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仰望的忧伤

　　45度仰望的忧伤
　　青春对于安晓月来说是一场来不及感受的疼痛，她的反射弧太长，感受神经太弱，所以总是比苏白离慢一步。只是一步之遥，或许就是天涯各路！
　　抱着肩，安晓月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车水如流，热闹的温馨，但这一切却与她无关。
　　眼睛又雾蒙蒙的了，是，又要下雨了吗？抬头仰望天空，习惯性地呈现45度的弧度。
　　苏白离曾说过:＂45度的角度最美，看，可以看到幸福呢！＂说这话时，那个少年坐在高高的双杠上，笑得温暖无比。
　　＂是吗？＂苦涩地扯了扯嘴角，＂为什么我，看到的却是忧伤呢？＂泪，终于无声留下。
　　那场青春的追逐终是以自己的失败而告终么？成就的终是另外两个人的完满么？
　　天上的飞机一啸而过，终是，要结束了么？
　　心，浅浅地疼着。虽然轻，却又那么无时无刻，提醒着自己这段懵懵懂懂的爱恋！
　　第一次看到苏白离的时候，那个少年逆光而来，朦胧得令人看不真切。安晓月当时就呆呆地坐在地上，傻傻地望着走向自己的苏白离。
　　一只修长干净的手伸过来，＂你，还好吗？＂带着少年独特的优雅嗓音，在光里，晕染开来，温暖明亮。
　　安晓月望着面前白皙修长的手，再看看自己脏兮兮的两只爪子，搓了搓，＂没事没事，我皮糙着呢，经摔。＂说着，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事似的，一蹦而起。
　　结果，＂诶呦～痛！＂龇牙咧嘴，一屁股又坐回地上。
　　＂呵……＂，苏白离掩嘴咳了咳，＂确定不用我扶吗？＂
　　望着少年微微翘起的嘴角，安晓月又是一阵愣神。怎么就有这么好看的人呢，就像漫画里的美少年，一袭白衣，卓尔不凡。
　　苏白离望着地上愣神的女孩，微微俯下身子，手轻轻在她眼前晃着。
　　＂额，你，刚才说什么？＂
　　微微地皱了皱眉，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真的不用扶吗？＂
　　＂额，嗯嗯，不用不用……＂安晓月瞅着更脏的手，急忙用力摇头。
　　苏白离单手托腮，＂这样啊～那只能……＂说着蹲下身，一把抱起安晓月，＂得罪了！＂。
　　＂啊……＂
　　安晓月被突如其来的怀抱吓了一跳，手更是无处安放，只能尽力蜷缩着，以免弄脏那袭白衣。
　　在阳光洒满的林荫道上，只见一袭白衣的清俊少年抱着一个娇羞的娇小少女，缓慢却有力地前进着。少年的嘴角微微上翘，眼睛温暖明亮。
　　安晓月的脸烧得通红，眼睛也不知看在哪里好，偶尔偷偷瞄几眼那个嘴角含笑的少年。心，悸动不已。
　　苏白离勾了勾嘴角:＂记住了，我叫苏白离！＂
　　突如其来的声音悦耳干脆，安晓月错愕地抬头，情不自禁地问出:＂是白首不相离的白离吗？＂
　　习惯性地微微皱眉，而后浅笑，＂嗯，很不错的全新释义！＂
　　安晓月不明就里，只知道那抹笑温暖明亮，直达心底。
　　＂我叫……＂
　　未说完，好听的嗓音响起，＂安晓月＂。
　　又是一阵错愕，
　　＂诺，校牌。＂都皱在了一起，怎么看出来的呢？
　　看着嘴巴微张的少女，苏白离又是一阵朗笑。可真好看哪！笑起来的时候。
　　送安晓月到校医室后，苏白离有事先离开了。安晓月却是久久不能平静了。
　　早上自己飞奔时同样遇到一个飞奔的人。在转弯处相撞，悲剧的却是自己，另一半的始作俑者连句道歉都没就匆匆忙忙地跑了，赶着见圣人吗？自己当时呆坐在地上，不知怎的，就是不想起来。是的，手臂膝盖都擦伤了，懒得起来了！
