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 媛妹: 你知道我有多少话想对你说,以前我总害怕影响你的学习,影响你的健康成长,可现在——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呢?我也该跟你好好谈谈了。 从哪儿说起呢?那么就从我们第一次相见说吧—— 那是我第二次到你家,记得我那次去找你爸,想叫你爸找关系——让我进第三中学重读。到你家时,我突然看到你,看到你秀丽的脸和苗条的身,太像山口百惠了,虽然你那时才十二岁,但你的美也激起我心房的颤抖。你妈说你就是她的独生女——媛。于是我问你妈,第一次到你家时怎么没见到你。你妈说,那次你去亲戚家了。那时,你妈刚给你剪过头,说实在的,对于什么都会干的你妈,我很是佩服,尤其是给你削剪的童式发型,那简直是太适合你的脸庞了,特显出你的天真、秀气;它标志着你有一颗灵透的纯洁的心地。你当时被我看得脸都红了,你妈让你叫我玉哥,你只羞答答地一笑,跑了出去。 从此,我就有了个妹妹。 自从你爸托关系把我安排在你们中学高中部复读,我便听从你爸的安排,在你家住了下来。记得你爸是这样说的,"一来,你可以有了依靠的亲人;二来,我经常出差,你婶有时上夜班,你留下也可以照顾你媛妹,这样,我就不用再叫亲戚来看家了。你妹刚好考上这所学校的初中,你们可以一起去上学。"我点了点头,其实我真不愿意在你家住,因为我想有个好的学习环境,最起码有个清静的地方,让自己好好地重读,向高考再次发起冲刺。 那天,刚吃过晚饭,你爸叫我去看电视,我却说:"没有好节目,我去休息了。" 我在你爸给我腾出的房间里整理着书本,你推门进来,给我端来一杯清茶:"玉哥,我爸叫你喝茶。" 我微笑着接过茶杯说:"你去看电视吧。" 你正要出门,你爸进来了:"小玉,怎么样——这房子?" "挺好,挺好。" "媛,以后你就叫他哥哥,知道吗?" 你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低下了头。 "以后我和你妈不在家,有事就找你玉哥,知道吗?" 你没有吱声,只是低着头摸弄着刚染过的红指甲。 "哦,小玉,你缺什么只管跟我或者你婶讲,咱家什么都有。" 我点了点头。 "你们爷儿仨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倒把我一个孤单地抛在一边。"你妈也进来了。 我抬起头,不好意思地望了望你妈。说实在的,那时我心里总想,我该称你妈为姐——她那么年轻,那么漂亮,对我又亲热,姐弟称呼总比婶侄好。可见我当时是多么幼稚、无知。 "这不,我们爷儿仨正谈着小玉的事呢。"你爸说。 "哦,玉儿,你缺少什么尽管跟婶说,钱呀,粮票呀,咱家不缺。" "嗯。" "小媛,这就是你亲哥哥,你可不能跟你哥耍脾气啊?" "谁耍脾气啦?!" 我诧异地看了你一眼,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你这样,在这之前,我还以为你是个脾性柔和、温顺的女孩呢。 "你看这孩子。"你妈不满地看了你一眼。 你爸也耸起眉头,对你表示不满。 我好笑地看着你们,说:"女孩子都有点任性。婶子你也不该伤她的自尊,说她耍脾气。对不对,媛妹?" 从那以后,你经常到我房里玩,有什么事就给我说,还叫我在闲余时间给你讲我小时候偷瓜摸枣之类的乡下事。媛妹,你非常喜欢听我们乡下的故事,是的,你居住城里,觉得外面的事情很是新奇,尤其是农村的趣事。 第二天中午,你妈杀了一只鸡。饭桌上,你妈你爸都给我们俩夹好吃的。你看我不好意思吃,就说:"爸,你看我哥不好意思吃,快叫他吃啊。" 我被你说得脸发胀,更不好意思吃了。你爸妈也被你惹笑了,忙劝我吃。 "我怎么不吃。"我硬夹起碗里一块肉塞进嘴里。 "嘻嘻,嘻嘻。"你看到我的滑稽模样,笑起来。接着,你又夹起你碗里的一块肉,趁我不备放进我碗里,弄得我进退两难,"媛妹——" 我正要还给你,你却端着碗嬉笑着躲开了。 你爸你妈相互看一眼,也笑了。 "吃吧,还多着呢。"你爸说。 "你看,你女儿跟她哥多亲啊。"你妈笑着对你爸说。 我和你爸被逗笑了。你却把碗一掷,撅起嘴不吃了。 "怎么啦——你妈跟你开个玩笑你就生气了?"你爸说。 "这点小事你要赌气不吃饭,媛妹,以后我可不敢跟你说话了。"我劝解道。这时你妈也向你道歉,你才重新端起碗。 媛妹,自从我硬叫你爸给我买了市委食堂的饭票(那时,市委食堂的饭又好又便宜,离你家又近,所以你爸让我吃市委食堂的伙。)我就很少在你家吃饭,尽管你爸妈极不愿让我到食堂吃。 记得刚到食堂吃饭的那天早晨,我起床后,你爸就进来了,他准备领我认识一位食堂里的师傅,他是你爸的朋友,以后有事好找他。我们正准备走,你却悄悄地来到我们身后:"我不想让玉哥去食堂,我要他和我一起吃饭,爸,不要让他去嘛。" 你爸最疼爱你,所以你常向他撒娇。你爸看到你这样,就劝我。我说:"媛妹,你要想和我在一起吃饭就跟我去食堂,好吗?" 劝我是劝不住的——我不能老连累你家。所以,你爸反过来劝你,但你就是任性,"不嘛,我就是要跟玉哥一块吃饭嘛。" 你爸不满地看了你一眼,但又不愿对你发脾气,好像只怨恨自己没能管教好你,娇惯得你那么不听话。 "叔,这样吧,先让媛妹跟我吃几顿。" 你爸领我们认识过做饭的师傅,又交代我们几句,便去上班了。 媛妹,你还记得么——那次,我们只带一只碗,一只小菜盘。尽管那位食堂里的师傅要给我们找一付碗筷,可你硬是不要。于是我们兄妹俩同用一双筷子一只菜盘,同吃一碗稀饭,那情景多浪漫多愉快呀!连邻桌的几位老干部也看着我们欣然地笑。 到了中午,媛妹,你在学校门口等我,于是我们在街上又买了一只碗。从此我们俩经常一起去食堂吃饭,除非你爸妈非得叫我们在家吃。对此,你爸妈感到过意不去,经常给我钱和粮票,叫我多买些饭票,我只要不接,你爸就偷偷地买好饭票,叫你再带给我。 媛妹,还记得我们俩第一次同睡在一个床上的事吗? 那天夜里,你爸到省城出差了,而你妈又上夜班。午夜十二点,你妈轻轻地把我叫醒,她说她要去上夜班,叫我把院门锁好,看好家。我刚把院门锁上,还没等我爬进被窝,你就披着滑雪衫嘻笑着推开了我的门。 "哥,我一个人在里屋害怕。"你撒娇道。 我看你身上只穿一件睡衣,冻得直发抖——已是冬天了。 "快回去,冻感冒啦!" "不嘛,我害怕。" "快回去。" "不嘛,我要跟你睡。"你伸手揭我的被子,想钻进我的被窝。 "这怎么能行!"我吓坏了。那时我已经十八岁了,你也十二岁了。我慌忙压住被角,"快回去!" 你看我不让你上床,而且又对你发火,连冷带吓,你的手哆嗦起来,不敢揭被子了;泪,在你眼眶里直打转。 看到你这种情景,我赶紧下床,把你抱起来放入被窝。 "媛妹,都是哥不好,别哭。"我披上大衣,用手把大衣扯紧,遮住只穿裤衩和背心的身体。 我这么一说,你的泪憋不住了,刷的一下流出来。 "媛妹,别哭。你先睡着,我去里屋……" 没等我说完,你就哭着嚷道:"我不让你走,呜,我不让你走。" "我去抱条被子,一会儿就来。"我当时想抱一条被子,我们一人一个被窝。 "呜,我不让你走,呜……" "我不会走的,等我抱来被子,我就不离开你了。" "不,呜,不,呜……" "好,好,我不去了,不抱被子了。"我心想,这可咋办? "呜,你还想走,呜,你还想走……" "我不是在这儿吗?你还叫我咋办?" "呜,你不上床,呜,你还想走……" "好,好,我上床。"我拉开被子的另一头,心想,一人睡一头也行。 "呜,你不疼我,你特意让我害怕,呜……" "又怎么啦?哥怎么不疼妹妹,净说傻话。" "那你咋不跟我睡一头,呜……" "睡两头又怎么啦?我照样在你身边。" "那,我也害怕,呜……" 我思想了一下,唉,不管怎样,我就跟你睡一头吧。于是我脱掉大衣,说:"你往里一点——行了吧?"我钻进了暖呼呼的被窝。你却破涕一笑,抱住我的胳膊,叫我,"哥——" "不害怕了?死丫头。"我拿掉你的手,转过身看着你带着泪花的眼睛。 "哥,我就知道你心疼我。" "净说傻话。"我用手擦去你脸上的泪水。 "睡吧。"我刚想拉灭台灯,你却拽住我的胳膊,说:"等会儿再睡嘛。" "还有啥事?"我看着你带泪渍的眼。 "哥,我问你一件事。" "说吧。" "你为啥不穿睡衣?" "我从小就养成这个习惯。"为了维护乡下人的尊严,我说,"我觉得这样睡觉既舒服又利索。" 你垂下眼帘,若有所思。 "傻妮子,你问这个干吗?"我轻轻地刮一下你秀气的鼻子。 你合上睫毛,羞答答地笑了。 "哥,上次我妈跟我爸说你了。" "她们说我什么?" "我妈说,小玉要是咱家孩子就好了。我爸说,你要是想要他,我就跟他爸商量商量。" "这是你瞎编的吧?" "真的,我在我房里做作业的时候听见他们在客厅里说的。