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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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香（一）——周鹏
一
上个世纪末的某一年，春节刚过，天气乍暖还寒，田水仍刺骨如刀削。秦武豁的责任田里时而传来吆喝声，原来秦武豁已开始春耕了。别人还沉浸在节日的气氛里，他这么早就开始做准备工作了，一定是想好好干一番，争取秋天大丰收吧。
说到这个秦武豁，知道他的人都会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怜悯之情。秦武豁住在离县城六十多公里的一个小山村里——河西村。虽然这里叫河西村，却没有一条像样的河，往往还因处在背风坡地带常常闹春旱。秦武豁无多大能耐，就靠起早贪黑干农活来养家糊口。日子本已够清苦的了，然而雪上加霜的是他的老婆不知得了啥病，总是精神不振，有气无力的，自己干不了活，却还只想好的吃。他老婆到乡卫生院住了一阵，查不出啥原因，家里又无多钱，县城又不敢去，就在家里捱着。他有一个独生女，叫秦小兰，十七、八岁，因为生计，初中没毕业就出去打工了。因为无文化，无技术，年纪又轻，进不了好厂，也仅仅能糊口而已。仅值得一提的是，秦武豁五大三粗，块头大，力气大，脏活累活都干，干完自家的活后就给别人做一些小工，就这样养家糊口，维持着这个家。
春天来了，天气渐渐暖和了，别人的田里慢慢的变得绿油油的了，可秦武豁的责任田里还是白茫茫、水汪汪的一片。也难怪，他一个人跳进跳出，又能干多少活呢。春耕春插时，一个人又要放牛，又要放水，又要干家务，又要服侍老婆，有时连饭都顾不上吃，可还是跟不上太阳公公的步伐。幸好别人的秧苗转青上节时，他的总算也插完了。
天公不作美，刚春插完后不久，太阳公公就一直露着红红的笑脸。太阳笑，田地也笑，有的田地笑得合不拢嘴了。太阳笑，田地笑，禾苗可就笑不出来了，禾苗一见太阳就耷拉着脑袋，萎靡不振。这可急坏了靠田吃饭的人。为了给秧田里放水，一家人倾巢出动，守着各个关口，不让水溢出一点。水干贵了，老百姓为了争一滴水，有时大动干戈，流血五步了。秦武豁每天看到太阳笑更是发愁，一个人守得了这个关口，又守不住那个关口，水常常还没流到田里，前面又被截了，水又断流了。有时迫不得已，病人也得出动。村里看到情况严重，就在有水源的地方组织轮流放水，轮到一班，也能解决一点燃眉之急，同时也避免了一些冲突。
在秦武豁的责任田边有一口水塘，因为底闸多年打不开了，里面有一点点积水，但水位低于责任田，水看得到却得不到。看着那带着凉气的塘水，秦武豁只有干着急。忽然眼睛一亮，有办法了——挑。说干就干，秦武豁马上找来水桶，挑起水来，挑一担水总能浇润一片，几个来回，汗如雨下，全身湿透，整个人象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尽管唇干舌燥，热浪袭人，可秦武豁还是没停下来。有什么办法呢，只怪嘴生坏了，生了嘴巴就要吃东西，走遍天下就为一张嘴呀。
开春以后，人们就一直在焦急地盼望着春雨的到来，可太阳就是总露着笑嘻嘻的脸。农民伯伯渴望＂清明要明，谷雨要淋＂；人们也都知道：＂清明时节雨纷纷＂。直从过了清明，就常常是明了，到了谷雨也不见多雨。这时可是春耕春插的好时光，没有水怎么得了，真印证了＂春雨贵如油＂，人们急了。＂立夏无夏，犁耙高挂＂，立夏过了，还是不见多雨，很多秧田还没开秧门呢。＂小满不满，芒种不管＂，还是不见雨点。河西村一些水源好的地方秧插下去了一点，一些高坡田，靠天水灌溉的田，都改种了玉米等杂粮，看来要干到底了。
出人预料的是，芒种过后，下了几场雨，秧苗得救了一些，总算有点希望了，秦武豁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老天爷没有赶尽杀绝。
＂祸不单行，富不双至＂，正当秦武豁有了一丝笑容，他的老婆因帮忙劳累，病情加重，无药可救了，
撇下他一个人先上路了。这让他很痛苦了一阵子，一个人更加孤单了。白天在责任田里走走、转转，日子还好打发，晚上回到家里，四壁空空，日子就难熬了。秦武豁有点衣食无常了，就是那么得一天捱一天。
随着时间的推移，秦武豁从悲伤中走了出来，去的人已经去了，不可能回来了，活着的人还要活下去，人生的路还没有走完呢。秦武豁振着起来了，从悲痛中走了出来，渐渐有了活力，这时已到了秋收了。
今年开春以来一直较干旱，能收的地方少了许多，有一点就总得要收呀。秋收时节，太阳仍毒辣辣的炙烤着大地，乡亲们头顶着烈日，收拾着那一点希望。这时到处传来了打谷机的声音，可细听起来，这声音没有以前那样叫得欢呀。烈日当头，秦武豁一个人顶着烈日孤苦伶仃地干着。＂人多好栽田，人少好过年＂，栽秧打谷不是一个人干的。一个人真麻烦，先要老半天才能把打谷用的工具全运到田里，到了田里，先把稻谷割完，再一抱一抱地抱到打谷机上打掉。打谷机是半机械的，打谷的同时还要踩打谷机踏板，这些工序如果没有人合作，没有人在旁边助威呼应，就显得有气无力。更恼人的是，没晴几天又变成阴雨绵绵了。这可急坏了乡亲们了，收的谷子没干，不能上仓，又不能堆在一起，堆在一起会发芽，发芽啦就没用了，所以凡是有空的地方，都躺了谷子。有些人家的谷子已开始发芽了，秦武豁的也不例外，老天真是瞎了眼了。
唉，这日子怎么过呀！当农民的就是这样苦啊，遇上了风调雨顺，日子还能过，若是赶上天灾人祸降临，那才难熬呀。
好歹，总算忙完了田里的活，秋冬易节，这时乡亲们没多少事了，可以闲一会儿了。这人一闲，就会无事生非了，人就是这样。渐渐的，秦武豁觉得自己体内充满了活力，身体中有一股能量总想要冲出来。自从老婆生病后，他就再也没有受到过女人地滋润了。尽管他时时克制自己，但夜深人静时，他还是孤枕难眠，老想着有女人的种种好处，想着女人的一些美妙的地方。一到夜深人静时，他总情不自禁的抚摩着自己身体的一些敏感部位，然而能量得不到释放，就更加心烦意乱，天亮了，还常常在床上呆想一阵。
秦武豁现在负担轻了，就一个人吃饭，女儿有时还寄回一点钱，因此口袋里常常能兜几个钱了，无事也常常去城里逛逛街，
入冬后的一天，秦武豁进城来了。自从老婆病后，他已好久没进城了。到了城里，感觉挺新鲜，一个人在街上到处走走。走着走着，就情不自禁地停了下来。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原来是一块招牌——＂夜来香酒店＂。＂夜来香酒店＂五个大字竖直地排在招牌中间，右边是盛着的美味佳肴，色香味具全，看着就流口水，左边是一个半遮半露的小姐，她也是色香味具全，比右边的佳肴还要诱人些。
小姐脸上堆满笑容，她脾气很好，你随时看她，她随时对你微笑。小姐脸蛋白里透红，光滑细腻，嘴唇红润性感，鼻梁微翘，眼珠黑溜溜的，睫毛长长的，秀发披肩。看完了上面，再往下面看。小姐半裸上身，乳沟显现，胸膛高挺。你想再看个究竟，却不行了，因为有半透明齐腰的衣裳遮掩着，里面的内容只能靠想象了，不过，小姐的腰和肚脐露在外面可以让你看个够。小姐的皮肤光滑湿润，一掐就出水。小姐身材修长，下身穿着旗袍，侧身站着，露出雪白的大腿。小姐真如那美味佳肴，处处勾人心魂，叫人涎水欲滴
秦武豁看了一会儿，就觉得肚子呱呱叫，有点饿了。
正在他定神时，一位小姐走到了店门口，给他打招呼，给他送来眉眼。这位小姐近三十岁，涂脂抹粉，打扮超前，有几分姿色。尽管现在是冬天了，但在她的身上还看不出冬天的影子，小姐穿得比较单薄，胸部若隐若现。
＂大哥，吃中饭。＂甜滋滋的声音抚摩着耳膜，撩人心襟，勾人心魂。秦武豁听了乐滋滋的，肚子更饿了。
＂我、我不饿。＂秦武豁硬撑着，腿却不由自主地迈向了酒店。
＂要什么菜？喝什么酒？＂小姐真热情，领着秦武豁走向餐厅。
＂慢点走，大哥。＂
秦武豁迈进了酒店，不小心滑了一下，差点摔倒了。地面砖上不知谁泼了点水，有点滑。小姐忙用手扶了他一下，一股香味扑面而来——这是久违了多年的女人香，同时小姐那光滑有弹性的手臂让秦武豁一震，秦武豁有点飘飘然了。
秦武豁一坐下，小姐送来了一杯热茶。
＂大哥，先喝茶。＂
＂你稍等一下，菜马上就好了。＂
秦武豁今天鬼使神差，从来不在外面买饭吃，今天不知怎么啦，今天破天荒下榻酒店了。虽说现在口袋里是有两个钱，但得来也要九牛二虎之力，农民的钱是靠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辛苦苦用汗水换来的，遇上个风调雨顺，日子还好过，如果天公象今年这样瞎了眼，不讲情面，那日子可苦死人了。女儿虽在外面打工，日子也很清苦的，只是比呆在家里强些，有时寄点钱来，填补一下家里的亏空。现在的日子之所以好过些，是因为一个人负担轻，没有吃闲饭的人，可口袋里还是没多少余钱呀，怎么就奢侈起来呢。今天是怎么啦，可他想了一会就什么也不想了。
一会儿，菜上来了，酒也上来了。
＂要小姐陪吗？＂那小姐不失时机地拉着生意，＂一个人吃饭没胃口吧。＂
吃饭还有人陪，秦武豁想都没有想过，这在过去只有大富人家才有的生活呀。
＂要。＂秦武豁也想过过大富人家的生活，
＂小姐陪了要小费的。＂
