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的公交车,习惯的地铁站,习惯的人流和我的白色衬衫。然后去往习惯的路,看习惯的景,往复感叹。我写的每条说说就像某位明星出轨上了头条那般轰动,评论区火辣的就像炸开了锅那样劲爆,其中总不缺乏荤段子的评论和无脑的挖苦讽刺。我每每回复他们的是:只不过是一点人生感悟你们有这么必要吗? 五月的合肥漫天开始飘荡着柳絮,在空旷的公园我呆呆望了好久好久,在树阴下拨开了我青葱的往事,揪起我心坎里的一点点微醺感。大学的时光里,我显得那么平淡,朴实。我没有出众的才艺,没有俊俏的外表,一切都显得普普通通。眼睁睁看着熟悉的人成双入对,焦躁和傲气的心态迫使我逃脱情感规避眼神,但我自己知道其实渴望的比谁都饥渴。我没有在亭湖旁看过荷花,没有在操场的草坪里静坐晒过太阳,没有在花坛人行道上搂搂抱抱,更没有在那张写着"男生宿舍女生静止通行"的公告牌下接过吻。那会儿许多青春都时时刻刻发生在我眼旁,但我还是选择直视。室友说:喂,秋平为什么不去找个女生谈个恋爱啊!我:我喜欢平淡,我追求的是真善美,因为我信佛。然后找一家人少的餐厅,点两人份的饭一边胡吃海塞,一边安慰自己"看吧!还是单身好,自己吃自己的就是爽。"吃撑了,打个饱嗝,眼泪便开始哗哗从眼角落下。 长大了就开始习惯接受孤单,周末他们一个个见女朋友的去见女朋友,回家的回家,见朋友的见朋友。我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赶着三百路公交车,去十里庙坐往大东门的地铁。每逢周末的人特多,大人小孩,情侣夫妻。出双入对和搀扶的老妇。我则被挤在一角,靠着列车前进的右侧门。后来毕业,上班了。我留在了合肥,曾经说过无数遍离开离开,后来给自己找了个借口"都那么熟悉了就呆着吧!"在四牌楼我干起了销售,其实老实说哪里除了离城隍庙里"湖南臭豆腐"近点,除了能省几块坐公交的钱去古逍遥津和步行街看夜景,其余的我都厌烦,讨厌和客户打电话谈些有的没的,不喜欢领导假装慈眉善目的做派,看不惯同事之间的尔虞我诈。反正感觉度日如年,拿着平平的工资,交完水电煤气和房租,就不剩多少了。发个朋友圈:这个月又要吃吐了。回复:你在那,回复:来哥这,哥养你。回复:哈哈哈然后发张正在餐厅吃饭的图片给我。看完回复我便习惯的关了手机,躺在沙发上累到睡着,醒来又到了下半夜,拿起手机,在美团上定了两人份的夜宵,打开电脑,看着刚刚更新的《跑男》,然后满足的笑成狗。 有一段时间我的体重直线飙升,从一百二,一百三,直到一百五。我脸开您查找的资源存在问题,因而无法显示。始圆润,每天给我的冲击是翻开手机某综艺里的男星和早上镜子里的自己,还有薛之谦的那首《丑八怪》。在反复自我告诫后,我开始规律生活告别了熬夜,告别了夜宵,啤酒和烧烤。去泸州公园打篮球成了我每天下午必不可少的习惯。晚上就骑着摆在街旁那排的七零八落的共享单车回家。穿梭在灯红酒绿的街景里,尽管疲惫不堪,尽管烦事成堆,可是就沿着路灯的方向,朝着归去的路狂奔,下坡就一路滑行,滚在风里的感觉真好。 后来的好一段时间里,我开始焦躁不安,心神不定。人就是着样,易变,且善变。后来我决然辞职了,是毫不犹豫的那种。我不甘愿被囚禁于将就中,但命运就是这样,开玩笑的时候总不愿落下一个人,哪怕只是你命途中逆行的那个路人。 那天晚上下班回家,刚要开门,发现门沿放着一个红塑料袋,打开一看里面零零散散塞了一些苹果。一个瘦小的女生嘻笑着脸,冲着我说,"邻居你好,这是给你的,我刚搬来住你隔壁。"我一脸尴尬,回到"哦哦,谢谢了你的苹果。她"我叫梅梅,是海南人,以后有什么事那就麻烦你了。"我犹豫了会"好"一袋苹果,我帮她搬了煤气罐,帮她撬过锁,陪她逛过街,请她吃过饭。所以说其实南方姑娘最适合的行业就是做生意,因为稳赚不赔,尤其是对男顾客。她蹭我的无线网看《极限挑战》,结果搞得我玩吃鸡一把挂了五次线。我开始无奈到接受,后来也就理所当然了。 为了不愿让房东占到我的一丝便宜,我强行住到了月末。在房东那里拿了押金,我就坐在走廊口一直等,等到她回来了就话也没说强行拉着她去吃海鲜。这是她曾今多少次说过的想家了,想妈妈做的海鲜,我一直记得。餐厅里我们相视而坐,我"梅梅,我房租到期了,明天就该搬走了。"她沉默不语,好一会开口说"怎么了哥。"我笑笑"就是要走咯,去别的地方啊。"她"那你去哪里啊,"然后打趣道"你舍得离开我这么娇楚可人的妹妹。"我抬头看看她摸摸她的头没有回答。吃完晚饭,我们走出餐厅,五月的合肥柳絮漫天,梅梅兴致盎然的惊喜到"好美,就像下雪了一样。"我说"你看过雪吗?"她"没有,我好想看下雪啊,我从小就在海南长大,从未目睹过真正的雪。"我"到了冬天,你如果还在合肥就可以看到你人生中的第一场雪了。"回到家的第二天我准备好了行李,打了辆滴滴,一推开门,一个红色塑料袋里装满了苹果。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写道:哥哥一定要吃哦,祝你一路顺风,爱你的妹妹:梅梅。我会心笑了笑,"真可爱。"上了车,司机不语,我也没说话,车里放着蔡健雅的《紫》声音开到最大:若能再多看一眼,滚烫的心炽热的眼,你的泪滑落的瞬间,划过我的脸,还没开始却道再见。……。我的泪倾盆而下,打湿了我那件白色衬衫。 后来的那个冬天合肥没有下雪,但这年的五月,柳絮还是漫天飘散,我回到我毕业的大学,又坐着那熟悉的三百路公交车,去了城隍庙,逛了步行街,还是一个人。在熟悉的四牌楼,在那熟悉的地铁站我转过身看到一熟悉的背影,然后她也转过身,我们相对而视,往复的人流在我们中间穿梭,那刻时间仿佛禁止了一般,我们就笑笑,就像彼此从未离开过那样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