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的前一天,秋风已带着阵阵寒意。走进咖啡厅,洒满暖阳的大厅里正弥漫着王强的老歌"初秋的天,冰冷的夜。真心的爱就像落叶,为何却要分开。……就让秋风带走我的思念,带走我的泪。" 已坐在大厅一隅的子亮,看到我过来,赶忙站了起来。高大魁梧的个头,模样英俊的子亮含着微笑与我寒暄。仔细看去,那目光里似乎带着丝丝的泪痕。子亮燃上一根香烟,时而激动时而忧伤地向我讲述了他与诗诗的曾经…… 她就是我的"人" 我是土生土长的徐州人,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我是家里的独生子,小时候我是家人生活的中心,他们疼我爱我。也许性格使然,少不更事时结交了一帮爱意气用事的朋友。 大家处得像亲兄弟,谁家有事都倾巢而出。现在想那时多么幼稚,我就是用这种方法来证明自己的青春、自己的"成人"。那时我特别渴望自己长大,并期待别人承认我的长大。 在成长的过程中,我好"捣蛋"的毛病,常常给父母带来些不必要的麻烦。这期间也不乏引来青春靓丽女孩子青睐的目光,有的还会投我所好送些小礼物,我对她们的"表示"却毫无感觉。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诗诗。她改变了我对异性的感觉,改变了对人生的态度,更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认识诗诗是13年前。那时,21岁的我在一家酒店做服务生。当时周围的朋友多数都有了自己心仪的姑娘。工作之余他们成双入对,开开心心的样子的确令人羡慕。茫茫人海中谁是我的那个她?我没有标准,更没有目标,我相信一见钟情,懵懂之中,也在期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虽在酒店工作,但母亲还是每天给我带她亲手做的菜,她说店里的伙食营养不均衡。 那天我从休息室经过,透过玻璃窗偶然看到一个扎着马尾的姑娘正有滋有味地吃着什么,那样子可爱极了。再仔细一看,她面前打开的饭盒居然是我的,吃的是我带的香肠。她穿的是我们店的工作服。咦,我以前怎么没见过她呢?我走了进去,她赧然地看着我,有点像受惊的小鹿。我的眼睛一亮,她就是我要找的姑娘,她就是我的人。 后来我知道她不仅漂亮可爱,而且还有一个很美丽的名字——诗诗,是我们酒店的会计。 我和诗诗相爱了 自从见到诗诗后,她那娃娃脸总在我面前挥之不去。长这么大,还不曾有姑娘让我如此坐立不安。于是我决心向她表白我的心迹,如果她有男朋友,我也就不再有非分之想,没有我一定要追到她。 第二天,我在酒店又遇到了她。瞧瞧左右没人,我鼓起勇气向她求爱,令我意外的是她没有拒绝:"你和那些调皮的孩子在一起,你肯定也是那样的人。"哦。看样子她早就注意到我了,我心中窃喜。我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她,回到我的岗位工作。 那天下班后,我在门口拦住她。我让她和我上了出租车,挨个找到我那几个"哥们"。当着诗诗的面我对他们大声说:"今后我们不再是朋友,不要再来找我……" 也许我的举动太出乎诗诗的意料,事情发生时,她一直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也就是从那天开始,我和诗诗恋爱了。我们是彼此的初恋,她小我3岁。看上去她像个稚气未脱的学生,我是那么爱她,我拥有了她,像是拥有了这个世界。 我向诗诗表明与我那帮"哥们"断交,就真的断了。我不会欺骗人,更不会欺骗诗诗。就在我和诗诗恋爱不几天,我的那伙哥们一起乘车去常州办事,路遇不测。得此消息震惊不已,他们毕竟是我多年的哥们。回过来想想,如果不是诗诗反对我和他们交朋友,那次不测中一定也会有我。我对诗诗心存感激,是她给了我爱,也是她让我避免了一次大灾难。 我们无奈劳燕分飞 在与诗诗确定恋爱关系的第3天,我先带她去见了我的父母。我从他们满是喜悦的笑容里,读懂了他们的满意。过了我父母这一关,我心里充满了无比的喜悦。又过了两天,我和诗诗商量想去拜访她的父母,诗诗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在我俩认识一周的时候,我去了诗诗家,不幸却被赶了出来。当时的狼狈模样我还历历在目——那天我随诗诗进了她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诗诗刚把我介绍给她的母亲,她便立刻反目道:"不行!