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大年三十,一整天街面上静得很。外乡的人们,早已在多日前就开始纷纷收拾起行囊,匆匆离开了这座城市去与家人团聚。街边的商铺、店面也大多关门歇业了。没有了往日里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喧闹。天依旧黑的很早,夜幕降临后,我再没有听到远近传来的爆竹声,也不见从街巷、楼门中跑出的那些裹着厚厚棉服、随大人一同兴高采烈的燃放烟花的孩子们的身影。今年的除夕,变得格外的冷清。 在父母家吃过团圆饭,与夫人早早回到家中。习惯地打开电视机,看了几眼春晚,索然无趣,不假思索关了电视,信手翻看手机,找来梁实秋和老舍描述北京过年的文字,读来,心中反到荡漾起也曾感受过的浓浓的年的喜悦,而那多半已是儿时对过年的记忆了。 今年的大年三十,是我平生第一次早早上床睡下。习惯了平淡度日,此刻没有了鞭炮声的纷扰,在这寂静的除夕之夜,反倒辗侧难眠,脑海中梳理着这一年中的过往;年迈中的父母,依然康健;我的家人依旧安好,身边的朋友一个不少;新结识的朋友深感欣然;这一年,得到了发小儿出版的长篇自传并得以与之促膝长谈。这一年,40年未曾谋面的同窗再次相聚。也是这一年中,有幸两次收到挚友寄来的书籍,得以在闲情逸致时读上几页,感受那份花开半季,情暖三生的唐宋时光,也似乎一次次去了并不遥远的民国。 还是这一年的初春,又一次去得江南,在无锡赏花,在太湖泛舟,感受水天一色的浩渺带给我的那一份宽馀;走进那条深宅小巷,寻觅朱自清留下的那一丝踪迹;迈进钱钟书老宅的门槛,触摸、凝望那已显斑驳的青砖灰瓦;在木渎古镇散步,在个园驻足,在一个细雨霏霏的午后,再次置身寒山寺,在那一弯水畔,前瞻枫桥,后望江桥,将千年的风霜雨雪尽收眼底……思绪带着对这一年的不舍,在友人那句轻阴浓雾忆故情的诗意中,渐渐进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已是戊戌年。祈福新的一年安好! 陈嘉辉 写于2018年2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