　　这时，遇到了那个温暖明亮的少年。呵呵，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吗？安晓月傻傻地想着。
　　自从第一次见面后，安晓月就没再见过苏白离。只知道他是学生会副主席，平常都比较忙。
　　捧着一杯奶茶，安晓月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闲逛。高二的学生此时都抓紧时间学习，恨不得长分身或是时间掰着来用。而安晓月却懒散的很，她总是说自己不是不爱学习，只是爱的不够深沉，所以不愿沉沦。
　　兜兜转转，竟然又不知不觉地转到了和苏白离初次见面的林荫道上。那晕在光里的身影，那温暖明亮的眉眼，一直深深印刻在心里，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吗？
　　踢踏着一块小石子，安晓月百无聊赖。
　　＂很无聊吗？＂悦耳干脆的声音突然想起，安晓月惊慌地抬头。
　　温暖明亮的眉眼近在咫尺，＂走路这么不专心，可别又摔喽！＂
　　地面何时凸起了一块，自己的一只脚刚好贴在那儿。汗啊！
　　＂额，你好！好巧！＂实在不懂说什么啊。
　　＂呵呵……这么久没见，难道只有这些话说吗？＂明亮的眉眼隐隐带着一丝调侃。
　　又是一阵错愕，安晓月只能呆呆地茫然地看着苏白离。
　　＂可真可爱啊！哈哈……怎么办？突然感觉喜欢上你了呢？怎么办呢？呵呵，那只能……做我女朋友吧！晓月。＂苏白离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突然说到。
　　安晓月此时完全惊呆了，听错了吗？用力摇头，来告诉自己酣梦未醒。
　　一只修长的手按住那狂乱的小脑袋，＂不是做梦，也没听错，做我女朋友吧！＂苏白离一字一句地缓缓说到。
　　＂为，为什么？＂颤抖地问。
　　＂因为，因为你……＂苏白离抬头45度，迷离地看向天空的某处。话说的很轻，安晓月没听清楚，似是模糊地很像什么之类的。
　　片刻，苏白离回过头，朗声笑到:＂哈哈……因为你很可爱啊！＂
　　人并不是因为美丽才可爱，而是因为可爱才美丽啊！千鹤，她可真像你啊！
　　此时的安晓月并不知道，自己或许只是另一个人的代替者，此时她只是沉浸在久久震惊后的甜蜜与惊慌中。
　　苏白离表白后，两人就经常能够见面。苏白离会骑着单车载着安晓月在校道里肆意驰行，引来一片片女生的羡慕与嫉妒；他还会在晚自习下课时突然跑到安晓月的教室，递给她一摞热腾腾的蛋挞，温暖明亮地笑着看她吃完；还会在过马路时紧紧地牵着安晓月，小心翼翼地前行……
　　但更多的时候，苏白离只是带着安晓月去市里的念鹤公园。
　　然后静静地坐在草地上，抬头45度，总是那个弧度，仰望着天空某处，眼神哀伤。
　　有时安晓月会想，自己怎么就认定是45度呢？可是，那优美的弧度，可不就是吗？他望着的方向是西方，那个点有什么吗？
　　安晓月顺着苏白离望着的方向，也呆呆地望着，但是任凭脖子抽筋了，也只还是看到几片薄云，没有看到西天取经的唐僧师徒。
　　好多次，安晓月想问苏白离为什么每次来公园都是念鹤公园，但是看到那仰着的略带忧伤的面孔，话又哽在喉咙头出不来了。
　　安晓月记得，4月15日，那天是周六，天气有点阴沉。苏白离又约了安晓月去念鹤公园。
　　坐在草地上，苏白离照例抬头仰望。但是眼角的忧伤却怎么也掩盖不了了，晶莹的泪珠从眼睑处滑落，无声……
　　安晓月惊呆了，那个在自己眼中总是温暖明亮的少年，总是微微翘起嘴角浅笑着的少年，现在却忧伤脆落的像个孩子……
