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梗连载

　　第九章 泄露天机
　　25、不能太大众化了
　　东菊叹了口气，放下梅婷婷的照片，又拿起了她的毕业证书。红彤彤的缎面证书上，别着一枚有些磨损的校徽，证书里面夹着她在学院获得的奖励证书，还有她用娟秀字体书写的简历。
　　梅婷婷对文学有着如痴如醉的迷恋，高中毕业填报高考志愿时，父母不想瞎了女儿的高挑身材，就想让姐俩一起报考艺术院校，将来在艺术的道路上发展。可是姐俩没一个听话的，姐俩同时被省城的师范学院录取，妹妹是教育系，婷婷是汉语言文学系。
　　梅婷婷的文学天赋在大学一年级就崭露头角，不时有散文、诗歌等在校刊校报上发表，还多次获奖。到大三时，她已经涉猎小说创作了，短篇小说、小小说很被教授看好。
　　大学毕业后，梅婷婷坚持要到能够发挥自己特长的地方上班，她自己选择了县文联。
　　县文联是个凭良心干活的地方，平时根本没人管你是在上班还是在搓麻，甚至几个月不去县委大楼都没人知道，也没人过问。只要你愿意，一年可以有大半年的时间去搞创作，去体验生活，去采风，要是能鼓捣出一部两部作品来，还可以得到领导的口头表扬，物质奖励基本上是不用想了；如果你不高兴，每天去不去单位点卯都无人过问更没人追究。但是，县里每年一次的少数民族演唱会举办的时候，所有在册的人还是必须回来报到的，宣传部和文化局的人手此时就显得有些打不开点儿，文联得给打打＂补丁＂。
　　梅婷婷就是相中了这样的部门，可以名正言顺地去搞她喜爱的文学创作。
　　梅婷婷不知父亲用了什么办法，总之，毕业两个多月后，如愿以偿地迈进了县委大楼，当上了专职＂作家＂。
　　为了励志，她还请人书写了一幅鲁迅先生的格言＂梦着未来，而致力于达到这一将来的现在＂，恭恭敬敬地悬挂在墙上醒目的位置，每日看上几眼，不允许自己有丝毫的懈怠。
　　梅婷婷很勤奋，每日笔耕不辍，家里书房的老板台上堆满了各种资料和手稿，办公室的桌面上也是一摞摞的文稿，算起来足有几百万字了。可是，苦恼也随之而来，散文、诗歌倒是星蹦儿地见诸报端，小说却屡投不中，每每全都如同石沉大海，连退稿信都没见到。梅键听说可以花钱买书号，自费出版，就劝梅婷婷：＂咱家不缺钱，实在不行老爸给你拿钱，咱也出几本。＂
　　梅婷婷很要强，她认为那不是自己的真实能力，是无能的表现，坚持要正规出版。可是，一来二去的十来年了，还是没有一部作品问世。这事也就成了梅婷婷的心病。她经常拿书店发行的小说与自己的小说相比较，感到自己的作品绝对不逊色，丝毫不亚于正规渠道发行的小说。那为什么人家的小说就能发表而自己的小说还不抵一块石头？石头扔水里还能听见个响呢！梅婷婷有时怀疑自己的水平，有时又愤愤不平，诅咒编辑瞎了眼，此等上品的尤物却视而不见！诅咒编辑部唯利是图，不见＂兔子＂不撒鹰！诅咒社会充满了铜臭味，一切都围着钱转，一个个都成了钱的奴隶！
　　东菊曾猜测婷婷是不是被小说的事困扰，没有心思考虑个人问题。但是，婷婷曾经的表现并不是这样呀。莫非她还在惦记着苏万林？苏万林可是她的妹夫啊。再说，婷婷是亲口对母亲说他不喜欢苏万林的，又是她＂亲手＂把苏万林＂送到＂妹妹怀里的！
　　东菊真是糊涂了，不知道婷婷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不过，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事，婷婷也许是会嫁给苏万林的。东菊看懂了婷婷的眼神，那是新民乡鸡冠山旅游区服务场地竞拍大会上，婷婷含情脉脉的眼神，东菊读懂了。
