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热潮火爆 柳玉儿的心情很糟糕,总是闷闷不乐的烦躁。 中午,她来到泥工班的宿舍找那个带班的大胖子说事,也顺便看看工人们现在都在干些什么。在整个泥工班的宿舍,就只有五六个人围着一张桌子打麻将,旁观者比当局者着急,好像别在人赌,输的都是他的钱,总想伸手去抓牌。 她笑了笑,问:"大胖子呢?" "在钢筋班,正在听云南的小野人讲布朗谷的故事。"一位旁观的小伙子很不痛快地回答她,好像自己没能听到,很是失落和遗憾。 "云南的野人?云南的什么野人呀?你们怎么不去听呢?"柳玉儿很是好奇,觉得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就是人太多了嘛,又是在人家钢筋班的地盘上!俺挤不进去,在外面呆着又实在太冷,只好跑回来了。"他好像有些嫉妒,对钢筋班的人很是不满。 "都讲了些什么故事呀?" "哎呀,俺也跟你说不清楚,你去钢筋班就知道了。"那家伙,对柳玉儿很是不耐烦,把气愤和不满都对准了喋喋不休的柳玉儿,很不买她的账。 "哈哈……别生气嘛!我现在就过去看看,谢谢了!" "把门关上啊!"那家伙,还真是气到家了,竟敢这样对待老板。 柳玉儿不但没生气,反而是很好笑,听话地拉上房门后,急匆匆地朝钢筋班的宿舍而去。她一路走一路笑,觉得这事还真是撞时给撞上了,但不知道这个云南的野人是个什么样子,怎么会跑到安徽来了呢,而且还来到了她的工地上。云南哪儿还有什么野人呀?到底长成个什么样子呢? 在钢筋班的一间房门口,一伙人围着一堆柴火,而那熊熊燃烧的柴禾正是工地上的好方木和竹笆,一大根、一大块儿的,烧得柳玉儿心疼。他们看见她来了,真是大白天里撞上了鬼,顿时吓着了,有好几个人忙往其它房间里钻,做贼心虚地躲了起来。柳玉儿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厉声问道:"这火是谁烧的?谁叫你们拿这么好的材料来烧?是谁?老实交待!" 几个家伙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都不说话,保持着唯有的沉默权。这个时候,张芳上厕所回来了,见柳玉儿审讯这几个烤火取暖的年轻人,马上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一边将她往屋里拉,一边笑着说:"哟,玉儿来了?来,屋里坐,听听布朗谷的故事,特别有意思!" 张芳个子不高却很机灵和乖巧,笑起来的样子总是给人一种温馨和亲切的感觉,处处替人考虑。自从来到这个工地上,她和柳玉儿就相处得特别亲密,每当柳玉儿要找钢筋班的麻烦时,只须她说上几句客套话,柳玉儿也就不再计较了,做到了极限的忍耐。否则,就这群钢筋班?柳玉儿老早就叫他们滚蛋了。 "大姐,先等一下,等我问清楚了再说。这么好的材料都敢拿来烧,还真是胆大包天……"柳玉儿甩开了张芳的手,严厉地瞪着这几个家伙。 "玉儿,实在对不起了,是俺烧的,你就拿俺出气吧,罚款都行!"张芳对其他人挤眼睛,暗示他们都把责任推到她的身上就没事了,反正柳玉儿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最多就是几句牢骚话。 她的意图被柳玉儿识破了,狠狠地对她说:"大姐,这里没你的事,你给我闭嘴!"随即,她把话头转向这些个乱拉乱烧的家伙,问道:"我再问一声,是谁拿来烧的?再不说的话,我就打110了啊!如果把你们抓去关起来,你们就想想自己的后果!说,还是不说?" 张芳无奈了,知道柳玉儿这次又是来真的,但她毫不松懈地打圆场,说:"你们都干了些什么,竟然把人家柳经理都气成了这样!以后就别拿好的来烧了,听到了吗?这回可是人家柳经理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们计较了,下次多注意点儿,啊!玉儿,来,进屋坐!" "大姐,你烦不烦呐!"柳玉儿恼怒不休,说:"坏事都由咱们女人来承担,你这是哪门子的道理?你们还算是男人吗?" "玉儿,这次就算了吧,啊,都怪俺没有注意到这些!来,咱们先消消气,进屋去听布朗谷和情侣谷的故事,就好好的找一个情侣,幸福美满的过一生。来,进屋坐!"张芳拉她往门口拽,对里面叫:"哎,开门呐!" 柳玉儿被她拉扯着,很是无奈,只好回头狠狠地说:"我今天就给大姐一个面子,下次的话,每人先罚款一千,再直接送去派出所,决不留情!" 柳玉儿随张芳挤开了房门,一大股热气和烟汗味就扑鼻而来。