骗你是小狗。" 我看着你天真的样子,笑了。 "我妈说你懂事又勤快。" "嗯。" "我妈还说……" "还说什么?" "我不告诉你。"你勾下头去。 "怎么啦?说呀。" "她说……"你抬头看了我一眼,又把头缩了缩,抵在我胸前。 "怎么——不想告诉我了?" "她说,等我长大了,要把我……嫁给你。" 听到你这句话,我整个身子猛地一颤。老天,这是为什么?是婶子缺少个儿子?还是她真那么……我不知是悲还是喜。 我长时间的呆滞使你非常害怕:"哥,你怎么啦?哥,哥!" 我回过神来,说:"没怎么。"但你依旧看着我,害怕我再—— 我心情平静了些,问:"媛妹,你妈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不是笑着说的?" "她们都在笑。" 我想了一下,又问你:"你不是在你房子里吗?" "是啊,后来听到她们想把你要来,我就站在门后,从门缝里偷看她们说话。我不骗你,是真的。" 我还以为你妈真那么想呢——也难怪,我那时还是个孩子,只是比你大一点。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把思想收回来,为自己的单纯想法而好笑。于是,我一把将你揽入怀里,抱得紧紧的。 那次我没有吻你,没有想这些,也不会想,媛妹,我当时只是想:我天真的小媛妹真可爱! 提起吻你,媛妹,我想你会记得事隔不久的一个早晨—— 由于你参加了初中部的晨训队,天天早起去跑步,所以你每次起床后把我叫醒,叫我插大门或者送你——只要天还没亮。那天,天刚亮,你就跑来叫我。我正沉浸在如痴如醉的梦里,那梦也太浪漫了,到现在我还能十分清楚地想起来,尽管已是四年过去了。 是的,那梦确实甜蜜,但我一直没敢告诉你,怕你一误再误,因为你太小了,太单纯太天真。这是我那天以后的思想。 现在让我告诉你吧,媛妹,我的那个梦是这样的:你爸妈果真愿意让你嫁给我,而且叫我到你家倒插门。倒插门倒没什么,我对那些封建意识向来反感。我高兴地把你抱起来,当着你爸你妈的面狠狠地亲了你一下,你爸你妈都乐坏了,你却羞红了脸,低下了头。我正想亲你第二下,却被你扯醒了。就这样,一场美滋滋的甜梦被你扯耳朵——扯飞了。 我揉着迷离的睡眼,听到你在说话。 "哥,你咋睡这么死,我叫你几声都没叫醒你,你还叽喱咕哝地净说梦话。" 我睁眼一看,我的媛妹不就在眼前吗?我问:"我说梦话啦?" "说……"没等你说完,我就一把将你抱入怀里,猛吻了一下你那柔嫩的小嘴。 那是我最大胆的一吻,媛妹,我没时间去想会有什么结果,也无暇考虑你以后会有什么变化,总之,那次吻你,虽然粗暴野蛮,但可以说,那是我内心渴望已久最真诚的表现;我感到极大的幸福和甜蜜;就是现在细想起来,幸福的甜蜜仍会涌上心头,在我心目中,这种美妙的感觉是永远消融不了的——毕竟那是我的初吻啊! 媛妹,你慌了,因为我的吻太突然了。你当时说了句什么话,我记不起来了。你想想,我当时的兴奋劲,哪里能听得进你的话呢。不过从你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你对我突然的粗暴动作很不高兴。但从你跑出去的惊慌和羞态上看,你好像并不恨我。 媛妹,你跑走后,我后悔了,这毕竟是梦里的激情冲击了我的大脑。特别是插上院门后,我想了很多——万一你告诉你妈你爸,怎么办?毕竟你是个小女孩。整个早晨我都惶恐不安,不知所措,最后还是决定等待厄运的降临。 媛妹,我怀着极坏的心情等了一整天。(从你第一次跟我同睡一个床后,你再没跟我去食堂吃饭。)直到傍晚,你爸妈像往常一样,一丝异常的行为和言语都没有,你也欢喜地拿来一袋芝麻糖(你家只要有好吃的,总是我们俩共同分享,只要我不吃,你就会撅起嘴不理我。),跟以前一样,你亲热地叫我非吃不可,甚至可以说比以前更亲近我了,我才放下这块心里悬了一整天的石头。 也许你被电视里的情爱情节感染了,你也想保留自己的隐秘,没有告诉你爸妈。从那以后,你对我更加亲热了——你分明钻进了牛角尖,而且越钻越深;当然,我也陷入了泥潭,也越陷越深。由于尝到了禁果的蜜甜,我们就越发想再品尝它,越发被禁果的诱惑所吸引,我也就越是头脑发热,不能冷静下来理智地思考处理问题。媛妹,这是我的错误,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当时的心理状况——一个孩子初涉爱河的无邪心理。 