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四月,金军攻破东京(今开封),俘虏了宋徽宗、宋钦宗父子及大量赵氏皇族、后宫妃嫔与贵卿、朝臣等三千余人,押解北上,东京城中公私积蓄为之一空。 据一个铁匠对这段往事的回忆,其时天会时掠致宋国男、妇不下二十万,……妇女分入大家,不顾名节,犹有生理;分给谋克以下,十人九娼,名节既丧,身命亦亡。邻居铁工,以八金买倡妇,实为亲王女孙、相国侄妇、进士夫人。"《燕人麈》作者记录其一位铁匠邻居,"以八金买倡妇,实为亲王女孙、相国侄妇、进士夫人"。被扣留在金国的北宋使臣宇文虚中曾遇见沦为歌妓的北宋宗姬,作《念奴娇》词称其为"宋室宗姬,秦王幼女,曾嫁钦慈族",另一使臣吴激作《人月圆》词也说: 南朝多少伤心事,犹唱后庭花。 旧时王谢,堂前燕子,飞向谁家。 恍然一梦,仙肌胜雪,宫髻堆鸦。 江州司马,青衫泪湿,同是天涯。" 靖康之耻导致了北宋的灭亡,深深刺痛汉人的内心,南宋大将岳飞在《满江红》中提到:"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北宋王朝由盛而亡,只经历了短短100年时间。曾经的盛世,不过昙花一现就此瓦解。 国破对于帝王而言,是抹不去的苦难。 那段非人的苦难,多年后作为这段耻辱直接负责人也表示了深深的后悔。 他老人家被金人虏后,满脸泪痕的写下了《在北题壁》: 彻夜西风撼破扉,萧条孤馆一灯微。 家山回首三千里,目断天无南雁飞。 但此时的悔恨为时已晚。 他想不到,在这一年,在南京的一个瘦弱的女人开始了自己的救国之路。 此时的她已经四十五岁,刚刚死了丈夫,昔日温暖,宽敞的家已经被战火毁坏,亲人死的死,逃的逃,早已不见了踪影。 可以说,她的身旁没有任何的依靠。 所剩下的只有昔日费心费力收藏的金石古器、碑刻铭文和图书。 这本是她的私人收藏。 是她今后的养老金。 后半生的好日子能不能过得下去,就指望这些宝贝能否卖个好价钱。 据她的估计,这些宝贝真要卖少说也有几百个亿。 住豪宅,吃大餐,做个上市女强人实在太容易不过了。 但她却做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决定。 无偿的捐献给国家,并且亲自送过去。 在她看来,国家比她更需要这些宝物。 她的家,她的丈夫,她亲人,她的幸福生活都是因为战火,因国家的惨败化为乌有。 只要人人都想着国家,只要国家有钱,才召集人马,打败金兵。往日失去的一切都会重新回来的。 个人的荣誉在国家面前,是小事。 家国才是大事。 没有国,哪来的家。 本着这个念头,她带着沉重的书籍文物开始捐献。 她给自己制定的路线是追随大宋的皇帝,从建康出逃,经越州、明州、奉化、宁海、台州,一路逃下去,一直漂泊到海上,又过海到温州。 一路上,她雇船、求人、投亲靠友,带着她和赵明诚一生搜集的书籍文物,嫣然成了一个厉害的女镖师。 她很清楚这些宝物的价值。 也很清楚,从她动身的那一刻起,许多的江湖大盗都盯上了这批货物,个个磨拳擦掌准备截获这趟价值不菲的宝物。 她只能亲自照看这些宝物。 如此的宝物,交给其他人她不放心,无论是谁面对如此之多的宝物,不能不动心。 当年的赵构多次派人来购买。 皇亲国戚尚且如此,何况是寻常的百姓。 但她一个弱女子,没有武功,没有依靠,一路上走得是何其的艰难。 很多时候,她只在夜晚赶路,白天休息。 她比青面兽杨志还要杨志。 这样的日子,她过了两年。 尽管她处处小心,处处亲力亲为,宝物不是被盗、就是被抢,当年与丈夫收集的金石古卷,全部散佚。 每失一批宝物,她都痛心不已。 那柔弱的身子骨越发的柔弱。 若非心中哪点执念,她早就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