　　安晓月也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娇小的身子从苏白离背后环住他，＂会过去的，悲伤会过去的，你的仰角超过45度，就，不会流泪了，就，不会悲伤了……＂
　　安晓月喃喃着，自己也不清楚在讲什么，她当时只是单纯地想要寻回那个温暖的少年，让他不要那么悲伤，让他可以感受到背后的温暖。
　　苏白离有些讶异地回头，换了一抹浅笑荡漾在嘴角，＂是的，或许，应该是时候，过去了吧……＂看着那抹熟悉的笑，安晓月笑开，这喜悦的笑只为眼前的少年……
　　其实，安晓月不知道，今天，4月15日，是苏白离父母苏俊胜和白琼离婚的日子，是三年前千鹤离开苏白离去英国的日子，更是，小时候，唯一疼爱苏白离的爷爷，去世的日子……传说，西方有极乐世界，会生活得好的吧……苏白离仰望着的忧伤的脸渐渐变得温暖明媚。
　　安晓月读书不上进，苏白离是略有耳闻的。但是差劲到回回考试科科不及格，苏白离还是忍不住哆嗦了几下。每次叫她学习笨鸟先飞的刻苦精神，她又呆呆地回:＂我不是鸟，而且我会飞的话，我就去当超人了，就不用读书了。不过，即使是鸟，我也可能是断了翅膀的鸟，飞不动的……＂那呆呆的模样似乎真的在思索自己成鸟后的样子。
　　然而说实在的，虽然安晓月在学习上一无是处，但是她在体育上表现的天赋着实让人惊奇。谁也没想到，那么娇小的一个女孩子在跳高跳远跑步方面一枝独秀，在各大小运动比赛中夺取无尽奖项。
　　苏白离只叹:＂真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啊！只会蛮武不懂文墨的超人！＂嘴角是促狭的笑。但安晓月也是笑眯眯地欣然接受，因为她认为这是苏白离在夸奖她，这是苏白离除可爱外形容她的第二个词汇了，而且还那么长。
　　安晓月很喜欢跑步。以前喜欢是因为她单纯地认为，这样能把她1.58的个子拉到1.68去，现在更喜欢这项运动，是因为这样能够更多的看到苏白离。
　　苏白离每天傍晚都会在操场上踢足球。虽然天天都有见面，但是安晓月似乎就是怎么也看不够，那温暖明亮的眉眼，那微微的浅笑，那逆光而来的身影，似乎自己一不经意就会错过。
　　其实安晓月是一个安静内敛的女孩子，和苏白离在一起时不会嚷嚷着要什么，干什么，也不会嗲声嗲气地撒娇，通常只是安静专注地陪着苏白离。
　　她很细心，会在苏白离骑车时，身子也使劲往前靠，她以为这样苏白离就能更轻松一点，虽然她很瘦很轻；会在苏白离45度仰望时静静地退到一边，小心地呼吸着，以为这样他就能仰望到更多；会在苏白离踢完球时，脸红红地递上干净的毛巾和未开封的水，虽然她也跑得很累很渴……每当做这些时，苏白离都会揉着她的脑袋，嘴角翘起，＂傻瓜！＂这一声的温柔怜惜，安晓月心里已满足。
　　踢完足球，苏白离每次都是跃到高高的单双杠上，坐定，看一会天，再瞅着地上的安晓月。
　　＂上不上来？＂夕阳下的少年温暖地笑着，眼睛明亮。
　　恍惚一阵，＂不，不用了，我站在这儿就好！＂安晓月连忙摇头，她从小到大就恐高。其实，大家未曾发现，她跳高时都是闭着眼过去的。因为看不见，所以不用恐惧与彷徨；因为不了解个中缘由，所以可以肆意地欢笑而不悲伤。
　　少年不强求，望了一会儿夕阳，然后眼神转回，定定地看着安晓月，温暖地笑:＂45度的角度最美，看，可以看到幸福呢！＂
　　安晓月不明白看什么，只知道似乎自己此时看向的高处的那个温暖少年，就是在自己仰角的45度。
　　夕阳下，高处的少年眼神柔和地看着地上的娇小少女，少女也温和地仰望高处的少年，一派温馨……但仔细看，会发现少女的眼里总是有着一份小心翼翼和一份星星般的温柔。
　　苏白离的心一颤，潇洒流利地跃下双杠，逆光走向安晓月。俯下身，温柔地把一个吻印在安晓月的额头，低喃:＂谢谢！我的小傻瓜！＂
