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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岸上念青河


   "又下雪了。"帘子后面,他用那双水亮的杏核眼瞥了一眼。嘴角依然微笑,只是还没能遮掩住那股忧伤。
  "美人卷珠帘,深生蹙峨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他推开门,悄无声息的走进。吟诵着这首李白的诗。
   她见着他,脸上的笑意渐渐退去,然后身子盈盈下拜:"参见王爷。"
   他看着她,微微叹了口气。时间仿佛永远也褪不去她对他的恨。
   "是为了何事,竟总是这样的蹙着眉?"他如从前一般,站在她的左侧,静静的看着她。
   "雪下着,很美。只是少了份当年的美感。"说着,她走出门外,伸手接着这飘零的雪,"王爷,你看,这雪再美,也只是一瞬间。一旦落入手上,还是会化成水珠,人后溜走。"
   "再美的雪终会不见,但世人还是总期待这来年最美的雪。"他轻抿着唇,谈谈的笑着。在她面前,他从不像一个王爷,更不像那个和当今圣上关系最密切的弟弟。他大可用他的身份压制与她。但它却从来没有。至今,她都是有名无实的福晋。
   他走了,她还是在窗前,静静的看着雪。
   "青河……如果你没有走,该多好!"她小声地呢喃着,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通入那冰冷的雪。
   她和邵安王从小青梅竹马。也可以说是邵安王对她是情有独钟吧!可偏偏她看上了他手下的一员大将,青河。她的生辰会上,他成就了他们。匈奴来犯。邵安王派他去了塞外,不料在回来的路上中了敌方残余的诡计。他再没能回来。恰是这时,皇上赐婚,她成了他的福晋,新婚之夜,她袖里藏刀,幸而被他发现,他告诉她:他绝不会碰她,在她没有同意之前,她不会碰她。
   "小姐,王爷说,前头有人来了,让您出去一下。"
   "不去。"纤长的手指抵在眉梢。殷红的嘴唇轻轻地蠕动下,水亮的杏核眼轻轻合上,美得不可方物,。这样的她与从前判诺两人。京城人人皆知,朝廷一品大官尚康之女尚紫亦自小刁蛮古怪,不像个女儿家,可眼下这个平静如水,温柔婉约的女子,她真是尚紫亦吗?青河,那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轻易地改变了她的一切。
   相思种,相思泪,相思于无形中,自古以来,多少英雄,多少豪杰为情所困,为爱所拢。
   "小姐,王爷说了,您务必得去。"欢儿的表情实属无奈,自小便是小姐的贴身丫头,尚紫亦的变化,尚紫亦的痛苦,她比谁都要清楚,却也是无能为力,自从青河死后,她便再没有看到小姐真正的笑过了。
   她顿了顿,披了件大衣来到厅中,烛光忽明忽暗,邵安王正同身边的男子说着话,眼角的余光忽然掠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惊得连忙回头,可是却哪里有什么人影。
   "又是幻觉…"泪水透过眼角滑落,她想恋青河,想到心痛。
   邵安王的脸色有许许严肃,他将手上的玉佩递给紫亦,他的眼瞳睁得很大,连呼吸声也变得急促,颤抖的手伸向它:"这是…我送给青河的玉佩…"泪水再也忍不住,然后浸湿了那块美玉。
   "紫亦,青河他,可能没死。"眼神恍惚不定,他也想自私的不告诉他青河还活着的这件事。因为青河活着,就代表他会失去她,皇上的赐婚也只是玩笑一场而已。
   "若是没死,青河他怎不回,寒冬腊月岂有他的容身之处。他又怎不晓,我心心恋恋,想的就只有他呢!"泪水浸湿了脸庞,连声音都带着些哽咽。日积月累的苦涩,在这一刻,终是全数爆发。
   "只是猜测,先别抱太大的希望,万一…"
   "不,青河说过,他会回来。有了这块玉佩,我相信,他一定还活着,王爷,让我去找青河吧!这府中,我是待不住的了。"她跪在地上,祈求着他。
   "天下之大,又能去哪儿找呢?"他俯身扶起了她,拭干了她眼角的泪。
   "可我不能坐以待毙啊!王爷,让我去吧!"