＂小意思，＂一杯酒下肚，心里热辣辣的，声音也大起来了，＂一般给多少小费，＂秦武豁还没忘记自己的口袋。
＂便宜，二十快钱，小姐给你夹菜，给你喂酒，很有味的。＂
＂好吧，你就陪我吧。＂秦武豁抽了一张二十元的票子，给了那位小姐。小姐边收钱，边夹菜、边劝酒。秦武豁胃口大开，话匣子也大开。
今天真开心，几杯酒下去，面红耳赤，体内也热辣辣的。
＂大哥，做不做生意？＂那小姐家见发财机会到了，抓住机会不放了。
＂做什么生意？＂秦武豁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以前没来过，确实不知道。
＂大哥，别装了。＂小姐装着娇羞样。
＂我一个种田的，能做啥生意。＂秦武豁确实有所不知。
＂上床干那事，包你舒服。＂小姐只好直奔主题了。
＂这——＂秦武豁有些明白了，他以前听说过城里有酒店，有小姐卖男人最乐道的东西，可是却从来没探讨过。一个种田人，哪能谈得上这种享受，也难怪他一时不知所措。
＂大哥，乐一回吧，包你舒服，舍不得回去，还想第二回。＂小姐嘴巴拨弄着秦武豁，手也拨弄着秦武豁，那玉手伸向了秦武豁播种的地方，那物件经小姐一抚弄，一下子鲜活起来，一下子弹跳起来，一下子冲动起来。
秦武豁回应了，手情不自禁地伸向了小姐突起的山峰上。
＂这儿不行，跟我来。＂小姐见时机成熟，就拉起秦武豁走向一间小屋里。
他们一进门，小姐就把门关上了。秦武豁按奈不住了，一把抱起小姐，倒向了床，好久没碰女人了，真有说不出的感觉。女人就是女人，与男人就是不同，皮肤光滑白嫩，富有弹性，声音甜蜜富有魅力，眼里秋波荡漾妩媚动人。不管你是多强悍的男人，最后都会软瘫在女人面前。
小姐帮秦武豁脱掉了遮羞的东西，两团肉滚到了一起。
其实，人要有遮羞的东西，才有一种神秘感，才会让人锲而不舍地去探幽。没了遮羞的东西，让人一览无余，没了神秘，就会产生＂不过如此＂的念头。
秦武豁现在顾不得神秘不神秘了，种地的人就知道，种子要种在地里，种在窝子里。秦武豁现在只想做的是，找地找窝子把种子播下去。
秦武豁在地里急急忙忙地播着种，他也不管这地是不是自己的。他不管那么多了，没几下子就把种子撒完了。种子一撒完，他就瘫在地上，心里很舒坦。可他没想想，现在哪是播种季节，现在播种哪有收获。他没想那么多，他累了，只想休息一会儿。
＂大哥，爽吧！＂
秦武豁没有回应，还在喘气，多年没这么努力了，没这么辛勤了。
＂大哥，给点小费吧，给小妹买件衣服吧，你看，天这么冷了，我还穿这么少的衣服。＂种子才播，小姐却不忘收获。
＂多少？＂
＂一百元。＂
秦武豁想也不想，掏出充满生命力的绿色的百元大钞，递给了小姐。
＂大哥，你歇会儿，我下去帮忙去了，欢迎下次再来。＂小姐收获了就又找播种的人去了。
小姐一走，秦武豁突然感到空寂了，没有人理他了，歇了一会后他就走出去了。走出＂夜来香酒店＂大门几步后，秦武豁又忍不住回过头来把酒店打量了一番。＂夜来香酒店＂坐落在辅政街旁，门面当街，四层楼，从外表看还比较陈旧，墙面灰暗，痕迹斑斑，可能已修了好久了。可是这个其貌不扬的酒店就是迷人，秦武豁刚出来只走几步，就又见好几个人进了酒店了。
秦武豁满足之后却有点茫然了，他清理了一下口袋，口袋瘪了，刚吃过饭，倒觉得腹内空空的了。想到吃饭，他有点后悔了，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花这个冤枉钱，如果这钱买米买菜的话可以吃一个月。当然，这个念头只闪了一会就消失了。总的来说，他还是满意的，完成了多年没有完成的愿望。
回到家里，一个人冷冷清清的，随便吃了点东西就睡去了。虽然很累，可一下子又睡不着，还时不时地回味那乐事。想到那乐事，心里又热血澎湃。
有了第一回就有第二回，第三回……秦武豁隔三差五地找借口去镇上逛街，现在不敢进城潇洒了，第一次奢侈了一回后大伤了元气。有时实在忍不住了，就在镇上的小旅店里解解渴，镇上的小旅店里也有，不过都是些老姐，便宜，二三十元就可放一枪。秦武豁到了镇上，就直奔旅店了。人去得勤快，钱也去得勤快，不多久仅有的一点积蓄用完了，就开始卖粮食。现在粮食不值钱，辛辛苦苦挑一担到集上，可还玩不了一回。
秦武豁开始心疼了，一年到头辛辛苦苦的汗水钱却全喂给了那些小姐、老姐们了。手头紧了，去的次数少了，然而有时忍不住东挪西借凑点钱还去乐一回，他太难忘小姐、老姐们了。
二
＂夜来香酒店＂并不因为秦武豁的不来光顾就不飘香了，反而越来越红火，现在已是香瓢万里了。达官贵人、平民百姓、三教九流各种各样的人物都来光顾，都来捧场。
大伙儿来的目的无非是这几个，一奔酒店老板，二奔酒店小姐，三可自得其乐，这里是人间天堂。
我们先一起认识一下酒店老板吧。提到酒店老板，名气可大呢，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所不晓。说夸张一点，当地有一层人还搞不清楚当今的元首是谁，但没有一个人不知道酒店老板叫什么名字的。一提到这个名字，大家就都会自然而然生出敬畏之情。很多人都为自己跟老板说过一句话，见过一次面而感到荣幸。其实老板很少出面，他场子多，经常要在各个场子来回周转，他把酒店的具体事务交给了他的一个亲戚，尽管如此，没有人不知道＂夜来香酒店＂姓什名谁。
老板姓全名耀，现年三十五岁，龙镇人氏，个子高大彪悍，两眼凶起来叫人不寒而栗，但笑起来却又让人觉得和蔼可亲。他的脸上最闪光的地方是几道伤疤，从这几道伤疤就可知他是什么样的人了。
全耀出生在一个小市民家庭里，他的父亲就是一个好逸恶劳的老混混，整天在街上稀里糊涂地混日子，没有正当职业，就靠嘴皮子招摇撞骗。
全耀十一二岁小学没读完就步入了社会，老师上门给他父亲说了一下，他不当回事，＂不读了就不读了，不读书也能吃上饭，＂搞得劝学的老师哭笑不得。
全耀步入了社会后，很快就成了张霸的爪牙了。张霸张霸，当地一霸，张霸靠打架吃饭，靠打架出名。他专门笼络一些青少年从事违法犯罪活动，全耀就是其中的一个。全耀整天跟着张霸东游西荡，游手好闲。别看这些小混混，难缠呢，惹不起呢。他们人小却五毒俱全，偷鸡摸狗，打架抢劫，什么坏事都干。他们经常三个一群，五个一党，出入人多拥挤的地方，如车站、码头，干偷摸扒窃的勾当。他们行动时，不远处总有张霸罩着。如果出事呢，张霸就站出来收场。这些小混混，仗着有人罩着，天不怕，地不怕，为所欲为，经常惹是生非，为非作歹。别看他们小，又凶又狠，打起人来不选地方，砍起人来不知轻重，很多大混混都服了他们。如果发生了冲突，大混混就要负法律责任，而他们因年龄小可以逍遥法外。提到这些小混混，大混混头疼，警察也头疼，警察也拿他们没办法。就举全耀这个例子吧，全耀跟着张霸在车站偷鸡摸狗，被警察逮住了，全耀没有一点恐惧感，警察审问他，他一五一十的说了，最后还说了一句让警察哭笑不得的话，＂警察叔叔是好人，不能打小孩＂，警察没辙，教育了他几句，只好把他放了。
全耀在张霸的培育下渐渐成才了，名气开始远扬了，全耀真正名震天下的事件是他十五岁那年发生的一场火拼。
那年冬天，张霸的一个手下喝酒后，在街上横冲直撞，惹了另一个小混混，并打了起来。没想到这个小混混也傍着一颗大树——吴老六。那小混混回去后给他老大说了，吴老六听了气愤不已，打狗都要看主人呀。
＂他是哪只手打你的，我就剁了哪只手。＂
打架的事传到了张霸耳里，他也觉得辣手。他知道吴老六的名气和实力都不比他逊色，如果对阵起来，肯定是两败俱伤。张霸当时只想保存和发展势力，还不想把事闹大，加上过年前后风声紧，警察活动较频繁，他就决定找一个中间人——这个人在黑白两道，都有名望——让他与对方和解。他当时找的中间人诨名叫猪脑壳的，这也是一个打架不要命的角色，只是因年纪大了，快要退出江湖了，这几年不大闹事了，但他的名气还在江湖上流传。
猪脑壳两边讲妥后，就带张霸给人家赔礼道歉去，张霸就带着几个弟兄提着礼物去了，其中就有全耀。
他们跟着猪脑壳走进一条巷子，巷子静极了，只有寒风呼呼吹着。全耀看到这种情形，预感到不妙，就提醒他老大。
＂大哥，巷子这么静，会不会有鬼。＂
＂不会吧，好歹他们不会不给一点面子吧。＂
可走了一会儿，他们开始警觉起来了。突然，巷子两边的墙上伸出了几个脑袋，接着就听到有人喊：＂大哥，就是走到第三个的那个打我的。＂
＂打，给兄弟报仇！＂
吴老六一声令下，墙上伸出了更多脑袋，接着就听到火枪声：＂啪、啪……＂
一时巷子里弥漫了火药味和血腥味。
幸好，张霸一伙早有了警觉，幸好都是些短火枪，不然肯定横尸遍野，血流成河。有几个弟兄受伤了，张霸见势不妙，就边抵抗边撤退。
全耀这时显出了英雄本色，面对强敌，他并不显得十分畏惧，反而横在张霸面前，手握寒光闪闪的马刀，护着张霸。
吴老六见他们退了，就追上来了。全耀退到一个狭小的地方反而不退了，拿起刀子横在那里，把冲上来的一个小混混砍倒了，张霸也反过来拿起刀子飞舞着。吴老六见他们反扑了，见又砍伤了一个弟兄，见全耀占据了有利地形，有点胆怯了，就撤退了。
张霸一伙无心恋战，见他们没追上来，也撤退了，出了巷子一溜烟跑了。
这场战争结束好久后，那战争场面还广为流传着，加上讲述人添枝加叶，就真好象一场大战，全耀也因这场战斗＂英名＂远扬了。
让全耀名震江湖的事还有一件，那时他已是一个毛头小伙子了，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天高地厚。
