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背起了鼓鼓的灰色的马桶包走到前排宿舍江林的后窗户下,用手拍拍草泥墙,"啵啵"二声,准备好了没有,该出发了! 两人顺着戈壁路村庄方向走去,正走着,只听身后一位头带安全帽,身穿蓝灰色工作服的女工打招呼,喂!二位昨晚上大夜班,今天不休息上那去,哦!原来是胡月呀!你好,我们准备上子母河去……话没说完,建国用脚踢了一下戈壁石,这时江林才反映过来,呃上子母河钩鱼去。 胡月是建国筛分队的材料员,肤色有点黑,乌髮,大眼,五官协调而精致,中学时和江林是同班同学,二人关系不错,那马桶包里装的雷管和炸药要不是关系好,建国那有那能耐搞到手,在说二人要到子母河炸鱼更不能让她知道。炸药,雷管那是开凿导流洞超报计划从她那领的,绝不能露出马哒。二人一口同声道!等着吧!准备上好菜!打呀几!正宗的新疆白来克(鱼)吃!尽吹牛,瞎报进度!不要闯祸滋事就行。别向上次!去打鸟,鸟没打着,提了一袋生萍果回来,宁说邦老乡扶贫,买回来请我偿鲜,那知道你们用猎枪打的!害的人家老乡找上来,不依不绕!江林回答:你说那事呀!那建国自制的土枪不行,危力太大,射程短,才打了满地萍果,不过那老乡满仁义的,来工地溜哒一趟就回去了。这二人那知道那胡月在老乡面前不仅道歉,还付了半月工资才平息了此事。 克孜尔七月的上午,那是贼热,工地上的大三凌翻斗来回奔驰到土,咣哒,咣挡挡夹着尘土,席卷着脚下炎热的戈壁,有着独特克斯地貌的黑云山,又披上了一层黄色的云雾!快点!热呛卟鼻,砂石烫脚,真他妈的受不了,晚上水泥蜇人,白天砂土袭人!这算什么,你忘了在卡群工地,我俩抱了一年的水泥,也不知道那位工程师的杰作,拌和站就是不会自动送水泥,全凭我们人往上送!累了就在机子里噻根钢筋,让机子停下来,最搞笑的那带着哝哝武威口音的修理工:"完了,玩蛋了,向组织报告:"阶级敌人又破坏了",等他们修好,那叶尔千河的新疆白来克也上钩了,几乎天天能挂上几条,不过我们今天装备比那时强多了,他妈的,非炸出几十公斤不成,好久没吃上新疆鱼了! 二人说着没多时就走到了上游子母河岸边,这里真舒服,也很安静!除了空中的鹰和悬崖边上的鸽鹞子在空中盘旋外,就属河岸隐弊在草丛中的地鸟在安静的戏豉着,并夹着唓呫声!三角蛇在烈炎下晒的黄一阵。绿一阵,听到二人的脚步声,地鸟扑嗒从草丛中窜起,旋在空中吱叻咕噜地明叫,这河滩似乎不欢迎这不速之客!只有盘旋在空中的鹰傲视在上空游动着!快点:到前面崖边的鸽子洞处放一炮!绝对能炸着鱼!那里水深,平缓清澈!二人顺着"哗哗"的河水来到了河岸边!江林坐在卵石上整理着背包,喂!老兄,二管够不!那那够!再加一管!你在这装着!我到那查查水的情况!要说装炸药!江林可真是个行家!在导流益洪函洞,光放大炮就有一个月时间!安管,敦眼!插索,邦实!封底一气合成!喂"伙计好了没"!好了好了!慌个球,你当是跟工三团的人打锤!他妈的都是大卵石!连个合适沉邦的家伙都找不着,建国你在水里摸个小点的石头,最好是长点的石头,好捆邦。二人顺水走到了离崖20多米水中,母子河的水随九经八折,在这烈日炎炎照射下,还是冰凉!浑身上下都起鸡皮疙哒!就朝那个方向抛,江林点燃导火索顺着那悬涡投去!河水哗拉哗地拍打着岩边,那捆邦着炸药向船一样顺着涡流扑嗤冒着烟打转,坏菜!邦着的石头沉不下去!这时二人调头向岸边跑去!只听"轰咚"一声巨响!似麽姑云的水面,挟着水珠冲向空中十几米,哗嘀抛下水面!鸽子洞的鸽子扑哒哒发疯似地往外窜,强悍的鸽鹞子已顾不上鲜美的大餐已飞的无影无踪!好家伙!