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叶春把丁怡然的药熬好,然后她回到自己睡觉的房间。石磊在客厅里看电视。石临峰在自己的书房里。丁怡然在自己的卧室里,她躺在床上看报纸。家里很安静。 叶春在写字桌前坐下,她拿出纸笔,开始写信。第一封信是写给李雪的。第二封信是写给秦波的。和秦波分手已经十几天了。在这些天里,由于换了工作环境,叶春的心一直不定。现在,她对陌生的环境熟悉了,她才踏下心来写信。她拿出相册,翻开来,注视着相片上的秦波。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大概已经离开了学校,走上了工作岗位了吧。是去了深圳,还是留在长沙?经历了情感挫伤的叶春,心象是蒙上了一层厚茧,心里没有激情,对感情的事抱着怀疑的心态。她渴望秦波的爱,可又怕再一次受伤害。她憧憬和向往受过高等教育的儒雅青年,但她又为自己的地位,感到深深的自卑。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叶春断然决定,和秦波分手。 叶春在给秦波的信中写道:"我知道你是真心爱我,我也爱你,但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我对你不合适。同样是获得一份幸福,而我要让你付出你也许现在难以预想的代价。所以,我希望你还是找个与你条件相当的城市姑娘。我不会忘记你对我的爱,它会成为我一生中的美好回忆。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会默默为你祝福的!"叶春一边写,一边抹着眼泪,写写停停,不得不停下哭泣。 由于悲伤的情绪泛滥,叶春的信写得很简短。叶春擦干眼泪,把两封信都装进信封,然后写上地址。但在寄给秦波的那封信的信封上,没有写寄信人的地址。由于桌上没有胶水,信没有封口,叶春就把它们放进了平时放东西的、写字桌侧边的抽屉里。 叶春把相册收起来,然后关了屋里的灯,躺在床上。她无法入睡,伤感的情绪还没有从她的心头消散。许久,她才模糊睡去。 第二天午饭后,叶春在厨房里洗碗,突然听到石磊在丁怡然的卧室里大声叫嚷,并厉声叫着叶春。叶春不知出了什么事,忙走过去。 在丁怡然的卧室里,丁怡然和石临峰都严肃地沉默地站立着。叶春走进来,他们谁也不看叶春。石磊手里拿着叶春昨晚写的信,并不看叶春,而是冲着她的父母,大声地怒气冲冲地嚷道:"她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你们还一天到晚把她当好人!她就是伪装得善良、伪装得温顺!看看她在信中都是怎么诬蔑你的——还不让她离开我们家!"丁怡然和石临峰都沉默不语,听任着石磊的叫嚷。 叶春一进丁怡然的卧室,看到石磊手里拿着昨晚自己写的信,脑子一下子懵了!这是她昨晚写给李雪的信。在信中,叶春向李雪介绍了自己服务的对象,说到丁怡然这个大作家时,叶春写道:"——她脾气暴躁,尖刻,吝啬,自私,不是个有涵养的作家——"。 叶春看到自己的信拿在石磊手里,又气又窘,白纸黑字写在纸上,她无言申辩。叶春气愤与愧疚,情急之下,她流下了眼泪。她气石磊不尊重她的隐私,私自翻看她的信件。她愧疚自己的行为,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即使这坏话不是捏造的。 面对石磊的叫嚷,石临峰一脸严肃而痛苦的表情,沉默着。丁怡然的反应出乎叶春的预料,她异常平静,没有表现出她平时易怒的个性。她用平缓的声调,不耐烦地对石磊说:"行了,行了,上你房间去。" 石磊气愤不平地"哼"了一声,一转身,气咻咻地出了丁怡然的卧室。在石磊和叶春都出了丁怡然的卧室后,石临峰把卧室门关上了,屋里只有他们夫妻二人。 叶春走向了厨房,她心想着,这回肯定是要被辞退了。既已如此,那就顺其自然吧。 下午,叶春去邮局寄信,只寄了那封写给秦波的信,写给李雪的信被石磊撕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