因为巷子那次战争，全耀名气大了，他也更仇恨吴老六一伙了。吴老六的势力在壮大，他想，如果铲除了吴老六，那在地方上就数他是真正的老大了。
机会终于来了，那天，吴老六醉醺醺地从一家酒馆出来，身边没有跟屁虫。吴老六目空一切，一边摇晃着，一边骂着街。
全耀装着不知追上去，趁他不注意撞了他一下。吴老六大发雷霆，挥着拳头乱打。全耀就抽出刀子还击，没等吴老六反应过来就挨了几刀。吴老六见事不好就拔腿跑了，保命要紧。事后，全耀还因自卫洗脱了罪名。
再后来，吴老六犯事了，被警察逮了，全耀他们就一统天下了。
全耀跟着张霸渐渐变得成熟了，他吸取了前辈们的经验教训，并从中悟出了一个道理：有勇无谋成不了大事。
全耀名声大震后就自己拉队伍独立出来了。
全耀虽然恶名远扬，但在当地人的心目中还是很受欢迎的。提到他，乡亲们知道他无恶不作，但还是夸他聪明。全耀站稳脚后，就不在地方上闹事了。他牢记古训：兔子不吃窝边草。相反，有时别人闹事，他还打抱不平，因此赢得好名声。很多不好办的事，经他一出面，就迎刃而解啦，红黑两道都买他的面子。
再后来，国家把黄金撒向海边，下海的浪潮席卷大半个中国的时候，全耀就在下面发展势力去了，很快有谣言传来：全耀发啦。大家都知道，全耀有很多钱，但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钱。全耀一回来，就在城里买下了夜来香这栋房子，请人装修后仍然开了酒店，全耀知道无论达官贵人还是贫民百姓，都要吃饭，民以食为天，不过整修是在秦武豁播种之后第二年冬天的事了。
时光已过了几年了，乡亲们还津津乐道酒店开业那一天的热闹场面。那才叫热闹呢，那排场才叫大了。热闹到什么程度，排场大到什么程度，听我慢慢叙来。
全耀把＂夜来香酒店＂装修完后，准备就营业，他的哥们，他的手下，却执意要摆酒席庆贺庆贺，打打招牌。他拗不过，就点点头，这一点头就不得了啦。
吉日那天，天还蒙蒙亮就有人放鞭炮庆贺。这一放就下不了台啦，鞭炮声从那时起就停不下来了，一直响到天黑，没有间断过，几天后声音还在空中回荡，久久不息。前来庆贺的宾客，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真是门庭若市。从早上开餐后，吃饭的人也未间断过，有些送礼的人见一时半会儿吃不得饭，就回去了。酒席上的喧哗声老远就能听到。前来庆贺的人五花八门的，有衣冠楚楚的，有坦胸露乳的，有不伦不类的，有花里狐俏的。车也大小不一，有大车、有小车、有摩托车、有自行车，有的背上还带有红灯的车，当然更多的是走路来的，这就叫车水马龙。
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逢集都没有这么热闹过。看到了这场面，才知什么叫热闹了。
就因为人来人往太多了，街上到处是庆贺的人，致使这条街的交通都受阻了，很多过往车辆都改道了。
一提到全耀，人们赞不绝口，无不充满敬畏之情，关于全耀的钱也充满神秘色彩。
＂听说全耀到下面参与了一个贩毒团伙，这个团伙后来被公安机关捣毁了。他点子高，抓来那天不在场，等他回来，大势已去，他见大势不妙，就携带还没有查到的毒品逃之夭夭了。因为他还不是主犯，只是跑腿的，还不起眼，所以跑了也没有人追问。＂
一谈到全耀，一谈到全耀的钱，人们就议论纷纷。
＂我听说他是个人贩子，经常到内地偏僻的地区，常以招工为名，把女孩子骗到下面，然后卖掉，他就这样发了。＂一个人说出了自己的新闻。
＂哪里，哪里。＂另一个人又来反驳了。
＂我听和他共事的人说，他搭乘一辆出租车，见一个老板提着密码箱，顿生歹意，见有机会就下手了，就一棒子打下去，然后就提着密码箱跑了。＂
＂你们都搞错了，他其实是在赌场上发财的。＂
全耀到底是怎样起家的，众说纷纭，上面所说的种种都有可能。全耀到底是怎样起家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当然不会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的钱是＂劳动＂所得，但不是干干净净得来的。他是一个心狠手毒、无恶不作的人。
全耀确实发了，有钱了，就在城里买了这栋房子，开了个酒店。他看中了这行生意，他独具慧眼，现在有钱的人多了，很多达官贵人都喜欢到酒店消遣。＂夜来香酒店＂地处城中心，繁华地段，设施都是一流的，所以生意兴隆。
全耀开了酒店，把具体的事务交给了他的一个亲戚，也是他的亲信，他只是偶尔看看，查查帐。
他在南边还有许多场子，他现又在搞运输业。他在广州一个车站挣得一块地旁，买了几辆豪华的大卧，跑起运输。凡是在他地旁的旅客只能坐他的车，别人不敢插手，他有许多兄弟给他看场子，守码头。
全耀的事业蒸蒸日上，如日中天，很多人来＂夜来香酒店＂花钱，就奔全耀的名气。
三
我们认识了老板后，也该认识一下这里的小姐了。很多人千里迢迢到这里来花钱，还奔这里的小姐。这里的小姐能让你留恋忘返，这里的小姐能让各种各样的男人各得其乐。
接待秦武豁的小姐姓陈，他们都叫她小陈。小陈人长的不错，身材修长，秀发披肩，瀑布似的倾泻下来。脸蛋粉嫩，都快三十的人啦，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还那么水灵灵的。眼睛鼻子分布匀称，恰到好处。你看了她一眼，就还想看第二眼，这就是小陈的魅力。
小陈还有一绝，那就是小鸟依人，柔情似水。这也是小陈回头率高的原因，很多人奔小陈就图这一点，很多人像秦武豁一样倾家荡产也就是因这一点。
小陈温柔体贴，对什么男人都一样好。她和你投缘了，就会躺在你怀里，软绵绵的。你抱着她就象抱着一团水，你抱她一会儿，你再强悍，她也会把你泡得软软的，弄得你心痒痒的，你想掐他，又怕把她弄化了。在小陈面前，你才真正感觉到自己是男人，才感觉出自己的伟大与坚强。然而再坚强再伟大，她都会把你折服，你很快就会软瘫下来，象一团烂泥。你和她交往后，就会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柔情似水，什么叫以柔克刚。
小陈是邻省人，她的家乡离这不太远，她家乡有很多女孩子在这儿打工。小陈的家乡比这儿还偏僻些，那儿的生活条件比这儿还艰苦些。小陈本已结婚了，已有一个幸福的小家庭了。家里虽不富裕，但日子还过得平平安安。不想祸从天降，她本想发展养殖业，家里喂了好多肥猪，正要出楼时一下子全死光了，这给她很大的打击。祸不单行，富不双至。娘家嫂子又得了绝症，娘家的情况本比婆家更惨些。这可怎么办呢？娘家只有哥哥一个儿子，结婚不到一年，嫂子就发病了。本来全家的希望都寄托在哥哥一个人身上，嫂子一得病，可把这一家击垮了。给嫂子治病，每天都要几十元医药费。几年了，家里值钱的东西几乎都卖光了。小陈看到那情形，心疼不已，又无可奈何，自己婆家也不是那么富裕的。小陈尽可能的给娘家送点钱，以解燃眉之急。自己家运本不好，心里一直不畅快。自己偷偷送钱的事，又被婆婆发现了。婆婆经常指桑骂槐，小陈实在受不了了，就跑出来了。经同乡引荐，来到了＂夜来香酒店＂当了服务员，为了挣多钱就又当了小姐。
小陈年轻时比现在水灵多了，小陈小学没毕业就辍学了。他们那里对上学不敢兴趣，特别是女孩子，就更没人关心了。小陈十七岁就结婚了，已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
小陈和他老公是在小陈十六岁那年认识的，那时太小了，什么事也不懂，认识不到一年就结婚了。
那天，小陈和她的一个朋友去看录象。那时没其他什么娱乐的，就是看看录象以打发时光。小陈的那朋友还带着两个男孩子，其中一个看上了她，并缠上了她，很快就成了她的老公了。
看完录象后，他老公硬把她拖到他亲戚家里。他亲戚家里当时没人，小陈很害怕，却又不知怎么拒绝。就那么半推半就地被拖去了，她老公把她强暴了，强暴后却跪在她面前向她求爱。
＂我真的很爱你，我太爱你了，我们结婚吧！＂
小陈老公胆也真大，事后不久，真就提着东西上小陈家门求亲来了。小陈想到生米已煮成熟饭，女人名节要紧，想来想去也就答应他了。
订婚不久就结婚了，乡下早恋早婚的多，不足为奇。乡下那时没有其他的娱乐，一般还沿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所以男女一有那事就草草结婚了。
结婚后不久就生孩子，结婚生子，一代传一代，世代沿袭，人类同样遵行着自然规律。如果不是家里遭了变故，如果不是生活所迫，小陈就可能永远老死在家乡，永远见不到外面世界。
小陈并不爱她的老公，生活也没多少激情，就那么平平淡淡地守着几亩薄地，日复一日的过日子。政策好了，她想发家致富，老天却又无情。
小陈出来后开了眼界，就不再想回去了，但她没忘记自己的责任，她拼命挣钱，生活也很节俭。她把攒下的钱寄回家，她常把钱分成两份，一份寄回婆家，一份寄回娘家。
小陈很会赚钱，她知道来这里的男人都是花钱买乐来的。如果他们花了钱，心里又不痛快，那谁还会来第二次，你就也没有机会再赚他们的钱了。小陈认准了这条真理，所以不管哪样的男人来找她，她都热情接待，她都认真服侍，用心的把你服侍得舒舒服服的。因此，小陈的回头率很高。特别是小陈那柔弱无骨的身躯，更是让男人回味无穷。我们已知道，小陈柔情似水，那柔情全来自柔弱无骨的身躯里。那柔弱无骨的身躯一躺在你怀里，就让你激情荡漾，就让你怜香惜玉。