洞里足足藏了上百对鸽子!建国火一下上来了,好个球,有什么用,一条鱼也炸不着!哎!我们到下游等着,看有没有震死的鱼!刚到下游!远到听到!喂!幺哒西""尼么"之内的喊声!不好!快跑有人找事来了! 二人气喘虚虚的跑了半里,快到地震测试站了,回头看出,见没人追上来,才放了心!穿过那芦苇地的河床喝点水,休息会!腿肚子都发颤!妈的!今天运气不加!毛也没见着! 这芦苇是母子河唯一能长苇子的地方,正好在河盆地的岔口处,又处地震带合缝处,水从河床渗透过来河水和地下水交融所致,所以水质特别清,也特凉!常吸引山那边的黄羊在这出没,饮水。二人坐在一处砂岩石上,边饮边啃着馕!江林朝河上游仰身长叹!以后再也偿不到如此冰爽的泉水了!我们的脚底是大坝,与鸽子洞崖边相连,别说吃新疆鱼,就连那整天想抓的墅鸽子都见不着了!谈起鸽子和捕鱼二人越发起劲!建国说"你别说,那鸽子洞在70年代水库工地没上马就有,黑孜工地那时第一次上马,我们随父母就在这盆地上游住,那鸽子洞的鸽子足足上百只,无论用什么法就捕不着!那洞口大约七八米,离崖顶点20多米,离崖底30多米,正好悬在空中,大点的孩子试过,用炸药邦绳索放洞口处可就是不行,因那洞口上方凸起无法将绳索放入洞口,到至今为止,只有在崖边守着,用汽枪或鸟枪也许能打到,即便打着,也属鸽鹞子的美餐!母子河这地要属神密的地方,对当地人来讲就属这鸽子洞和角下这断层列缝处,再者就是下游那千佛洞和泪眼泉了! 一提下游千佛洞,江林目光显的兴奋异常!对到那炸鱼,绝对能炸着大鱼!我知道有一个地方!记得是去年九月,母子河大桥施工围堰抽水,正好我们队在大桥浇混凝土,大中午,队上的三个巴郎冲着我嚷嚷!队长!幺夯,幺夯的白来克!这时我跑过去一看!好家伙,这么大的鱼!白肚,黑背,小鱼鳞,水桶那么粗!我一眼就认出这是一条正宗的新疆鱼!是鱼王呀!你们别动!把那工地的安全网给我拆了,拿过来,把鱼裹住慢慢捞取,于是七八个小伙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水里拆腾半天才把这大家伙打上来!外加!胡达!他妈的!比放倒一头牛还难!要不是水抽干了,在水里是无法捕获到它的!当时的兴奋劲还没暖热,来了个外号叫大瓜的秃头,大个子,带着几个人说是"说此鱼是濒危动物,要没收做标本!同时大瓜把江林叫到没人处嫡咕把几句,并顺手塞了五百元!最后江林给工友们说了半天,还是把鱼交给了这帮人,大鱼装裹着塑料袋就这样被拿走了,当时工友们还怪我,要不是队长"骚拉西"下软蛋!那能把这个大家伙给他们呀!这些人那知道这秃头跟江林是从小光屁股一起长大的,又是邻居!再说秃头是水库筹建处的主任也是有板有眼的能人!况且五百元那是我近三个月的工资!他妈的!大瓜真行!一出手就这么多! 二人疲疲沓沓来到了千佛洞附近驼驼脖子河谷处,这里是渭干河和子母河流泾的交汇处,清淅的河水和红褐的泥水交融在一起如一头巨大的骆驼奔驰在沙丘中,那蹄子撩起的黄沙,婉如跳动的大头鱼,凭着二人的经验,断定这里一定有新疆鱼,因新疆鱼喜欢顶浑水游动!建国说:就在这里!你在这里放一跑,我到脖子急流处捞被炸晕的鱼,因新疆鱼不同其它的鱼,鱼泡小,园厚实,被炸的鱼浮不出水面!不要磨肌了!你没看见,崖上空涌起那一疙痞一疙痞的浓云吗?可能要变天呀!江林说:不会的,那一疙痞的浓云是谷中交融的浪气造成的!我不是担心这天气,而就这一炮放下去,不会把那岸上千佛洞旁千年传说的泪眼泉振出泪来!去你的,那泪眼泉早都不流泪了,再说工地整天放大炮也没看他流泪,要是真的振出泪,我们可真看见旷世传奇了! 喂!