没有嫌疑,但我们还是要去他的家里去看看的。 我让Amy跟在我后面,我轻轻地敲门,很快就有人开门了。 开门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是那种书呆子,眼睛近视了,估计是看书看多了的缘故。 请问你是不是苏天仪?我保持礼貌地问他。 他问我有什么事,我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证,而且示意要进去查看,但是他拒绝了,他正想要关门,跟在我身后的Amy拿出了警察证,示意他要警民合作。 果然还是警察的证件管用。 他的房子整洁,干净,好像天天有人打扫一样。 我看了看桌子上的照片,顺手拿了起来,不禁眉头一皱:你和蒋爱青很熟? 她是我很好的朋友,我们不常联系,但是我们的关系一直很要好。他微微地笑着说。那表情好像在回忆很美好的事情一样。 只可惜她已经不在了……他的表情瞬间变得很忧伤。 她出事之前有没有和你提过什么,或者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没有!她出事之前那三个月,我都没有和她联系。直到我看了新闻,才知道她已经…… 我只好接着问:那她有没有仇人或者男朋友之类的…… 他很肯定地说:不会的!她那么善良,不可能会有仇人的,至于男朋友,他很少和陌生人接触的,就算有,她一定会向我提起的。 我换一种问法:我听说你是医学系的,你和医学系的同学有没有联系,或者他们会不会认识蒋爱青? 不!我一向独来独往,不会和任何人有联系。他很坚定地说着。 你就住这种阴暗的房子?这里看上去和晚上没有区别。我反问他。 他苦笑着:我的人生从来就没有阳光!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想到处去看看。不等他的同意,我就私自走进了厨房。 我看着厨房用品的摆放都很整齐,餐具,盘子……等等!好像有些地方不对劲,可是哪里不对劲呢?不管了,先用手机拍下来再说。 离开苏天仪家里之前,我问他:你一直都是一个人住? 他很自然地笑着:是啊!一个人习惯了,不过……我还是挺想念她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了。 许医生!有发现吗?Amy焦急地问我。 有,但是说不出来。她肯定以为我在故弄玄虚,但这是事实。 回到永南警察局,我将手机拍到的照片晒了出来放在工作桌子上,开始一张一张地研究,一边研究一边问Amy:有没有发现照片里面有哪里不妥? Amy支支吾吾地说:好像有……又好像没有……我也说不出来。 你的闺房有没有那么整齐?我转移话题问她。 她顿时就脸红了:比起他的房子,我的房间实在太乱了……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原来是崔悦的来电。 案情有没有新的线索?她焦急地问我。 你那么悠闲啊?今天没有病人吗?我在开她玩笑。 我想帮你查案,你还要挖苦我?!她很委屈地说。 我一边用放大镜放大晒出来的照片,一边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嫌疑人,但是他不符合凶手的作案条件。 她认真地说:我觉得,这件案子也许有两个凶手,一个杀了人,一个负责肢解。 她也许和医学系的学生没有结怨,杀她的人是一个极度平凡的人,帮凶手毁尸灭迹的人才是医学系的人。 我手里的照片突然掉了下来:对了!你提醒我了,这件案子在当年一直找不到凶手,很有可能是调查的方向错了,他们被凶手误导了,如果真的是一个杀人一个负责毁尸灭迹,嫌疑犯的排查就不会那么窄小了,凶手不一定是医学系的人,他也许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没有任何的解剖知识。但是另外一个人却拥有丰富的解剖知识和精密的刀法,他负责处理尸体,至少从表面上他是不认识受害人的,我们再怎么调查也查不到被害人和帮凶的关系,处理尸体的人不一定是凶手,而凶手不一定是会处理尸体的人,好一个移形换影。 那个用电量的数据和抛尸的时间问题,你想到了吗?她在催我解决问题。 我没有回答她,默默地挂了电话…… 晚上回到酒店房间,我还在思考崔悦提出的两个问题。 Amy在用我的电脑,她在查看我的验尸过程和心得。 "许医生,你有没有碰过一些很噁心的死尸?"她一边看,一边问我。 我闭上眼睛回答她:有啊,再噁心的都有。 "你整天对着死人,不觉得害怕?"她继续在问。 我忧郁地看着窗外:死人有什么可怕的,它又不会害你,又不会骂你;活人反而就比较可怕了,他会欺骗你,谋害你! 她突然笑了起来:你好笨啊!你看这个验尸记录: 死者方松,死于交通意外,头部有多处比玻璃刺伤的伤痕,头部以下部分身首异处,属于粉碎性坏死。 这么简单的死法,你还要将已经粉碎的下半身拼接回来,拼接尸身本来就需要很长的时间的,你却连续拼了48小时,你一天拼一点,一天拼一点就不用那么累了,还浪费了解剖室的那么多电力! 我听了她的话,眼睛睁得很大,她漫不经心的语言,竟然解开了崔悦给我的难题。 我兴奋地对她说:我想到了!谢谢你! 虽然我已经想到处理尸体的方式了,但是还有很多疑点没有想通,我们约了永南警察局的局长一起吃饭,但是我事前是不知道他会来的,我以为只有Amy和我一起吃饭。 她好像想探讨我的内心想法:你昨晚说你想到了,你想到什么了,透露一点点给我听听。 我皱着眉头说:不知道,还有很多疑点没有解开。 她表现得很失望的样子。我看了看桌面上摆了三副餐具,有点厌烦地说:这里的服务员是怎么回事?明明只有两个人,多了一副餐具他们也不将它收拾走! 她赶紧说:桌面上摆了三副餐具肯定就是有三个人吃饭啊,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我们还有一个客人没到。 慢着,你刚才说什么?我很严肃地问她。 我们还有一个客人没到。她不以为然地重复。 不是这一句,是第一句! 她想了想:桌面上摆了三副餐具肯定就是有三个人吃饭啊…… 我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我终于明白那些照片哪里不妥了! 