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锅哪有不碰碟 ——妻生气,我恼怒 又是周末,我决定要和"孩子"共度。 时而文思舒畅,笔飞挥洒;时而情节阻塞,笔涩墨凝。欲状没有词,欲表难达意,一团浓雾蒙上我双眼。 我只好靠在椅子上,待,雾散路开。 听见妻说,要我陪她逛街,我当然不想去了。 妻恼了,边说:"每天写些什么?"就过来拿看,却不料碰翻了杯子,湿透了"孩子"。 字变得模糊,纸张贴在一起。还好只是最近几页。 我气的一把推开她,可能用劲猛了,她居然摔在了地上,眼泪汪汪。 真倒霉,又伤"孩子",又伤夫人。 我把"孩子"吹在窗子边,扶她起来,没有哄她。 平时,偶有小战,战略方针: 敌进我退,敌疲我睡。 保持沉默,不予理会。 事不隔夜,次日晴天。 可这次伤了"孩子",我心郁绵绵。 我架车,在城市的街道"横冲直撞",怒气洒了一路。头上的那片云,从家门口一直跟随我。 我听见他在笑我,又看见它用那长长的袖子,劝我回家。不管人笑人劝,气不消,决不回去。 我又前往,不觉中,来到了恋爱时到过的湖畔,那条小鱼仍清晰可见,我一个人坐在那,远的、近的,一些温馨的事情播放在眼前。 我回了家。 妻,镜前惨淡委屈样,左涂右描不成妆。 还是就安抚一下吧! (三十二) 痛苦彼此分担,就会减少一半 ——妻流产了 妻怀孕了,就要当父亲了。 我看见了,孩子胖嘟嘟的脸;看见了,妻喂奶我看在旁边;看见孩子,睡在我们中间;看见了我们带着孩子,走在乡间小路,公园湖边。 这儿一抱怀,那儿一牵手,外面一下子全是孩子。 我幸福的等待着。 妻居然流产了。 我跌落到了伤心的谷底,亦呆亦傻,不愿望望头上的天。期待的那些情景,更清晰的出现在眼前。 我象一根木桩,移动在单位与家之间,睡无眠,食无欲,恍晃中,听见孩子在哭泣。 事情只因为,妻够高晾晒衣服。 岳母过来照看妻,说:"那么大两个人,连个孩子都看不住。"似看非看的却看了我一下。 如果孩子安好,我愿承担全部责任,可谁又能承担? 那一阵,我常常握笔又放下,卷纸又展开,半字写不出,妻也常泪光点点。 我们互相安慰着,慢慢的让彼此走出伤心的谷底。 (三十三) 患难见真情 ——她哥被人打了 她哥被人打了。哭的最凶的是她嫂。 她哥收了人家的货款,却没按时给人家供货,货款也让人给骗了。 那天,她哥被鼻青脸肿后,送了回来。 货款不给,就要法院。 岳母边抹泪,边求他们,她嫂则呜呜大哭,心疼的愿把自己换成钱给他们。 全家陷入了焦灼。 只有找到可恶的骗子。 她嫂凭着一点线索,只身去了四川。 全家人知道后,火车已不顾一切的,去寻找骗子了。 我听见她嫂的声音,爱的声音: 为了不让我丈夫坐牢,豁出去了。 她哥说,怕是找见了,也把自己进了狼窝。那全是没心肝狗娘养的,一女子岂能奈何! 驴事还在,马事又来。 我们和人民警察,一起朝拜上帝。 地图也没多大,居然找着了那伙人。 她嫂说,她不会报警,只求他们能给钱,救他丈夫。不然,就鱼死网破,让他们祖宗后代不得安宁。 骗子,不知是吓住了,还是被她救夫的英勇壮举感动了。钱一分不少的给了她。 英雄归来!全家人的平安归来! 她哥紧紧的拥住了她嫂。 那样的真情,那样的感人。 我只在电视剧中看见过这样的场景 她曾对我敞开心怀的伤心,许是,爱不能够,恨不情愿的无耐吧! (三十四) 居上者,上也。可并非上也! ——新上任的女上司 我原上司高升他处,新上任的是位女同志,老公是我们单位,别的部门的处长。 夫妻同仕。 一个女同志,能当上副处,一定有过人之处,其实并非如此。 我最烦恼开会,而这位主,却很喜欢开会。大事小事老开会,非开会不能工作,非开会不能解决问题。 她嗓门尖利,麦克风纯属多余。拿腔拿调,开头语先来半个小时,接下来文件宣读,形容词付词一概不放过。快到下班了,才勿勿说点具体的安排。 把她说的,包起来,一拉一系,一个大包,则掌心那么点大。 开会时,我就把自己,飞到外面,偶而回来听一句。 她总提醒自己和群众保持距离。 她官派威威。 同志们见了她,面笑着,心不齿。 居上者,上也。