不行!"她又指着我:"你走,你走。你离开我们家。诗诗不可能嫁给你。"因为毫无思想准备,我非常不知所措。诗诗妈妈又歇斯底里地吼道:"走 ——。"我被她的样子吓得拔腿就跑,诗诗挣脱了母亲的拉扯,哭着追了出来。 我拥着嘤嘤哭泣的诗诗,站在路边好半天才舒了一口气。我多么希望诗诗的母亲也能欢天喜地地接受我啊,可是没有。我想日久天长,他们会看到我对诗诗是真心的,看到我们是相爱的。我相信不久的将来她会接受我的,当时我信心满满。 诗诗的确是个好姑娘,她疼我爱我,对我知冷知热、体贴细致。自己省吃俭用,唯恐在经济上委屈了我,领了工资,她自己只留5块钱,其余的全塞到我口袋里,对待我的父母也孝敬又细致。几年里,我父母的生日还有父亲节、母亲节,诗诗总是备上一份可心的礼物,送到他们手上。 几年过去了,我感觉诗诗已完全融入了我们的家庭,她自然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我们互称"媳妇""老公"。每当看到她与我的家人快乐地在一起时,我恨不得立即娶她进门。几年来因为他们家里一直极力阻挠,这个愿望总是无法实现。 在此期间我做过各种努力,都无济于事。那年当我得知诗诗爸爸因突然患病住院,欠了亲戚朋友10多万元,我默默地替他们还上了债。我也托人去说过情,可是说破嘴他们也不松口。我和我的家人就这样一天天地等着、熬着,期待他们能早日同意这桩婚事。 然而,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8年,一切都没有改变。我是独子,我的家人不再同意我如此遥遥无期地等待了,逼着我与诗诗分手,并且扬言,如果我再一意孤行,将采取一些手段,我知道一向爱我的母亲,为了我什么过激的事情都可能做出来。不得已,我和诗诗于2005年7月分道扬镳,结束了我们8年的心心相印的爱恋。 同年8月她嫁作他人妇,之后的两年时间里,诗诗杳无音信。 邂逅于亦梦亦幻中 在这两年中,我思念着诗诗,痛彻心腑地思念一个人的感觉往往找不到诠释的言辞,但我从未去找她,更没见过她。唯一爱的方式是静静地等待时间这副良药来治愈我们的伤痛。 但梦是不以人的意志所左右的,我常常在梦中与她相见。多少个月明星稀的静夜,我从梦中醒来,默默地祈求相见的时刻,让我再当面问候她一声。 难道上苍真的有眼?那天他真的眷顾了我的苦心,我终于与诗诗相遇! 我路经家乐福,突然想去买东西,径直朝大门走去。门口站着一个人,那熟悉的面孔映入我的视线,她也在盯着我。是诗诗!我的脚步像是钉在了地上,迈不动步了。又是梦吗?我猛地摇摇头,使劲眨眨眼,一切都有感觉,这不是在梦中! 我慢慢地走到她面前,透过我的泪水,看到她也泪如泉涌。我喃喃地问:"媳妇(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的称呼),你过得好吗?"她哽咽着回答:"我不是你媳妇了,你不可以这样叫我。""那我叫你诗诗。诗诗,你好吗?"她又回答我:"我过得不算好,他总是打我……" 我的心仿佛被锐器戳了一下,立刻拉起她说:"谁敢打你?走!我找他算账去。"诗诗甩开我的手:"你千万别。你是谁?"是啊,我是谁?我别再给她添麻烦了。 诗诗抹了一把泪,用近乎恳求的口吻说:"老公,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唤你,你赶紧走吧,我正在等朋友,等会人家来了,我们这模样,我怎么样解释?你走吧!"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地离开。 我的脚步显得十分沉重,走了几步还有如芒在背的感觉。再回首,我看到了泪如雨下的诗诗,她在看着我离开的方向。我又走回她身旁,不顾满大街人的侧目,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她也紧紧地抱住了我。片刻,理智告诉我,我必须离开了。 现在我们一别又3年了,我不知道诗诗现在生活得怎样了。 3年来,在家人的操持下,我也多次相亲,可总是没有合适的。我想以此文为句号,将曾经的一切留在昨天。如今我已年过而立,不想再让父母为我操心,我要走稳今后的每一步,找个有缘有分的好姑娘相守到永远。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记者手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