局长刚好来到了,他就坐在我对面。 他在我对面不好意思地说:我迟到了,刚才有个小孩因为我穿的衣服和他爸爸的衣服是一模一样的,他就将我当成他爸爸了。真是好笑! Amy也跟着笑起来了。我在自言自语:原来是这样…… 你说什么?局长问我。 我马上动起身:对不起,我想到一些很关键的线索了,我得去一趟警察局。 需要我协助吗?Amy问我。 我想了一下:不用!剩下的交给我一个人得了。 我回到车上,给崔悦打了电话,可是被转到留言信箱了。我只好留言:永南碎尸案的凶手是谁,我大概知道了,但是还需要验证一些事情,你收到留言就打给我。 我开车到苏天仪的楼下,我在车里打电话给永南情报科。 这边是情报科,请问有什么事? 我是高级法医许仲文,正在查20年前的永南碎尸案,我需要你们的协助。 帮我查查,在20年前,蒋爱青失踪的那一天,还有谁在同一天失踪了。 那边在说:让我看看,有了,有一个,张丽文,她的同事前来报案说她失踪了,当时失踪人口将她列为失踪处理,之后一直没有她的消息,档案就一直在电脑里面。 也就是说,在法律上张丽文只是失踪了? 你还有什么要查? 帮我查查苏天仪的父母是做什么的? 大概过了五分钟,很快有回应了:还真看不出,原来苏天仪的父亲是屠夫,他从小就在屠场帮他父亲,直到他高考那年,他父亲出车祸死了。 还差最后一个疑点,你帮我再查查,当年发现碎尸肉块的地方,都有哪些地下室或者实验室之类的? 光是实验室就有300多间。 你帮我看看,哪间实验室的用电量在蒋爱青失踪之后的那九天的数据是一模一样的。 这个有点难度耶,不过应该没问题。 麻烦你快点,没时间了!我开始催促她。 有了!在发现受害人头颅的地方有20间实验室,其中一间它的用电量在受害人失踪后的九天的数据是一模一样的,基本是保持不变。 那间实验室的持有人是谁? 苏天仪的父亲的资产。由于他父亲去世了,苏天仪自然就成了这间实验室的持有人。 谢谢!我挂了电话,崔悦的电话很快就打过来了。 你知道凶手是谁了?她直接问我。 凶手我已经找到了,还有他的作案方法我也想通了。 先给我说一遍,我很想听听!她的语气开始兴奋了。 我尽量让她平复起来:先不要急,待会我打开免提,你就知道这件悬案的真相了。我现在就单独去找凶手对质。 你一个人去?你不担心有危险?要不要找个警察去协助你?她似乎很担心。 不用了,凶手不会伤害我的,我也想知道凶手做了那么多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我还在考虑要不要抓他……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他? 今晚,就是20年前蒋爱青失踪遇害的时间。 这件案子已经过去20年了,受害人一直含冤受屈,今晚终于可以帮她找到凶手,还她一个公道了…… 现在是2016年7月3日,晚上的十点半左右,20年前蒋爱青就是在这个时间段失踪遇害。我戏剧性地敲开了苏天仪的门。 他好奇地问我:还有什么问题吗?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你走吧! 如果你不赶时间,让我进去喝杯茶吧,不会阻你很久。 他想了想,最后还是同意了。 我坐在沙发上,将手机放在桌子上,已经开了免提,崔悦正在等我的案情分析。 我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看了看四周围:反正我们两个大男人也没有事做,要不你听我讲个故事吧! 他诡异地笑了一下,只是那一下,很快就收回了,眼睛看着我,示意我继续。 在很多年前,有一个小婴孩出生了,这个孩子的家里很穷,家里唯一的生计都是靠着父亲的,父亲是一个屠夫,他从小就看着父亲宰杀那些动物,偶尔他也会帮父亲的忙,久而久之,他也练成了好刀法。 然而,这个男孩自小就很有抱负,他想当一名医生,一名济世为怀的医生。 但是在这个时候,出了一个小问题,在他高考之前,他的父亲出车祸死了。 无疑这个打击对他有很大的影响,但是他还是考上了医学系。遗憾的是,他一看到死尸就会产生噁心的反应,他甚至不敢面对尸体,就连解剖都做不好,最后被医学院的院长开除了。 就在他人生最失落的时候,他遇到一个女孩,这个女孩给了他很大的信心,慢慢地克服了尸体的恐惧,但是他并没有回去医院复职,只是安安稳稳地在一间酒吧工作。他和那个女孩就这样建立了很深的感情。 但是,不幸的事情发生了,他在酒吧认识了一个另外一个女孩,她很快就成了他的女朋友。作为女朋友,知道自己的男朋友有另一个关系那么要好的女孩,她当然不会开心,于是就老是偷偷地跑去打她,恐吓她,让她远离自己的男朋友。 那晚,他知道女孩心情不好,不开心,就偷偷地跑去找她。他的女朋友一早就知道了,比他早一步去找她。 他的女朋友就是透过楼上的窗户将她叫了下来。 他女朋友开始在骂她,打她,由于当时外面没有什么人,她就变本加厉了,越打越兴奋,还打算用刀毁她的容,她很害怕,拼命地抢过她手里的刀,两人扭打在一起,在这混乱的过程中,她刺中了她的大动脉,她当场死亡! 他很快就赶到了,看到自己的女朋友躺在地上已经没有气息了。 她很伤心地说: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他知道她错手杀死了自己的女朋友,他并没有怪她,他已经失去女朋友了,不想再失去一个好朋友,于是他决定毁尸灭迹…… 说到这里,我停住了: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他冷笑着:无聊! 无聊?那我就继续说下去: 在这个世界上,再美丽的谎言都会有被识破的一天,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尽量隐藏它的真实性,隐藏得越久就越好。 杀了一个人,要怎么样才可以不被查出来呢?只有一个办法:移花接木。 他将自己女朋友的尸体拖回父亲以前的屠场,那里除了是屠场,还是他平时练习剖尸的实验室,这次不同的是,以前用的是假人,这次是真人。 