在不要惦记那美娇娘了,那只是个传说!现实点吧!美人鱼就要上钩了!记住导火索一定要长,这里水看是风平浪静,水下很急,短了游不上岸会危险的!好的!放心吧!哥们!江林打开马桶包一看!傻眼了!在上游明明见把导火索放进包了,怎么不见了!于是把包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建国在你衣服兜好好找找看看有没有放在衣服口袋里,"球"麻!我光着了,衣服不是在你那吗?这时江林从衣服兜摸了半天,觉得好象有,拿出一看,即兴奋又失望!香烟一样长的导火索,放个明炮还成,要是在水里点燃就没着了!哎!运不加,导火所一定是在上游那老乡在喊叫时,惊慌施措跑时,忘装包里了!走了,回家吧,回家早点喂脑袋,明上还要上班。 "怪就怪自己,不去上学堂, "看到了别人后,心里好悲伤", "有汽车,有羊放,还有那美娇娘"二人哼着自编的小调上了崖上了回家的小路。二人在路上合计,下次一定再来!那有下次了!工地上天天浇筑混凝土,那有假日呀!对,也是,连昼转,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等回宿舍,把剩下的雷管和炸药交库房,让胡月出个手续就完事了。 小路是上千佛洞唯一条道,厚厚的黄土留下二人深浅不一的角印!建国脱下了脚下的皮鞋说!这皮鞋是去年上乌市购筛沙机配件买的,平时都舍不得穿!今天鱼没捞着吃,可别把这双皮鞋喂黄土了!在说光着脚在这柔软热呼呼土里走,这天然的足浴比城里人泡角要安意!你别说那些外国人,城里人没事往这千佛洞里跑,那有啥看的!就连那千佛洞边的土丘不停的拍照,更可笑的见了这黄土男的像进了桑拿浴,女的像进了美容院!临走前还带上一包!那当然了!女儿国就靠这黄土和水才传宗接代,要是在配上这母子河的新疆鱼那才是天下最上等的良药! 上了崖岸!回头在看了母子河!巨大的骆驼已变成了浩如烟海的骆队,在河谷边陲上前行!崖下河床边,绿悠悠,黄焕焕的癸花排着整齐的队伍,惹的无数蜂儿在河提地里乱舞,远处有一位身穿白布衫的老乡正在用赶着驴车在河里提水,江林说"快看!建国:这不是在上游喊我们那位维族老汉吗?有点像,但不确定,突然这一幕,把二人异常沉闷举丧的心情抛在脑后,"管它是不是",点一炮吓吓他!对,用炮敲打一下,看他还敢多管闲事,二人一口同声说!就把炸药邦在那棵小杨树上放! 这下那根像烟一样长的导火索可派上了用场!"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小树夹着尘土抛像龙卷风一样久久抛向空中!令人迷惘又神秘! 这时天色已渐晚,肚子已叽咕起来,"喂脑袋"时候到了,赶快回家去了!到了食堂,饭点早过了。走!走近路到民族食堂看看,也许还有大块肉吃!民族食堂采购回家了,就斯拉木大叔一个人忙!又当采购又当大师傅!在加"一天做五次奶妈子"忙不过来,干脆为了省事,买羊天天吃大块羊肉,还用铁丝穿好,过秆,五佰克一份!方便!肉确实鲜美,可天天吃,实在吃不肖!一个月的伙食没几天就吃光了!所以人们都叫他阿卡大叔,意思是说:像电视里的笨驼鸟阿卡队长。 到了民族堂一看!围了一帮人,只见一位维族老汉在诉说:声音哄亮而浑厚!"什么吆吭吆吭的白来克!二人一听就兴奋了!白来克不就是鱼吗?二人忙乱推开人群,你说那有鱼!在什么地方!这时阿卡大叔说"你们俩个坏分子,天天就想吃鱼!他是说"缸子一样的鱼,"哦"不是不是,是缸子一样粗的树,被坏分子炮浆子打掉了,那个地方都是高高的黄土,种树麻烦的很,全靠人提水,毛驴子上不去,人就更难了!