可并非上也! (三十五) 恶风残花,但仍要向往春天 ——见到了"拂袖美女" 老K说要来。 有朋来访,不亦乐呼。 意料之外!他居然和"拂袖美女"一起。 老K挺本事,当初,自己一曲未完,就没有下文。 老K也早该有个女友,可喜可贺。 我只等他,乐不支的介绍,他却一声叹息。 原来,美女被老J迷了方向。没想到,婚后三天,就家花不如野花香。 美女乃烈性女子,哪容得此等龌龊事。 离! 她美丽依然,却憔悴难遮。 一双为旧事辗转的脸,眼神黯淡着,后悔和无耐以及日后的茫然。 我毕业后,再没见过她,今日一见,一夜狂风花枝残。 一团乱丝恶茧,仍缠绕着她。她需要时间,诀别过去;伴随痛苦,剪断曾经,在"呲呲"的断裂声中,重拾花开月明。 她始终沉默,但坚毅驻在心头。 恶风残花,但仍要向往春天! (三十六) 一个人,挺自在 ——妻不在家 不知妻,哪家姨哪家舅的孩子要出嫁,七姑八姨海了去了,我也不问,也不想去。 岳父一家,倾巢而出,多谢妻,没拉我一起去。 终于能孤家寡人一回了。 一大清早,我就溜达街上。 妻不在,还真没睡好! 沉沉一线臭水沟,已是碧波荡荡,绿草依依,水在树中,花在草中,人在画中。 一股油茶香,扑面而来。 我甚喜喝油茶,小时候,常常面还未抄熟,先一把塞嘴,香死个人。 煮油茶时再放以姜、花生、豆,喝上一碗,赛过神仙,喝上两碗,死而无怨。 油茶共油条那是绝配,进屋一看还果真有。 我喝了两大碗,五脏六肠舒服极了。 妻不知下嘴的什么?反正是乐不支的奔了去了。 妻见着七姑八姨,总有唠不完的话。还是一棵树上的枝叉叉,叶丫丫亲近,我与他们,不同树不同果,总亲不起来! 那方言,也吓人,比老外还难懂。 我在那呆懵,他们在开笑。 无聊,讨厌! 我继续溜达,街上人已多了起来。 老者慢悠悠,少者急速速。 人的一生如一本书,每个人以自己的字体,书写着。或玩世不恭,草书;或敬畏之心,楷书;或浓厚重笔,黑体;或命运多舛,篆体。 每日,从轻快的早晨,到疲劳的晚上;一世,从睁眼来到闭眼去,不管悲与乐,不论愿与否,每天都要翻过一页。 来来往往的人,正在书写着自己。 一家美发店前,店员站成一排,懒散的宣言着:"敬业认真、高效工作",! 搞笑! 不逛了,要回家了。 正好安静之日,与"孩子"一起。 (三十七) 自信而生,不自信而亡 ——救救我的"孩子" 我写写涂涂,涂涂想想,撕了一页又一页,句难成文。 圆圆的太阳,已满天散开,我仍笔涩墨凝,对纸而叹。 我沮丧郁闷,我怀疑自己。 我曾迸发的冲天豪情,灰飞烟灭;我看见那五彩云朵,消匿于天边;我看着桌上的"孩子",那个无数次搂在怀里入眠的"孩子",心潮湿,恨无耐,怨无才。 我变得轻飘而又轻飘,被一阵恶风掠走,扔在岸石边,没有梦想的岸石边。 海水潮涨潮落,掏空我躯体,太阳阴阴晴晴,干瘪我空壳。 沙来埋我,"孩子"说,不能葬自已,我抱住它,放声大哭。 (三十八) 爱屋及乌 ——婚后的关联方交易 晚上妻归,带回当地风味小吃,枣糕。 妻招呼我快吃。 想起结婚头一年,给了十元新人钱,塞了一个这枣糕,仍隐隐不快。 我是凡人,我就小肚鸡肠! 妻不与我计较,婚礼兴奋的惯性仍在。 一人一肠胃,各人各爱好。当地,王者之位的那枣糕,我,并不觉得好吃。 妻喋喋不休老家结婚之事,她边说,我边漏。 有一句,却清楚入耳。她姨家姑娘,想学理发,过些天,来城里,暂住我们家。 头大! 我坚决反对,堂而皇之的理由,要写作,需要安静。 她姨家姑娘来了,在我的反对声中来了! 对妻子的爱,总让我的反对无效。 结婚,不只和妻子签下了终身合同,七姑八姨丈母娘,关联方交易多的很! 朋友,别那么死性! 关联方交易处不好,婚姻可就要遭殃!。 (三十九) 西瓜到手,不撒手 ——昔日"五洋情敌" 我和妻,去参加她朋友的婚礼。 新苑街就一家酒楼。 一古朴古风门面,非堂醒目,门上对联: 四座了无尘事在 八窗都为酒人开 就是这了。 我们来早了,饭菜还未现。 我们坐在一角处,悠然的看着杂吵的来客。 自己结婚累煞人,今日轻松三不管! 一高个子男人,相遇了我的目光,他朝我们过来,昔日"五洋情敌",今日酒楼老板是也。 