上面介绍了小陈，下面介绍一下小张。
小张嘴巴甜，哄死人。小张拉生意的功夫就在她的那张嘴，说得你心里舒舒服服的，不知不觉就把钱掏给了她。
小张身材高挑，丰满圆润，挤眉弄眼，楚楚动人，她大约二十来岁，邻县人。
下面讲一个周氏自己的故事来说明一切。
我出差到城里，想找个歇脚的地方，就慕名来到了＂夜来香酒店＂，进门时，不小心把裤子撕破了，幸好是裆，不仔细看，一下子看不出来。
我办好手续后，来到自己的房间后就随口喊着：＂服务员，有针吗？＂
＂干吗？＂一个女孩子应了，并走了过来，她个子高挑修长。
＂补裤子，刚进来时不小心把裤子撕破了。＂
＂你把裤子脱下来，我帮你缝去。＂
＂真的？＂我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等好事。
＂我骗你干什么。＂
我进了房门，钻进被窝里，把裤子脱了下来了。一会儿，那服务员也跟了进来，把裤子拿走了，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把缝好的裤子还给了我。
＂请坐！＂我很感动，＂你这么好，怎么称呼你。＂
＂我姓张，叫我小张就是了，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要多少钱？＂
＂别提钱了，多伤感情，我又不是为了钱才做的，只要合得来，有钱也做生意，无钱也做生意，做不做生意是另外一回事。我们能认识，说明我们有缘分。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门前不相逢，交个朋友总可以吧。同船共渡，五百年前年所修。到这里能认识你，这是我的荣幸。你到这里住了，我们抬头不见低头见，不是一家人，不进一个门。在家千般好，出门时时难。到这里就要把这里当家，一路走来一定辛苦了。好好休息，洗个澡，驱驱疲劳。吃饭了没有，我给你端饭去。＂
听了小张一番话，我很感动。我不敢相信，如今还有这样清醇的女孩子，何况在这乌烟瘴气的酒店里，我真有家的感觉了。我真想和她交往下去，出门了什么都不方便。能遇上这样一个问寒问暖体贴人的女孩子，能不叫人感动吗，我不觉认真打量了她几下。
小张高挑个儿，穿着朴实，没有妖艳媚气，没有涂脂抹粉，十足的淳朴的村姑模样。说实在的她并不十分漂亮，鼻梁有点过高，脸蛋也不太光滑粉嫩，但一举一动处处让人怜爱。
在以后几天的交往中，我发现她还是要钱的，但都是我情愿掏出来的。掏出来后不由得产生了上当的感觉，知道上当了可还往里钻。我以为终于找到了一个世外桃源，不想原来也不过如此。于是我不断发出感叹：这女孩子真有手段。不知这样的话她对多少人说过，有多少人像我一样上过当。
小张并不是只喜欢新鲜的，她还很恋旧的。时不时串串门，问候我一下，让人感觉舒服，她给我也解释过。
＂我没骗谁，我确实没把钱看得太重，但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如果我没有钱，我吃什么呢，饭都没吃的，还谈什么恋爱呢。如果你能养着我，我天天服侍你。＂
听了她的解释，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我得承认，她的话很实在。没有物质基础，感情又建立在何处呢。没有人空着肚皮谈恋爱的，因此我恨她也无理由，恨也恨不起来，并还想和她交往。她也说了，谁养她，她服侍谁。其实小张也还有许多优点，不贪婪，能知足，能伴你打发孤寂时光，能给你带来许多方便。
听了小张的故事，我更加恨不起她来。小张她并不愿意做这样的生意，做这样的生意很下贱，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故事还得从小张十八岁说起。
小张家乡也很偏僻，她没读过多书，十八姑娘一朵花，十八岁那年，小张实在在家呆不住了，呆在家里帮父母干乱七八糟的事情，别的孩子都出去了，小张呆得心烦了，吵着就出来打工来了。随着年龄的增加，她想与命运抗争，她不想就那么老死在那穷乡僻壤里，于是就出来拾黄金来啦。
出来时带的钱不多，没几天就用完了。到了下面，工作没找到，回去又不好意识，就找老乡借钱，老乡就带她认识了一个司机。那司机挺大方的，只要她跟车，就包她吃，包她住，包她玩，包她用。司机出车去哪里，就把她带到哪里，当然，跟着司机就被司机拥有了。当时，小张没想那么多，心想只要有饭吃，有衣穿，天天能够好玩就是啦，哪还想后路。
好景不长，后来司机把小张给甩啦，小张又无依无靠了，又身无分文了。再后来经人介绍来到了＂夜来香酒店＂，这里有一个好处，即使没有生意，店子也管小姐们的吃饭和睡觉。
小张有时也想不干了，可身上没有钱，又无其他出路，只好坚持一下。
＂我想挣点钱后，找个正正经经的工作，安安心心的过日子。＂
听了小张的故事，我爱莫能助，又气又恨。
很多和小张初交的人，象我一样会被她的清醇打动，把钱送给她；听了她的故事后，又气又恨又可怜，又会把钱交给她；听了她的表白后，你能无动于衷吗？你还会又把钱交给她，可她没骗你，她只是实话实说。
我那次在＂夜来香酒店＂住了几天，走的时候有点依依不舍了，因为我走的时候，小张把我送到了街上。当然，她不是与我一起走的，我走前面，她隔一段距离走在后面，这样一直到车站门口。
前面已认识了两位颇有特色的小姐，下面再让您认识一位回头客很多的小姐，这位小姐回头率很高是因为她有高超的技艺，吹拉弹唱样样她都精通。
说是吹拉弹唱，不过是借用一下而已。其实质只在吹，用他们的行话讲就是吹萧，讲白一点就是口交，即小姐用嘴亲您的生殖器官，让您的生殖器官达到高潮，得到非同一般的享受。
这种技巧很少小姐做，很新奇，很吸引人，这也正是这位小姐走红的原因。她每天不必出去招徕客人，客人会蜂拥而来。
这位小姐姓罗，按她们的习惯应叫小罗（她们这里不管你年纪多大多小，称呼时都是姓前加＂小＂，当然做这生意越小越好，越小越值钱），小罗已二十五岁了，样貌、身材都一般，算不上美女。
小罗也是邻省人，结过婚，已离了。离的原因简单的说就是丈夫在外五搞六搞，她在家里七搞八搞。
本来这是一对比较恩爱的夫妻，以前的小日子也过得蛮有滋味的。丈夫是个泥水匠，忙时在家种田，闲时在附近做做泥工，找几个小用钱。小罗呢人也聪明，在家开了个小卖部，也能赚几个小用钱。
打工热潮兴起后，很多人因为打工发了，神气了。小罗丈夫看到那些平时不起眼的角色一打工就神气十足了，说话比他还响了，他心动了，眼红了，就跟妻子商量，把田地承包出去了，选一个黄道吉日也加入了百万盲流下广州的队伍了。
到了南边，好不容易进了厂，但厂里工资不高，工时又长。见别人打建筑找钱，心想自己也略知一二，就辞工了，出厂了，就打建筑去了。
现在建筑这个行业虽辛苦却很吃香，工作好找，容易发财。你想，现在城市化速度越来越快，高楼大厦鳞次栉比。高楼大厦要鳞次栉比，就离不开建筑工人的辛勤劳动，也就是说建筑工人有的是事做。
小罗丈夫开始给别人当下手，因为对泥工熟练，很快当了师傅，再后来自己小打小闹承包一些小工程，这样口袋就慢慢鼓起来。他开始还规矩，但时间长了，离开妻子久了，就有点奈不住寂寞了，经不住花花世界地诱惑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看来看去，就觉得自己的黄脸婆跟不上形势了。想着想着还有点反胃，终于有一天忍不住把自己口袋的钱放进了别人口袋了。
纸包不住火，以前工资低时，还零零碎碎往家里寄钱，也时常打电话问寒问暖，现在工资高了，反而没钱往家里寄了，电话也很少打了。小罗慢慢就觉得不对劲了，很快传闻也传到小罗耳朵里了，小罗差点气晕过去，
思来想去，小罗就写信告诉丈夫：＂……你在外面如果要五搞六搞，我在家里就七搞八搞；你五搞六搞是送钱，我七搞八搞还找钱，比你划得来……＂小罗这话本是气话，只是警告丈夫该收心了。没想到，丈夫不但不收心，反而变本加厉，不可自拔了。小罗一气之下也真七搞八搞了，一不小心就加入了这个行业。
人一背时，事事都不如意。小罗也是一样的，见自家小卖部不太气派，生意清淡，就想在外面做点大生意，就和别人合伙贩卖烟叶。她家乡是两省交界之地，他们做的生意就是把甲省的烟草偷运到乙省去。这么做可以赚什么呢？至少可以赚税钱。违法在什么地方呢？也就是偷税漏税。当地有不成文的规定，一般只卖本省的烟，这叫地方保护主义。这种主义虽然不成文，但在很多地方都运行。他们开始做得还顺趟，赚了点钱。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后来事暴露了，货全没收了，还要交罚款。这样本钱全贴进去了，有些本钱还是借的高利贷。为了还债，小罗做梦都只想找钱，这就是她加入这行业的原因。
小罗比较爱岗敬业，尽量满足顾客的需要。她的信条也是：客人花钱是买乐来的，所以要让顾客花了钱就得到快乐。
以前没钱，千方百计想捞钱，现在有钱却犯愁了，顾客多，生意好。生意好，钱就多，可钱多有啥用了，因为钱，家也破了。