   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身旁的王府总管边按耐不住了:"王爷,福晋,万万不可啊!尔等婚事乃是当今圣上钦赐的,若是福晋弃王爷于不顾。去寻其他男子,那么将皇上的颜面放于何处,将王爷的颜面又放于何处,纵使王爷,您是王爷的亲弟弟,他也定是会迁怒与您的啊!"
  "那么就请王爷......休了臣妾吧!"一字一句,都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你可想清楚,一纸休书下去,纵使是找不到青河,这王府,你也是再回不来的了。若是皇兄问起,本王也只能说你不懂三从四德,尚大人视颜如命,怕是尚府,你也是回不去的了。"
  "天高海阔,我只求做一介贫民,宇青河在一起,茅草小屋虽小,却暖,其乐融融,不食人间烟火。"语毕,嘴角勾勒的是一抹笑。只要她幸福,刀山火海,他万死不辞。
  尚紫亦被邵安王休了,人尽皆知,皇上大怒。邵安王说:"臣弟愿用自己的一生去换取她的幸福,只要她开心就好。"
  欢儿一直跟在她的身后,贫穷或富贵,她与小姐也是密不可分的。
  "小姐,我们上哪儿去找啊?"欢儿背着包裹,小步跟在尚紫亦身后。其实她也是替尚紫亦的可惜的,放着好好的福晋不做,去找那个还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
  尚紫亦,你可真是一个痴情种啊!
  "不知道,只要活着便是希望。欢儿,不要笑我傻,你不是我,你不懂。"望着远处的天空,她淡淡的笑了笑。这片蓝天之下,有她,还有......她的青河。
  邵安王想的真是周到,一切都为她安排的妥妥当当。出了城门。便就有专人护送,一直到塞外。
  邵安王真的很好,可是他心中却只能容下一个青河。·她不该恨他,清河的意外并不是他的错。
  "转告邵安王,生亦念青河,死亦随青河。诺有来世续,必报邵安恩。"
  "是。"
  到了晚上,塞外真的很冷,多少战士尸骨未寒,葬生于此,阴气这般的重,还真是慎的慌。
  地方偏僻,连一个客栈也没有,两个姑娘家在路上也指不定会有什么闪失。好在在王府带了些吃的,不然饿死在半路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连走数日,累了就靠在树下休息,出了塞外,来到一个小镇。先找了个客栈好好吃了一顿,然后住了下来。
  镇边有一条河,河水很清,他们说这条河叫"清河"。这些日子,她来的最多的地方便是这条清河。
  "小姐,这么些日子了,怕是我找不到青河将军了。"欢儿看着清河岸上的小姐,心隐隐痛着。
  她抬头,美丽的杏核眼柔柔的闭着,手中拿着是那块玉佩:"青河,你一定还活着,对不对?"
  数月过去了,听闻的只是青河已死的消息,那块玉佩也只是他身边人带回来的,青河早就死了。
  她撇开欢儿,独自来到青河。
  "青河,我来了。"俯身向下坠去,死在"清河"去寻青河,这也许也是最好的结局了。
  却没想到一个人影将她横空抱起,一个蹬起,稳稳地落在了青河的岸上,她睁开眼,泪水再是止不住了。
  "青河......"声音哽咽着,以最快的速度扑到了青河的怀里。
  "为什么想不开,生命对你而言就这么不值钱吗?"青河的眉皱着。
  "青河,或者为什么不来找我?"泪水浸湿了他胸前的一大块衣襟。
  "对不起,紫亦,我也不想。"他亲吻了她的额头,泪水有些悲凉。
  她抬眸,对上他的眼睛,"青河,王爷已经休了我,我回不去了,带我走,好不好?"
  "紫亦,现在还不行,我还有事没办完。匈奴残余,对朝廷还有一定的威胁。而今他们都误以为我已死,也就不会再对我青河有任何的防范。这些日子,我想过见你,王府里憔悴的你,塞外崩波的你。紫亦你知道吗?我只能在暗中默默地保护你,守护你,我不敢出来,因为我怕我会离不开你,我怕我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可是.....
  她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紫亦,等我好吗?"
  她轻笑:"青河,海枯石烂,我等你。"
  清河岸边,多了个茅草屋,朴质,简陋。
  三年后,朝廷传来消息,匈奴全部歼灭,最大的功臣,便是青河。皇上要嘉奖他青河,青河只说:"容我归野,生生世世,脱离世俗。"
  清河岸上,她与青河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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