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每当过年的热闹氛围,再一次的布满我们村庄上空,我知道,作为年幼的自己,不可避免也要走出,我们那时住惯的这所村子,骑着自行车的交通工具,似乎有点不乐意的要去给附近村子的姑姑姨姨舅舅妗子拜年。 至今在我脑海印象深刻的是,那时候父亲带我走出我们村庄的经历,也留下让我现在都不能磨灭的一两副画面。感觉那时候的日子,虽然些许平淡无味,父子间那些温馨的身影,却给幼小的我始终都是充满暖意的抚慰。具体倒忘了拿一年的事,仿佛都是过年期间发生的。 记得有一次,那阵子,我大概还在那所熟悉的村子一所小学念书。当时的情形是,我在外地草原长久工作的父亲,为了赶回看望他的父亲(也就是我的爷爷)或许最终是割舍不掉,对我这个远在内地农村读书儿子的牵挂与念叨,在那年春节团圆的美好日子,也不顾旅途劳累,经济多有拮据的困难,最终在万家喜庆的时刻,我和父亲爷爷,我们三个人,或许还有其他亲人(因为事情毕竟过去很久,记忆总是捉襟见肘)总之,我们过了一个难得团聚一起的惬意年节。那是过完年三十,正月里无聊寂寞的时分,常年在外为了我们全家及爷爷过上较为舒适的日子奔波着,甚至外加贴补父亲姊妹的些许生活费,苦熬荒寂人烟稀少那片高原的父亲,却要趁着难得回来这一趟的机会,决定也要看望一位他昔日农村念书的同学了。我至今记得,父亲当时骑着自家那辆不新不旧自行车,我仍然充满欢快的,就坐在父亲手握自行车方向盘下的横梁,感觉极不舒服的屁股,在那座梁上也不停来回的磨蹭。父亲就那样用他宽阔的前胸,温暖地抵着我小小的一方后背,我俩离自己的那所村庄愈来愈远。父亲当时正值年富力强,大约四十出头,那天,他手里也夹着一根忘记是啥牌子的香烟,一边艰难地骑向那座叫南蔡火车站的地方(据父亲讲他那位同学就在那附近住着),一边还和我说会话,无非父子之间的交流几句。就在似乎快赶到那个火车站旁,眼睛也可以看到那些陈旧房屋建筑的时候,父亲似乎早被些许思绪干扰的一塌糊涂,竟连自己手中燃至末端的香烟,都毫无任何察觉。可想而知,我那纤滑细嫩的手背,被父亲所谓无知行为的上演,突然就遭受到一瞬的疼痛。直到父亲听到他那稚嫩单纯儿子一声呻唤,才猛然让他注意力瞬时转移到我的手背。我记得,当时父亲略显抱歉地安慰我,还说"没事没事的",仿佛经他一说,我的疼痛马上就会消失了…… 忘不了,那一年的正月,父亲领着我去了一个叫北窑的村子(从我们村子直朝北方向走)去给他的姨(我叫老姨)拜年的情形。那日,当我跟父亲些微匆忙的,给我那位之前从未见面的老姨,留下年节的简单东西和些许祝福的话后。我和父亲似乎怀揣着如释重负的神情,也缓缓从那座挨着沟边的村庄再次告别出来。记得那阵,当我看到老姨家十分破烂恓惶的厦屋,看到年迈的她难掩窘迫的对我和父亲一番述说,我竟发出了一句或许年幼无知的感叹:"国家主席某某某,难道就不管这样穷的老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