下面我们一起再认识一位很有特色的小姐，她招徕顾客的看家本领就是按摩。她的按摩技术已达到较高的造诣了，她给你按摩时，你会不知不觉得沉醉其中。也因此深深懂得什么叫享受，也不再吝惜口袋里的几个钱了。
这位小姐姓郑，按习惯也叫小郑。小郑二十来岁，身材略显肥硕，店里人都叫她＂胖子＂。小郑胖而不臃，只是比别人稍丰满肥硕些。其实她也有逗人之处，两乳丰满肥硕圆润，走路时随着步伐一起一伏，你站在她面前，自然而然产生联想——波涛汹涌也不过如此吧。她的玉手丰硕鲜嫩，富有弹性，着实诱人。她常以相应的方式来适应和满足各种顾客的不同要求。她对那些只吃快餐，只急于解决温饱问题的客人，见面就直奔主题，单刀直入，快刀斩乱麻，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问题，然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走人了事，各赶各的路。有些客人要求高些，她就给他们一些情调，如按摩。她对按摩确实了解很多，手法到位，轻重适度。她的按摩分两种——中式和日式，中式按摩就是小姐穿着衣裳给你按摩，也就是说，小姐和服务员之间隔着一层布。如果客人出价再高些，那就用日式按摩了。所谓日式按摩就是服务员脱光衣裳，在你面前晃来晃去，在你身上磨来磨去。这样一磨，不用多久就会磨出火花了，可想而知，接下该做那些动作了。
小郑的按摩确实有一绝，举个例吧，她把她那肥嫩嫩、热乎乎的手指在你手心轻轻摩挲几下，然后用指甲在你手心轻轻刮几下，再用一束头发梢轻抚你手心，这时你手心就会麻酥酥的，你心里也麻酥酥的，就象初恋时触电的感觉，让你久久回味。你把钱交了，还在回味，等恢复正常了，口袋早已空了。正因为有这一绝，尽管小郑的身材不是那么让人留恋的，但她仍门庭若市。
有一点社会道德责任感的人不免会问：小郑为什么会干这一行呢？简单的说就因为一个＂赌＂字。过程讲起来，让人啼笑皆非。
小郑初中一毕业就走上了社会，一走上了社会就和赌字沾亲了。她经常去麻将馆围长城，渐渐有瘾了。后来不知从哪吹来一股＂九点＂风，＂九点＂在这里盛行了，她也就断送在＂九点＂上。＂九点＂那东西很刺激人，因为它可以一夜之间让你成为百万富翁，它也可以一夜之间让你成为穷光蛋。有一点可以肯定的说：成富翁的极少；成为穷光蛋的却极多。
小郑在＂九点＂场中的结局是成了后一种人。她开始迷恋麻将，还不怎么陷进去，她的麻友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给她灌输着＂九点＂情结，并带她参观了一些＂九点＂场子。＂九点＂场子一般人是进不去的，场子外围五步一哨，十步一岗，有人望风，他们怕警察，只有熟人带才可以让进去。＂九点＂场子上运气好的话发财很容易，丢下本钱后，几秒钟后就成倍成倍收利。具体的讲，丢下的本钱是一元，几秒钟后连本带利收两元。当然，赌徒们丢的肯定不是一元两元，而是成百上千。可想而知，收是成百上千，去也成百上千，所以＂九点＂场上可以让你上天堂，也可以让你下地狱。＂九点＂纯粹是赌博，没有一点娱乐性。上天堂下地狱常因一点之差，一念之差。＂九点＂很刺激人，又因为人们都想上天堂，尽管警察见了就抓，但＂九点＂仍很盛行。很多人被它牢牢吸引着，嬴了想更多，输了想赶本，结果都使得其反。
小郑开始涉足＂九点＂，尝到了甜头。她当时丢下的本钱是一百元，她抱着试一下的态度，就把一百元跟了下去，她这回运气好，点子高，结果收回二百元，她心想，这钱反正是白来的，让它再生个蛋，就把二百元一起押了下去，结果真生蛋了，回笼的资金是四百元。
尝到了甜头的她来的日子就多了，出入也频繁了，胆子也大了，赌注也大了。有一天她一天连本带利收回十万元，可惜的是，她没有见好就收，相反的胆更大，心更大，结果呢十万元陪进去了，想赶本，又借高利贷十万元，当她从梦中醒来时，已是债台高筑了。
接下来的人生主题就是怎么还债，自己又没正经职业，打工又吃不了苦，债主又常常派人来催债。她走投无路，就拿出唯一的本钱——身体找钱了，这样她也就加入了这个行业。在这个行业干久了，就学会了按摩，生意也红火起来了。
这里还有一个小姐值得提一下，她一无技术，二无特长，但生意仍红火的不得了。那她是怎么发财的？她的资本又是什么呢？别急，待我慢慢告诉你。
称她为小姐，她就真是名副其实的小姐。她真小，年纪小，只有十七岁；个子小，一米五左右，小巧玲珑。讲到这里，你应该明白了，她的资本是什么，就是年轻。不是说年轻是资本吗，这句话放到这行业里，更见其真。如今，有钱的多是老男人，哪个老牛不喜欢吃嫩草呢！
那么，她又是怎么加入这行业的呢？这才是我真正关心的问题，我想，读者您也会关心的。那我就又不厌其烦地讲她的故事吧，她的故事说来真让人心酸，让人心寒，让人心疼，同时为整个社会感到悲哀。
读了上面的一点介绍，聪明的读者，您可能会说，她该不是学生吧！对，她是学生，不过，确切的说，一年前，她是学生，现在不是了。
这位小小姐叫……名字就不说了，免得产生误会，姓可以告诉你，姓田，我们也叫她小田吧。
一年前，小田确实是个学生，是个初三学生。小田读书成绩差，喜欢逃学，父母在外打工，很少回来，在家只有奶奶一个老人。奶奶年岁已高，管不了她。小田迷上了上网，就更不愿读书了。老师三番五次地找，最后管不了，通知家长后也任其自然了。小田上网认识了一位网友，并和他见了面，打得火热。小田走投无路了就直奔他那儿了，这时最令她头疼的是没钱。她不知道，她的网友小赵是专门靠女人发财的，别看他说得甜蜜，不过是哄那些无知的女孩子的，这不，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你想找大钱吗？＂网友小赵有一天神神秘秘地对她说。
＂怎么找呢？＂小田这一向也苦恼，虽然小赵包她吃住玩，可自己没钱总玩不开心。
＂我可不买苦力。＂小田娇生惯养，当然吃不了苦。
＂不用买苦力，, 你跟我来就是了。＂
小赵把小田引进了＂夜来香酒店＂，把她带到一间房里：＂你到里面坐一会儿，我上一下厕所，你别动，等着我。＂小赵说完就离开了，顺便把门带了一下。
小赵一走，就进来了两个男子，他们和小田攀谈起来，接着就动起手来，小田害怕了，就喊，可是没人应。小田就被这两个男人奸污了，完事了，小赵开门进来了，见小田衣履不整，披头散发，哭哭啼啼，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就拔出刀子。
那两个人见事不妙，就讲好话：＂大哥，对不起，我们不知是你的人。＂
＂对不起值几个钱，你们把我姑娘名节糟蹋了，是公了还是私了，公了法院见，私了你们看着办。＂
＂私了，＂说着，两人就掏口袋，把口袋里的钱都拿出来了，＂我们口袋只有三千元了，少了等会儿再补，大哥，我们兄弟一场，给我们个面子吧。＂
＂好吧，钱拿出来，以后你们再欺负她，我宰了你们，快滚。＂
那两个人走后，小赵安慰小田：＂好了，别哭了，我替你出气了。反正也就是那么回事，女人吗迟早要走那一步的，你不是要钱吗，拿着。＂
＂你拿一半，另一半我替你保管。＂小赵又把钱收回一半。
＂想开点，别当回事。＂小赵开导小田。
＂你想到了吗，这就是本钱。＂这次以后，小田就跟了小赵，做起了这无本生意。小赵带小田天天出入宾馆，小赵联系生意，小田做生意，小赵收钱。
小田的生意红火，无疑就是因为年轻，所以说年轻是资本！
这里的小姐大大小小有二十来个，各有各的特色，有的靠技术吃饭，如按摩，推油……有的靠年纪吃饭，别看这类人什么都不会，可生意好得不得了。就因为她们年轻，十五六岁，十七八岁，花季般的年华谁不喜欢，如今有钱的男人就喜欢吃嫩草。小姐们的故事不仅相同，这就不一一介绍了，如果你真有心就步入社会自己去观察吧。
四
有一天，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我一看号码，又惊又喜，你猜是谁打来的，是小张！
＂喂，是你吗？你在上班吗？＂
＂哎，是的。＂我走到没人的地方打开电话。
＂你好久没来城里了。＂
＂我工作忙，脱不开身。＂
＂我没上班了，我自己承包了个店子，有时间玩来，照顾一下生意。＂
＂你店子开在哪里的？是做什么的？＂
＂就在夜来香酒店里，美容美发。＂
＂夜来香酒店改头换面了，重新修了，比以前气派多了，里面增加了很多内容了，你有时时间看看来吧。＂
＂好久没见你了，有点想你了。＂小张补了一句。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幸好没人，我已结婚了。这个小张，胆真大，我吓了一跳，不过心里还是美滋滋的，有人惦记着，也是一种幸福。
接到小张的电话，我心飞远了，我有点想进城了。机会来了，单位有事，派我出差，这下可好了，我可以名正言顺地进城了。事办完了，就直奔＂夜来香酒店＂了，＂夜来香酒店＂变大变高变美了，从外面看，是一个巨大的规则的长方体匣子，直上直下有八层楼。面子全是新的，肯定是才修的。＂夜来香酒店＂招牌比以前更大了，内容更丰富了。下面多了许多说明：夜来香酒店一楼迎客厅，二楼主营酒宴，三楼休闲，四至八楼住宿，五楼另有美容美发厅。
我走到门口，小张已在门口等候了，我先已呼了她。
＂你真来了，我以为你把我忘了，不和我们这样的人交往了。＂