虽然他克服了对尸体的恐惧,但是解剖的具体细节,他还是没有信心。 于是他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屠杀! 首先将尸体彻底煮熟,再将尸体肢解,他以前做过屠户,刀法已经是神乎其技了,下去的每一刀都很完美,很精确地避开骨头的损伤,为了让全世界都误以为死者就是他的朋友,故意将头颅煮得更加熟,熟到脸已经开始溃烂,引来尸虫将死者的容貌啃坏。他为了误导警方的视线,故意将肢解尸体的时间延长,每天肢解一小部分,既可以省电量,也可以不让警方轻易查出哪里是肢解尸体的地方。 由于他每次肢解尸体的过程所用的时间都是一样的,所以那间实验室在那九天的用电数据都是一样的。 他抛尸在市区,并不是在挑战警方,只是想高调地张扬被害人的身份,以为那就是他的朋友,而不是他的女朋友,而他的女朋友在法律上来说只是定义为失踪,因为没有找到她的尸体,不可以定义为死亡;而他的朋友就不一样了,将尸体肢解成2000多块的肉块呈现给全世界看,还将身份证和她的随身物品都放在袋子里面,让全世界都以为死的是他的朋友,而不是他的女朋友。 他成功了,这件案子轰动全城,所有人的调查方向都指向他的朋友,排除她有没有仇人或者男朋友之类的,根本不会有任何线索。第一,她根本没有死;第二他在所有同学或者医生的眼里只是一个会解剖理论,而不会解剖尸体的学生。 其实我们都错了,我们都以为凶手要么是屠夫要么是医生或者具有解剖知识的高智商人士,其实他只是会屠杀动物和解剖理论,但是两者都一起运用起来就是警方眼里的屠夫或者医生的高智商人士,其实两个身份是可以一起用的! 可是我们都被他骗了,足足骗了20年。 他开心地鼓掌:你可真会编故事! 当然这只是一个故事,但是结局我还是要说的: 因为女孩的死讯已经公布全世界了,她以后就不能光明正大地出去了,她就一直跟着这个男孩,和他一起生活了20年。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她们一起生活了20年?他严肃地问我。 我摊开双手:原本我也没有证据的,可是我第一眼看到他的家里的时候就觉得很奇怪,他没有女朋友,房子居然可以这么干净整齐! 他也许有洁癖! 我也有洁癖,但是不可能真的那么整齐,我也是单身,但是一点小乱总还是有的,但是他的整齐得太不可思议了,还有更加不可思议的是,房子里面所有的餐具,日常用品都是两份式的,试问如果一个人长期独自生活,怎么会有两份,很明显房子里面有第二个人的存在,但是她不可以出现,因为在法律上她已经被宣判死亡了,她的出现只会引起社会的不安与愤怒,因为她欺骗这个社会,欺骗了20年,我们都以为她已经遇害了,想不到遇害的另有其人。 你的故事说完了吧?请你离开!他指着大门的方向。 如果我推开那扇大门,也许就真相大白了,可是你说得对,这只是一个故事,我们也没有证据证明一个死了20年的人的身份,当我没说! 说完之后,我将手机关机了,将一本小小的本子放在蒋爱青的照片面前,我对着照片说:她的惨案改变了我的一生,她让我成了法医,我很感谢她! 再见!我对着照片做了一个手势。默默地离开了。 两天之后,我们坐飞机回去了。 在飞机上,Amy问我:你放弃20年前的碎尸案了? 我看着碧蓝的天空:都20年了,所有的证据都找不到了,还是放弃吧! 她似笑非笑地说:你不像那么轻易放弃的人。 我没有再说话,一直看着窗外的景色。 她也许很累了,很快就在飞机上睡着了。 我打开电脑,找到自己的验尸记录,在右下角写着: 其实,我们不断地寻找真相,当我们真正看到真相的那一面的时候,我们往往都是接受不了的,可是我们就是这样,真相也许很难接受,但是我们还是要去探索,永无止境地去探索心里面的真相——许仲文。 第六章 傀儡娃娃(一) 由于碎尸案的缘故,我回到这边以后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实在太累了,我没有回解剖室写报告,而是独自坐在窗前思考,手里还拿着极度轻薄的笔记本电脑。 笔记本电脑的灯亮了,它在提示我,收到一封电子邮件。 我打开电脑,看到崔悦昨天晚上发给我的邮件,她知道我坐飞机回去,特意选了定时发送。 这封电子邮件的内容如下: 我听了你的案情推理,虽然你没有任何的证据,可是你为什么不和永南的局长报告这件案子的真相呢?我们在学生时代的时候都是因为这件案子改变了彼此的命运,你做法医都是为了帮受害者找出真相,可是现在你居然包庇他们?你已经找到真相了,却不公诸于世,这样对受害人公平吗?就算过了20年,他们还是要受到应有的惩罚的。 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 看了崔悦这封充满疑问和愤怒的邮件,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了,窗外面又开始下大雨了,淅淅沥沥的雨声不断地打扰我的思考,我闭上眼睛想了很久…… 终于有了答案: 我们的确是因为这件案子改变了各自的人生,我以为案件的真相一直都是我想的那样,凶手是杀人为乐的变态狂,他肢解尸体只是为了满足他变态的心理,他抛尸在市区是为了挑战警方…… 直到我查到了真相,我觉得案子的真相是否公诸于世已经不重要了。 也许你觉得我不够客观,但是我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如果你还是觉得我处理这件案子处理得不够公正,我可以理解。 你要明白,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一个绝对正确的答案的,就让案子的谜底留在世人的心里吧,有一点点小小的遗憾总是好的。 我将电脑合上以后,接到了警局的通知:有新的命案!地点:富豪公寓。 富豪公寓是这里的豪宅,很多有钱人都住在里面,想不到在这种守卫森严的住宅区居然也会发生命案。 我开着车,看着车窗上的雨水被雨刷不停地刷着。 我下车以后,保安拦着我:对不起先生,这里发生了命案,所有的闲杂人等不能随便出现,如果你不是这里的住户更加不可以在这里逗留。 