当然,从各方面来讲,我们不该这样,尤其是我。可你要知道,媛妹,人的初恋是最无知最单纯的,恰恰由于这种最无知最单纯才致使爱情达到最纯洁最真诚最痴情——这神圣的至善至美的境界,否则,爱情就不那么纯洁,也达不到最真诚。因为不单纯,就多思多虑,就瞻前顾后,就不那么大胆那么痴情,也不会陷入这种炽热狂颠的漩涡无力自拔。作为当局者来说,我当时感觉是最甜蜜最幸福的,是的,那种感觉至今未忘。所以,对于跟你相处的日子里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我一直记在脑海中,就说我们第二次接吻吧—— 也就是那天晚上,你吃过晚饭,就拿着书包到我房间里做作业——自从我在你家住,你常到我房里做作业,你爸妈也希望你跟我一块做作业,他们认为,你不懂的地方不会做的题我可以给你讲解,给你辅导。 我们俩坐在一条长凳上,在同一张桌子上做作业。我记得你最后做的是一篇作文,你不知怎么写,于是我放下手中的作业,给你讲解。当时,你妈进来,问我们的作业做完了没。你皱着眉头对她说,你不知怎么写这篇作文。你妈叫我给你好好讲讲,让我们做完作业去看电视。她还想说电视有好节目,可一看你急躁的样儿,怕你不做作业就去看电视,所以没有说出来——从你妈欲言又止的情形可以看出来。 你妈带上门走了,你朝我身边挪了挪,把嘴巴压在我那只放在桌上的手上,静静地听我讲解。 媛妹,我给你讲的那些不知你听进了多少,我觉得你好像在思考另一件事情。 讲了一遍后,我问你是否听明白了。你说差不多啦。你问我开头先写什么,中间写什么,最后又该写什么这三个问题后,就动笔写起来。 我的功课做完了,我把书本拾掇好,就默默地看你写。 你又打住辙了,于是我又给你举几个例子,你睁大眼睛看着我,听完了以后,你突然对我说:"哥,你长胡子了。" "长了吗?能看出来吗?" "能看出来——有一层黑茸茸的胡子。" "哦——我看看。"我笑着拿起桌子上的小圆镜,仔细地看了看,"不是胡子,是汗毛。" 过了几分钟,你做完了作业,我看了一遍,说:"写的挺好,小媛妹。" 听到这话后,你把头扎进我怀里,一边撒娇地哼着,一边用头直顶我的胸。也许我说你是小媛妹,惹着你了。 "好啦,好啦,又向哥撒娇了?"我抱起你的头,想往外推,你却不动了。 "快坐好。" 你慢慢把头抬起,两只眼睛水灵灵地看着我。我木了。 我抱起你纤细的腰,让你坐在我腿上,接着,我把你紧紧地拥住,我们狂吻起来。 我把嘴唇移开的时候,发现你还张着嘴,喘着粗气,两只眼睛松软地半闭着,一副娇柔的样儿。于是吻你娇柔可爱的眼,随着我的吻,你的眼睛闭上了。 任我怎么亲吻,怎么拥抱,你一动也不动,只是急促地喘气,整个身子不停地颤抖着——就这样,直到小院里屋门发出声响,我们像弹簧似的跳开,密合在一起的嘴唇因剧烈分离而发出的响声使我们俩都很惊慌,我故意说:"拾掇拾掇你的书,去看电视吧。" 自从你第一次跟我一个被窝睡觉之后,只要你妈上夜班(你爸经常出差,这也是他的特殊职业——商场业务科科长决定的。)你就闹着非跟我一个床睡不可。虽然我也想如此,但又怕被人发现,所以我努力反对;由于你的固执任性,我只好同意,不过我们俩是一人一个被窝。 有一次,我们刚说了一会话,我就发现你有些异样,你皱着眉头,紧闭眼睛,一动也不动。 "媛妹,你怎么啦?" "我……"你的话还没说出来,泪就像决口的黄河汹然涌出。 "你,你怎么啦?" "我痛。" "哪儿痛?" "我……我不跟你说!"你顶撞起我来。 "说呀,我好给你看看到底怎么啦。" "就是不跟你说,就是不跟你说!"你把头转过去,泪,一发而不可收。 "唉——"我气愤地看了你一眼,想了一下,又心平气和地说,"媛妹,你那儿痛?说呀,是肚子吗?" 你只是流泪。 "好媛妹,你再不说,哥都快被你急死了。" 你转回头,看了我一会儿,才颤颤地说:"你别看,好吗?" "为啥?" "不让你看就是不让你看嘛!"你又发火了。 "好,好,我不看,快说吧。" "你说过了不看,啊?" "我说不看就不看嘛。"我疑惑地看着你。 "是,是大腿痛。"你吞吞吐吐地说,泪又涌了出来。 "大腿痛?怎么痛的?"我有些释然。 "不是大腿,是,是大腿根。" "大腿根?"我看你说句话难为成这么个样,疑虑了老半天才 猛然醒悟,"哦,是大腿根痛。" "痛得很吗?" 