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里装得是你那破旧不堪的爱情 你像个沉重而又落伍的情人 渴望着衰老的爱 可是这一切告诉了你 得不到的就是得不到 即使过于偏爱。 拐角小巷子里有个疯女人。 这是幼时耳熟能详的一句话,那时代的人们迷信至极,谁家的顽童染了怪病,亦或是谁家平白无故丢了些什么家什,都定是她带来的晦气。 那女人眼瞧上去倒跟常人无异,甚至漂亮的吓人。一头被高高盘起的光滑乌发,衣着整洁干净。缄默时像极了黑白电影里的女主角,若不是手中大的有些骇人的木盒,想必也是个追求者能从村头排到村尾的祸水。 我曾在大雪纷飞的冬天遇着过她,那是个隆冬,风刮的人脸生生的疼。她纤长的眼睫已然沾了水雾,厚厚的黑围巾也挡不住不断落下的雪,熙熙攘攘的人群,叠在一块的自行车都成了背景,她逆着人群,就这么不断的,无望的走下去。和周边格格不入,落寞又坚定。昏黄的灯光下,她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像一个落伍的情人,痴痴地渴望她的爱情。 赶上了改革开放后,玩伴们一个个飞去了大城市。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忙忙碌碌被困在吃穿中。这小破旮旯,确乎没什么可留念的地方。在当今飞速的变化中,它仍是当年那般,似是失去了生命力的老雕像,苦苦挣扎在这日新月异的新世界。 女人和这村子一般,除去日渐衰老外,一成不变。 她变的蓬头垢面,失去了整洁的衣服,乌黑的头发。彻彻底底像个疯子那般,经过她周围的人,捏着鼻子,连一个鄙夷的目光都不愿施舍,仅是招呼着孩子快些走。 后来我在饭桌上听说,这女人原来是个钢琴老师,在文革期间她苦苦暗恋的男人,在被冠以莫须有的罪名后,携着满腔悲愤离开了这个老旧败落的村庄,再也没回来看一眼。自此之后她就变成了个痴儿,终日怀抱着个盒子,嘴里喃喃自语些什么。她倒是还记着打扮的整整齐齐,还记着吃喝拉睡,只是这余下的时间,她都是在怀抱着木盒中度过的。若有人要抢,她便发疯似的,去跟人打啊,扯啊。谁也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是装了些什么。 后来再次返乡,那女人已经死了。平平静静的死了。紧抱着的双臂垂了下来,盒子哐铛一声,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粹。带着一段陈年往事,就这么和泥土融为了一体。 只是那盒子里面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