　　明天，鸡冠山旅游区服务场地竞拍大会就要召开了，梅婷婷特意跑回家来左挑右选地找了一件鲜艳的套装。面对不解的父母，婷婷兴高采烈地说：＂喜庆的场面就要穿喜庆的服饰，我这样做不是为了点缀而是为了适应＂。
　　梅键和东菊对视着，又都摇了摇头。
　　见父母似乎没听懂，梅婷婷解释说：＂乡里的领导们明天都要穿西服扎领带的，这是新民乡有史以来最大的喜事儿，乡里特别重视，特意交代了要拿出最喜庆的服饰，比过年还要认真对待。自己虽说不是新民乡的人，可也不能搞得太大众化了，要跟人家合上拍的。＂
　　换好衣服，梅婷婷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边翻箱倒柜地给父母找庄重的服饰一边说：＂今天是苏书记派车送我回来的，干脆你们也跟我去看看热闹，看看女儿采风的地方怎么样。我敢打保票，你们指定会喜欢鸡冠山的。＂
　　婷婷为了一个还在襁褓中的旅游区已经一个多月没回家了，鸡冠山到底有多迷人能迷得女儿乐不思蜀？老两口还真想去见识见识，看看到底是什么人间美景能把女儿的魂儿都勾了去。
　　见梅键不吭声，东菊就问：＂老梅，你说咱俩去还是不去？＂
　　梅键手臂一挥，说：＂去，婷婷说好的地方一定错不了。＂说完，又诡秘地一笑，＂只是不知夫人是否恩准老夫同行？＂
　　东菊亲昵地捶了梅键一拳，笑着说道：＂少来那个贫劲儿了，我还寻思你不去我自己也去呢。＂
　　梅键还在贫嘴：＂岂有不去之理，只是老夫尚未得令，不敢口出妄言而已。＂
　　看着老两口嬉笑，梅婷婷也很开心。
　　在婷婷的印象中，父母始终都是乐乐呵呵的，从没见他俩拌过嘴，即使在有些事上观点不一致，父亲也都会＂顺风使舵＂嘻嘻哈哈地迎合母亲，让母亲占了上风。可是，真要具体实施起来还是得按照父亲的想法去做。婷婷猜测，父亲指定是在背后＂摆事实讲道理＂母亲才败下阵来的。
　　父亲就是这点好，不管什么事，总能和母亲达成一致，或者说是母亲和父亲达成一致更准确。尽管有些事与父亲的想法相悖，父亲也都应承下来，只不过那都是当着家人的面。一夜过去，一觉醒来，还是母亲自己＂拨乱反正＂，否定自己的决策，并不失＂尊严＂地表白：＂昨夜没睡好觉，想来想去，就依你爸一次，咋的也不能总不给他面子呀。＂每当这时，大家都心知肚明地掩面而笑。父亲夜里不知又使用什么秘密武器，再次战败了母亲。母亲每次都＂给＂父亲面子，＂给＂父亲的面子越来越多，还没有过＂不给＂父亲面子的事情。
　　梅婷婷曾偷偷地跟梅键说，将来自己也要象母亲一样，多＂给＂老公一些面子，家里也就多了一分欢乐，多了一分温暖。说得梅键摩挲着婷婷的脑袋哈哈大笑。
　　看着父母换完衣服，婷婷又拿起梳子，有板有眼地给二老理顺理顺头发，这才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挽着父母有说有笑地出了门。
　　26、眼睛里迷离着梦幻般的骚动
　　鸡冠山旅游区的各项准备工作紧锣密鼓全部就绪，正式开始对山脚下的地段竞拍了。
　　今天的老天爷似乎心情格外愉悦，天公也作美地给风神和雨神放了假，只留下了太阳公公值班。太阳公公不敢偷懒，本本分分地值守岗位，整个天空就湛蓝湛蓝的，没有一丝云彩，也没有一丝风，树木惬意地享受着和煦的阳光，石头安静地沐浴着初秋的温暖，只有激动的人群躁动着，渴盼着那个神圣时刻的到来。
　　鸡冠村从有人类居住算起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却从来没一下子来这么多人，没这么热闹这么喜庆，过年也没有这么热闹这么喜庆。