你点了点头,乞求道:"哥,你抱住我,快抱住我。" 我看你可怜兮兮的样子,便把身体向你靠近些,把你的头搬进我怀里。 "抱紧我,哥……你进来,抱紧我,哥。" 我惶恐地拉开你的被子,上半个身子斜着钻进你的被窝,把你的上身紧紧抱入怀里。 我突然想到,你这疼痛不是小事,应该给你……我也不知自己该怎么办,我毕竟没经历过这种事情,并不知道女人这周期性的生理现象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是请医生,还是吃什么药?还是…… "媛妹,这是第几次?"毕竟你才十二岁。 "第三次。" "前两次你妈给你吃什么药?" "没给我吃药,我痛得厉害的时候,她就用温盐水给我洗。" 妈呀,我该怎么办?给她洗?我闭上眼睛想了想,便说:"媛妹,我给你冲些盐水,你自己洗洗吧。" 你猛然睁开眼,望着我:"我不,哥,我不洗,那样做蜇辣得更痛。" "就是再痛也得这么做。" "我不,哥,千万别,哥,我怕——痛得很。"你把我死死抱住,唯恐我下床给你冲盐水。 这可咋办呢?我苦苦地思索着,哎,有了—— "媛妹,卫生纸在哪儿?" "我不让你离开,我不让你离开我。"你怕我骗你去冲盐水。 "我不给你冲盐水,骗你是小狗。我给你找些卫生纸,你好擦一擦,这样,你就不难受了。" "我不让你走,你骗我。"你仍抱住我不放。 "我不骗你,真的。" 你看了我好大会儿,才松开手:"那,你快点回来啊。" 我拿来卫生纸,拆开递给你,想躲开:"你快擦,我去一下厕所。" "不嘛,我不让你离开我。" "这怎么能行?" "你睡下,闭上眼睛就行。" 于是,我拉开被子钻了进去,闭上眼睛,一听到你撕卫生纸的刺耳声音,我就赶紧用被子蒙住头,并且把眼睛死死闭住。 我在被窝里等了好大会儿,耐不住劲了,问:"好了吗?" "……" "好了吗,媛妹?" 依然没有你的回答,我非常恼火,便大声地喊:"你怎么啦?" "……" 我想拉开被子坐起来,但——于是,我只有静静地用耳朵听—— 隐隐约约,我听见你啜泣的声音,于是我猛地拉开被子坐起来:"你怎么啦,媛妹?" "我凉的慌,我凉。" "是不是觉得冷?" "我的裤头湿了……我凉。" "那——你的衣服在哪儿?" "在我的衣柜里。" "别哭了,我给你拿来,换上就不冷了。"我漫过满地的卫生纸,拉开了门。 你换上内衣,便叫我:"哥,好了。" 我刚揭开脸上的被子,你又说:"哥,我冷,我想跟你睡一个被窝。" "不是换上内衣了吗?" "被窝也凉啊。" "是不是被褥也湿了?" 你点了点头,一双泪眼乞然地望着我。 "你咋不早说,快进来。"我掀开被子,一把将你拉进来,让你的身体贴在我身上——你下身真凉啊。我越发把你抱紧了,我要用男子汉的热量把你捂热。 渐渐地,你的身子热了,于是我问:"媛妹,还冷吗?" "不冷了。"你从我怀里抬起头,睁开美丽的泪眼。 我轻轻地吮去你睫毛上的泪花:"还凉吗?" "还有点。" "咱们睡吧。"我刚想熄灯,一看地上的卫生纸,便皱了皱眉头,对你说,"媛妹,你先睡,我把房子打扫一下。" "明天扫好吗?" "不行。"如果明天早晨来不及打扫,叫你妈看见了怎么办?她会怎么想? "你躺着,我一会儿就好。"我起身下床,扫好用簸箕送到巷口的垃圾台。等我回到房子里,你已睡眼朦胧。 "哥,快来睡,外面冷。" "好。"我又看了看房子的各个角落,没发现什么可疑物,才脱去棉衣,小心翼翼地钻进热乎乎的被窝,尽量不沾你的身子,唯恐再冰着你。 哦,媛妹,我记得那时我也穿内衣了,自从第一次和你同床睡觉以后,我怕自己一旦发高烧控制不住——总之我身上也加了一整身内衣,不再裸露肩膀和腿睡觉。 一眨眼,天就亮了。我轻轻地把你的手从我胳膊上拿开,早早地起床了。我又打扫了一遍房子,估计你妈快回来了,才忍痛把你叫醒,催你起床。 由于连续两次没交作业,我被冷酷的班主任勒令退学。身为我们村小学教师的我爸对我很是失望,把我大骂了一顿,后来他还是跟你爸商量,决定托关系让我进第四中学,并让我搬到学校宿舍——我爸认为我在你家爱看电视,又贪玩,耽误学习。 你爸把四中的关系疏通好了,他们把我叫来。 "我觉得小玉还是住在家里好,既然你这样打算,那就看小玉愿意住校还是住在家?" 我低着头,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低语道:"哪儿都行。" "那就住校吧。