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有人说我命大,说幸亏是小子,小子和妈不并骨,如果是女孩,就不下来,你命就没了。 因为宫腔感染,随后每天都打青霉素消炎。同时,医院开始查我俩的血型,想查出死胎的原因,还让三个月后再去医院复查,二年之内不能要孩子。 出院后,医院开了五十六天的产假和一个月的针剂,主要是消炎。一个月后,我和小唐去了齐市,想找个中医大夫好好看看。我自己感觉体弱无力,路都走不动了,连月经都有了。 解放门医院一位有名的老中医给我看了病,说我严重亏气亏血,需大补。他开的都是补要,很贵,吃了,不是好了,是更重了。50米的路,我得歇几气。 回到农场上班后,身体慢你几级了 地一点点好起来。这时大弟从场部来,说他们那有个刚从监狱出来的大董的爸爸,八十多岁了,看病看得好,让我去试试。大弟带我去了大董家,老人胡子眉毛都是白的了,十分慈善。他给我号了脉,说我得先通气血,就象水渠一样,先把河道通好,水才能流动,不然补得越多越重,血不流动,变成死水了。我觉得有道理,就问能治吗?他说试试吧。随后他让我躺下,在衣服外面就下针。之后的一段时间,一有车我就跟着去,去扎第四次的时候,人还没到家,就觉得不对,月经来了。 老董大夫看病白看,分文不取,药呢,他开方子,你自己去药房抓。凡是被看好病的人都给他送点罐头、糕点、鸡蛋等,以表谢意。 老董大夫后来又给我开了汤药,我抓了自己回来熬,渐渐地我觉得身上有了力气,气色也好了很多。 这时候,大批返场的知识青年传出消息,说病退可以回城。有胆大的不知从哪弄来的病退表,胡乱地编个病递上去要求返城。当时很多人都觉得胡闹,谁知两个月后,他们的户口、粮食关系竟然都下来了。他们竟就这样返城了。这一下子,农场的知青心都动了。有的也求人,找人的,去弄这个表。凡是农场的干部都有办法去场部弄到表,他们填了表,没多少日子竟又成了。这样,上海的、齐市的,哈尔滨的、鸡西的知青就接二连三地返回去。三四个月的时间,单身的知青几乎全走光了。成家的也有去弄表的,填上后,没几天也批了。那些在农场都已经干到很高位的知青都放弃了十年的奋斗,选择了回城。 看到这种情况,我问小唐怎么打算的,我跟他说要愿意就先走,别考虑我。他不吱声,一连几天追问,他也没有个明确的态度。 我说,知青都走了,以后知青办也撤了,以后有什么事都有没依靠了,跟农场本地的一样了,还不如本地的根深蒂固呢。他还是没有态度,已经是最后一批了,再不走,想走也走不了了。 我去了场部,在劳资科见到了王科长,他是原来三分场的干部,我向他打听知青返城的事,他说,只要想回就让回,这是最后一批了。我跟他要了两张表,把我和小唐的情况都填上了。拿回分场,分场先盖章。刘干事说,你们俩一个返一个留,将来会不会有事啊?我明白他的意思,我说没事。刘干事给我盖了章,第二天让通讯员送到场劳资科了。 一个月后,他二姐夫拿着返城手续和工具来给我们搬家了。我也和小唐一样,都按知青发了户口的准迁证三联单。 小唐和二姐夫开始打包装箱子。我犹豫了,我就这样跟他回去,将来的工作有保障吗?我赶紧去场部找了王科长。王科长说,回去的工作我们不管,就看你们市里的能力了。能安排你就有工作,不能安排,就没有工作,这个农场不负责。像你这样的,走之前必须先"退干"。我赶紧给公公去了一封信,问我回去后能否给我安排好工作。公公来信说,先回来,工作慢慢找,找着就干,找不着在家里,反正咱家也也没个老太太。 一想到我的工作来之不易,转干也是经历波折,我不能轻易放弃。我果断地决定让小唐一个人先回去,我留下来,以后按正常渠道慢慢调。事实证明,这是我人生中一次英明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