柳玉儿忙捂住鼻子,好奇地朝里面看了看,是密密麻麻的一屋子人,就连那细小的床头栏杆横杠上,都根据身材大小而挤坐着两至三个人,更别说是床上床下和中心的位置了,还真是天下的一大奇闻和趣事。 柳玉儿笑了笑,觉得还真是稀奇:就算是再大牌的明星来到这里,就算这里的追星族有多么狂热,恐怕永远也不会达到如此的程度。张芳拉着她往里面挤,她忙摇手,小声地说:"我听一下子就走,不进去了!" 张芳极度认真地说:"你听一下子就走不了了!还是进去坐着吧,靖伟给俺留着位子的,走吧!哎,前面让一让,让一让,谢谢啦!" 好不容易才挤进了人堆里,有人见她来了,只是稍微的点头表示打招呼,随即将目光投向最里面的上层床上。她好奇地看了看,在上面的床中间坐着一个小伙子,整个房间就只有他一个人在讲话,而且所占的位置也是整个房间里最为宽松和舒适的,因为在他所坐的那块床面上,两边分别只坐着两个人,但都尽量地让出更大的空间,呆头傻脑地看着他,连魂魄都被他勾走了。 靖伟坐在离门最近的床沿上,而且还霸道地占据着身边的一个空位子,想必就是张芳的,因为显得很是狭小。如果换做是身材高挑,屁股滚圆的柳玉儿坐在那里的话,还真是挤不下去。靖伟见她来了,忙放下脚,将身子往旁边的人拱了又拱,一下子就干扰了一大片的人。但不管怎么挤兑,靖伟也弄不出两个人的位置,很是无奈,因为人们已经管不了这里到底是谁的地盘了。 谁的地盘?说大了就是人家柳玉儿的,说小了就是人家钢筋班的,但不管是柳玉儿还是钢筋班的靖伟,人们都无法去买账。就这么大点儿空间,你还能往哪里挤呀?除非你把这屋子挤爆!来呀,再挤啊!娘的,就算把这房间挤爆了,俺也不走,俺就是要赖在这儿听,咋啦!瞧你,就你那熊样儿,还真把这里当成是你家了!别以为俺没买门票你就这么拽,值得吗?奶奶个熊的,俺是来听故事的,不是来这里看你那张笑起来比哭还难看的嘴脸!啥玩意儿嘛? 柳玉儿摆摆手,坐下来后将张芳搂在怀里,将好奇的目光往四下移动,打量着房间里的人们。她对野人和野人所讲的故事不感兴趣,对什么布朗谷和情侣谷也不感兴趣,但她对这种气氛感兴趣,对这里坐着的人们感兴趣,只要他们留在这个工地上不回家去过年,随他们干什么,只要不犯法就行。她爱这里的每一个人,因为他们都是她所追求的对象,是潜在的财富。 这四张原本就不牢固的栏杆床,所承受的负荷已是严重的超载,如果再晃动的话,不过还是垮不了台,因为人家钢筋班的人还是挺有创意的,依旧稳如磐石般地屹立天地上。柳玉儿从人堆缝儿里往下看了又看,又将视线转向其它地方,明白了:床铺的四脚早已离地,四角和中间都用砖块牢牢地垫着,简直是四平八稳;在床脚下方,水泥地面因为硬度标号太低而早已碎裂,露出个深陷有水的小井洞;对于上层床铺,为了避免垮塌下来,早已用大钢筋做成的大马凳加固,使原本受力的床头管架形同虚设,下岗了。 柳玉儿笑了笑,从心里不禁感叹:"真不愧是搞建筑的!" 由于人多和拥挤,屋里与外面的温度形成了反差,很热,就好比是食堂里的大笼馒头已经蒸熟了,可以开饭了,于是就合成一堆儿热卖;但不觉得闷,因为这里有野人在讲故事,竟然比电视明星和赌博都令人着迷呢。 有几双粗糙而污垢的大脚丫子吊在上层的床沿边上,可坐在下面的人是早已听得着迷,根本就没去在意。好笑的是,有几只大脚还直接踩在下面人的头顶上,时不时地跟着情节的波动性往下用力踩,人家下面人不但没有介意,还配合着往上顶呢。要是在平时,别说是踩在头上了,就是轻轻的一点儿小碰撞,或是几句不入耳和不投机的话,就算不把它卸下来,那也要操你十八代祖宗,叫你磕头敬酒认罪,否则,就跟老子横着出去。 更特别的是,有一双脏脚被下面人用双手抱着,紧紧地夹在他的两颊上,而那双大脚上的汗污泥垢是黑黑的圈印,都快被下面的人用脸磨蹭干净了。看那情形,香港脚跟他的关系比他老婆还要亲密,还更有热乎劲儿。要是在平时,早就下锅落肚,拉进厕所里等待着做肥料去了,连讲讨个价钱的余地都没有。 坐在上下层床铺里面的人,搂紧得活像新婚燕尔的小两口…… 不管是哪一幕,都足以使柳玉儿忍俊不禁,从心里叹服。 一双双眼睛呆瞪着那个讲话之人,时不时地随着那个人的说话情调而变动着表情,发出傻傻的笑声,又好像有一团熊熊燃烧的欲火在胸腔里翻腾,痒痒儿的,简直是太过于神奇了,好像自己就是那情节中的人物一样。还好是在大冬天,人体的臭味已有所收敛,冬眠了。如果换作是夏天的话,就顶上那层薄薄的石棉瓦和这么多的人,早就跟食堂里的馒头一样熟透了,完全可以叫卖了。 从进来的那一刻起,柳玉儿也同样有了兴趣,但不是盲从于众,而是为这种超强的感染力震撼。她倒要看看这位云南的野人到底长成个什么模样,听听他能讲出个什么惊心动魄的鬼怪故事,竟然让人达到如此痴迷的地步。她认真地打量着那个讲话的人,好生面熟,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一说一笑,她想起来了,还真是见过这个人。