我微笑着拿出证件,他看了之后沉默了,很快他就说:小李,你帮我看着,我带他上去。 我们刚刚进了电梯,他就独自叹息:唉!我是这个小区的最高负责人,现在这里发生命案了,那些有钱人肯定会找我麻烦的,这次要靠你们找出凶手了。 我看着天花板说:尽我能力。 案发地点就是在12楼的单位里面,很多人在拍照,警察拉起了警戒线,我出示证件,轻轻地蹲下去,越过警戒线,开始进入现场。 我看到包公在和隔壁单位的住户沟通,我走过去问他:尸体呢? 他用眼神示意我:受害人在房间里面。 我戴着手套,走进了房间。 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面,周围布满了蜡烛,地上洒满了鲜血,死者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双手和双脚都有被割伤的痕迹,伤口上的血已经干了,散发出一种血腥的味道,她的身上还穿着布娃娃的衣服,最重要的一点,她的头颅不见了,在头部的位置溅出一大片的血迹,伏尸的地方有一块木板,木板上面放着一个布娃娃,一般的布娃娃是比较可爱的,但是这个不一样,它的头已经不见了,形状和死者一模一样。墙壁上还挂着一个五角星的标志。 老实说,我去过那么多凶案现场,这种现场在目前来说是最血腥的,死者的血几乎被用来布置现场了,地上呈五角星的鲜血,头颅被摘下的位置,用鲜血写了一组英文单词:puppetdoll,还有手脚已经风干了的大量血迹。 凶手要么很嗜血,要么他很憎恨死者,要么……他在做某种仪式。 像某种宗教仪式,需要祭品血祭。 启志在我身后问:这件凶案你有什么看法? 暂时没有头绪,要回去验尸,解剖才可以有结论。我心不在焉地回答。 对了,找到死者的人头了吗?我问他。 他摇了摇头:我们找遍了整个小区,都找不到死者的头颅,估计凶手已经带走了。 奇怪,他干嘛要带走头颅呢,如果不进行冷藏,那颗人头很快就会发出臭味,他的身份就会很容易暴露的,他为什么要冒那么大的险拿走头颅呢?有什么事情他是非做不可的呢? 启志蹲下身观察着地上的血迹:谁知道一个疯子在想什么。 你认为他是疯子?我反问他。 他指着四周的环境:这是一个正常人做的事情? 我自言自语:也许和宗教有关,他可能是一个极端的信徒,我们一定要尽快找到他,按照他那么变态的心理,杀一个人已经满足不了他,他一定会继续犯案。 雨还在继续下,映射着这罪恶的现场。 回到解剖室,我傻眼了,原来死者还是一个小孩。 我对助手说:帮我记录下来。 死者为女性,大概13,14岁,手脚曾经大量出血,但不是致命死因,真正的死因估计在头颅那一部分。 用刀将她的肚皮剖开,胃里面没有残留的食物,估计已经遇害两天了,有一些粉末粘在胃那里,用夹子轻轻地夹了出来。 我对助手说:拿去化验。 有结果没有?苏启志闯进来。 我一边在收拾,一边说:死者大概是13,14的小女孩,遇害时间已经有两天了,我在她的胃里面发现了一些粉末,要等化验结果出来才知道。失踪人口那边有没有人报案? 他幽幽地说:死者叫麦小惠,她的父母两天前来报案,说女儿从下课之后就失踪了。 有没有死者的照片?我问他。 他拿出来给我看,受害人虽然已经13,14岁,可是她拥有一张女童般的孩子脸,笑得很灿烂。奇怪,这笑容好像很熟悉,在哪里见过呢?凶案现场的娃娃。 我拿凶案现场断头的娃娃给他看,这是我在网上搜索的,找到了娃娃的原型。 这种娃娃在以前很惹人喜欢,但是只有一家厂家出售,后来厂家破产了,这种娃娃就不再出产了,如果这个娃娃是凶手自带的…… 他看着娃娃说:她的父母说她不喜欢娃娃。 这个娃娃对凶手而言一定有很大的意义。 我们先集合所有人开个回忆会议。 人都到齐了,我站在角落里面,启志开始分析案情。 我们昨晚在公寓里面发现了一具女尸,根据法医的判断,死者为女性。年龄大概是13,14岁。估计已经死了两天,凶手将她的头颅带走之后,就将尸体一直留在公寓里面。我们在案发现场找到一个娃娃,这个娃娃在很多年前已经不出产了,那么也就是说,娃娃是凶手自带的,我们将嫌疑人锁定为男性,年龄大约是20—30,娃娃对他而言有很重大的意义,我们现在分头行动…… 突然他的电话响起来,他看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挂了电话之后,他手里的棍子掉了下来:德宣街附近的出租屋发现尸体…… 我们一起赶到现场,我戴起手套,观察现场。 这种出租屋属于廉价那种,地方比较窄小,房子一直处于阴暗的状态,而且很闷一点都不通风透气。 死者还是伏尸在床上,这一次头还在,但是双手不在,被砍下来了。 现场和昨天一样,用死者的鲜血布置凶案现场,同样的五角星标志,同样的蜡烛摆放位置,床头还是放着一个娃娃,这次的娃娃还在,我看到她的笑容感到不寒而栗,但是她的双手和死者一样不见了。 这是一宗连环杀人案啊!他在我旁边说。 嗯,这凶手……很变态! 我走到尸体旁边检查: 钱包还在,可以排除劫杀;死者的脸色发白,估计是失血过多;眼睛布满血丝充满怨恨,不满。现场没有打斗,挣扎的痕迹,凶手一进来就制服死者了,致命一刀在脖子那里,割破了大动脉失血过多致死,死者没有还手的机会,凶手可能很强壮。 所以这是一宗娃娃杀人事件?启志问我。 我摘下手套:不确定,但是肯定和娃娃有莫大的关系,我只负责验尸,其他的交给你了,先将尸体送回去吧,我还要解剖作进一步的调查。 启志一直坐在办公室等我,我将验尸报告甩给他,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麦小惠胃里面的粉末的化验结果出来了,证实是安眠药。 他疑惑地说:你是说,凶手在小女孩昏迷之后,才割破她的手手脚脚,再割下她的头?原因是他不愿意小惠受苦? 我摊开手:目前的化验结果可以这样推测,凶手可能是为了完成某个仪式,才迫于无奈杀小惠,所以他不想她受那么多苦,先给她灌安眠药,再杀害她。 他看着现场的图片:现场的确找到一个水杯,上面有小惠的指纹。 凶手应该取得了小惠的信任,哄她自己喝下了那杯安眠药。至于她胃里残留了安眠药的粉末,估计是凶手当时害怕时间不够,将安眠药混进水里的时候,没有弄均匀,一些粉末就没有散掉,直接到了小惠的胃里面。 他问我:那第二个死者呢? 你说方英?