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春把自己用的被子和枕头抱进丁怡然的卧室,放在丁怡然的床上。丁怡然睡在床里侧,面对着墙壁。叶春关掉桌上的台灯,上了床。叶春刚躺下,丁怡然问:"叔叔跟你说什么?"叶春一愣,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她一急,就把实话说了出来:"叔叔让我不要离开这里。"丁怡然一听,立刻冷冷地说:"你走吧,我自己一个人睡。"叶春起来,一句话没说,抱上被子和枕头,走出丁怡然的卧室。叶春真恨自己太笨,不能急中生智编一句谎话,却对丁怡然说了实话,这会让丁怡然怎么想! 第二天上午,叶春把洗好的衣服晾在客厅外的阳台上。她晾完后,拿着空塑料盆,走进客厅,见石临峰正站在客厅中央,面对着她。石临峰走向长沙发,在沙发上坐下。他叫叶春在他旁边坐下。叶春有些心虚,她不希望石临峰再和自己单独说话被丁怡然撞见,显然,昨晚上,丁怡然已经心生疑窦了。 此时,丁怡然和石磊都还没有起床,家里静悄悄的。叶春在石临峰身旁的沙发上坐下,心里侥幸地希望丁怡然不要立刻起床。石临峰说:"你昨晚是和阿姨一起睡的吗?"叶春说:"不是。我过去后,她又说要自己一个人睡。"叶春有些愧疚,她不敢把昨晚的实情告诉石临峰。所以,她觉得自己承担不了他对自己的信任。于是,她起身离开了沙发,拿起一旁的塑料盆,出了客厅。她不想再听他的肺腑之言了。 丁怡然十一点多钟才起床。她起床后,情绪平稳。她先喝了中药,然后去上厕所。她从厕所出来,就坐在饭厅的餐桌旁嗑瓜子。她蓬乱着头发,低着头,急速地把桌上的瓜子捡起,送到嘴边。前一颗瓜子的皮还粘在嘴唇上,后一颗瓜子又送到了嘴边。 看丁怡然嗑瓜子,那不是休闲和放松,而让人看到她内心的急迫和焦虑。连叶春在一旁看着都感到了紧张。叶春心想:当一个作家,也是挺苦的。作家完成一部作品,她就失业了。她的心无处寄放,心就迷失了。直到投入下一部作品的创作,她的心才重又找到寄放的位置。 晚饭桌上,虽没有喜气洋洋的气氛,但在发生家庭风波之后,大家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共渡传统佳节,这本身就足以让人感到可贵。在饭桌上,丁怡然表情淡漠,石磊是一副对什么都无动于衷的样子。只有石临峰,脸上洋溢着愉快的微笑。显然,在他看来,昨晚和今晚有着历史性的转折,让他对自己的家庭生活又充满了美好的期待。石临峰给自己的杯子里倒满了啤酒,又给石磊的杯子倒。然后,他让叶春去拿酒杯,叶春说不喝,石临峰说少喝点吧。于是,叶春拿过一个酒杯,石临峰给她的杯子倒了半杯。石临峰兴致勃勃地举起酒杯,说:"来,我们先为丁老师的健康干一杯!"丁怡然毫不领情,她面无表情,自顾自地吃着菜。 饭后,丁怡然回卧室去了,石磊进客厅里看电视,叶春收拾饭桌。石临峰站在一旁,大概是酒精的作用,他显得情绪高亢。石临峰象是说给叶春听的,又象是在自言自语,说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你要是在我们家待三年,我保证让你达到大学中文系的水平。"叶春淡然一笑,没说话。她把摞起的碗碟端进了厨房。 收拾完厨房,叶春去丁怡然的卧室里,问丁怡然看不看晚会。丁怡然正躺在床上看报纸,说不看电视晚会。叶春说了一声"我去看去了",说着,人已出了丁怡然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