他能哄她开心也就罢了,竟然能把这么多人聚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由着他去瞎掰和折腾,是她柳玉儿永远也做不到的事,想都不敢想。 她凑近张芳的耳边,问:"他叫什么名字?" "杨顺。别说话,好好的听吧!"张芳对她打了个安静的手势,又把注意力集中到杨顺的身上。柳玉儿好奇地关注起他来,听听他到底在给大伙儿讲些什么,看能不能从他的身上找到一点号召力的启发,那就取其精华来成就自己的成功人生。既然是求学,就不能选择学问人的身世和背景。 学问不是谁的专利,就像发明电灯的人并不是什么名校高才。就在当今的年代,有些读书人读了那么多年的书,还自认为是在为国为民而读书,是在为人类做贡献,所以就需要国家和民族给予他们优越的回报和酬劳,否则就会骂天骂地,大骂国家和民族真他妈的没良心,害老子们白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到头来,不仅是无处施展抱负,就连个安身的地儿都没有……其结果呢,却说是被政府坑了。这种人随处可见,但还是极少数的。 既然是学问,那么,一切都只能用事实来说话。 柳玉儿没有再想那么多,集中起精神听野人讲故事。杨顺说:"……对于野人们选择自相残杀的这条峡谷,是有说法的。野人们之所以把迷人谷称之为情侣谷,是因为在他们的心目中,全部都有着一个坚定的信念,就是说:如果自己一旦死在了这里,就等待着自己所谓的来世,能从这里得到萌芽,以便顺利地投胎转世做人。一般情况下,野女人们会哄着野男人来到这里,而且几乎都是野女人们在玩野男人,而不是野男人去玩野女人,他们……" "哈哈……"听到这儿,柳玉儿实在是忍不住了,一下子爆笑了起来,笑得十分的疯狂和夸张,把杨顺的话题打断了,同时也把大伙儿激怒了,一张张眉飞色舞的脸顿时拉得长长的。看那样儿不止是想打人,而是要先提出去说话,说完话之后再提进来坐着,看她娘的还敢不敢捣蛋。 "谁,是谁?赶滚出去!娘个×的,滚出去……" "奶奶个熊的,是谁?找死是吧?……" "她娘的,还笑!嘿嘿……" 大伙儿正听得如痴如醉,也不知道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竟然敢如此的放肆,也不打听这是哪里,竟然敢在安徽人的地盘上撒野?她娘的,别以为你是个娘们儿就可以随意摆弄,就算是个带把儿的,照样给老子提出去!坐在地上的人都站起身来探望,在知道放肆之人是柳玉儿后,尽都不敢哼声了,无奈的脸上表露出愤懑和抗议。毕竟,这儿可是人家柳玉儿的地盘,谁敢说半个‘不’字呢?她可是财大气粗的大老板呀,才会有这么拽! "玉儿,玉儿,别笑了,别笑!"大胖子挤身过来大声地呵斥:"你再笑的话,俺把你提出去了啊!别笑,听到没有!" 杨顺探头看了看,见她笑得毫不掩饰,也不知道她是在什么时候进来的。杨顺也跟着她笑了起来,冲她调侃:"哟,柳经理,真是稀客呀,野人部落欢迎您!请问您是来参观呢,还是来招工?您长得这么漂亮,又这么楚楚动人,啧啧……小心野男人噢!哈哈……" "哈哈……"大伙儿听他一说,也跟着笑了起来,缓和了气氛。 柳玉儿的郁闷心情,在听他讲了一番话之后已烟消云散,依旧吃吃地笑。她才进来,听到的故事是前无头后无尾的,只听到杨顺说些"野男人和野女人,野女人玩野男人"的一个片面之词,哪有不笑的道理呢。 大胖子见她还在笑,简直是气不过了,不由分说地从她怀里拉开张芳,毫不留情地将她拽了起来,连推带搡地拽出门去,关上门后骂道:"死丫头,别说是你了,就连你爹在这里瞎闹,俺照样敢把他撵滚出去!别以为你是这儿的项目经理,多大个官儿哟,俺见得多了,你算老几呀你!云南,继续讲,啊!在这里,谁也别想捣蛋!谁他妈的敢捣蛋,俺就提出去说话!" 大胖子名叫顾明思,身高体大但不臃肿,虎虎生威的样子,有四十来岁。他曾跟随柳玉儿的父亲——柳总干过好几年的工程,专门给柳总带班,而那时候的柳总也只是个承包泥水活儿的小包工头,至今已有十多年了。之后,顾明思就自己承包工程,但每次都是血本无归,都要欠下一屁股的债。柳玉儿的父亲摇头叹气地评定他:你真是一个人才呀,一个只适合于给别人带班赚钱的人才,这就是你的本质!唉,顾名思义。 就以顾明思与柳总多年的交情,和柳总在一块儿打天下的时候,柳玉儿也只是一名佩戴红领巾的少先队员,早就管他叫叔叔了。而现在,柳玉儿已是出窝的凤凰,平步青云地做了他老板的老板——项目经理。但不管咋说,柳玉儿也只是他的一个徒弟,有事没事就缠着他,总是想取走他脑子里面带技术性的东西,他嫌烦都来不及,更别说是买她的账了。