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骑向通灵峡谷的诱惑 话说这老独实在睡不着,闲逛似的走到街上,一条弯曲的小路,两边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商铺,稀落的标牌灯比那更稀落的街灯要亮堂得多。地上象铜镜般泛着微弱的亮光的是一洼洼积水,老独低一脚高一脚地没走几步,觉得意思不大,况且一天的经历让他实在太累了,折返回来还是没有睡意,只好坐在住宿门前望街。 夜空是晴朗的,镰刀似的月亮明晃晃的挂在深蓝的幕墙上,远处的星星起堆似的一团一团地闪烁。把那垂直向上的山峰映得更黑,形状各异的演释着魔幻世界。老独正看得起劲,一阵突然而来的声音响起。象是一头愤怒的狮子吼叫般,而它正向自己冲来。老独一惊,发出声音的黑影在几米开外的地方移动。 "你躲,躲到那里,我也会把你找到!除非死了!"带着广广味道的普通话老独听得清清楚楚。 "这么多钱呀,你怕少,上百万呀,让我破产,我就非要你命!"声音近乎歇斯底里 "什么?!你还告法院,我是骗的,我给了人家的货,你给我吗?" "一堆乱货?好货乱货怪你屁事,你说到底还不还钱?" "给货,现在才给货,卖给谁?不要,要钱!"那黑影渐渐走拢了,个头不高,又精瘦,那身衣服穿窄肩上象挂在衣架上,他把手机贴在耳边,另一只手因激动不停地甩摆,衣襟就象翅膀似的飞动着。仿佛是衣服在带动整个身子的移动。 "什么?!要二个月才给?"声音着急得似乎窒息般地嚎叫。 "不行!不!"绝望式的哭腔,让老独心里一震。不知为何想起了俄国天才作家契可夫的《草原》中店老扳的形象。钱,为了钱,或者说钱让人性中最难看最痛苦最原始的本能都展现无遗,套用一句话叫做,如果最喜欢就给他钱,如果最恨他,就花他的钱。老独一辈子对钱似乎没有什么感觉,一方面可能他从来没有最底层为生存而挣扎的经验,另一方面是他那种带点文化味的清高让他无法为几个钱而去拚命,虽然他不时地为没钱而奥恼过,但总的来说还是安于现状,所以早早离开了事非之地的官场,早早的加入了玩的行列,早早的脱离了钱的诱惑。 望着从身边而过的影子,老独既痛心人性中的本能的弱点,又幸庆自己虽然是赚不到钱,失去权力的被迫,却意外的得到了一份心灵的安宁和生活的乐趣。这份心境竟意外的让老独有了一丝睡意。 一个特别舒坦的觉,让老独起床时特别精神。三下五除二地收拾好了一切就等着他们出发。如岚走过来,"独哥与他们见见面吧!""哦,好"老独这才注意有五六个穿骑行服的人在街的对面。 老独走过街与他们一一握手,"欢迎啦,一齐骑"老独一遇到外人就显出一付老江湖或者说老官僚的世故,即不十分热情,却又特显客气。那个一身深蓝色骑行服,头戴黄色骑行帽宽脸堂的朝老独热情伸出双手,"老朋友了,我们在岳阳还照个相!""哦!"想起来了,这就是如岚经常说到的骑行忽忽吧,我们在网上聊过,后来又听到那位帅哥说过。于是附合着"是呀老朋友了,一回生二回就是老朋友了,第二次握手嘛!"接着过来了远行默默打招呼。招呼过后就一齐开骑。这下十来个的队伍猛然陡增到一倍,路上颇为壮观,引起小镇人不少注目与惊讶。在他们眼中成了一道比喀斯特风景更好看。 穿过小镇就是一个上坡的弯道,老长老长的,好在还坡度不大,路面宽且好,骑上去有点起伏的松软劲,皇兄讲这段路程只有十四公里,就是为了一个叫通灵峡谷的地方,对于峡谷好象不是这次的重点,但皇兄的口里确是异常的神奇,这两旁的风景却是几天来这一般的。