小张过来要拉我的手，我把手藏起来了，大庭广众之下，不能太招摇了。小张反应过来了，忙把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小姑娘还机灵的。
我跟随她，若即若离地进了电梯（这以前也没有）。电梯在五楼停了，出了电梯是过道。过道两边是客房，过道左边尽头有一个门，门上垂着海带门帘，门上方有个招牌，有五个彩字：美容美发厅。门没有关，里面粉红一片，可能是霓虹灯发出的光。
我随她进到房里，一进门是一个客厅，对面左右都摆着沙发，靠门左边摆着一部彩电，彩电放着，但没人看。正中间摆着一个烤火架，冬天烤火，夏天用来当桌子放东西，现在上面放着的是女人用的一些化妆品，还有一些纸张。客厅右角有一道门，我怀着好奇心想看个究竟，就进门到里面看看。里面也是一个小厅，小厅左边是卫生间，对面有一个柜台，上面也是女人洗涑用的东西。右边是几道门，里面有床，看来是卧室。里面较乱，看来这里有很多人住。
我看了一遍后，产生了疑问：＂你这不象美容美发的？＂
＂你看出来了，这里确实不是搞美容美发的，我们还是做那生意，不过你放心，我没做了。＂
＂那你干什么？当老板？＂
＂这个店子是我承包的，我帮她们联系业务，她们给我交台费，我管她们吃和住。＂
＂你们写的是美容美发，别人怎么知道是做那生意的？＂
＂你真见识短，现在挂羊头买狗肉的多的是。其实很多客人一看就知道是干什么的，就是你这样死脑筋的人不知道，不知道的我们还要联系。＂
＂我给你挂间房吧，就住这里吧，这里设施比较齐全，条件比较好。＂
＂现在小姐都出去了，等一会儿她们来了就不方便了，不好意思了。＂
＂我真的没做那生意了，如果我带男人了，她们就会以为我抢她们的生意，心里会不平衡的，我也就不好管她们了。＂
＂我有时间再陪你，晚上我很忙，没时间，你就自己玩吧。＂
＂好吧，那我自己挂号去。＂
我下到一楼客厅挂号，刚好我的房间也在五楼，办完手续后，我就到自己房间里坐坐，看看电视。夜了，我觉得没事就顺楼梯走走，想看看酒店到底有哪些内容。我已成习惯了，什么都想了解。
一楼是客厅，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柜台，左边是吃饭结帐的地方，柜台背面摆满了各种酒；右边是住宿登记的地方，柜台背面挂着几个钟，有北京时间，莫斯科时间，伦敦时间，巴黎时间，纽约时间。再靠左边进一点就是电梯进出口，没人的时候，电梯门紧闭着，门框边有一按纽，供客人按门用，靠电梯口过一点是楼梯进出口了。客厅中央是一颗大树，开始进来时，没看清，我以为是真的，现仔细看看才知是假的，活象真的。人类的仿真能力真强，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了，差点让我也把假当真了。客厅里能看到的就是这些了，对面是一面墙，有一道门，有工作人员进出，我再看一下门上，写着＂闲人免进＂字样，我是闲人，就不好意思进去了。
二楼是餐厅，里面有喝酒的、有吃饭的，人来人往，象赶集似的。吃饭有在大客厅里的，大客厅里摆满餐桌，客厅角落里都有空调，客人都在一起，围着自己的桌子吃。都在一个客厅，不分彼此，有点鱼目混珠的味道，品位再高一点的就进包间。每桌旁边都有服务员站在旁边服务，要什么，喊一声就行了，服务员马上给办到，服务真周到。晚上还真热闹，吃饭的人川流不息。城里人就是城里人，晚上了还有这么多人没吃饭，吃饭不在自家里吃，跑到外面来了。这餐厅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客人可以通过玻璃橱窗看到大师傅怎么工作的，一览大师傅娴熟的技艺。这创意很好，可以让客人一饱口福，二饱眼福。
三楼是休闲中心，我一走到楼梯口，就有人彬彬有礼的问：＂请问先生，要什么服务？洗脚？按摩？还是洗澡？＂
从楼梯一上来正对面是客厅，里面有几个服务员在看电视，她们都是显山露水的。从她们的打扮就可以看出来，她们所从事的工作远不止只为客人洗洗脚，按摩按摩，肯定还有更深的内容。我现在还不要这些服务，就摇摇头又上去了。
四楼到七楼比较安静，偶尔有几个客人走动，一般都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因为很多房间都亮有＂请勿打扰＂的字样。别人已说＂请勿打扰＂了，你还烦他干吗。
进八楼有一道铁门，有一把大铜锁紧紧把着门。广告牌上不是标明了八楼也是住宿的地方吗？可能客人不多，不需要开放。从表面看完了我就回到了五楼，相对来讲，四楼到八楼中，五楼热闹多了，特别是美容美发厅里进出的人较多。
＂夜来香酒店＂变得焕然一新了。
我一时好奇心又上来了，想看看小张是怎么工作的，就悄悄地走到美容美发厅门口，掀开海带门帘进去了。
＂先生，要小姐吗？＂小张见是我，却装着不认识，暗地里给我递眼神，我会其意了，其实她先就给我提醒了。
＂先生，你看看我们的小姐，个个都年轻漂亮，抱一个去吧。＂
＂我们的小姐都大方，会让你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进来了，不找小姐，怎好意思坐呢。人家是干这一行的，是靠这吃饭的，我横在这里多不象话呀。看到电视机旁边有一个饮水机，我突然有注意了。
＂我找口水喝。＂
＂燕子，给客人倒杯水。＂小张一吩咐，就有一个小姑娘站起来了。
＂先生，坐吧。＂
我坐下了，我有理由坐下了，我又开始观察了。
那个叫燕子的姑娘年约十八岁，穿着打扮也是显山露水的。粉红的灯光照在她稚气的脸上，更让她稚气诱人，但她的动作却并不稚气，反而大方无所顾忌，没有一点羞涩感。
＂先生，喝水。＂燕子把水递给我，我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又观察起来。
＂喂，你好，这里是夜来香美容美发厅，要小姐服务吗？＂
这时来了电话，小张接电话了。那声音温柔，甜蜜，听到那声音，我一下想到以前所说的靡靡之音了。平时她不这么说呀，这可能是工作的需要吧。
＂我们这里的小姐个个年轻漂亮，个个水灵灵的，包你满意。要不？出门在外，别苦自己。＂
＂做点一百三，包夜两百。＂
＂统一价，都这行情。＂
＂没有少的，其它店子一样的价，但没有我们这样的货色。＂
＂你看到了小姐就知道了，包你舒服。＂
＂我给你送过来了。＂
＂409要一个小姐，哪个去？小申你去。＂小张话一停，就有一个女孩子站了起来，走出去了，那可能就是小申了。
小张打开一本笔记本，里面都是些电话号码，她就一个一个地打电话。
＂喂，你好，这里是夜来香美容美发厅，要小姐服务吗？＂
声音温柔、甜蜜，话的内容和前面的差不多，就不再重复了。不同的是她每打个一个电话，就在一张纸上写一下，并在电话号码下做个记号。
如果对方是女的接电话，她马上就把电话筒放了。如果别人不要，她就会说：＂对不起，打扰了。＂很有礼貌，接着又打第二个电话。我呆了一阵，没见她休息过，她真的很忙。
我呆了一阵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视，睡在床上看，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笃笃……＂
敲门声把我惊醒了，我打开手机一看，已凌晨两点多钟了，这个时候还有谁来呀！
＂谁呀？＂
＂我，睡了吗？＂
我一听是小张的声音，忙爬起来开门，把她让了进来。
＂这么晚了还没睡？＂
＂我才下班。＂
＂才下班？几点钟了！＂
＂我每天都到这时才下班，对不起，晚上真没时间陪你，我现都是抽时间来的，现在小姐们都送出去了，都包夜去了，我才有时间出来。＂
＂你每天就是打电话联系业务？＂
＂嗯，每天都一样，从天一黑就开始，一直工作到这时候。＂
＂白天没事？＂
＂白天没事，可要休息。一般从现在睡，上午十一点钟左右才醒，然后弄点饭吃，我还要管小姐们的伙食。＂
＂也很辛苦的。＂
＂辛苦，作息时间颠倒了，人都变形了。＂
＂不过我不要当小姐了，不要做那事了，你要我当小姐，还是当老板？＂
＂当然是当老板。＂
＂其实当小姐钱还多些，当老板一天收不了几个钱。还要交房租，交电费，交电话费，里面用的除她们私人的外都是我出钱的。当小姐收的钱又多，全归自己，有时遇上大方的老板，可以得很多小费。＂
＂钱多有多用，少有少用，过得去就是了，不要和别人攀比，别当小姐了，要珍惜身体。＂我真很关心小张了。
＂我就是这么想的，才接这个店子。＂
＂近来生意清淡，能做事的小姐又不多，有几个请假了。你明天要回去了？几时又来？我现没事了，我陪你一会儿。我真没再找男人了，你相信我吧！我就想你，直从那次见你后，我就忘不掉你了，你想过我吗？＂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把她拥入了怀里。
＂你不应该想我，我知道，你结婚了，有自己的家了。＂
我知道我在犯罪，可我没有推开她。
＂我确实认识了很多男人，我就发现你是好人。＂
我以前觉得自己是好人，但直从遇上了小张后，我在怀疑自己了，我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了，我已有妻室了。虽然我并不很爱我妻子，但她心地善良，各方面都很优秀，特别是很能持家。她很辛苦，却从没到我面前发过怨言，里里外外的活全是她干的。离开了她，我不知道怎么过日子。想到妻，我良心有所发现，我该刹车了。