她就惨了,凶手对她没有一丝的怜悯之心。我在她的胃里没有找到安眠药的成分,估计是凶手割破她脖子的大动脉以后,她出现休克的情况,半昏迷半清醒的状况,凶手在她的脚上狠狠地割大了伤口,让她体内的血大量地流出来。直到她失血过多致死。 他拍了一下桌子:你是说,她是被折磨致死的? 我用手摸着自己的鼻子:凶手应该很憎恨成年人,他很清楚小女孩是无辜的,但是他的强迫症迫使他一定要这样做,他到底在完成什么仪式呢?非要一个小女孩的头颅?和那个娃娃有没有关联呢? 凶案现场的娃娃和小惠的是同一款吗?他问我。 对,查过了,的确是同一款而且是同一批生产。 现在凶手杀了两个女性,他的仪式还没有完成,估计他还会继续犯案,我们得在他寻找下一个目标之前找到他,不然会有更多的人受害。 包公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活力公寓又发现一条尸体。 果然,娃娃的仪式还没完成。 第七章 傀儡娃娃(二) 活力公寓位于郊区,属于比较偏僻的位置,这里的住户只有一些养老的老人,很少会有年轻人住在这种地方,就是这样的一种地方,也发生命案了。 我刚来到门口就已经闻到腥臭味了,戴起手套,进入案发现场。 现场已经有鉴证人员在拍照了,我走近尸体一看,同样的手法,同样的布局。 不同的是,这次的死者没有被截掉双手,而是双脚被截掉了。 死亡的方式一样。 我开始检验: 死者女性,年龄大约在25至30,死前没有挣扎,致命原因是大动脉被割破,失血过多而死亡。脖子上的血累积得最多,手腕上的比较少,相信是凶手割她脖子的时候,用力过猛,导致大动脉失血的速度太快,鲜血集中在大动脉流出,凶手再在手腕上割伤口的时候,手腕已经没有太多的血可以流出来了。 我摘掉手套,对警务人员说:凶手应该很憎恨死者,从他割死者大动脉的力度就知道了,你们去调查一下最近的黑市,看有没有人出售人体器官。 启志问我:怎么样,是不是同一个凶手做的。 我无所谓地说着:这次我们遇到变态连环杀手了,估计他还会继续犯案。 启志很想发火:他到底要杀多少人才会满足?! 我抬起头思考:除非他完成了某个仪式…… 仪式?或许我应该去图书馆一趟,查查相关的书籍。 这里的图书馆是整个市区最大的,毫不夸张地说,如果你是第一次来,肯定会迷路,我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是法医的实习生,验尸的时候遇到很多不懂的问题都是来这里查书的,这里对我而言就是知识的宝库。 凶手杀人是按照某种仪式来做的,那么我要找的书可能和宗教或者鬼神有关的书籍,那么应该在左拐弯最后一排:自然与科学。 我抬起头,看着高高在上的书架,真是增高了很多,我做实习生的时候都没有那么高,正式做法医之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这里查找资料了,变化真的很大! 按照老规矩,一般都是从上往下,从左到右的方式来寻找目标。 手指戳着书籍,一直往右移,脚步也跟着移动,好像碰到什么东西了。 我听到女孩的尖叫声,转眼一看,天啊!我居然撞到一个女生,我连忙扶起她,连忙说着:对不起,不小心碰到你了! 没有关系!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就抬起头看着我。 是你啊!我惊讶地叫着。 许医生,好久不见!她开心地说着。 也没有很久吧,我看着她说:上次和你查完碎尸案之后,你就没有出现了。 她整理了一下头发说:我去了北京协助查案,昨天才刚刚回来,这是我的工作调动证明,你看。 她递给我一张文件,我看了一下,烦躁地撓着头发:Amy!我说这是上级的命令还是你主动申请的,哪会有警察被派去和一个法医一起工作的。 她偷偷地在我耳边说:其实这是我表哥的主意,他说和你一起工作比较安全,还说我经验不足,跟着你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那就没有办法了,她是有正规的调动,我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她好像知道我心情不好,特地再告诉我一个好消息:现在情报科也换人了,那个女孩是和我一起从警察学校毕业的,我们的关系很好,只要你打电话过去,无论想要查什么,你都可以查得到! 走着瞧!我弯下腰捡起她的书,正要递给她,突然看到那本书的书名《死亡与重生》,我下意识抢回去说:先借给我看,很快还你! 说完,我就急匆匆地离开图书馆了。 我打开电脑,但是我没有碰它,我在等崔悦上线,可是几天已经过去了,她都没有找我,还在为碎尸案而耿耿于怀?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我借着电脑的光线阅读从Amy手上抢过来的《死亡与重生》,这本书是中国一位灵异作家撰写的,直觉告诉我,肯定和案子有莫大的关系。三个小时过去了,崔悦没有上线,那本书我也差不多看完了,我揉了一下眼睛,伸了一个懒腰,对于凶手的动机,我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现在差不多五点了,我还要回实验室检验尸体,我换好衣服,回头看了一眼电脑,她始终没有上线,我拿着看了一晚的书,离开了家。 解剖室已经放了三具尸体了,先从昨天被发现的尸体开始。 死者黄秀明,30岁左右,大动脉被割破,出血过多致死,双脚被截掉,死前没有挣扎,膝盖的位置附近的皮肤出现坏死,切口完整,皮肉没有绽开,也没有缩成一团,伤口呈青白色,没有任何的血色,因此可以断定死者的双腿是在死后被截断的。 死后被截断?我马上跑到另外两具尸体旁边查看,被截掉的双手,还有被砍下的头颅,都是呈青白色,全都是死后才被砍下来的身体组织。我马上拿出那本书查看,正在看的时候,启志已经到了。 他在我身后问:有没有新的线索? 我收起书籍,摘下口罩,手套,一边走一边对他说:马上召集你的队员开会,你按照我说的,分析凶手的动机。 早上七点半,刑侦大队已经集中在会议室了,我就坐在最后面。 