　　100面彩旗把鸡冠山下点缀的姹紫嫣红，县文工团乐队的锣鼓敲得震天响，唢呐清脆，笛声入耳，长号雄壮，吉他悠扬，宋祖英演唱的《好日子》一遍又一遍地回响着，大人们沉浸在欢乐的海洋中，淘气的山村孩子趁人不注意偷偷地从长长的一串串鞭炮上摘下几个粗大的鞭炮，跑到人群外面，躲躲闪闪地划着火柴送近炮捻，＂砰、砰＂的响声提前拉开了竞拍的序幕。
　　山脚下的一片空地上，用白灰圈得一块一块的，每块空地上都标着从1——28的阿拉伯数字，大大小小一共28块地。这就是即将竞拍的地块。
　　临时搭建的主席台平地起了一米多高，主席台右侧的条幅上写道：鸡冠山亘古奇观惊现世间；左侧的条幅上写道：新民乡绝世美景一饱眼福；横幅上写道：鸡冠山旅游区服务用地竞拍大会。
　　牛东顺部长应邀出席鸡冠山旅游区服务用地竞拍大会。锦河县主管书记、主管县长、建设局、规划局、土地局、税务局、林业局的一把手一个不缺，乡政府在家的所有干部悉数到场，鸡冠村男女老幼拖着拽着抱着背着连跑带颠地相拥着赶来，唯恐晚了挤不到主席台前，似乎主席台就是露天影院的大银幕，所有人都起劲儿地往前挤，担心在后面看不清大银幕上的人。
　　山脚下聚集了300多人，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主席台下，一根接一根地摆放了两排圆木，这是给参加竞拍的人准备的＂专用坐席＂，再往后的人们就没有这个待遇，只能站着了。
　　＂专用坐席＂上，有临县的、本县的、市里的50多名竞拍者，他们才是今天这个大会的主角。
　　九点十八分，竞拍大会开始。
　　现在无论干什么都讲究个吉利数字，都喜欢6、7、8、9。6是顺，六六大＂顺＂；7是起，高高耸＂起＂；8是发，红日薄＂发＂；9是有，连年＂有＂余。据说奥运会的开闭幕时间都选这几个数字。既然这是＂国际惯例＂，新民乡也不能脱俗，就按照国际统一的＂规矩＂依此办理了。
　　竞拍大会由乡长林怀恩主持。今天的林怀恩不象是在主持喜庆的大会，倒像是在主持追悼大会，表情很严肃，肌肉很僵硬，声调很低沉，话语很简洁：＂鸡冠山旅游区服务用地竞拍大会现在开始。请窦丰源同志讲话。＂
　　这不禁让人一下子联想到了王洪文主持毛泽东追悼大会时，也是表情很严肃，肌肉很僵硬，声调很低沉，话语很简洁：＂毛泽东同志追悼大会现在开始。请华国锋同志致悼词＂。
　　主席台上的来宾不约而同地把询问、责问、疑惑、不解的目光投向林怀恩，随即交头接耳地低声议论起来。
　　县委副书记韩易伟满脸堆笑地正等待着林怀恩向观众和来宾介绍自己，却听到了＂请窦丰源同志讲话＂，脸上的笑瞬间凝固了，肌肉也僵硬了。
　　窦丰源诧异地瞟了一眼林怀恩，太不正常了，怎么连起码的礼节都不懂呢？既不介绍领导不介绍来宾也不介绍讲话人的职务，他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不懂？亦或想要整点什么事？
　　没工夫与他计较，窦丰源不露神色地站起身走到主席台右前方的报告席，首先面向主席台说＂韩书记、牛部长、李县长，各位领导，＂然后面向会场说：＂各位来宾，乡亲们，大家好。首先我代表新民乡党委和政府，向出席今天竞拍大会的领导表示热烈欢迎，向前来参加竞拍的女士们先生们表示诚挚的欢迎，向祖祖辈辈生活在鸡冠山上、保护鸡冠山的父老乡亲们表示衷心的感谢。