第二天清早，我很早就醒了，见小张还在熟睡，我不忍心吵醒她，就悄悄洗漱完毕出来了，临走时在她身边放了两百元钱。
回到家里，我觉得问心有愧，想以功补过，就抢着干活，没想弄巧成拙。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怎么喜欢做家务了？你是不是干了对不起我的事？＂
＂没有。＂我一听到这话，紧张了一下，表情也很不自然，但我还是回答＂没有＂。
妻子可能看出来了，她没有说什么，但对我开始冷淡起来了，一定怀疑我来了。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所以也没怪她，也不和她冲突。我想，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吧，我一定不再犯错误了。
然而，事情没按照我的希望发展，而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一天，妻突然对我说：＂有人想你，问你几时进城！＂
＂你这是什么意思，哪有这样的好事。＂
＂你还在装，别人都想死你啦。＂
＂你到底要说什么，你在考验我，我经得起考验。＂
＂你经得起考验！＂妻嗤之以鼻，＂我以为你改了，给你机会你不珍惜，你好之为之吧。＂
＂你怎么了，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得让我知道呀。＂我有点外强中干了，妻如果没啥证据，她不会这么质问的。
＂你今天不舒服。＂我还强装一副清白的样子，我想叉开话题。
＂我肯定不舒服，你舒服了，我怎么舒服。＂
我这时手无意识地摸了一下手机，手机不在。我不由得一颤，打了一个寒战。今天早上起来换了衣服，手机拿出来了，落在桌子上后忘了带，妻一定拿了手机，看到了什么。我知道事情一定不妙了，果然，妻气愤的扔下手机，把门一甩走了。妻头也不回地走了，走得很毅然。
我拿起手机，追了出去，已无济于事了，妻已头也不回地走远了，仍我叫喊也无用了。
我垂头丧气的打开手机，屏幕上跳出了这样一条信息：你几时又进城来，我想你，张。这是小张发来的信息，我明白了妻为啥生气了。唉，小张呀小张，你在这节骨眼上，发这样的信息干吗呢。
都是你害的，我气急败坏了，拿起手机准备一摔，但没有摔。事已发生了，摔了手机又能怎么样呢，况且手机很贵。接下来的问题是怎样解释，其实从那以后我真没与小张联系了。可妻相信吗，信息又怎么解释。这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明白人都知道，跳进黄河能洗得清吗！
我怨天尤人，又不知怪谁。怪手机？怪小张？我一时又不知怪谁。
妻走了，几天没回来了，一点音信也没有。这可是破天荒的事，我知道事情一定严重了。
妻走了我怎么办呢，我离不开她，我一点都不会料理生活，还有孩子怎么办呢，我哪有时间照顾她呢。
唉！真是——
五
有钱就是好，特别是到夜来香酒店里，更能体现金钱的魅力。
男人有钱就可坏，人称吴老板的吴能腆着肚子，大摇大摆地走进休闲中心。他一进到客厅，就眨巴着眼睛，色咪咪地盯着休闲中心老板叫：＂老板，你们这里有哪些服务项目？＂
承包管理休闲中心的老板是个女的，姓张，店里小姐都称她张姐。张姐三十来岁，因保养好，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从外面看与二十来岁的姑娘差不多。模样也中看，说话总是带着微笑，让人怜爱。张姐见来了一棵摇钱树，忙迎上去，热情地打着招呼：＂老板请坐！＂
待吴老板坐下后，张姐递上一杯热茶，亲热地拍了一下吴老板：＂老板要哪些服务，我们就有哪些服务。＂
＂我们从头到脚都给你服务，特别是给你中间服务最周到。＂张姐也有她的打算，你色吧，我让你色，我要你为色付出代价，我要把你口袋的钱掏干。
＂那好，老子今天高兴，就从头到脚再中间都舒服一下。先从头到脚吧，你们小姐呢，让我看看。＂吴老板显得很兴奋。
＂小姐包你满意，包舒服，她们个个都长得漂亮，个个技术都好。＂
＂好吧，先洗头吧。＂
＂这些都是小姐，你看得起哪个就叫哪个。＂张姐用手一扫坐在沙发上的女孩。这些女孩子穿着都是显山露水的，尽管现在是冬天，但她们身上早已洋溢着春的生机，夏的火热。看到她们，你不会相信现在还是冬天。
吴老板点了一个小巧玲珑的女孩后就坐到洗头的椅子上，小女孩跟过来给他围上围裙后，就挤了几滴洗发水滴到吴老板的头发上，接着用手一搓，就起了白泡泡，然后开始按摩，掏耳朵，清洗，这一过程差不多用了十多分钟。
＂怎么样？＂待吴老板洗完头后，回坐到沙发上，张姐笑着问。
＂还可以，就是劲小了一点。＂
＂现在洗脚去吧。＂张姐给吴老板报了下一个节目。
吴老板点了另一个小姐后，就进了洗脚房。小姐把水兑好、往里面倒了药粉后，就帮吴老板脱鞋、脱袜子。待吴老板把脚放进温暖的水里后，那小姐就开始给吴老板按摩，部位主要在手和腿。待脚泡好了，就给脚按摩，修脚，这一过程差不多用了三十分钟，完毕后吴老板又回到了客厅。
＂怎么样？＂张姐仍然笑眯眯的。
＂还可以，就是欠刺激。＂吴老板还不满足。
＂你要刺激的，好说，给你来点刺激的。小郑，你给他按摩按摩。别小瞧我们的小郑，我们的小郑的按摩技术可是一流的呀。＂小郑听到张姐叫唤就带客人去了按摩房。
自从＂夜来香酒店＂重新修建规划后，小张、小郑、小陈、小罗她们就分开了。小张一个人接管了美容美发厅的生意，带着一批更年轻的小妹挂羊头卖狗肉，她们直接到客房上门服务。小郑、小陈、小罗就到张姐经营的休闲中心上班，她们的特长更有用武之地。她们没有年轻做资本，只好靠技术了，靠特长了。
进了按摩房，小郑拉亮灯，打开空调，等吴老板进来后就关了门，插上插销。吴老板走到小郑面前，看着小郑的两座山，来劲儿了。
＂你会哪些功夫？＂吴老板乘机摸了一下小郑。
＂中式日式都会，你要什么有什么。＂小郑无所反应，她见的男人多了，有点麻木了，只是礼节性的回答着顾客。
＂哪个刺激些？＂
＂当然日式。＂
＂那就做日式吧。＂
＂日式按摩要另收小费的。＂
＂只要刺激，小费小意思。＂
小郑先脱掉自己的衣裳，然后帮客人脱掉衣裳。
＂你趴在床上，先按背。＂
吴老板趴在床上，小郑就骑在吴老板身上，从头按摩起来。那肥嫩的手撩拨着吴老板，没等步骤按完，吴老板忍不住了，翻过身来。于是，吴老板看到了这样的景象：两座山峰在自己面前有节奏的上下跳着舞，洁白的肌肤肥嫩有弹性，摸一摸滑溜溜的。特别是那如水似的珠贝刚好抵在自己的钢枪边，实在叫人心潮澎湃。吴老板实在忍不住了，反客为主，一把就把小郑压在下面，把自己的钢枪插进了小郑珠贝深处，疯狂地上下运动。小郑的下身也随着吴老板的运动而有节奏的蠕动，吴老板更加支持不住了，子弹忍不住就射出来了。子弹一射出来后，一下没劲呢，钢枪变软泥了。事完了，吴老板还依依不舍，躺在里面不想出来。
＂老板，按摩完了，休息一下吧。＂
小郑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那堆肥肉，起来穿好衣服，把手伸向了吴老板：＂小费。＂
＂多少？＂
＂一百，台费你自己到下面结。＂
小郑收了小费后对吴老板说：＂你休息一会吧，我先出去了。＂
吴老板躺了一会也出来了。
＂按摩刺激吧，我们小姐的技术高超吧。＂张姐见吴老板气息不匀、满面红光地走出来，知道他一定干了那事，就笑着说，＂来，坐一会。＂张姐边说边腾出地方让给吴老板。
吴老板休息了一会，恢复了活力，感觉还未尽兴，还不想走。
＂老板还想刺激一下吗？我们还有刺激的，小陈带客人去刺激一下。＂张姐真会察言观色，真会抓住发财的机遇。
小陈听到叫唤，起身把吴老板带到浴室，打开空调，关上门，打开龙头，给浴桶里灌满热水。
＂可以了，老板。＂小陈用手试了一下水温。
小陈帮吴老板脱掉衣服，扶吴老板进了浴桶。然后自己也脱了外衣，穿着内裤，站在桶外给吴老板搓洗起来。尽管吴老板已洗了头，小陈还是按规矩从头洗起，拿起洗发水挤了一些滴在吴老板头上，搓揉起来。洗完头后就在吴老板身上摸了一些沐浴露，然后给吴老板全身搓起来，吴老板身上一下滑溜溜的。实实在在地说，这里的服务真周到，小姐会给你的每一寸肌肤都搓洗一遍，不漏掉任何一个地方，特别是你的命根子，更是周到细致。小陈也是如此，还特别地把吴老板的命根子翻来覆去的洗几遍，弄的吴老板心又痒痒的。加上小陈的柔情似水，吴老板又按奈不住了，要拉小陈进桶。
＂等一下，我的内衣还没脱呢。＂小陈嫣然一笑，转过身，迈着细步，走到床边，脱掉内衣，露出雪白的肌肤，两个乳房象两个气球鼓鼓胀胀的。等小陈一到桶边，吴老板站起来就把小陈抱进了浴桶里，两堆肉就滚在了一起。来自那柔弱无骨身躯内的似水柔情把吴老板熔化了，把那挺钢枪也熔化了，没熔化的身躯软躺在浴桶里。
＂老板，给点小费。＂小陈见工作完成后，就出来揩干自己身上的水，穿上衣服，把手伸向吴老板。
吴老板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元钱递给小陈。
小陈得了小费后先出去了，等一会吴老板也出来了。吴老板一脸春风，但也掩不住那分疲惫。
＂老板，还要刺激一下吗。＂张姐见了吴老板，打趣道。