启志开始分析凶手的动机: 几天前,我们连续发现了三具尸体,死者都是女性,一个是小孩子,另外两个都是成年人,凶手作案的手法,模式都是一样的,割破受害者的大动脉,让她们失血过多致死,还在手腕,脚腕,增加了伤口,这种行为我们可以看得出凶手有虐待受害者的倾向,他喜欢看着她们受苦,她们越痛苦,他就越兴奋,内心的满足感就会得到释放。 但是有一件事很奇怪,他杀害了她们之后,还要砍下她们身上的一部份带走,可是每次砍下来的部份都是不一样的。顺序依次为:头,手,脚。死者的头上面还放着一个沾满血的布娃娃,整个凶案现场用鲜血布置成古代的某种奉献仪式,娃娃就是关键线索。我昨天找到了一本书,这本书叫《死亡与重生》,是由一个灵异学家所写的,根据书籍里面的记载,它是这样写的: 生命的尽头到了,我们谁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但是我们可以选择让生命重生。 首先,在一个窄小的房间里,用祭品的鲜血布满现场,再用鲜血画上一个五茫星的诅咒,将一个充满怨念的娃娃放在床头,需要四个人作为祭品。 用四个人的头,双脚,双手,躯干拼成一个人的模样,再将你的鲜血奉献一半给它,它就可以得到一次重生的机会了…… 包公提问:你的意思是,凶手也在做同样的事情,企图用这样的方法令某一个人重生? 没错,现场的受害者的确分别没有了头颅,双手,双脚。现在凶手还需要一个躯干,这样他的仪式才可以完成。启志简单地说着。 龙鬼也提问:凶手想让谁重生? 我从后面走了上来:关键就在于第一个死者,第一个死者只不过是一个13,14岁的小女孩,凶手虽然杀了她,但他的手法却非常仁慈,他先给她喝了大量的安眠药,让她没有任何的知觉,再帮她放血,让她失血过多致死。在整个行凶的过程中,第一个受害人是没有任何痛苦的,她根本就是在沉睡中死去的,凶手帮她穿上娃娃的衣服,拿走了她的头颅。为什么要拿她的头颅呢?很简单,他想要重生的人可能是他的妹妹或者姐姐,或者女儿。一个13,14岁的小女孩的年龄和她们是最接近的,如果不是年龄接近,凶手也不会选择她作为目标。从她脖子上的切口,我看得出他在割她的头颅的时候,内心是非常痛苦的,他没有选择的余地,他想要重生的那个人对他很重要,他必须要这样做。 另外我在其他死者的后背找到一些被烟头烫过的伤痕,这种伤痕大多出现在家暴,或者被虐待的类型。 我们这次要找的人,他的背景很有可能是从小生活在一个被虐打的环境,他的妹妹或者姐姐甚至被虐打致死,从而对这种虐待的方式产生心理扭曲。由于他挑选的受害者都是女性,我们绝对有理由相信,对他施暴的应该也是女性,可能是继母或者保姆,或者邻居阿姨之类的。 你们去查一下几个受害者的家庭背景,看看有没有共通点。 现在凶手还差最后一个躯干,他一定会再次动手,我们必须要在他找到猎物之前阻止他! 不用了!西郊区发现了新的尸体!Amy拿着文件在门口无力地说着。 我不服气地拍了一下墙壁!他还是快了一步。 西郊区的出租屋已经被列为危楼了,所有的居民已经搬走了,只剩下一个租客在这里居住,但是在几个小时之前她已经死了! 我弯下腰,穿过警戒线,将工作证戴在胸口上。 尸体被白布裹着,我的心跳得很厉害,用手慢慢地掀开,我无奈地低下了头。 死者的头颅,双手,双脚都还在,但是已经分离了,因为脖子以下,双脚以上的部份,包括腰,都已经被截取了。这就是重生的最后一个仪式,躯干。 凶手已经完成整个仪式所需要的身体组织了,他要在哪里进行仪式呢? 我突然想了起来,拿出书本一看,上面很清楚地记载着: 仪式者,需要在一个太阳被侵蚀的时刻进行,光明被侵蚀,黑暗得以活跃,用其血,喚重生。 我马上打电话去问天文台:今年什么时候有天狗食日? 一个星期后,中午的三点半。 只剩下七天的时间了,必须要找到凶手,否则会有更多的人受害。 在一间漆黑孤独的房子里,一个头颅,一对手,一对脚,一个躯干胡乱拼在一起,一个男人将一个布娃娃放在床头,鲜血染满了布娃娃的脸,娃娃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牙齿上的血迹清晰可见,桌面上放着一堆小孩子的骸骨…… 我猛然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满头大汗,不停地呼吸,感觉喉咙很干枯,走到客厅喝水,我坐到沙发上,看到窗帘上若隐若现地出现一个身影,我慢慢地走过去掀开窗帘布,看到一个满脸是血的娃娃对着我笑!不!那不是娃娃!那是傀儡娃娃!她的身后被线操控着,她拿着一把斧头对着我砍了下来…… 我竭斯底里地大叫一声!发现已经天亮了!原来我做了一个噩梦!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布,光明猛烈地投映在我身上。 因为有黑暗的存在,我们才需要有光明! 第八章 傀儡娃娃(三) 今天一大早我就来到启智的办公室,由于我昨晚做的噩梦,让我感觉得到这件案子的严重性,我必须要早一步查出真相。 我坐在他的位置的对面,一直在研究那本书,凶手是根据那本书的描述来杀人的,里面一定还有线索可以找到他下一步的行动。 正在我看得入迷的时候,他已经坐在我对面了。 他将资料扔在我前面,我放下书本,开始研究那些资料。 第二个死者方英,25岁,因为家暴留有案底,报告上指她因为虐待只有3岁的女儿而被刑事拘留;第三个死者林敏,27岁,被法庭控诉她虐待主人家的儿子,被刑事拘留,更被撤去保姆一职;第四个死者陈晓晓,虐待丈夫与前妻的女儿,被丈夫告上法庭,被刑事拘留。 他苦笑地说:最诡异的就是这里,按道理说,凶手很憎恨虐待小朋友的女人,所以替天行道。但是麦小慧怎么解释呢?她只是一个小孩子,为什么连她也不放过呢?难道她只是一个实验品? 我反驳他:不!凶手是一个很有条理的人,他杀了人之后,将凶案现场布置得和小说里面一摸一样,他的强迫症绝不允许自己随便找一个人做实验品,这里面一定还有某些联系。 他对我说:你先坐一下,我去处理一些事情。 我开始闭上眼睛,准备进入思维殿堂。 在一个潮湿又阴暗的角落里,我听到一把又一把的哭声,那种声音属于小朋友的,他们在哭。 我跟着地上的指引走到一个房间,看到惊人的一幕: 房间很大,里面一共有六个人,三个女人,三个小孩。 