但是,他不得不佩服这个小侄女儿,不管她见到什么都爱学,是个好强的女孩子,难得。 柳玉儿对他,高兴时就叫他一声叔叔,不高兴就直接叫大胖子,关系自来都跟亲人一般,从不见外。对于他的几起几落,柳玉儿一句话就说到了他的骨子里。柳玉儿说:你只会想到存在的,却不懂得去抓潜在的,注定失败! 虽说现在是在人家柳玉儿的地盘上,而柳玉儿只是哈哈一笑,他竟然把她驱赶了出来,真是胆大妄为。柳玉儿被他不留情面的轰了出来,很是不服气,也很无奈,但她是要强的,决不会善罢甘休。她在外面用力地捶击门板,大声地叫道:"大胖子,大胖子,快去开工了!你要是不开工的话,我就罚你的款,炒你的鱿鱼!我呀,先是把你翻着炒,炒不熟就烧烤,烤不熟就油煎,煎不熟就用大火烹,烹不熟就用温火炖,炖不烂就丢掉,不要了,已经没味儿了!大胖子,你开门啊,我有事要跟你说,大胖子……" 里面人听了她的话,尽都看着大胖子爆笑。大胖子哪里受得了这些小儿般的戏言,挤身出门来要抓柳玉儿,柳玉儿就跑,但还是被他捉住了,抓了一把雪冲她上下比划着。柳玉儿赶紧求饶,说:"别打,叔叔,我投降了,我保证不闹了!我真的是想跟您商量个事儿,所以才找来这里的!别打我,啊!" "啥?"大胖子丢掉手中的雪团,说:"在这里,俺看你是项目经理才给你点面子,不想让你在工人们的面前丢脸,但你也要自觉啊!" "叔叔,您是长辈亲人嘛,啊,我跟您闹着玩的。现在下雪不能施工,我也闷得慌,很无聊。你们既然那么喜欢听野人哈哈……野女人玩野男人,全是干些不正当的勾当哈哈……行,行,我不笑!"柳玉儿抓住他的手,得意地说:"走,我去跟他们说,包你们每个人都满意!" 她把大伙儿叫了出来,说:"找点事情给你们做!这间房实在太小了,为了让所有的人都能听到这么好听的故事,咱们重新搞间大的,啊!有些人就是因为听不到了,好像很遗憾,还乱拉材料来烧。我有个主意,你们赶紧把A栋的一楼腾出来,然后用钢管隔成一间间的宿舍,反正这些工棚很快就要拆了的,而且在以后还要加很多人来住。快去吧!" 大伙儿很是高兴,同时也有些不情愿。她笑了笑,又说:"放心,不是白干的,我会给你们记工。哎,记得一定要搞一间大的,但大间里的设施只能用钢管,不能住人,就用来做大家的故事大厅。去吧,以后有的是时间听,就只是耽误大家的一时半会儿,磨刀不误砍柴工嘛!而且,你们是钱也赚了,好事也成了。这事就交给我胖子叔叔负责设计和指挥,快去开工吧!" 大伙儿好高兴。大胖子吆喝:"大家听着!赶紧回去换衣服,把宿舍里的人都叫上,带上所有的扳手、锤、铁铲和锄头,十五分钟后到A栋集合,争取在天黑之前完成一个大间,咱们晚上就有得听的了!快,现在就赶紧去换衣服,记住啊,十五分钟后A栋集合!" 一下子,人们都散开了。柳玉儿拉着张芳走进了房间,里面就只剩下两个人。柳玉儿笑了笑,说:"杨师傅,谢谢你,你真是了不起!"她转向另一人,说:"请你先出去一下,好吗?我想跟这位杨师傅说说话,都是为了大家好!" 那人出去之后,张芳把门关上,和柳玉儿坐了下来。柳玉儿笑了笑,对杨顺说:"我前年去过云南,到过昆明、石林、大理、玉溪、罗平、丽江、香格里拉和西双版纳,还有九乡,是在春节后去的,几乎把云南有名气的风景区都游过了,对云南还算了解。请问你是云南什么地方的?" 杨顺挠着头,笑了笑说:"布朗谷。没去过吧?太遗憾了!" "哈哈……就是你所说的野男人玩野女人,哦,不对,是野女人玩野男人,哈哈……有意思!"她笑得特别开心。 "玉儿,你真的到过云南呀?那你到过布朗谷吗?云南真的有野人吗?云南真是啥样儿的?……你说话呀!"张芳急切地等待着她的答复。 柳玉儿审视着杨顺,而他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柳玉儿想了想,看着杨顺认真地回答张芳:"在云南的时候听说过,那些旅行社的人也向我们做宣传了,但我们一听说是野人就害怕,抓被野人抓去做野人婆,都不敢去。" 张芳拍了她一巴掌,感叹:"哎呀,你们真傻!野人哪里可怕了,那布朗谷多好玩呀,比电视上的《西游记》还漂亮!哎呀,太傻了,傻……"张芳感叹还不够,简直是遗憾、懊恼、扫兴和丧气,抱怨不已。 柳玉儿说:"大姐,你不会也想做个野女人吧?哈哈……所以嘛,我就成全了大家,等把大厅弄好后,我也要来好好的听!杨师傅,这事就拜托你了,请你事先有所准备,我会适当的给你报酬。请放心,不会让你吃亏的!" "对不起,我不讲了!"杨顺站起身来,铁青着脸说:"云南不是动物园,云南人也不是动物,同样有着自己的民族尊严和民族感情!我跟工友们讲故事,是因为彼此之间有一种潜质的情感,是为了大家打发无聊的时间,我才想到要讲的故事,不是随便将自己民族的灵魂用来换取没有尊严的价钱! 