＂爽！我想吃东西了，叫你们小姐买点东西去吧。＂吴老板说完从钱包里抽出五十元的票子递给了张姐，张姐又递给了一位小姐，那小姑娘接过钱就上街去了。
这时，客人比较多了，张姐一边应付吴老板，一边招呼其他客人，给他们安排服务员。现在有钱的人多了，消费也高了，要求也高了，要求的花样也多了，来这里的人就自然也多了。
买东西的小姐回来了，买了一大包烤牛肉串，几盒快餐，还有牛奶。
吴老板先拿了一瓶牛奶和一盒快餐吃了起来，边吃边喊：＂见者有份，不要客气。＂他这一说，服务员们都动起手来。
吴老板吃了东西，喝了牛奶，休息了一会又有劲了，眼睛又色咪咪地在服务员身上瞟来瞟去，又在物色对象了。
＂老板，还有劲吗？你还有一个内容没做。＂张姐有空了，又来招呼吴老板来了。谁给钱就招呼谁，这是做生意的信条，也是张姐的信条。
＂还有，我就还要。＂
＂那好，小罗，你给他推推油，吹吹萧，看他还能神气多久。＂
小罗应声，把吴老板带进了油房。油房里有一张床，是用不进水的皮革做的，油房里也有水龙头，还有其他洗刷用的日用品。
小罗进去后，先打开水龙头，是热水，一时，一股热气弥漫房里，室温也增高了。小罗帮吴老板脱掉衣服，叫他躺在床上。小罗先用热水给他冲了一下，然后在他身上抹了一层沐浴露，在自己身上也抹了一层沐浴露，接着就让丰硕的乳房在吴老板身上蹭来蹭去。小罗那滑溜溜的身躯在吴老板身上磨来磨去，吴老板顿觉身上麻酥酥的，真有不同一般的感受。小罗先是站在地上，然后是伏在吴老板身上，让自己的身躯完全与吴老板接触。小罗滑来滑去，那柔软的珠贝滑到了吴老板的命根子处，然后就在那一处滑来滑去。吴老板有说不出的感觉，感觉最明显的就是本已疲软的钢枪又蠢蠢欲动，想翘起来，想显示显示威风。小罗见时机已到，滑下床，用水龙头把吴老板下身冲洗干净。小罗嘴里包口水，慢慢把吴老板的钢枪含在嘴里，上下滑动。那种感觉与在珠贝深处滑动差不多，但新鲜得多。
吴老板爽呆了，全身抽搐起来了，子弹一上膛就射出来了。这回吴老板已是精疲力尽了，半天才掏出钱包抽出一张一百的给小罗付小费，小罗出去了吴老板还躺了一阵。
＂老板，现在还要不要刺激。＂张姐看到吴老板精疲力尽地走出来，笑嘻嘻地说。
＂暂不要了，结帐。＂
＂不包括小费，一共四百五十元。＂吴老板听到张姐报帐后，抽出五张大红大喜的人民币递给张姐。
＂休息一下吧。＂张姐关心吴老板。
吴老板付完钱后，躺在沙发上休息，不一会，就睡着了，发出震天的呼噜声，惹得全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
吴老板真有钱，在这里一下子就消费了七百五十元钱。有钱就是好，象吴老板，一夜之间享受了这么多服务，见识了这么多新花样，没有钱，只能眼红。的确，这点钱，秦武豁要买一千多斤粮食，一个人可以吃两年。秦武豁现进不了这种地方了，以前，档次低时，秦武豁奢侈了一回，大伤了元气。秦武豁现在有时实在忍不住了，就去镇上的小旅店里解解渴，那里便宜，二三十元可放一枪。
写到这里，我们不免要认识一下吴老板了。
吴老板大名吴能，原是杉树乡吴家沟人氏，祖祖辈辈都是农民。别看这吴老板，虽然肥头大耳的，没有一副好皮囊，可他娘给他生了一个好妹子，他的妹子嫁了一个好丈夫——张强。妹夫好，他当然跟着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已成了一种规律。张强大学毕业，分到林业部门工作，时来运转，四十来岁时，他坐到了林业局长的宝座上了。
随着时代的变化，我们的自然环境也跟着变化了。举个例子来证明一下吧，我们原来只有一条黄河。现在有人发现，我们又生了几条黄河，其中就有我们的母亲河——长江也变成了黄河。明白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们的决策人也看到了这一点。于是保卫长江，保卫母亲河的战斗打响了。对不起，我这里不是要讴歌在这场战斗中涌现出来的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而只是如实记叙与我们的主人公吴老板有关的事件。
一天，吴老板到他的妹夫家做客（这时正好是国家计划退耕还林的时候），他的妹夫给他提供了这样一个信息：为了还长江一个清白，国家在长江流域推行退耕还林政策，即把荒山、一些耕地变为森林，以保持生态平衡，防止水土流失。这政策具体到个人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呢，讲简单点就是你为国家栽了一棵树，国家给你补相应的钱，栽得多，补的钱就多，当然要分得指标，没有在计划之内，就不补钱。
这可是个发财的机会，吴老板很快从这条信息中嗅到了铜臭味儿，他马上眉飞色舞地询问妹夫具体应该怎样做。
从妹夫家回来后，吴老板马上回到家里，提着东西走进了乡政府、林业站，东西放下后马上说明来意，当然，在谈话中，也搬出了妹夫的电话号码，并打通了妹夫的电话，与此同时，乡政府、林业站的管计划的负责人也借此机会与我们的林业局长大人通了话，也很好地表现了自己。
吴老板分得了很多计划后（他知道计划越多越好），就又提着东西敲开了信用社主任的家门，东西一放下资金就有了。
吴老板回到家里，先把自己的田地荒山规划到计划之内，当然，远远不能完成计划，就挨家挨户说服主人：＂老板，把你家的荒山包给我，我给你付钱。你那荒山无所用，我给你钱，你也不用辛苦开荒，一举两得，老板，多划算，老板！＂吴老板＂老板＂、＂老板＂地叫得多亲热（现在很流行叫老板），很多人忍不住就把自己的荒山包给了吴老板，那些老百姓也在打他的算盘，荒山到那里又不能吃，荒地到那里又无收获，包给他了，自己即不要费心经管，又能得钱，这真是天上掉馅饼，何乐而不为。
吴老板包得山地后就招集民工实施计划。第一步，先砍山，就是把山地里的杂草清除掉，以便栽树。每天早上，他亲自带着人马上山，守在工地上，看管着农民工。别人在工地上辛苦劳动，他在旁边看着，还指手画脚，俨然一个老板样。
＂老板，这些树也砍吗？＂一个民工指着一棵小树说，我们这里的荒山并不是光秃秃的一片荒凉，其实有许多小树，只是大树都被砍划掉了而已。
＂砍！砍了才好栽。＂吴老板回答很干脆。
＂有些是用材林。＂
＂也砍！砍了好栽一样的树，不然，检查时，怎么知道我栽树了。＂吴老板说的也对，如果都是些没栽的树，怎么算退耕还林呢？怎么看得出功绩呢？怎么好拿钱呢？
＂这么大砍了可惜，载的哪有这么大？＂那个农民工边砍边摇头，一副惋惜的样子。
＂叫你砍你就砍，砍了好领工钱，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另一个农民工给他教乖。
＂老板，什么时候栽树？＂
＂等明年树苗来。＂
那些砍山人就一边砍山，一边把粗一点的柴放到一边，放工了，回来背一捆柴。工作一天，工钱有了，还可带几回柴，一举两得，真划算。
农民工辛苦几十天后，终于把山砍完了，现在真正成了荒山了，光秃秃的一片，怪荒凉的。
第二年开春时，树苗真的运来了，一大卡车。吴老板请人领了树苗，又请农民工把树苗运到山上，在荒山上栽起来，有些人偷工减料，一锄下去就是一个窝子，然后就把树苗放在窝子里，掩点泥土。谁都知道，山地不比熟土，随便就能挖进去。那些做工人哪管那么多，只管完成任务，好领工钱。有些树苗只有几寸高，不认真看还不知道有树苗呢！
栽完树苗后，吴老板就请林业站的技术员验收。吴老板现在经常与林业站打交道，几进几出林业站后，那里的人都成了他的朋友了。他们与他打交道，也得了许多实惠。一顿饭后，吴老板就领着技术员上山了。技术员跟着吴老板在山上转了一圈后，就算出了吴老板退耕还林的面积了，差不多有几千亩，就报了几千亩。这技术员真神，走一圈，看一眼，就知道那山林的面积。这真屈才了，象他这样的人才应到高层部门工作，放到乡下太可惜了。
面积报上去后，吴老板就可坐享其成了。吴老板领来补贴，除去费用，一年尽赚几万元，吴老板自各儿乐了几天。有钱了，这时的吴老板成了真正的吴老板了。
树栽下去后头几年，吴老板按要求请人护了一下林，就是请人把其他的树苗清除掉，露出栽的树苗。
＂怎么没见树？＂这不，一大队人马又上山了，差不多就是原班人马，护林的人边清杂树边说。
＂怎么就见树了？你没听说过‘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吗？我栽的树才几年？＂吴老板振振有辞。
＂栽的树还没有原来树篼发的芽高。＂人们一边劳动一边说着话，显得有生气。
＂有好多都死了。＂
＂其实我们这里哪要栽树，只要保护好，不乱砍滥划，几年就成林了。＂那人说得对，这里属亚热带季风气候区，很适应植物生长，根本不需要花这么大力气植树造林，只要保护好就可以了。
＂国家钱多了，没地方用，搞这些掩耳盗铃的事。＂那人说话很刻薄。
我们不能说退耕还林没有一点好处，吴老板就是受益的一个人，象他这样的人还多，不费吹灰之力就成富翁了。吴老板发财了，但树却没见长起来。吴老板领了钱，可以逍遥自在，风流快活，大肆挥霍，而黄河仍在增加，不见其少，这不能不叫人心寒。我们这样做似乎有点得不偿失，我们不能说决策有错误，我们只能痛惜那些执行决策的人太没有责任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