那三个女人就是受害者,她们分别在虐待自己的小孩。 方英在虐待自己的女儿;林敏利用保姆的职权虐待主人家的小孩;陈晓晓在虐待丈夫与前妻所生的女儿。 她们用棍子,小刀,烟头来虐待他们。他们哭得很厉害,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在角落里,我看到一个小女孩蹲在那里,眼睛通红地看着她们,眼神充满恐惧,绝望。 突然她发现我的存在了,眼神一下子变得很幽怨。 我突然感到呼吸不了了,慢慢地失去知觉…… 慢慢地,我的视线开始恢复光明,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现实世界了。我痛苦地从口袋里掏出药丸,一下子吃了好几颗。 感觉终于好一点了。 奇怪,启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我对面了。 他问我:你生病了? 我摇了摇头:我知道凶手为什么会选择麦小慧了。你帮我向法庭申请搜查令,我们要去一趟麦小慧的家里。 可是,申请搜查令需要一些手续,没有那么快颁下来。他焦急地说着。 我微微一笑:没事!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弄清楚!搜查令一旦下来了。马上通知我。 我先去医院一趟。 我正打算坐自己的车去医院,Amy突然根在我身后说:许医生要查案子吗?我可以协助你呢! 我没有时间和她解释那么多了,示意她上车。 我开着车的时候,她问我:上次你查不到碎尸案的真相,你会不会有一种挫败感? 我一边按着喇叭,一边回答:没有!能不能换一个问题。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总算她问对了一个问题。我一边加速一边说:医院! 我急匆匆地去到前台说:我要找你们的院长。 护士姑娘说:他正在开会,你们改天再来吧! 我示意Amy出示工作证。她马上出示说:警察!我们正在调查一件连环凶杀案,需要院长给我们提供线索。 两位稍等一下,院长很快到了。护士姑娘的态度很快改善了。 还是警察有威力。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一个白发斑斓的男人走过来问我。 你就是院长?我问他。 他点了点头,有什么事我们去办公室聊吧。 进入办公室之后,他很紧张地关上了门。 我笑着说:不用那么紧张吧? 他说:被警察找来谈话可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有什么事吗? 我拿出一个塑料袋,袋子里面装着一些粉末,认得这些粉末吗? 他笑着说:我怎么可能认得这是什么! 这些粉末是安眠药,这个市区最大的就是你这间医院,也只有你这间医院才会有这种医用安眠药。 这些粉末从哪里找到的?他问我。 在一个小女孩的胃里面,她叫麦小慧,你有印象吗? 你说小慧啊?肯定有印象了,她经常会莫名奇妙地弄伤自己,每次都哭得特别厉害,她很害怕陌生人,她的病情一直都是由我来跟进的,但是我太忙了,应付不了那么多病情,我就将她的档案转交给李易了。 我问他:那她和李易相处得好吗? 他用一种很疑惑的语气:说也奇怪,李易这个小伙子平时很沉默寡言很少和同事打招呼的,但是碰到这个小女孩就变得开朗很多了,但是他最近请了长假,相信短期内不会上班了。 谢谢!我说完之后,赶紧离开了办公室。 我一边走着,一边对Amy说:帮我查查李易的成长背景。 突然我的手机剧烈地响了起来,原来是启智的短信。 他告诉我,搜查令已经颁下来了,现在正在赶去小慧的家里,让我赶紧过去。 我去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搜查了。 我下意识地走到杂物房,找到一根棒球棒。 我问小慧的妈妈:你喜欢打棒球? 她面无表情地说:我不爱运动。 我继续说:你女儿死了,你好像一点都不伤心耶? 她还是那样冷冰冰地说:你们应该去找凶手,不应该来我家搜东西,我这里没有什么好搜的。 是吗?我冷笑着说,我找到了一根棒球棒,你说你不爱运动,为什么家里会有一根这样的东西? 我丈夫临死前留下来的,我一直没有清理。她开始有点紧张了。 让我来告诉你吧!这根棒球棒上面一点灰尘都没有,说明经常有人用它,小慧是一个很文静的女孩,她也不会拿来玩。 经常用这个棒球棒的人是你!不过你不是用来打棒球,你是用来打你的亲生女儿! 你胡说!她终于生气了。 我在上面找到一些皮屑和头发,只要回去做对比就知道上面的皮屑是谁的了。 我来到小惠的房间,发现了和凶案现场一摸一样的娃娃。还有那本书,果然是这样。 我回到警局问Amy:查到什么了? 她紧张地说着:你冷静点,听完之后要保持镇定。 李易自小出生在一个很富有的家庭,他爸爸开玩具厂的,其中一种布娃娃的产品卖得特别好,就是在凶案现场发现的娃娃。但是后来有人造谣,说他卖的娃娃其实是一种傀儡娃娃,有招邪的作用,消费者信以为真,就没有再光顾他。他的生意从此就一落千丈,玩具厂也倒闭了。后来李易的爸爸就忧郁病死了。 由于他爸爸生前留下了一些积蓄所以他和他的姐姐生活基本上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他的母亲就成了他最大的噩梦。 他母亲吸毒,赌钱,欠下了一大堆赌债。每次输了钱就拿他的姐姐来出气。有一次她吸了毒,很兴奋,毒打他姐姐的时候,出手过重了,将她活生生打死了。 后来她想毁尸灭迹,就在房子里面将李易的姐姐肢解。 案发之后,她过度自责,写下认罪书之后就自杀了。 警方也一直没有找到李易姐姐的骸骨。 我听完之后,觉得心里凉嗖嗖的,天底下居然会有这样的女人。 Amy问我:你想到什么了? 凶手下一个要找的是谁?我好像想到了,可是,是谁呢? 启智走过来说:刚才天文台报道:天狗食月提前了,还有一个小时就开始了。 我示意他安静一下,小慧、李易的姐姐,血的祭品,傀儡娃娃、天狗食月……这几样东西一定有联系的,到底是什么呢? 手机响了,我猛然地挂掉,激动地说:我想到了! 