老独一直都跟着听湖在骑,因为她老是有手撑着腰,问她说没事可那表情分明有事,可也只得走,这样的骑行不是到了非常不能动的时候是只能往前行,所以老独始终跟着她好有一个照应,这也是骑行中不成文的规矩。 不一会就爬过了上坡来到一个叫三叠瀑的地方。 这地方是穿过一个隧道后,一边是斜坡的山崖一边是开阔的平地,远处才有几座紫蓝色的山峰,那斜坡象一个巨大在绿毯,白色的瀑流象绣在上面的小龙,在无忧无虑地玩耍。这一群人不会放过任何景致,马上又是照相。 "来!我们同岳阳的美女照个相!"N地的骑友们在喊。 "还是先来个合影吧"不知谁提议了下,老独向来喜欢湊热闹更愿意湊照相的热闹,想多没想就跑到N骑手中还喊了月亮和听湖她们。 "男的就不照罗,我们只同女的照"这话虽然是笑着说,玩笑是肯定的,此话老独也经常挂在口里讲,但从不熟的他们口里听到,有点不顺耳。不过老独也只敞敞嘴自个儿走开。 几个女车友乐得照相,她们的开朗让她们不象一般没有出外的女人那样保守,是一种纯地的开朗没有半点杂念。好象记得脑科学研究人之情感就在于脑的是个什么物质,就象记忆力靠呔啡似的,男人和女人其实简单得就是激素的作用,很多行为直接表现为荷尔蒙的高低,也被弗洛伊德依德称为潜意识。不待他们照完,老独呼了一声就同远行默默他们上路。 又骑过一个上坡,拐过弯就看到立在路旁的宣传牌,顺它所指方向朝左是下坡,几里路一直冲来,坡缓安全给人极爽的感觉。到了进洞门前,车子放在一个凉棚似的空房里,皇兄嘱咐只能在里面呆上两个半小时,就要出来要赶路,并说里面有瀑流潮湿很滑等,叫大家骑行帽戴着不取下来,可女士们爱美天性到一个地方就是照相,男士们倒是无所谓,结果是男的一色骑行帽,女的则是花花绿绿的头巾和如瀑如流的黑发,走在后面的老独觉得味道也有点特别,看来不止一个老独其它游客也投来好奇目光。 所谓峡谷进门便是溶岩的洞口,一片黑咕隆冬,待走了几分钟稍稍看清此,各种树木立在两旁,什么忘忧树,什么咬人树还有珍贵的桄榔树,蚬木等。全是老独在家乡里见不到的树种,那无忧树据说摸了它就省却很多烦恼,于是都争先恐后抢着摸它,如岚更是摸了又摸,想来一群快乐小鸟地单纯人也有很多烦恼吧,相借此一摸了事。老独想,这人生在世无非是四忧,一是社会俗世所忧,所谓的面子地位人员关系等的烦恼都在此列。二是对身体之忧,老独想起自己的外甥刚五十出头就患了结肠癌,昨天电话告知到北京看病。这个外甥比老独还大了三岁,是过去的历史现象,人们都是从头生到尾,自然生育状态,她是老独姐姐的老大,而老独呢则是他母亲的满崽。虽然是舅甥,但情如姐弟。老独从一个到处外流的单位能进市里稳定下来,还是这位外甥出的大力呢。三是对金钱之忧,昨晚看到的那一幕又浮上了老独的记忆之墙。四是情感之忧,如爱情亲情等。其实所有的忧根本之由是诱惑,抵不住的诱惑。这个世界仿佛是诱惑构成的。一个封闭的峽谷被人们发现后竟有这么多人钻进洞来看,一个流了多年自然瀑布德天瀑布让人们千里迢迢地赶来观赏,这也是一种诱惑,在老独看来其实也是忧,是一种另类的忧,它超出了世俗之忧,这是一种探美之忧,求美之忧。 "哟好大的瀑布!"不知谁喊了一声,将个老独从游离在外的沉思中拉回人群,哦老独一下看到自己已经走出了洞中通道,来到一处天上见云的洞天,对面如山的溶岩上一丛瀑流仿佛从天而降,冲流激下。旁边山上青苔布满,阳光的折射下泛着紫蓝,而这瀑流象白云般飘浮在蓝天中。下面是浪珠飞迸的深潭。