你既然到过云南,而且还游过这么多的地方,那么,我现在就以一个云南人的身份对您说:云南欢迎您!但是,我今天是在你们的安徽,是在你们的土地上,那么,你伤了我的心,等于伤了整个云南民族的心,你让那里的二十六个民族为你这位远方的客人而感到悲哀!我出去了。" 他说完就往外走,被柳玉儿一把抓住衣服,紧紧的攥着不放。她绕到他的面前,看着他红红的眼睛,真诚地说:"对不起,是我说错了!请你代表那里的二十六个民族,以及你本人,请接受我真诚的道歉!" 柳玉儿向他深深地鞠躬,之后,她又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现在就找一个地方好好的谈谈,行吗?如果你不乐意,我也不能勉强。这是我的名片,请收下!如果有用得着帮忙的地方,请给我打电话。" "对不起,我不感兴趣,请走好!" 柳玉儿点了点头,对发呆的张芳说:"大姐,大姐,我们要尊重远方来的客人,千万不要怠慢人家,拜托你了!我走了。" 柳玉儿心情沉重,看了看杨顺,默默地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外面,天空中又飘起了鹅毛大雪,时不时地卷来阵阵寒风,使整个天地间的场景显得更为壮观。在A栋的一楼,大伙儿干得热火朝天,那股热乎劲儿是柳玉儿从没见到过的,用驰骋沙场来形容也不过分。他们一边把楼层里的东西搬运出来,一边用手推车运土回填,你来我往的奔腾,有条不紊,热乎着呢。特别是大胖子,一边干着活儿,一边大声喊加油。 为了能在晚上听到沁人肺腑的野人故事,他们是不畏寒冷,不惧艰苦,是永往直前,竭力奋斗,毫不退缩,热血奋战,够狂够野。 柳玉儿回到办公室后就坐着发呆,从心里深感愧疚。 是啊,民族尊严,至大!你不知道也就罢了,你既然到过人家云南,而且还游了那么多的地方,对云南是那么了解,你唱的是那一出戏呀?人家那边一直把你当客人,而你呢,你把人家当什么了?你让那里的二十六个民族为你这位远方的客人而感到悲哀!确实是悲哀,浑蛋! 手机响了,是短信,她打开一看,笑了。短信说:刚才过火了点儿,请当作是野男人的粗鲁!您不是野女人,相信您是不会计较的!!!杨顺。 她回了过去,说:呵呵……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 手机又响了,她赶紧打开,短信说:野男人不能跟淑女在一起吃饭,野女人们会吃醋的。野男人心领了,谢谢! 柳玉儿的心开始舒坦下来,坐了一会儿后走出办公室,上了车缓步慢行地开出了工地。在路上,有五六个人来回追赶着打雪仗,柳玉儿按喇叭,他们就让开道,其中一人向她挥手,是杨顺。她停下来打开车窗,杨顺就跑了过来拉开副座车门后坐上车,对她说:"您好,请问我可以上来吗?" 她笑了笑,反问:"你不是已经上来了吗?难不成还要下去重新来过?" "哦,说的也是!"杨顺关上车门,扣上了安全带,说:"如果下去重新来过的话,那还真是麻烦,简直是对义气豪迈的中原人民不礼貌!走吧,他们不是一路的,他们是去找乐子的!" "什么乐子?你要去哪里呀?" "我想去找碗米饭吃,最好是能吃上一顿麻辣火锅,酸辣的也行……" 那几个人走了上来,柳玉儿问:"你们去哪里呀?我的车还能坐两个,你们哪两个上来?"他们没人上车,只是对她摇了摇手,朝前走去。 杨顺说:"他们哪敢坐你的车呀?实话跟你说吧,他们在听了故事之后,老是缠着我,要我带他们去野人谷,给他们介绍几个野女人,烦死了!" "哈哈……你答应他们了吗?" "我敢不答应吗?问题是现在去不了啊,他们就先到城里去找,笨死了!您说,这安徽少女人吗?特别是您,长得这么漂亮,对人又这么和气,条件又这么好,他们竟然跟我说不敢追您,而且是连您的车都不敢坐!我看呀,这叫自卑心作祟,有毛病!走吧,请帮我找一家有米饭的小店,谢谢了!" 柳玉儿笑着一踩油门,问:"你老家是云南哪里的?" "布朗谷。" "说真话呀!"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哎,请问在这城里,哪儿有卖米饭的?" "宾馆。" "我去宾馆?别逗了!" "我记得有一家福建人开的沙县小吃……" "不去福建,没味!有四川的吗?" "不知道。"柳玉儿一口回绝,表露出生他的气,不再和他说话。 进了城,柳玉儿直接将车开进一家大酒店的大院,对杨顺说:"要吃米饭,我最熟悉的就只有这一家了。下车吧,我请客!"她带上挎包就下车去。杨顺也不客气,跟着她进了富丽堂皇的大厅,显得很是窘迫和寒碜。服务员们跟柳玉儿很熟,想必她就是这儿的常客。面对服务员送上来的菜单,杨顺不敢看,对柳玉儿说:"柳经理,随您点,您点什么,我就吃什么!" 柳玉儿笑了,说:"杨师傅,你可是客呀!