　　＂我叫窦丰源，是新上任的乡党委书记。我打小就生活在新民乡，很多乡亲都认识我，只是今天我不再是小时候那个淘气的孩子了，今天我受县委指派回到新民乡，就是要带领乡亲们摆脱贫穷，让腰包鼓起来。＂林怀恩不介绍窦丰源的职务，窦丰源自己照样可以不露声色地介绍得明明白白，而且可以引起共鸣！
　　台下掌声亲切、热烈，林怀恩却觉得那么刺耳，心里闹巴登的。
　　窦丰源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及时转回主题：＂现在，我隆重地向大家介绍主席台上就坐的各位领导。县委韩书记——＂说完带头鼓掌，观众一起鼓掌，主席台的来宾也一起鼓掌。
　　韩易伟露出标准的微笑，不谄媚、不做作、不夸张，典型的＂百练而成＂的政治笑容。韩易伟带着这种政治笑容站起身来，伸出右手，从左前方一直向右前方的观众挥手致意。
　　韩易伟是很讲究这种礼节的，他喜欢在这种场合下展示自己，喜欢那种一呼百应的场面，愿意享受众人对他鼓掌欢迎的激情，他认为这是对他最大的恭敬。挥手之后，韩易伟满意地看了窦丰源一眼，在坐下的同时斜了林怀恩一眼。
　　林怀恩不知道，一个不良的种子已经在韩易伟的心里种上了，他日后的仕途上多了一块不小的＂绊脚石＂。
　　韩易伟是分管干部兼管意识形态的副书记。
　　＂县委常委、宣传部牛部长——＂
　　观众鼓掌。牛东顺站起身，面无表情地鼓掌坐下。
　　＂县政府李县长——＂
　　观众鼓掌。李县长站起身，微笑着鼓掌，坐下。
　　官场上的礼数十分上讲究，每个场合都必须有主有次，而且＂主＂只能有一个，否则就失去了＂主＂的意义，就会喧宾夺主。今天的＂主＂就是韩易伟，因为他的职务最高，他可以尽情表现，其他人则必须适可而止。所以，牛部长和李县长只能礼节性地向观众示意即可。
　　窦丰源又一一介绍了主席台上的各位县里的局长们。局长们也都站起身，向观众点头后坐下。
　　窦丰源言简意赅地介绍了鸡冠山旅游区开发的意义，述说了县领导对鸡冠山旅游区给予的关照，自然不忘再次提议＂以热烈的掌声＂对县领导表示感谢。
　　煽动性很强的讲话结束后，窦丰源暂时取消了林怀恩的主持资格，直接宣布＂下面，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县委韩书记做重要指示。＂
　　＂重要讲话＂、＂重要指示＂已经成为当今领导身份的代名词，只要讲话，必须冠之以＂重要＂二字，否则似乎就为上不尊、大逆不道。哪怕是小聚会酒桌上的祝酒词、开场白，也都约定俗成地照章行事。
　　韩易伟仍旧带着政治笑容来到报告席，照本宣科地说了一通鼓励、祝贺的＂过年话＂，最后，充满激情地大声宣布：＂鸡冠山旅游区服务用地竞拍现在开始——＂韩易伟拖着长长的尾音，尾音在会场回响着，很有气魄。
　　顿时，掌声雷鸣，鼓乐齐动，鞭炮点燃。20万响的鞭炮噼里啪啦响了十来分钟，鸡冠山被笼罩在一片烟雾缭绕之中，又多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竞拍由苏万林主持。
　　竞拍从28号地开始，一开局就进入白炽状态。竞拍者不断举牌，刷新着标的额，似乎谁拿不到好地块都是耻辱一般。
　　竞拍规定，每次举牌增加标的额100元，可是到了竞拍最被看好的1号地也就是最后一块地时，竞拍者不满足于每次100元的竞拍速度，＂擅自＂加码了，在举牌的同时高声喊出报价：
　　＂2900。＂
　　＂3000。＂
　　＂3500。＂
　　＂4000。＂
　　＂4500。＂
