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在当兵探亲时候,父亲的表兄把他妻子的妹妹介绍了给我父亲,向来对中国式这种关系有点乱,到现在也弄不明白该怎么称呼。 母亲家离父亲这有20多里路吧,是个小渔村,母亲跟父亲一样都是个大家族,兄弟姐妹6个,母亲是老小,也许是渔村儿女的原因吧,母亲性格刚正倔强坚强。两人认识后不久就确定了婚姻关系,隔年就结婚了,后来有了我姐姐,三年后,也就是后来父亲提干后,有了我。有我的时候父亲还在千里之外的哈尔滨,隔了半年多才回来,走到村口,村里的人见了父亲都说,赶紧回来看看吧,生的大小子现在到处爬了。父亲回家抱起了我,啥也不会说,只连连点头,好好好。 父亲在部队处的很好,眼看就要再提拔了,可惜,父亲突然患了阑尾炎,等赶到部队医院时候,已经晚了,只好做了阑尾切除手术。按当时部队规定,做了手术就不能呆在部队了,加上父亲也受够了天寒地冻的生活,就复原到了离家几十公里的琅琊镇,去当了文教助理。 在那个臭老九这个名字刚刚摘掉的年代,当个老师拿不几个钱,也没啥社会地位,村里人因为父亲不在村里参加集体劳动还能顶工分,更是气得不得了。 母亲跟父亲结婚后,就用小学才到三年级的文化知识,加上母亲的天资聪慧,后期的努力,考了一个乡村赤脚医生的证。一个镶嵌着白色大十字图标的软皮包的暗红色箱子,就一直陪伴着我这个家庭几十年。后来母亲说,当时为了考证学习都魔障了,烧火做饭时候都用烧火棍在地下划拉题目,糊锅炒错了菜更是家常便饭。 母亲有了这个乡村医生的证后,就在村里上岗了,母亲做事认真,敢用药,胆气正,救死扶伤,在村里很有威望,也弥补了父亲不在村里的影响。记得小时候,母亲每次去村民家行医,都会带上我或者姐弟俩,无论去哪家,都让我们呆在大门口。行医结束,人家送的时候才发现还带着孩子,就会连声说,怎么让孩子呆在外面,母亲就微笑着说,怕孩子闹。实际母亲一是有些病会传染不让我们进去,二是进去后人家会感恩母亲行医,给孩子好吃的好玩的。 父亲在琅琊呆了几年的样子,近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小时候我一点父亲的印象都没有,对父亲印象就像我们家来了个亲戚,唯一感到不理解的是父亲每次到家都睡在我们炕上,还过来搂我抱我,我就拼命的用小脚去踹,拼命喊,你赶紧走,不准呆我们炕上。过了两年,教师的工资待遇恢复了,每次回来父亲都会带油条馒头之类的,那个时候这可是逢年过节都吃不到的东西,一股香喷喷油乎乎的油条,就足以让我和姐姐当了叛徒,一口一个爸爸的叫着。每次掐算好了日子,就会到村口去等,老远看到父亲骑着那辆老牌的永久自行车,就激动的呼喊着。等爸爸停下车,后座是姐姐,把我放在自行车大梁上,一个当时流行的黑色的也弄不明白是什么材料的文件包就挂在车把上。父亲推着车子,我就偷着用小手去碰一下捏一下包,等感觉到里面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时候,回头爸爸爸爸叫的更甜了。 放下车,拿出包里的油条和馒头,要分成几份,爷爷奶奶跟我们住在一起,我先把爷爷奶奶的给送过去,然后被母亲逼着洗了洗好像千年也不会洗白的小黑手,把自己的那份狼吞虎咽的吞下去,肚里没底的那个年代,哪经得起美食的诱惑,一转身先去了爷爷奶奶屋里,爷爷一共有3个孙子,我排老二,是爷爷最喜欢的,爷爷从小就说,这孩子大气有出息。一进屋,爷爷就把他那份的一半给我了,第二次的狼吞虎咽,然后就出门玩耍去了。到了灯黑晚饭时候才被叫回家,晚饭时候母亲又把她和父亲那份拿出部分给了我和姐姐,第三次的狼吞虎咽。然后就紧紧的盯着姐姐,姐姐还在慢条斯理的,用手撕成一小段一小段的慢慢吃呢,我就凑过去,姐姐姐姐得叫着,姐姐就恨恨的说,还吃啊你。一边数落我,一边又分给我一半,最后这点我就吃的慢了,好好品品味道,因为知道这次没得吃了。 每每回忆起那个时候,心里都充满了温馨和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