凶手最后的步骤就是找一个正常的人来给他的姐姐输血,人体组织已经将他姐姐的体型恢复原状了,但是没有血液,仪式不可能完成的,天狗食月就在一个小时之后,他现在就要找一个人来输血。 他会找谁?启志问我。 小慧的妈妈!一定是小慧的妈妈!小慧是李易的病人,她很信任他,将妈妈虐待她的事告诉了他,她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她也知道李易妄想他姐姐重生,于是答应他,献出自己的生命。 李易肯定很憎恨小慧的妈妈,她现在很危险! Amy摇了摇头:她的电话打不通。 他会在哪里进行仪式呢? 所有的结束都会回到最开始的地方。我知道他在哪里了! 一个女人被蒙住双眼,绑在椅子上。 一个男人帮她松开了双眼。 他对她说:看到了没有,你还认得她吗? 她眼前的是一副由不同的手手脚脚组成的尸体,头颅的部份就是她的女儿—麦小慧。 她忍不住哭了起来:你杀了我的女儿! 他很生气地说:你有当她是女儿吗?你是怎么虐打她的,我都一清二楚,你根本没有当她是你的女儿! 她低下头哭得更厉害了,他抬起她的头:原来你也会哭啊!我以为你是冷血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哭着问他。 我姐姐要得到重生,必须要在天狗食日的时候输入大量的血液,这样她就会重生。她们负责了身体的器官,而你负责输血,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冷血的,你根本不需要血,我要让你慢慢地失血过多致死! 他将针孔插进她的大动脉,让血从血管里面流到尸体里面。 对了!他好像想起了某些事情。 他拿出棒球棒,还记得这个吗,你就是用这个来虐打小惠的,她让我看了她的伤口,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吗?你想不想试试? 她拼命地摇摇头,很想挣扎,但是动弹不得。 他猛地一敲…… 我们来到了门外,很多警察跟在后面,我说:让我和Amy进去可以了,他现在处于疯狂状态,太多人会让他恐惧,很容易失控的。 我猛地踢开门,看到李易掐着小惠妈妈的脖子。 我对他说:李易!放开她!你已经被包围了! 他在自我陶醉:就差最后一步了,我不能放弃! 我看到她体内的血不停地输出,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猛烈的阳光照了进来。 你认真看看,当天狗食月的时候,你姐姐也不会重生,你看的那本书只是小说,一个作家的异想天开。事实上是没有重生这一回事,你应该醒悟了! 他继续冷笑着:只要等她体内的血输尽以后,再出现天狗食月,姐姐就会重生了。 我只好换一个方式劝他:你就在这个房子里面亲眼看着你姐姐被你妈妈虐打致死,还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你妈妈肢解。你觉得很痛苦,觉得自己很无能,你很憎恨你自己! 他开始愤怒了:你闭嘴! 你应该醒过来了,你姐姐已经死了,她不会再回来了,就算你做一个再厉害的仪式又有什么用,她不会复活的了,你输再多的血进去,那具尸体都不会起来的。你只是那本书的傀儡娃娃,你已经被那本书控制住了。 他好像被说中了,跪倒在地,痛苦地说着:我很想念姐姐!我连她的骸骨都找不到,想给她一个墓碑都做不到!我没用! 我找到突破口了。我对他说:是不是我找到她的骸骨,你就会罢手,放过小惠的妈妈! 他没有答应我,只是用一种很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我对他说:给我十分钟的时间! 我们出去了。Amy问我:你知道他姐姐被埋在哪里?别傻了,他母亲自杀的时候都没有提过尸骸埋在哪里,我们又怎么可能找得到? 自杀?我突然想到了,我问Amy:他母亲在哪里自杀的? 她指了一个方向:就在外面那棵老树的树下上吊自尽的。 我来到那棵树下,看着地下的泥土,我拿来一瓶水,将水倒在泥土里面,结果发现泥土吸收水份特别慢,比正常的泥土都要慢。 我蹲下身,开始用手挖泥土,我一边挖一边在说:这里泥土吸收水份特别慢,说明这里的泥土特别多,肯定是埋了某些东西。 其他人也跟着开始挖。 很快,我们看到了,一堆骸骨,骨骼之间已经分离了,从骨骼分离的切口来看,是被砍断的,刀口很齐整。 这副骸骨应该就是李易死去的姐姐的。他母亲将女儿埋葬了以后就写下认罪书,在埋葬着她女儿的泥土上面上吊自杀。 也许她是想赎罪吧! 我一个人走了进去,很疲劳地坐在地板上,对他说:你姐姐的骸骨找到了,就在外面。 他放下棒球棒,慢慢地走到泥土上面,手里拿着骸骨,竭斯底里地哭了起来。 这时候阳光灿烂的天气一下子变得天黑了,天狗食月出现了。 黑暗笼罩着我们,很快,太阳重新出现了,一下子变得阳光明媚。 我看着天空傻傻地笑着。 Amy问我:你怎么知道小惠被虐打?她的尸体没有伤痕耶! 我笑着说:这也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原因,所有的受害者都是施虐者,只有小惠一个没有,问题出在哪里呢?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小惠被选上,不是因为她是施虐者,而是因为她是受虐者。她受虐的地方应该就是头部,但是头颅已经被李易拿走了,我们才没有发现这一点。也许李易杀小惠,是想帮她解脱吧,也有可能是小惠自己要求的,真相是怎么样的,谁会知道呢?我想也没有人会在意。留着一些些小小的疑团吧,这样才会留有一点小小的遗憾。 我对Amy说:送你一样东西,给你!这娃娃是李易爸爸留给他的最后一个了,他刚刚送给我的! Amy傻傻地接了过去,我大步大步地向前走。 我坐着警车回去,Amy已经累得睡着了。 我打开自己的电脑: 生存或者死亡,这是一个问题。当我们面对死亡无所畏惧的时候,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的东西让我们感到恐惧了。 许仲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