深潭也留不住这白云般的天水,又一路冲去,沿着老独脚下溪涧向另一个深黑的洞中流去。 几位女士一窝蜂地涌到瀑流的溪水旁,一个个挽裤脱鞋,跳进溪水中,合照,单照,牙痛,腰痛,腿痛的乱摆一通泼式,老独自个儿走进水中,那水透凉透凉的有种冰碴击打的爽快。忽然中老独来了灵感冒出了几句诗: "一条不息的溪流从谷底 穿过,我久久地立在, 乱石的中央。时间流逝, 带不走我的冥想。" 流水总让人想到时间的流逝,时间的流逝总能激起人们莫名其妙的感慨,是因为它的不捉摸,还是它的一去不复返的伤感,还是因为它流逝透着神秘呢,每当遇到这种流水老独象朝圣般的总要跳下去与流水负距离相触,感知那一分千万年的永恒与瞬间流逝的神密与哲理。这流水似乎成了老独心中的菩提树,他顽固的认定,在不久的将来他会在流水中悟出个比希腊先哲们悟出的不能同时站在一条河上的名言更深层的真理来。 转过瀑流的小溪走在悬壁的山崖小路,那陡峭的绝壁上挂着通灵峡谷的介绍,老独拿出笔了小本子抄点"谷长1000米,宽200米地质属泥盆纪榴江组薄-石灰岩地貌……"刚抄到这,就见银光一闪,老独吓一跳以为峡谷天窗闪电,原来是远行对着他拍照。"独哥,走啦,有么里记数,我将它照下来便是""不呢,去年你在龙虎山博物馆叫你照的矿石标本介绍,回来都看不清文字""这回肯定行!"远行边说边走拢连续照几张,再放大一看果然效果不一。清清楚楚地看得上面介绍的字"峻峭的高崖上巨形钟乳石倒悬,千奇百怪,众多的洞穴,深潭星罗棋布,涧水潺潺……"老独边看这介绍边想这景色也确实不假,即有神秘又有灵通感。刚进来时,入峡谷的小径从遮天蔽日的枯藤老树下穿越下坠,宛如一条绿色的隧道通往地心,再往下是处古石垒,一堵绝壁挡住,细看绝壁上竟有一洞口。侧身钻进洞后,宽敞的溶洞就豁然展开。朝上洞底水流潺潺,望下洞窗一线天,环顾四壁造型奇异的钟乳石,比比皆是。云梯从中穿越直到洞底,出洞后是一片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森林的尽头便是通灵大瀑布 现在老独回头再看那高悬的瀑布宛如一匹巨大的白练飞流直下,发出雷鸣般的响声,飘散出漫天白雾,阳光照射,呈现出美丽的彩虹。这瀑布与德天瀑布同样是气韵非凡,德天是宽阔瀑流顺三级悬崖而倾泻,雄奇而壮美;而这里却是天之云彩一流而下,顺峭壁而飘飘扬扬,洒脱而艳美。 走过瀑布,沿小路不知不觉地拐进溶洞,继而沿梯向上爬。浑浑然然队伍里只剩下老独、听湖和月亮,爬上溶洞的第二层,梯子悬栏旁有一方桌,桌面上红色的四方牌子上写着"悬棺处"悬棺?那里?听湖四处找,老独也跟着寻,就是不见。后面一游客用手指着上方黑黑的一处,说好象在那里。待老独从包中拿出手电筒照射过去,找了老半天,除了黑还是黑,待细看被照的地方露出了一线石灰色。"哟,独哥,在那里!"听湖惊奇叫唤,老独又朝她所指方向将光移去,好象发现一处长方形的灰褐色包围着一团堕园的黑色,黑色中有一团更黑的仿佛就是棺木。月亮湊过头来,"哦,是一个棺材!"再侧过身来问独哥"这如何放上去?" 老独也不知如何放上去的,去年在江西龙虎山时看过悬棺表演,他全然不信,认为只是骗钱的搞法。老独只知道这叫"古悬洞葬"古越人就有崖葬的习俗。它是巢居习俗的连带反应,据说活人居干栏,以避瘴疠,死人行悬棺,可望延年。因之老独也只能简单说上几句,就沉入自己的思想之中,本能似地寻找感悟与灵感去了。这不老独此时又冒上了几句: "泥盆纪的遥远比梦 还真切,一处岩石的 苍黄,一滴水的清扬。 