那好,来个重庆酸菜鱼,怎么样?再来个麻婆豆腐,糖醋排骨,香辣蹄花,再来个西红柿蛋汤,够了吧,杨师傅?我们都要米饭!你要喝什么酒呢?红酒,怎么样?" 她问也等于白问。没多大的功夫,酒肉饭菜都上了桌,柳玉儿倒上红酒,二人碰了一下杯子,吃喝起来。柳玉儿说:"跟你说话,你可别生气呀?" "说吧!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端人饭碗,得服人管。" 柳玉儿笑了,说:"没那么夸张!我只是跟你商量点事,愿不愿意都只能由着你。不过,我还真是有事求着你呢。" "有事求我?看来,我这顿饭吃的还真是有份量,得多吃点儿!" 柳玉儿又和他碰杯,说:"哎,说真的,你真能干!如果不是你,有些工人恐怕都已经回家去过年了。你在这里过年吗?别回去,啊!如果你在这里过年的话,那么,我这工地也就不愁工人了,也不会有人逼着要什么过年加班工资,你可要帮我这个大忙呀!你就当作是帮朋友,好吗?来,交个朋友!" "唉,还真是应了那句名言: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柳玉儿不愧是柳玉儿,不仅能想到存在的,而且还能抓住潜在的,哪怕这种潜在的东西只是一些不着边调的野人故事,她都能把它当成宝藏来挖掘,来达成她所拥有的财富。她对服务员说:"请把张经理找来,我有事想跟他商量一下。"一会儿的功夫,来了一位体面的中年男人,打过招呼后,客气地问柳玉儿有何贵干。柳玉儿笑着对他说:"张经理,以后,如果这位杨师傅来这里吃饭,就请你们好好的款待,全部消费都记在我的账上!没问题吧?" "这是好事呀,哪能有什么问题呢!"张经理笑着对杨顺说:"杨师傅,欢迎您常来,长住这儿都行!如果怠慢您了,我马上打包走人!哈哈……" "谢谢您,张经理,我会来的!" "柳小姐,杨师傅,请慢用!"张经理绅士地欠了一下身子,走了。 杨顺很是纳闷,心里也有些不安,说:"柳经理,你干嘛要这样做?你这样做,还不如把这些钱发给过年加班的人!" 柳玉儿笑了笑,正色地说:"我才不傻呢!就去年,就只为了那么一点点的加班工资,工地上就打架,用刀子把人捅进了医院,死了,我们赔了好几万,到现在都还没扯清呢!况且,就算你给一百块钱一天,也未必有人肯干。我也是不得也啊,朋友!这回就靠你了,来,干杯!" "你真聪明!"杨顺从心里叹服。 "聪明?比起你来,那可是小巫见大巫,不敢当!就凭你的那些胡编乱造的野人故事,轻轻松松的就能把人心拢到了一起!我呢,永远也没有这个能耐,就算用再多的钱都做不到!拜托你了,啊,谢谢!" 杨顺的电话响了,他看着柳玉儿,说:"你说的话还真是道理!我跟他们说,等搭好了大房间再给我打电话,没想到会有这么快!" 柳玉儿笑了,说:"这是真理!我就说了嘛,这才多长的时间呀!要是在平时,就回填那么点儿土,腾出那么点儿东西,而且就这么多人,两天都未必能干出这样的效果,更别说是搭宿舍房了。请你吃这顿饭,值!来,干杯!" "不仅仅是值,而是赚!"杨顺笑着与她碰杯。 "哪有做工程不赚的,难道要亏才好吗?"柳玉儿指着桌子笑着说:"朋友,加把劲,这里随时欢迎你!" 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柳玉儿开车和杨顺回到工地上,很是满意。在A栋的一楼,工人们还在拼命的干,不仅将土回填好了,而且还把宿舍房的主干骨架都支撑了起来。在楼层中心位置,他们用旧木板隔出一个宽敞舒适的大厅,里面用钢管和木板搭成一排排长桌和长椅,还有特意搭了一个主讲台,用水洗涮得干干净净,正烧了几堆柴火烘烤着。电工班的人已接上灯,一人在配电箱那边推闸通电,一下子变得光亮,给人的感觉是正在操办喜事,喜气洋洋,一片欢腾。靖伟和大力从食堂里抬来一个烧煤的大炉子,旁边有两个人帮忙搭手,一步一摇地弄进了大厅里。张芳和几个妇女弄来了锅碗瓢盆,随即烧水看茶。 杨顺笑了,问柳玉儿:"柳经理,是你结婚办喜事呀?哈哈……" 柳玉儿也笑了,说:"我才不结婚呢,是你们野男人跟野女人结婚!"她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说:"走,我们进城去!" "干什么?" "既然是办喜事,就得有烟,有茶,有点瓜果零食啊!今天是第一个晚上嘛,我得表示一下,犒劳三军!走,上车去!"柳玉儿拉着他走了出来,对提水走近的张芳说:"大姐,你跟大家说,今天晚上我请客,有烟有茶有零食,叫他们都加把劲,啊!小店里面的不够,我现在就进城去买!" "哟,太好了!"其实,大伙儿都听到了,高兴不已。 晚上,大地依旧是一片苍白,是因为天底下没有黑色的雪。柳玉儿和杨顺终于回来了,而大伙儿早已坐在那儿,久等了。