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戚戚夜色

　　为家人打一份《招生简章》，却用了两个小时，个别不清楚的地方，想要询问，家人却已经出门，也才发现儿子午休醒来，打开电视观看，只随便应答了我的一句询问。是没有睡醒吗？不久，电视机声停了，听到＂咣＂的一声铁响，是大门关闭的声音。儿子并没有像过去那样招呼他的爸爸，围绕着我嬉戏，竟不辞出门。
　　但我知道其中的个别缘由。
　　上午还是好好的，他和我一起晨练之后，匆匆吃过早饭，便又一起到了我的学校。我整整四节课，满满的，除了三个课间可以见他，都是他一个人在四楼的空房子里玩耍。其中，按要求，画下一幅画：一棵高大的林木，傍边是一户人家，静默从容的简约生活，远处是依稀的白云与河流一样的地线。他也写了一整张的文字，吃掉一枚鸡蛋，两只雪糕，整个上午都是愉快的，欢乐的。
　　中午回家，因为早上他说腿疼，我想是好的事情，该补钙了，就买了排骨。吃饭时，也是高兴的。饭要将尽时，他想到了从学校带回来的那支蓝色水笔，拨来拨去却总是找不到，几个房间内，带回的朔料袋里，都找不到。他便燥热了，离开饭桌，到自己房间的深处生气。
　　我走过，劝他不要着急，更不必生气。如此劝了，不听，梗着脖子一心向隅。觉得应该帮助，在凉台的朔料袋内一下子就翻到了他心想的东西。我没有拿出了，回到屋内喊他，专门喊到我的身边：＂你是个笨蛋！＂他的眼圈红了，我再熟悉不过的那种委屈；他的眼圈红了，仿佛要照亮心中的黑暗。爸爸在骂他，爸爸一手遮蔽了明亮的天空。
　　我童年的时候，母亲也曾骂过我＂怵鳖蛋儿，＂当时不知道什么意思，后来还查过几次字典，仔细揣摩这句土话的意思，是胆小如鳖的大概。那是一个真的月高风黑的夜晚，妈让我去敲一个寡妇的房门，大概是大人们生气的那种宣泄方式。我不敢，我怵鳖在黑暗的乡村里，土街上没有一个人影，应该有谁家昏暗的灯光，在远处的院落里昏暗着，其余依是戚戚的童年黑夜。
　　但我还是决定，要骂儿子，他就站在我的身边，眼圈已经鲜红了，晶莹的落花在眼睛闪亮。但我还是决定要骂他，在他的黑夜里我训斥道：＂一，你遇到事情不能解决就生气，是笨蛋；二，着急着，就会办不成任何事儿，不能细致认真，简单的事儿也不能处理，是笨蛋。你去吧，去凉台上看！＂
　　他转身驴子一样扭着去后，我对家人说：＂就是刺激刺激他，看他总是性急！＂所以，＂咣＂的一声，用了午休以及一个小时的时间来回应我。我自尊心超强的儿子。我的骄儿。小尊严，大生气；孩子，就应该是这样长大的吧。夜灯昏昏，乡村戚戚，悠悠岁月，伤怀表里。哎，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