　　安晓月又是震惊了，从他走向自己，到，到……我的小傻瓜，是专属吗？幸福，从45度的仰望来到身边了吗？
　　苏白离仔细地望着堪比夕阳红的少女的呆呆的脸，心里一阵悸动，有暖暖的水流从心底蔓延到口中，喉咙头有些发哽，温柔地牵起某人的手，嗯，有些茧子，不过，感觉还不错！
　　苏白离和安晓月恋爱的日子没有轰轰烈烈，只是平和的似水长流。爱情，不一定非要是常挂嘴边的你爱我爱，或许它更可能的是心心相惜，温柔仔细。安晓月现在感觉很幸福，身边有着那么一个温暖的少年。偶尔的拥抱，牵手，已足够甜蜜！安晓月是一个平和的人，所以容易满足。安晓月是一个会沉醉于幻想中的人，所以会自顾自地遐想，而不愿去充分探索。
　　然而，安晓月的幸福并没有持续多久……
　　5月28日，那天傍晚，和苏白离手牵手信步校园，不知不觉两个人又走到了初次相遇的校道上。两人相视而笑，是缘吗？是缘吧！少年的眼温柔地看着少女，眼眸含笑，心里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和她在一起，平淡着，但却很幸福！
　　＂离！＂
　　一个急促的声音突然打断了这片温馨。安晓月望过去，一个高大英挺的男孩子，似是有些眼熟……
　　＂怎么了？＂苏白离的眉微微皱起，＂如果是学生会的事，那……＂
　　＂不是，＂少年急促地打断苏白离的话，＂是，是千鹤回来了！她……她说想要见你！＂
　　说完，只见苏白离嘴角的微笑掩去，脸上一片震惊。
　　过了半晌，＂我……可我不想见她。＂苏白离抬头望天，声音低低地说到。
　　＂她让我告诉你，这次是你父母的事，他们……＂
　　＂够了！别跟我提他们！＂苏白离转过头朝林圣熙怒吼到，眼睛发红，身子因为激烈而微微颤抖着。
　　安晓月从未看过苏白离发这么大的火，就像一只受伤的刺猬，竖起全身的毛防御着外界的危险。
　　她拉拉他的衣袖，温柔地道:＂去吧！或许，事情说开了更好。逃避，并不能解决什么，不是吗？＂
　　说完，眼睛定定地看着苏白离，里面闪烁着鼓励与温柔。
　　林圣熙刚才就注意到了这个女孩，远远看上去很普通，但顾着和苏白离讲话，也就忽略了。她出声后，现在仔细地望过去，发现她长得好娇小，貌似，貌似和千鹤长得有点像，但却始终不如千鹤精致。
　　感受到被注视的目光，安晓月转过头浅笑＂你好！＂
　　林圣熙微愣，尴尬＂你好！＂
　　苏白离蹙眉思忖:＂晓月，那，你先回去吧！我……＂
　　＂呵呵，好的。我等你回来！＂安晓月温柔地笑。
　　＂嗯，圣熙，我们走吧！＂
　　说完，拉着另一个少年背对着安晓月离去。走了几步，苏白离突然回头，温暖地笑着：＂等我！＂
　　＂好！＂似一声低喃，安晓月自己也听得不太真切。
　　瞅着那两个背影，安晓月又陷入呆状。想起来了，撞到自己的不就是这个背影吗？
　　望着另一个一袭白衣，高挺欣长的背影，胸口突然堵的慌，那背影逆光而去，越来越远……似乎什么会离自己而去，抓不住……胸口闷闷的。
　　安晓月没想到自己会在第二天见到那个叫做千鹤的女孩子。第一眼看到她，只觉得这个女孩好漂亮好精致。身材娇小，身上自有一股灵动的美，这份灵动中又带着一份狡黠调皮，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去呵护。但是看人不能仅看外表，萝莉的外表下也许是一颗女王的心。
　　＂我希望你能离开离，你不适合他！＂开口直接，和那副惹人怜爱的模样根本不同。
　　安晓月呆呆的，不做声。