在古老未来的接点,张望。 悬棺的黑洞,射来一束 亮光,还是看不到他前身的 模样。以死向生, 我径直抛别了所有的忧伤。" 好象被诗意所激发,老独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还想寻找更多的景致与灵感。走出洞口十几步后,见一对情侣低头喃语,步子慢悠,正想叫他们让一下,那女的忽然回头,眨眼真还把个老独弄懞了,以为是泳儿,真的太象了,翘下巴,孔雀眼,卷曲黄发,一脸笑容。可绝不是她,这才让老独想起泳儿没有上来,在看瀑布时,她说走不动了,要休息等,这不快出洞了,刚才把她给忘了,于是老独赶紧打电话给她。电话老是忙音,再看手机信号上显示格上绿色闪光只有一个园点在闪,显然信号不佳。好不容易打通,"喂!"就又是嘟嘟声的断了线。老独不甘心,刚才答应了泳儿的,这下把她弄丢了可不行,继续打,终于通了"喂,泳儿你在那?""我快出洞口了!""哦……"还没哦完又断线,不过这回老独放心了。又急步朝前走去。 "这边的哥哥打山里来哟, 那边的妹妹要过河……"一阵轻扬的歌声飘来,几十步开外有一长亭,一长凳上坐着几个打扮壮族妇人在嘻嘻哈哈的唱着,那笑脸顶上緾着比头大一倍的园盘似的头巾,花花绿绿,身上却是纯黑的一身,细瘦娇小的身材,脸色白得象是瓷片般地发光,老独想这大慨是路上一直说起的黑衣壮族美女吧。几个游客乐得对起歌来,那亭子旁立着牌子上写着对歌四十元,对上了还有壮族的闹房仪式。这种游乐,很多景点都有,是当地的风俗转化而来,十多年前,老独在昆明开会游玩西双版纳时就有一个同时对歌抛绣球都中了,花了八十元闹了新房,十几了一遇到他还笑这段"艳遇"呢。可现在老独不想这份艳遇,只是开玩笑似的乐得也唱上临时湊上几句,等走在后面的月亮听湖她们赶上来。 "那边的妹妹么急哟,这边的哥哥就来哟, 要想喊哥先唱歌,要想过河先亲哥!" 那几个壮族姑娘来劲了,先是一阵喀喀地笑,然后几乎是齐声唱: "山里的哥哥么急哟,喊哥先要摸一摸, 河边的妹妹等哥哥,上船下水冒着落。"那意思很明显,没有正式对歌,冒得四十元钱赚,老独这回还真佩服她们的才智与机敏了。 "独哥,原来躲在这里同壮美调情呀,我们是说独哥一下跑到那里去了罗"听湖冲上来就与独哥笑话起来,脸上比黑衣壮族姑娘要白嫩得多,笑得开朗而涨起了一阵红晕。 "那里敢调情罗,要四十元一调呢!"老独顺势接下来,后再把话头一转。 "独哥,借钱啦,我借给你!"很少开玩笑的月亮,脸上漾着微笑,也顺着老独的话来了一句。 "敢情好,借了也许还赚个四十元回来!" "独哥,你也想得太美哒吧!"月亮的言意是,你独哥还想有这等好事? 说笑间,走到一摊位旁,一大堆果子,有木薯,无花果什么的,月亮左挑右挑,听湖在一旁问摊主,能否尝尝。她胖胖有酒窝眼的手指拿起一颗果子,其形园园的,褐色有麻点,掰开一看,全是暗红的颗粒,象一个个红胖的小子憨憨地躺在里面,放进口里刹时甜甜地渗遍舌蕾。"蛮好,蛮好吃!"老独乐得连连称道,于是月亮就秤了几个,再就买了几个木薯,长长的梗条,剥开皮里面是白嫩的肉,一咬又是满口甜味,不过它是一种带香的甜味而不是无花果那种纯清的甜味。边吃边走不一会儿,后面的顺丫远行他们也跟上来,老独还在炫耀着刚才吃的无花果,牛皮吹得咚咚响。 走出峡谷的洞门时,又是一个一线天的景观,老独口里的甜味还没消散,遇到这一线天的景致,竟神奇的又化成了几句诗歌冲出脑海: "悬岩把天空压成一线, 可怜的光线,象流泪的绳索, 直接吊到我的颈脖。 