再不好好学,到时候考不上大学别怪你爹不支持啊?你看,为了让你复读,你叔费老鼻子劲了,你再考不上大学,你对得起他吗?"我爸说。 你爸拍了拍我爸的肩,示意他不要再说我了。 "你们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不会辜负你,不会辜负叔的。"我说。 "我不让我哥走。"正在做作业的你突然从你房里走出来。 "爸,我不让我哥走嘛。"你又转过脸对我爸说,"伯伯,还是叫我哥住我家吧?" 我爸笑了,说:"怎么——小媛,你哥走后还会回来的嘛,他会常来看你的。" "不嘛。" "听伯伯的话,你哥正在最关键的一年,你不想让他考大学?"你爸说。 你泪泽泽地说:"不嘛,我哥在家也一样学习嘛。我不让他走。" "这孩子,真是——"你爸摇了一下头,同我爸笑了。 第二天中午,尽管我不情愿离开你家,不愿意离开你;尽管你再三执拗耍脾气,也没用了,于是你躲在房里哭了。等我们走出你家院子的时候,我看了一眼身后——我的媛妹呢?她还在哭吗? 我们走到巷口的时候,你突然跑来:"哥,哥哥——" 我们停了下来,你爸跟我爸无奈地笑了笑,摇了摇头,然后又转回身继续往前走。 我看到你满脸泪水,便掏出手绢给你擦了擦:"回去吧,我会常来看你的。" "你一定常来啊。" 我点了点头,鼻子有些酸:"回去吧。" 你点了点头。 "别哭了,回去吧,我,走了。"我看了你一眼,转过身子,机械地抬起脚步。 等我赶上我爸他们的时候,回过头一看,你还站在小巷口。媛妹,我的好媛妹!我的眼睛模糊了。 媛妹,自从我离开你家搬到四中,我就对你的感情压在心底,虽然我曾多次到过你家,但再没跟你亲热过。因为分离了一段时间后,我的头脑就不再那么发热,我认为自己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罪过,不该把你纯洁天真的心灵玷污,我必须理智,不能一误再误,引坏了你,也毁了我。在我心里,已经定下了对你的责任——我要让你重新走向健康成长的道路;而且我发誓一定要专心学习,考上大学。所以,在这之后,每次见到你,我总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媛妹,我一直没跟别的女孩谈恋爱,虽然有不少女同学主动对我表示好感,我都回绝了,理由很干脆——我已经有了。至于有了什么,爱人?女友?妹妹?还是爱情?友情?兄妹情?我说不明白,心里也难以辨得清楚。这些问题在我头脑里是混沌的,在我心里是苦涩的,但是有一点是坚定不移的——我要等你,等你长大! 媛妹,当我看到一对对恋人相依相偎的时候,当我看到一双双情人挽手散步的时候,我心里是多么的不平静啊!我是那么的羡慕,那么的嫉妒;然而又是那么的充满激情地勾勒着我们的未来。为了寄托对你的思念,我学写诗了,这样,我的生活充实多了。我有一个打算:到你高中毕业的时候,我就把写给你的诗全部捧给你,然后真正的向你求爱求婚。 也许你要问我:你在大学里那么苦涩地等我,难道就没有动摇过?说实在的,媛妹,我的感情——我对你的爱确实脆弱过,而且不止一次。我苦恼过,徘徊过,我哭过,也骂过——骂自己窝囊,没有勇气向你诉说;骂你为什么不快点长大。特别是有一次——那是一个星期天的晚上,宿舍里的同学都去跳舞了,我没去,独自在宿舍里听录音机。听着听着,我想起了我们俩的事,想起自己的处境,泪就像暴雨一样倾然而下,我不能自己,便趴在桌上大哭起来。我想我是不是太傻太痴了?干脆忍下心忘掉你,然后寻找我应该有的欢乐和幸福。可等我心情平静下来,仔细一想,我不能忘了你,不能忘掉我们的一幕幕,谁叫我的心胸那么狭窄——只能容得下一个人呢?!苦就再苦两年吧,不久,我将以幸福的欢愉替代苦涩的烦愁。 就这样,每次感情脆弱的时候,我总这样圆宽自己,安慰自己,总而言之,一句话就可以概括我这四年来的状况:我一直在苦涩中等你长大! 媛妹,我是那么地爱你,那么诚心诚意地等你,那么恒心地钟情于你,可你竟—— 前天,我刚下车就去了你家。我跟你爸妈问候了几句后,就问你去哪儿了,你的学习怎样。你爸妈对我摇了摇头,说你不好好学习,在学校谈恋爱了——他们拿你没办法。 无异于当头一棒,我愣住了,傻呆呆的,拿烟的手停在半空,直到你爸妈叫我,我才回过神来。 