柳玉儿叫几个人从车上将东西搬进了故事大厅里,便坐在主讲台上笑着说:"每个野男人一包香烟,是云南的红山茶,代表热情;每个野女人一盒口香糖,箭牌儿的,代表清纯;野男女们,每人一个杯子,塑料的,喝茶;零食有瓜子,花生,糖果,但都是散的,能吃多少就吃多少,不能浪费,不然,我就罚款处理!如果我满意了,我下次还会请客;如果我不满意,以后就免谈!" "好咧——"大伙儿乐呵呵的。 没多大的功夫,瓜果茶水已经全部到位,就等着杨顺出场了。柳玉儿看了看门口,搓着手说:"听着,如果杨师傅讲得精彩的话,大家要懂得鼓掌,这是礼貌!我跟你们说啊,千万别丢了咱们安徽人的脸!不要让别人觉得我们安徽人没教养,还不如人家野人谷里出来的人,拿出点热情来!如果我们对他热情一点,他就会更有劲,讲得也更是精彩……" 大胖子问:"玉儿,他说的是真的吗?" "大胖子,什么真的不真的?如果大家都彼此相信,那就是真的了;如果谁也不相信谁,真的也没人信啊!大家说对不对?" "对!"大伙儿回答。 "你到过云南,那你说说嘛!" "我说,你给工资呀?"大伙笑了,柳玉儿又说:"我是去过云南了,但我没去过野人谷啊,我能有云南人了解云南吗?都听好了啊,凡是找不到老婆的,就多学一学!你找不到老婆,不是因为你这个人太穷,而是因为你胆小自卑,自己看不起自己!在云南,我就听说了云南的十八怪,其中有一怪就是这样说的:背着娃娃谈恋爱。这都是男人哄骗女人的招术和手段,咱们就多向人家学习,就不会老想着花钱去买便宜的老婆,更不会进城去乱搞了!" 大伙乐了,哈哈大笑起来。这个时候,杨顺出现在门口,柳玉儿忙起身,说:"我讲不好,还是请杨师傅给我们讲吧,学着点儿!如果有其他的朋友也想来听,那就叫他们都来这里干活,最好是技术好的大师傅。但是,这里绝不允许外面的人随便进来!我已经跟看工地的人说了,如果见到不认识的人,我们就当作小偷,马上报警!来,鼓起掌来,欢迎我们的杨师傅!" 杨顺在稀里哗啦的掌声中,笑着来到讲台上,挠了挠头,说:"咱们还是从情侣谷讲起,请听好了! 说起情侣谷来,话就长了。情侣谷不但神奇,而且还很迷信,它其实就是野人度蜜月的地方,常常是野女人们哄着野男人来到这里,与她们一起共同享受着每一个浪漫而温馨的情节,干的都是花前月下、醉生梦死、情侣缠绵、彼此眷恋的性生活,说白了就是做爱。由于野人们经常去情侣谷里度蜜月,外面的人们又把情侣谷称之为蜜月谷。 情侣谷之所以神奇,是因为里面自来就生长着一种兰花,这种兰花简直是特别的罕见而怪异,只能闻到兰花的香味,却见不着兰花的踪影,不管怎么找也找不到。这种兰花所散发出来的香味,是特别的清新怡人,神清气爽,令人着迷。野人们把这种兰花称之为情侣兰。 说到情侣兰,还真是了不起。云南是世界闻名的植物王国、烟草王国、药材王国和花卉王国,而且,云南的兰花更是世界闻名的,有六百多种,大多都是世界上最为罕见和稀少的。虽说云南有那么多珍贵的花卉和芳草,但是这情侣兰,恐怕也只有情侣谷中才有,可以用它去跟女儿国的处女兰相媲美……哎,是真的有个女儿国,她就在云南的宁蒗,就是《西游记》里面所说的那个女儿国,是千真万确的,而且在那里还有一个很出名的湖叫泸沽湖!别着急,别着急,我以后会讲女儿国的,今天还是先讲情侣谷……" 这下子,人们乱哄哄的,就是要听女儿国的故事。 "柳经理,云南真的有个女儿国吗?是咋样儿的呀?" "玉儿,说嘛,是不是真有一个女儿国呀……" 柳玉儿站起身来,笑着说:"有,是有一个女儿国,她就在云南的西北部,丽江过去一小段,离四川的攀枝花不远。但我没去过,因为我去云南的时候,女儿国还没开放,咱们就听杨师傅讲吧。别着急嘛,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哪有一开口就能讲完的,好好的听他讲情侣谷,啊,情侣谷比女儿国精彩!" 人人都知道她是瞎吹。小小的一个情侣谷,哪能跟女儿国比呢?咱们最在乎的就是女人了!既然天底下真有这么好的一个女儿国,谁还有心思去听他讲什么情侣谷呀?况且这情侣再好也是别人的,跟俺有啥关系,不过是看着别人亲嘴,自己看着干着急,还老想着那个亲嘴的女人要求换人,叫俺上呢。 见此情形,杨顺不讲女儿国的故事是不行的了。可是在他现在的脑海里,装着的全是情侣谷的故事,还没理顺女儿国的故事呢,只好无奈地说:"那么,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明天再来跟大家讲女儿国。" 大胖子一下子跳起来拉住他,对大伙儿吼道:"娘的,谁在闹!谁要是再闹,俺就把他提出去说话,全给俺闭嘴!既然杨师傅要讲情侣谷,咱们就先听情侣谷嘛,拖一天都不行吗?