卡住命运的喉咙,套不住诗的想象。" 看过峡谷,已是十一点,还得往硕龙的方向骑行,中间没有饭铺,只能赶到下雷小镇才有饭吃。 泳儿的山地车不太好骑,如岚也不知是何缘故,老独还没弄清,只知N地车友与她俩换了车。帮她们骑,让她们骑公路车,快点,泳儿骑上车子便走了。老独问泳儿习惯骑这个车么?他有点担心骑别人的车子由于不习惯而存在安全隐患。借车给泳儿的N地小伙子说,那没事只是我的车把前刹在左,与她的车相反。哦不行,麻烦你赶上去,告诉她。小伙子二话没说,象是一个红色蓝色的花标飞速而去。另外一个老独也催促他,跟上如岚,好有个照应。于是他低头也是一个腑冲就从老独身边闪过。老独很感慨,人性中善良和友好还是占主要的,很多时候只是看法不一或没有深入了解而已,所以有时候第一印象常常是片面的,坚持下来就是偏见。 这一路真难骑,要么是长长坡,要么就是正在修路的狭窄碎石加凹凸不平。好在逢一场雨,好在雷电只是远远的在云堆里闪烁一层光晕,接着又是一层,老独破天荒地欣赏起来,本来乌黑的云团被闪成紫、白、灰相间浓淡不一的泼墨,犹如一幅恣意汪洋的山水画好看。好在雷声也象被云团团包住,闷声闷气,现在老独听来竟象是一个充满男性温厚的磁性地好听。这给骑行带来另类的莫大的乐趣。老独惊叹地发现自己竟然也不怕雷,雷竟有这般的美丽。雨中骑行,那风那披着雨衣的飘飞,那飞迸四射的雨点,和乱泥,简直让老独心旷神怡,高兴不已。 到下雷镇已将近二点了,这里街面与其它乡镇一样,但人却多出了好多倍,街上挤得几乎人人都要侧着身子才能行走,更不说骑车,老独霸蛮骑了几步,也只得学前面人停下来。扳车、摩托、互相拥族,挑担子的,推车的相互擦肩。街两旁全是店子,店子前面又都是卖鸡卖鸭的,尤其鸭子多,小镇被一片呱呱的鸭声抬起来似的。如果只听声音,还以为是一个巨大的养鸭湖呢。不解的是,店多理当商业发达,可找半天也找不到吃饭的餐馆。好象这里人只赚钱而不吃饭似的。 远行他们一直到快走出镇子时才找到一家餐馆,还不错前面没有摊点,是一片略为宽敞的水泥地坪,阳光把它照得象一块发白的布似地干净。一个一个地不等坐好就纷纷到店铺后面水笼头下,将被雨水泥巴弄得脏兮兮的鞋袜洗干净。尔后,一个个的摆在地坪里,顿时就变成了一个个卖东卖西的摊位,顺丫她们光着脚,坐在店里远远盯着,还真像个守摊点的商贩。 远行听湖默默他们在服务台点菜,回到座位后直摇头,尤其默默更是气气地说太不象话,一点都不会做生意,出钱吃饭,好象是打发叫花子。听湖则笑着说,难怪叫下雷镇,说话太雷人了。他们说了半天也不知那店老扳说了啥,老独则说都下午两点了能给饭吃不错了,还借机会冲下默默,你不是说不会说话的人实沉吗,默默经常说话直,性格中完全是一付东北大汉的直率,常常把人弄得老独这样的南方人不知所措,所以待他也感到有些直话难受时,老独抢上这么一句。一时弄得默默无语。 饭菜倒是很快端上来,N地车友一桌,岳阳车友一桌,如岚,顺丫,泳儿作为代表坐在N一桌,相互敬酒。皇兄莲姐是广西,柳叶是四川,老独他们是岳阳,今天加入的N地车友四地车友联合骑行一段,真是很难得的缘分。所以破例喝酒,当然只能是啤酒,因为骑行有规矩中午不能喝,象开车样也不能酒驾。 肚子一饿,吃得香也吃得快。餐后大家在太阳下美美地睡了会,那些摆在地坪里的鞋子裤子也晒干了,于是又一路前行,直奔硕龙。 广西的夏季实际上就是雨季,而且很有规律,一般都是下午三四点钟下。