我要知道那个家伙干的,大块肉一点不给他吃!那戈壁滩的草吃一下就好了!二人被阿卡大叔的一席话刚涨起吃大块肉的心情,一下子便降了下去,大叔你不是说鱼就是白来克吗?怎么树也成了白来克,二个意思差不多,鱼、树、白来克,哦个吓西!江林蹬了一下建国的衣服,快走还在这干什么,"你没看那老汉吗?就是那棵白杨树的主人,找麻烦来的! 建国刚哆哆嗦嗦点燃的烟还没来的及抽就被江林拽出跑回到了宿舍,刚进门就被那红木箱子上的香烹烹油炸鱼吸引!看还留了纸条,是胡月留的:今天是巴扎天,我买了你们爱吃的油榨鱼,记住酒少喝点!明天还上班!我先在导流渠领材料去了。哎!真没想到本来是请胡月吃鱼,没想到让她领先了。可惜不是母子河的新疆鱼!不管那么多,上一瓶红山大曲!这工地没有酒的日子难过呀。二人一茶缸的酒,不一会就喝完了!极力使满不在呼的心情中沉浸在酒里!这子母河的新疆鱼呀!是不是濒临绝境了,怎么见不着了!看看那维族大叔时而激情,时而愤愤不平---白来克---白来克声音!觉得心虚,胆怯!碰碰运气吧!但愿不会发生什么事! 几个月过后,二人在工棚忙活起来了,胡月也常来帮忙!就缺大轮的轴承了!胡月能不能把你库房拉拉车的轴承拿二个,等完事后,我们会在店铺卖了就还给你!胡月说:不用了,我知道你们整的东西用处!我早已给你们备好了!只要你们不去老乡家鱼溏提水打鱼,用在什么地方都是正事!你们俩可真能耐呀!古人提水的水车到你们手里用铁就做出来了!喂!老同学,别忘了,我们可是专业水利技术工人,那水库的溢洪闸没有图纸都能搞定,还在呼这搬家家的玩意,胡月说:我树早已给你们联系好了,水库坝区的老乡要移民搬迁,正好把它卖下,把你们的心病解决了!胡月你行呀,事事都走在我们前面!我那能跟你们比,不是枪呀!就是炮!尽整出惊天动地的事!我只不过"平庸"的人,能做力所能及的事就成。 十一月植树季节刚到,二人大早把"奔奔"车拾倒好,装上制作的提水车,及树苗,哒哒,哒—使向了千佛洞! 树已植种好,自制的提已将"哗啦,哗啦的河水牵引到田地里,"喂"小伙子站住,二人朝发出宏厚的声音方向望去,"咦"那不是那位大叔吗,怎么一下子说起汉话了。老汉稳健的上步给我俩行了维吾尔族的大礼!二人说"对不起,我们-----,小伙子别客气,你们和我当年年青时一样"巴郎,巴郎"你们是个好巴郎! 走!到我的房子去,让你们偿偿我垂钩烧制的新疆白来克! "不错!不错!大叔做的鱼真叫一绝,这是我俩吃到的最美,最鲜的鱼呀!肉色乳白,又香又嫩,园而无刺。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大叔不仅能用双语讲解"千佛洞的史志及泪眼泉的千年传说,同时让二人感到欣慰是,早在二十多年,这位老人就和我们父辈们有着情深鱼水之缘。70年代初,子母河遇到了百年不遇的洪水,风雨声,山洪的冲激声,轰响着千佛洞子母河的上空,是千佛洞打围堰,下沉箱的那帮年青人,顶着风浪和寒冷的袭击,才才保住了我们的家园。我虽叫不上他们的名子,但这"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的号子我铭在心。洪水过后,我捕了些新疆鱼请他们吃,可是他们已离开了住地,到新的地方工作去了。 说着说着老汉那颗漠然平静的心已渐渐变的激动-----。 离开了老汉的家,行驶在那泡土的路面!二人除了仰望、震撼和感慨,是否还有那么一点自惭形秽呢? 子母河的白来克呀?等水库建成,鱼娃娃,鱼孙子……何时才满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