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裁人的会开了很久也决定不下来。六队的郝队长坚持留下我和小范原有的两人,裁下中学带过来的小学教师。而杨校长护着二分场过来的人,一个不让裁。僵持了很久,后来还是总场来主抓工作的王主任说话,摆摆出身和条件。一看这里面就业子女很多,两名教得不太好的是知识青年,不能裁,教中学的不能裁,还有两名虽也是就业子女,一个年龄很大,一个刚休完产假,孩子很小,最后就把我和小范压下来了。 我们俩下去,连队马上成立了一个科研班,由我和小范,一名市女青年,两名哈乐滨男青年,加上郝队长的才伴组成。每天没什么事儿,就在划定的一小块麦地,挖挖土,测测温度湿度,也测风向,麦子成熟时,也测测千粒重,预测一下产量。虽很轻闲,但我的心情很沉重。第三次又离开讲台,这次我彻底看开了。农场就是有政治标签的,不管你教的怎么样,一有个风吹草动的,受害的必定是我们。要想稳定教育工作,不任人摆布,必须跳出农场才行。 过了两个星期,小范被调走,去了三六九(五连)学校。 半年以后,我才又接到调令,调我去二分场学校。 这年春节回家,在大姑家见到了大表哥两口子,他们来给大姑拜年。见到我,表哥很热情,告诉我在农场好好干,不要找对象,想法把我调回来。我信以为真。 返场时,我已二十六虚岁了。和我同龄的本场青年,几乎都结婚了,没结的也都有对象了。连初三以上的知青有许多也在农场陆续地安了家。因为有大青哥的那句话,我拒绝了许多求婚的、说媒的。其中包括我的老同学。 我那个来乍江苏的老同学,是个活动能量很大的人,这时他不知又通过谁调到了龙镇砖厂。由北安良种场的临时工成为了龙镇农场砖厂的正式职工。他来看过我两次,我也知道他的用意。但一想到我将来要调回大连,农场不会是我的长久之地,加上我们出身都不好,将来下一代怎么办?还是拒绝了,我们只能做朋友。 每年探亲假回来,我都关切地打听大表哥为我办工作的事。表哥总说,工作不好办,哪能一下子办好呢?想想也对,大姑家写信,问候是次要,主要是想知道工作调转的怎么样了。后来得知大表哥病了,正在治,还怎么问?这样一拖就几年,我都那么大岁数了,还能拖得起吗?我回旅顺时,也托了丛英的丈夫帮忙,把我调回三农场,都对口,办起来难度小一些。也没成。 行与不行,快做决断。这样让中间人转来转去的传话,那话人家真的传了吗?也许当初人家只是客气一句,在这中间有多少话没有传清楚过……我白白地傻等了几年,想起来就觉得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