他说,还是我们俩般配,我笑答:"你谁娶了她,就和你般配!" 看着这富丽的酒楼,我想,妻如果嫁他,会更有福,心里又说:"万万不可。" 西瓜到手,不撒手。 (四十) 只求用心去做,不求结果如何。 ——退稿接二连三 李帅怪的诗集出版了,单位一阵喧然。 不屑,变为了刮目相看。 事情往往是这样,你若被周围淹没,你的世界就完。 李帅怪,他没有,好样的! 其中一诗这样写到: 寒冷的冬季, 你斟我一杯冰冷的话语。 既然注定, 你攀高山我恋溪水, 何必要把天空搞得阴阴雨。 其实, 谁又能主宰谁的天空, 我轻拭心情, 就舞满彩云。 我溪水我静流, 你高山你矗地。 我是何人你又谁! 我却面对"孩子"词穷言尽。 我把稿给李帅怪看。 他说: 越走越窄路,最后就无路, 后退斩两边,即使花香绿树, 无路才会有路,有路更变通途。 我忍痛割爱,删去大段,重新调整思路,方柳暗花明。 写作之路如此,人生之路亦如此。 笔下泉涌,思路奔流,好个舒畅,好个痛快。 管它世人能否懂,只管左右笔狂舞,一时竞自写自赏起来。 我寄走了"孩子"。 结稿的轻松,忐忑的期待兼而有之。 一天如一世,终于来信了。 却是退稿。 天上挂着个红太阳,我却湿淋淋的回来了,把自己爬在床上。 爬下不起,那就玩完。 不,决不! 我改了又改,又寄走了。 我又充满期待。 又来退稿。 这次岂止淋湿,一时天空灰暗。 失望是最残酷的打击。 妻说,只要全力去做了,享受了其过程,何必那么看重结果。 我把"孩子"小心的放好,不再让自己浮躁改动,而勿勿寄来寄去,在推敲斟酌中期待灵感。 (四十一) 膝下承欢,人间亲情 ——孩子出生了 妻又怀孕了,重点保护了起来。 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几天就胖得没形。 一天,两天,三月,五月,孩子出生了。 天地都变了样,风在祝福,鸟在道喜,门前的柳树也在唱,大地齐奏欢声笑语。 我知道,以后不论遇到什么事,再也不会,轻易的轻飘飘的被卷走,被掏空,被干瘪。 以后,一切唯孩子是也,一切唯孩子疼也。 妻边边后,这话不能让她听见! 孩子会笑了,会爬了,会走了,能给老父买烟了,能给老父打酒了,我期待他健康成长。 和她嫂家孩子玩,总是把他弄哭。他一点也没继承,其母的干练精明。 肠里出来肠里热。 每每这时,岳母老在旁笑,我也乐,她嫂则生气的带孩子走了! (四十二) 地球是圆,奋斗无限。 ——大山,我回来了。 单位与地方煤矿联姻,我将要回到家乡,回到大山里,在胖子摇旗的煤矿,与之一起为"革命事业"而奋斗。 我站在阳台,被暧融融。 外面的人,你来我往,我看见自己,走在人群。 一年从这暖阳阳的春天开始,四季不停的忙碌着,一生在一个个四季叠加中流过。 人之一生,时而粗弦嘈嘈,时而细弦切切,时而低沉,时而高昂。更多时候仍是,一日三餐,平平淡淡。无论何种,只要幸福在流淌,只要奋斗在继续,就是快乐,幸福的人生。 人之一生,有小我的欢乐,有无耐的伤怀;有非杯不醉的狂喜,有不得已泪水下滴;希望与失意交织,打击与试探并存;晴空灿烂的笑着,冷不防骤雨来袭;你伤你痛正凄惨,花开朵朵春忽来。 天地长不没,山川无改时,日月还复周,我去不再阳。如何让倏忽之瞬之人生多些欢,少些悲,多些笑,少些泪,那请多些豁达,自有我留白云卧闲身的轻松,多些坚持,敢问高山之巅为谁留,自不会有太多失意来访。 大山,我回来了。 我来到火车道旁,他依然如故,依旧沉默。 我却听到了他的声音,儿时永远也听不到的声音: "永不退缩,坚韧永在。" 火车呜呜开来了,促狭的喷了我一身烟。 "老朋友,你回来了。" "毛娃,毛娃。" 是在喊我吗? 有年头没听到小名了。 是的,我叫毛娃。 差点在萌芽期被掐的毛娃,几度与死神擦肩的毛娃,大山里长大的毛娃。 平凡毛娃,俗人毛娃,快乐的毛娃,上进的毛娃! "我叫毛娃,我爱毛娃" 声音在大山里久久回荡。 小时候的抱怨,现在的幸福,明天的追求,都一起听得清楚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