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望着,盼望着,南风来了,炽夏的脚步近了。 一切都像水刚沸腾的样子,泡泡冒起来了,水滚翻起来了,蒸汽飘起来了,太阳的脸白起来了。 蝉儿偷偷地从土里钻出来,黄黄的,嫩嫩的。树林里,村庄里,瞧去,小枝上,大树上,一大片一大片都是的。站着,趴着,打两个石头,踢几脚树,擦几把汗。风热辣辣的,汗咸巴巴的。 杨树,榆树,槐树,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遮满了阳赶趟儿。大的似手掌儿,小的如铜钱,圆若翠环。风里带着凉气;一来风,树上仿佛已经满是圆扇、扁扇,鹅毛扇。腋下成千成百蝉儿吱吱地叫着,大小的鸡娃儿儿在树荫下跑来跑去寻食。声音遍空是:杂样儿,有欢乐的,有抱怨的,散在树阴下,像音乐盒,像收音机,频道换来换去的。 "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不错的,像钢琴家在弹奏着歌曲。歌里伴随着蝈蝈的吟唱,混着小孩哭,还有天牛的叫声,都在闷热的空气里酝酿。蟋蟀将家安在不起眼的草丛中,高兴起来了,呼朋引 伴地卖弄清脆的喉咙,唱出婉转的曲子,与蝉儿天牛应和着。楼房上的格力空调,这时候也成天的旋转着。 白雨是最寻常的,一下就是一阵阵儿。可别恼。看,像瓢泼,像铜钱,像珍珠,猛烈地炮击着,人家门口全积满了水。天空却黑的如墨,水白的逼你的眼。傍晚时候,上灯了,一点点蝉的叫声,烘托出一片吵闹而幽静的夜。村镇里,小路上,巷子里,有拿着伞慢慢走着的人;地里还有排水的农民,穿着雨衣带着草帽。他们的庄稼,东倒西歪的,在水里彳亍着。 田里麦子渐渐熟了,路上的割麦机也多了。乡里郊外,家家户户,老老小小,他们也赶趟似的,一个个都去了,甩动甩动胳膊,收割收割麦子,各做各的一份事去。"稻花香里说丰年"刚收货儿,有的是麦子,有的是力量。 夏天像刚沸腾的热水,从头到尾都是热的,它滚烫着。 夏天像音乐家,千变万化的,唱着,弹着。 夏天像川剧的变脸,有谜一般的神秘和梦幻,说变脸就变脸,让人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