这不刚上路不久,又来了雨,不过这雨有点稀稀疏疏,雷声只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象是微弱的喘气,构不成任何威胁。前面还有三十公里,路面比上午好走多了,路上没有风倒是让骑车的刮起了一股风。很快看到前面一棵大树,大树下交叉路口,一边向西一边向东。十几辆车和人站在树下。N地的车友要朝南宁方向去,而老独这一行向硕龙。 待老独赶上来,泳儿脸上满是风光,"快罗细爹吃冷饮哟,几好吃哟"老独从冷炊摊主手上接过冰碌豆稀就喝,人一到广西这种热带地方,他就全然忘记了自己不能吃冷炊肠胃,果真前几次吃了还没闹肚子。所以此时泳儿一么喝,想都冒想张嘴就吃。 雨点似乎渐渐大了些,默默、远行他们怕雨下大,树下遮挡不住就跑到路那边的屋檐下, 如岚边吃边对默默说,"我的车胎好象没气了。""哦,我看看"默默边用手掐着轮胎边说"是要打气!"于是将后车架上的行李包打开找打气筒,拉开架式,蹲下身子就开始一二三打起来,三下五除二的打好了前胎,然后转过身来,拧开后胎,照旧打起来。刚打二下就见轮胎涨涨的鼓突,老默一惊,不对呀?如岚见老默如此脸神也着了慌,不知出何事,"默默,搞么里?!"老默突然直起身子,转身一看,"嘿,打错了,是我的胎!""哈哈,嘿嘿"几个人几乎同时响起笑声。这老默赶紧拧开气门,吱地一声放掉不少气,不然真怕爆胎!,这一段后来被人编入老默被驴踢之一的笑话集了。 话分两头说,这边树下的老独一一跟N地的友车握手道别,然后招来大家一齐合影留念。 互留姓名和联系方式。 人的感情真是难以言说,骑了短短的一天,要分别却有点依依不舍。世间上所有的相遇都是缘份,一辈子里,你能遇到的人毕竟只是少数中的少数,那为何偏偏遇上他们呢,为何只有他们才与你有相同的爱好和兴趣呢,为何又千里迢迢地同骑一段旅程呢。今天分手,何日相见?只恐在有缘与无缘之间了。老独一时竟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也说不上来的伤感。 雨渐渐地停了,骑在路上的老独那分伤感的冲动也仿佛渐渐地平息下来。这一节路还算可以,十几公里路,不一会儿就骑完了。 还是住进了前天住处过的小店。重回硕龙小镇没有了些新奇倒平增了一分亲切感。 小小的房间也变成了临时而温馨的家样,远行一进房就开始他的卫生工作,老独和大家都笑他有洁癖,总是将自己弄得干干净净,说他是个伪户外。可不管怎样这军人的整洁和行动利索确得倒大家的公认,待他洗完,老独也进到漱洗间,将一身的泥巴和汗臭处理。穿着一身软软的睡衣,和衣躺在床上,特别的舒适和惬意。 今天对于骑行可以说是几天来最平和的一天,但却又是充满着诱惑的一天,这诱惑如何说呢,老独躺在床上极力想把它说清楚,但难以下笔。神秘是好奇的诱惑,美丽是感官的诱惑,古老是时间的诱惑,未来是欲望的诱惑,一切都是对本能的诱惑。突然老独想起朋友开玩笑一句话,"我什么都不怕,除了诱惑!"于是老独在小本子上写下"什么都能说清楚,唯有诱惑!"不清楚才会诱惑。 诗,能描述这种不清楚的朦胧状态,于是老独小本上写出《峽谷断想》最后的收尾是这样: "走出峡谷,爬上长长的陡坡。 有如教徒洗礼时的合掌, 神圣让我充满力量。 原来还是我,我却不一样!" 写完诗,不一样的老独,却象在家一样的温馨地美美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