杨师傅,请继续讲,谁要是再敢捣乱,俺就把他提出去说话,等说完话之后,俺再把他提进来坐在这里,乖乖儿的!" 杨顺笑着冲他竖起了大拇指,说:"你真牛!行,我就继续讲。大家请听好了,我明天给你们讲女儿国,因为女儿国的故事实在是太令人着迷了,我也特别的想讲。可是现在,我的脑子里全是情侣谷的故事。如果一乱的话,那就全乱套了,就讲不成了。明天再讲女儿国,啊!" 大伙儿理屈,又受到了大胖子的吓唬,哪还敢哼声呀。他们是在听他讲,可那脸上尽写着不情愿,提不起劲儿来。杨顺见这架势,笑了笑,说:"都想听女儿国,是吧?那我就先讲一点嘛,请听好了!" 大伙儿听他一说,马上就来劲了,鼓起掌来。等掌声停息,杨顺说:"世界上确实是有这么一个女儿国,她就在我们云南。但这个女儿国也只是最近几年才被媒体发现的,她跟《西游记》里的那个女儿国虽说是在同一个方向,但不大相同。《西游记》中的女儿国是神话,只是个传说;而今天的女儿国却是现实,但还是个谜团,到现在为止,还有许多中外的学者和专家正在研究呢。对于女儿国的具体学问,也只有女儿国的人才知道。 如果你们想去女儿国的话,你们就得先学会唱歌,因为女儿国的女孩子们都是以歌声来谈恋爱的。在大理,男人向女人表达爱情,是要弹着三弦唱着歌,是一边跳一边唱一边弹,直到打动了女人的芳心,女人就会和男人对歌,好事就水到渠成了。但是在女儿国,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那可是神圣的女儿国呀!就算你的歌唱得再好,就算你把她打动了,和她相爱了,但你也带不走她。如果她跟你走了,那么,女儿国还有女人吗,还能叫女儿国吗?再怎么说,咱们也不能破坏大自然呀,你们说对吗? 但是在我们的布朗谷,只要你是布朗谷的朋友,照样可以去布朗谷做客,同样可以和野女人们去情侣谷度蜜月。况且在云南,我们布朗谷的野女人也是佼佼者,仅仅只排在女儿国的后面。如果你们有机会到了布朗谷,那么,你们就说是来找大爹的,马上就有野人接待你们。" "大爹是谁?谁叫大爹呀?" 杨顺看柳玉儿,见她似笑非笑的瞪着自己,也不管她,说:"大爹,就是你在布朗谷里的朋友,是布朗谷里的黑话。如果你们见到了谷主,向谷主说明来意,那么,谷主就会派人去调查,证明你真是布朗谷的客人后,他就会把你当作是布朗谷里的野人,对你是一样的好,就算你跳进河里去跟野女人玩乐,她们同样欢迎你,说不准会有一两个野女人对你那个有意思,到了晚上就把你带进情侣谷,美死你了。不过,你千万别喊救命啊,因为野女人的那方面都特别厉害,别说是一般的男人了,就是野男人都受不了,悠着点儿,啊!" 大伙儿一下子笑开了,心痒痒的。男人们嘈哄哄地叫嚷起来,说:"哪有受不了的呀?俺就玩她俩儿!" "别说玩两个了,就是全部给俺,俺都要!俺在情侣谷度完蜜月,俺把她们都带到安徽来,一晚上玩几个!" "俺去了那里,俺不回来了,俺一天玩一个,天天都玩……" "就你那熊样儿,天天玩,你受得了?" "云南,等你回去的时候,叫俺一声,俺跟你一起去,啊!"一个小伙子站起身来,高声地叫道。 杨顺欠着身子,笑着说:"云南欢迎您!" "俺不去云南,俺只去你们布朗谷,俺要去搞两个野女人回来!" "哈哈……" 那家伙,脸型宽宽儿的,鼻子塌塌儿的,嘴巴敞敞儿的,眼睛斜斜儿的,嗓门大大儿的,真不知道他是在看谁,更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跟谁说话,一下子就把大伙儿搞的爆笑,简直是乐翻天。幸好这是钢筋混凝土结构,抗震等级在8、0以上,就算是超级台风也无可奈何。如果换做是草屋瓦房的话,肯定会掀盖而起,因为杨顺已经感觉到了震荡。 大伙儿总是拿那个家伙取笑和奚落,整个故事大厅一片火爆,热潮是一浪高过一浪,总是安静不下来。见此情形,杨顺和柳玉儿只能由着他们去闹,为了避免别人听到他们的说话,两颗头凑在了一起,神神秘秘的。杨顺说:"等一下会讲到伦理道德,你还听吗?" 柳玉儿说:"没关系,我读过两年的卫校,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不要讲得太下流了,毕竟这里有这么多的女性同胞。" "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因为这里是工地,又不是什么文雅大堂。特别是你们女人,经常喋喋不休地问感情上的那事,没完没了。" "那就随大家的意思吧!只要他们不老早的回家过年,就由着他们,你就当我不存在,没关系的,啊!" 杨顺冲她做了一个OK的手势,掏出香烟点上,悠悠的等待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