当一个人满心满意地爱一个人,诚心诚意地等她,到最后,她竟不爱他,那——这个人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啊,媛妹! 我等了你四年,苦苦地等了你整整四年啊!在这四年里,我之所以能战胜孤独寂寞,就是全凭有这么个希望,而这漫长的等待快要结束的时候,你却把这个希望掐灭了,你说我能受得了吗?!四年的孤独寂寞,四年的迷茫和烦愁,你知道我是怎么度过来的吗?我学会了抽烟,学会了喝酒,这些都是因为什么?你知道吗?!记得前年我寒假回来,你还问我怎么抽起烟来了。我说愁的呗。你说你还有什么发愁的。你一直认为我前途光明春风得意,可你要是往咱俩之间的事上想一想呢?我痛苦的时候,酒就成了我的朋友,直至把自己喝得人事不省,这样,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愁了。这还罢了,再有外来的刺激呢?有一次——那是我前年大二时的一桩事。我们班一位姓王的女同学晚上邀我散步,我们瞎拉胡扯了一气,突然她问我:你跟你女友的关系处到什么程度了,是朦胧的初恋,还是狂癫的热恋?她这个问题一下子把我问愣了,你说我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难啊! 当然,对她倒好回答,可对自己怎么回答呢?是啊,现在我们处到什么程度了?说没有达到恋爱程度吧,我们经历了那段亲热;说只等结婚吧,又不符合实情;说热恋吧,你年纪那么小,再说我怕影响你的学习,所以每次给你写信只关心你的学习,别的我从未提过,甜言蜜语更没有;你也大抵相同,复述一下你的学习情况,其它的你也没有说过,也没问过我什么。所以你叫我怎么对自己说呢?难啊,难! 那次回到宿舍,我蒙住被子哭了一夜。 那时,我想写封信问问你——对于咱俩的关系,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可转而一想,你还小,不会成熟的那么快,我何必这么早问你呢;再说又分你的心,影响你的学习……我想了又想,思了再思,最后还是觉得暂且不问你为好;再说,我精心筑起的理智大堤不能就这样提前溃垮,所以我没有写信问你。而每次见到你,你的天真活泼的稚气又给了我许多安慰,我不得不加高了理智的堤坝,只是在心里默念:我一定等你长大,一定要等你长大……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伤痛使我无法再呆下去了,不等你跟你的那位男同学看电影回来,我就离开了你家。 媛妹,四年前我们在一起的事你能忘了?那一幕幕的欢乐,那一幕幕的幸福,难道你都忘了? 点着这支烟,我又想起四年前的一个晚上—— 你妈拿来单位发的两张电影票,叫我们俩去看。我记得那是一部外国影片,至于影片的名子我记不清了。回家的路上,你抱住我的胳膊说:"哥,那女的也太不像话了——不管住自己的丈夫抽烟,她自己也学会了。"你说的是影片里的一个女的。 "嗯。" "你以后别学啊?" "怎么?" "抽烟对身体有害,你知道吗?" "嗯。" "你别学啊?" "现在就想管我?" "我不让你学嘛。"你摇着我的手臂说。 "好,我保证不学抽烟。"我举起右手,手心对着你,像德国纳粹分子一样宣誓。 你满意地笑了。 提起看电影,我就想起我们俩经常在一起看电视的情景—— 有一天晚上,你爸出差,你妈倒中班,我们俩在客厅里看一部墨西哥的电视连续剧,剧名好像叫《女奴》。你被电视剧里的情节感动得哭了,我被你的善良打动了,便揽着你给你擦泪。关上电视后,我说:"媛妹,你长大了就嫁给我,好吗?" 你抬起一双泪眼看了我一眼,然后把身体倚在我胸前。 我抱住你的肩说:"我会好好疼爱你的,会疼你一辈子的……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 "我只要一只金戒指。" 你曾问我,外国人谈恋爱,男的为什么总给女的戴金戒指。我说这是只订婚戒指,男的只要给女的戴上,就说明这女的从那时起就是他心爱的妻子,而这男的也就从此是这女的丈夫。我还告诉你,订婚戒指是一种婚约的标志,标志着两人结婚后会过上幸福如意的生活。 "好,我一定给你买一只最好的。"我把你抱得更紧了。 还有你参加晨训队的那段时间,你几乎每天不等天亮就把我叫醒,叫我送你。我用大衣裹住我们俩的身体,我们一边走一边说话,直至把你送到学校大门口。