　　一个举着1号牌的中年女人喊到了4500元，整整比底价高出1500元，苏万林激动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儿了。苏万林和窦丰源曾私下里估计，这块地能拍到3000元就心满意足了，根本没敢想会拍到这么高的价！苏万林拿着小木槌的手颤抖着，声音也颤抖着：＂4500元一次。＂
　　会场上出奇地寂静。
　　＂4500元两次。＂
　　会场上出现骚动，竞拍的客户低声交谈着，在艰难地抉择是否再次举牌。他们都觉得丢掉那块地实在是可惜，却又感到无力与人抗争。
　　那个中年女人还在用左手高高地举着号牌，一副志在必得和胜利在握的架势。
　　＂4500元——＂苏万林在有意识地拖延时间，期盼着还有奇迹出现。
　　会场上再次寂静。看来那些竞拍者是放弃了，只待苏万林落槌了。
　　＂4500元——4500元最后一次。＂随着＂哐＂地一声响，中年女人骄傲地举起了右拳，合着左手的号牌一起上下挥动着。
　　全场爆发出沸腾的欢笑，孩子们也跟着喊叫着助兴，乐队恰到好处地奏起《祝酒歌》乐曲。
　　＂祝贺1号竞拍者，以4500元拍得1号地。祝贺你。＂苏万林高声向中年女人表示祝贺。中年女人也在向着苏万林看来。就在四目相对的一刹那，苏万林感到那双眼睛似曾相识，可一时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相逢过。
　　28块地全部竞拍结束。苏万林激动地宣布：＂鸡冠山旅游区服务用地竞拍成交地皮2000平米，竞拍总额348万元。有23位竞拍者得到鸡冠山旅游区经营服务项目资格＂。
　　全场轰动了，主席台上的人逐一握手表示祝贺，只有林怀恩孤零零地板着脸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那张脸比牛东顺的＂牛脸＂还要难看不知多少倍。
　　窦丰源很高兴，喜笑颜开；牛东顺也很高兴，却依旧面无表情；苏万林更高兴，一双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小小的鸡冠山，只因为一个旅游区的运作，加之媒体的炒作，无形中就来了348万元！而且没有一块地流拍！苏万林再次感受到媒体不可估量的作用。
　　周德顺的二弟周德利也来参加了竞拍会，却只是观望没有举牌。他已经没有资金参与竞拍了，＂他的资金＂其实是周德顺的资金，而周德顺的资金是民政局的资金，民政局的资金是国家的资金！既然是国家的资金，法院就从周德顺家收回，收到国库去了。周德顺没有了资金，周德利也就没有了资金，也就只有看而没有＂拍＂的资格了。
　　苏万林不知道内情，不知道周德利自己一分钱也拿不出来，以为他是在看他相中的地块到底能拍出多少钱，等着＂捡漏＂呢。周德顺意欲＂霸占＂的地块＂不幸＂被苏万林言中，以远远高出苏万林采用缓兵之计＂编造＂的价格被拍走。
　　梅婷婷也在主席台上就坐，只不过坐在最右边的位置，紧挨着苏万林。前来参加竞拍大会的＂正科级＂多，苏万林这个＂副科级＂自然就被挤到边坐了，挤到了梅婷婷的里边位置。
　　苏万林在主席台上就坐时，梅婷婷的眼神不时溜到苏万林的脸上；苏万林主持竞拍时，梅婷婷的眼神一刻也没离开苏万林。苏万林回到主席台上激动万分地宣布竞拍结果时，梅婷婷情不自禁地跳了起来，紧紧地握着苏万林的双手，眼神里的秋波荡漾着，眼睛里迷离着梦幻般的骚动。那眼神，分明就是在传递爱的信息，发射爱的电波……
　　台下的东菊捕捉到了大女儿眼神里的内容，知晓了婷婷眼神里的内涵，看穿了婷婷的芳心指向，婷婷春心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