　　＂你或许不知道吧，离带你去的念鹤公园还是我发现的，因为其中有我的鹤字。离喜欢的其实是我，你只是我的替身。你难道没发现吗？你和我长得很相似。还有，45度的仰望，他的家庭，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爱去的地方，爱做的事儿……＂千鹤喋喋不休地讲着，＂你瞧瞧你自己，哪里配得上离呢？外貌，家室，还是学习……替代品永远比不上正品……＂
　　＂你是替代品，替代品……＂
　　安晓月的耳朵一阵朦胧，心隐隐地痛着，原来，自己，不过是，替身吗？
　　＂可，可是他现在和我在一起！＂自欺欺人般，安晓月大声地回到。
　　＂在一起就是喜欢了吗？＂千鹤冷哧一声，＂你不要忘了，你只是我不在他身边时的替代品。还有，他的父母是不会接受你的。后天，他就要去英国了，我这次回来就是和他一起去的！＂
　　安晓月的脸一片惨白，就连千鹤走的时候也没知觉。难道，真的是，只能是这样了吗？难道真的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吗？原本昨天都还在一起的甜蜜，真的，只是假象吗？
　　手机滴滴地想起，＂喂＂茫然地接起。
　　＂晓月＂，＂看到千鹤了吗＂急促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而后补了一句＂你现在在哪里？＂
　　心抽痛着，一时没见就着急了吗？自己跟那什么千鹤的又不认识，为何来问自己……
　　抬头仰望，眼睛涩涩的，声音微哑，＂念鹤，念的是千鹤吧？！你其实一直喜欢的都是她吧？！当初突然说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我身上有她的影子吧？！总是45度的仰角，也，还是因为……＂
　　说不下去了，没错，45度的仰望，夕阳落下的西边，真的只有忧伤……
　　泪，滑落！
　　＂晓月，晓月，你听我说……＂
　　手机掉落在地上，安晓月蹲下身子无助哭泣。
　　＂不是这样的，你……＂
　　望着前方那个无助哭泣的娇小身子，林圣熙脚步挪不动了。真的要这样做吗？可是，千鹤的话，自己从小到大从未拒绝过，也从不忍心拒绝，这一次，苦笑一下，也还是不会吧！
　　＂你，没事吧？＂一个迟疑的声音从头上方传来。
　　抬头，泪眼朦胧，这不是苏白离的那个撞到自己的朋友吗？
　　＂额，其实，虽然这样说不好！但是……＂，顿了顿，＂或许你，真的不适合和离在一起，那么优秀的一个人，他的父母对他寄予了厚重的期望，希望他以后能接受他们的事业。而且，一时的迷恋终不能维持一辈子，不是吗？他日后是属于更大的舞台的，你或许有点儿跟不上……＂停了停，艰难地开口:＂他，以前，喜欢的一直是千鹤……＂
　　＂我知道了！＂哽咽但却温柔的声音传来，＂我知道怎么做的。＂
　　换到林圣熙错愕了，＂没事吗？＂迟疑地再问了一遍。
　　安晓月站起身，摇摇头，收回眼泪，而后摇头，＂没事。呵呵，我和苏白离其实只是好朋友呢！＂浅浅地微笑:＂后天我有事，可能就不去送他了，祝他一路顺风！＂
　　走了几步，又回头；＂既然说对他寄予厚望，又为什么还要无情地分离，留下他一个人呢？＂微笑，＂其实有些可以争取的就不要当懦夫！＂
　　望着林圣熙惊讶的表情，苦笑，报仇了。林圣熙喜欢着那个千鹤吧！而自己，只是替代品，插进不了那三个人的那段情中，所以，争取不了……
　　转身，离开！
　　心好痛，懵懵懂懂的爱恋中，对于那个温暖明亮的少年，自己慢了何止一步呢！青涩甜蜜的自认为的初恋，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吧！散了吧！微微侧头仰望天空，泪流满面……怎么办？自己似乎也习惯了45度的仰望呢！