这一幕幕的事情你记不起来了吗?那一次次的亲热,那一回回的拥抱,那么激动,那么狂热,那么温情,那么痴醉,难道你都忘了?!是的,这四年来,我从未向你说过"我爱你""我等你"之类的话,我以为你还小,给你说这些太早。你怎么不想想我为什么一直没处对象没找女朋友?记得去年你还问过我为什么不处对象。这个问题还用我骗你吗?难道你真的没有觉察到我的心? 每个假期的开始和收假临走的时候我都要去你家,而且有几次是下了车就直奔你家——难道你没有意识到这些事情背后隐藏的真正含义?去年暑假我还特意让你爸给咱俩照几张合影,这些事情你都没往深层想一想? 也许你认为我以前亵渎了你少女的纯洁,恨我玩弄了你天真的感情;也许你认为那些往事只不过是儿时的游戏;也许你认为我是因为嫉妒你们的恋情,便来纠缠你……随你怎么猜想吧,总之,我已经把该说的都说完了。这封信我已经写了三个昼夜,而且是一边写一边流泪,哭一阵写一阵,我太累太乏了,也太困了。至于你和我之间的关系,你和他之间的关系,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我不再多说了,我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好了,下面就用我前天写的一首《神鸟》作为这封信的结尾。哦,媛妹,你知道神鸟吗?神鸟是亚马逊河流域的一种鸟,雄鸟找配偶的时候就鼓起火红的喉囊不停地啼鸣,如雌鸟不来赴约,它就会永不停息地叫下去,直至精疲力尽。所以当地的印第安人称之为神鸟。 《神鸟》 这种时候 这种状况 我只有伫立枝头 把伤痛灌注于喉囊 遥对你离去的身影 啼出赤色的呼唤 有什么办法 能阻止 心血的流淌呢? 我只有不停地啼 直至把血吐尽 双腿再也支不住自己的体重 我的翅膀便在空中优美地一划 悲壮地摔于地上 僵卧于我们相嬉过的枝头下面 你的玉哥 1989年 7月11日 下篇 徐玉写完这封长信便昏睡过去,他母亲叫他起床吃饭却怎么都叫不醒,她在桌上发现这封长信,连忙叫来丈夫,说难怪这孩子一回来就没日没夜地写,连饭都不好好吃。 父亲把徐玉背到村里的诊所,让老伴守着儿子挂针,他带着信去了市里。 当朱媛媛的父亲看完了这封信后,他立马给爱人打了个电话,叫她赶紧回一趟家。他也请了假,伙同老友一块回到家,三个家长嘘吁一番,便商量起来。他们决定一起等朱媛媛放学回家,把这封信交给她,让孩子自己处理。 等朱媛媛看完这封长信,她已哭成泪人:"我要去看我哥,现在就去!" 确切地说,徐玉是被朱媛媛的哭声唤醒的。他睁开眼的时候,发现朱媛媛正坐在病床边,拉着他的手在哭:"哥,哥,你醒醒,我是你的媛妹……"。 朱媛媛看到他醒了,高兴地笑了,她把泪一抹,说:"哥,我是爱你的,我一直在等你。"看到徐玉疑惑的表情,她赶紧解释,"我是故意演戏给你看——在你来之前,我让一位男同学陪我演戏,特意让他送我回家,陪我看电影,我爸妈知道我谈恋爱肯定会告诉你——只有这样才能刺激你,才能试探出你到底爱不爱我。" "现在我知道啦——我哥还是我的。"朱媛媛撒娇道。 "你——"徐玉一脸茫然。 "你不相信?"朱媛媛俯下身子去吻他的唇,然后把脸贴在他脸上。 "人家在看呢。"徐玉示意诊所还有旁人。 "我不管,我就要爱你。"朱媛媛撒娇道,"谁叫你这么多年不理我。" "我咋没理你?" "呵,四年啦,你都没说过一次爱我!"她激动地跳起来,谴责道。 "我不是怕……耽误你学习吗?我就是要等你长大——" "哥,我要你写给我的诗。"、 "好。我还会继续给你写诗,给你写一辈子诗。" "写好第一个给我看。" "只给你一个人看。"徐玉拉着朱媛媛的手,望着他苦苦爱了等了四年的媛妹,心情无法平复,他的泪又涌了出来。 朱媛媛为他抹去泪水,她也哭了:"哥,我只爱你一个人。别哭了,我会心疼!" "我不是在做梦吧?" "你咋还不相信呢?真的,我是真的爱你。"朱媛媛用手去掐徐玉的胳膊,"痛不痛?要么你自己掐自己,看痛不痛?是不是真的?" 徐玉把自己的胳膊掐得生痛,又伸手摸了摸朱媛媛的脸,感觉滚烫滚烫的,这才高兴起来。 朱媛媛将徐玉的手捂在自己脸上,不让他抽回,说:"哥,我会好好爱你疼你的,再不惹你伤心了。" 1988年夏于砀山魏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