　　熙熙攘攘的人群，热闹的温馨，安晓月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一切与她无关！
　　路口，红灯，站定，抬头仰望。
　　飞机呼啸而过留下的痕迹，终是会被风吹散的吧！那些薄云……
　　怎么了呢，又好想流泪了。是眼睛的水龙头坏了吗？
　　在这三天里，想到那个温暖明亮的少年，心就隐隐犯疼，躲在被窝里，泪流满面！第二天，被窝一片湿润……明明前几天都还是在甜梦中笑着醒来的。一夕之间，物是人非！
　　仰望西边，自己也会成为习惯的吧？西边虽有极乐世界，然而，望着的人看到的却总是忧伤！去了的人不在身边，望着的人孤独哀伤，西方的人却看不到，他们在极乐里快乐着……
　　湿湿的，什么又顺着眼角滑落……
　　＂你，还好吗？＂
　　突然地，只见一个少年逆光而来，声音优雅明亮。
　　安晓月错愕地回头，惊愕地呆呆地望着眼前高挺的少年，就如第一次时的见面，在光里朦胧得看不真切。
　　＂你……怎么……没……＂一句话断断续续，带着哽咽和惊讶。
　　少年拉过安晓月，紧紧地抱着她，
　　哽塞地开口:＂以前，是喜欢千鹤，是曾把你当做她的替身，是，很多和你做的事只是为了回忆，但，那些仅仅是以前啊。＂一声轻叹，似是有些无奈。
　　顿了顿，
　　＂后来，我明白过来，你并不是她，她有她的灵动，你，更是有你的独一无二。＂
　　抱得又紧了些，
　　＂我现在，喜欢你，与别人无关，与过去无关，只是因为你是你。纵然千鹤万福，但我只要我的晓月银钩。傻瓜，为什么不试着当面问我呢？为什么要傻傻地自己悲伤呢？＂
　　安晓月喉咙发紧，久久不能言语，恍若一场梦。这是解释吗？！是啊！为什么自己不当面问清楚呢？是真的认定了自己就是替代品的事实，还是潜意识里不敢相信眼前的少年呢？
　　原来自己在感情里也是呆傻的，可以挽回，可以争取，自己太懦弱，总以为受伤的是自己。人的青春里，有谁没做过几件青涩无知的事呢？都说那是过去了，为什么自己没有去争取未来呢？幸好，那个温暖的少年没有离开。嘴角笑意盈出。
　　苏白离抬头望望天空的西方，温柔地低喃:＂我留下，爷爷看到了，他，会为我高兴的！＂，嘴角漾笑，＂他一直希望有一个呆傻的姑娘可以让他的孙子使唤呢。＂
　　听完这些话，安晓月又是呆呆的了，喃喃问:＂那你父母和千鹤呢？＂
　　少年温暖地笑:＂他们有他们的选择，我为何不能做自己的决定呢？况且现在千鹤有林圣熙那小子跟着呢？＂而后，嘴角又再次翘起，＂而且我相信我的决定是正确的，因为很早以前，在45度仰望的时候，我看到了幸福！那个幸福，就是一个爱自我想象呆傻懦弱的……＂此时，苏白离的头低下一个角度，是，45度……
　　＂你！＂
　　安晓月笑开，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此时，满满的喜悦与自责，眼里心里装着的只有眼前的少年。
　　路口，绿灯，迈步。
　　苏白离牵起安晓月的手，还是有茧子，身旁的少女安安静静，一脸温柔的笑意，不会变，牵着的手会是一生。
　　苏白离低头45度，安晓月仰头45度，呵，仰望着的，俯视着的，不是忧伤，是幸福！
　　青春对于安晓月来说太过匆忙，她学习不好，感受神经不好，反应速度不快，所以总是比苏白离慢一步，所以总是反应不过来45度仰望忧伤的背后，会是留着的幸福！
　　幸好，那个温暖明亮的少年没有因一步之遥而与她天涯各路，他为她建了一个等腰直角三角形，她和他站在两个角上，45度，不忧伤，是幸福！
　　人行道上，娇小的少女和一个温暖的少年不约而同地抬头45度，仰望天空，嘴角含笑……
　　我们仰望着的不再是忧伤，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