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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葡萄


  这是最美的季节,这是葡萄成熟的季节。每到这个时候,妈妈会端上一盘葡萄——这样的好时光若是缺少了这紫色的可爱的小精灵定时万万不行的。吃着,想着。记忆中故乡的大门徐徐打开,尘封已久的童年记忆呈现在我面前……
  不知什么时候,奶奶移来一株葡萄藤。从哪儿来的,亦不知。这葡萄藤来这儿后,便整日安静地趴在它所该在的地方--庭院里的露天走廊上。它就静静地在那儿打着盹,不说话,也不抢风头,以至于我竟一不小心将它遗忘。自打小时候,我便觉得花草树木有它独特的香气,这气味并不如女人身上的香水味那样妖娆魅惑,但却是那样的清新爽气,让人沉醉。不知哪天起,坐在开窗通风的屋子里,便会闻到阵阵清香。寻香而行,不觉间便来到了走廊前。这才忆起平日里低调的葡萄藤,不禁对它刮目相看。站在葡萄藤下,这感受便愈发真切了,味道也愈发浓郁。所谓"物极必反""过满则亏",这浓郁的味道反倒不使我厌恶,倒使我身心舒畅,仿佛置身于大自然母亲的怀抱中,这时早已将烈日炎炎下的烦躁抛弃,将一切烦心事忘却。这草木的香味想来也是怎么闻也闻不够的,我倒像是在大自然母亲怀抱中打滚撒娇的孩子了。阳光毫不吝啬地将光芒洒在这藤上,一个一个葡萄在阳光下倒似玉般晶莹剔透,那样惹人眼。
  葡萄成熟了。将一串葡萄放在盆中,用剪刀一颗一颗将它们剪下,愉快地倾听这些"小可爱们"一个一个蹦跳的声音。这声音或轻或重,或缓或急,他们按照自己的节奏,一下一下地敲打着不锈钢盆底,一点一点地奏出他们引以为傲的欢脱的小曲子。全部剪完后,在盆中加入水、面粉进行清洗。在水中,他们晃晃悠悠,水面似乎也被晕上了一层淡紫色。此时的他们一个个如同少女一般半掩着自己的面庞,娇羞的很,让人顿起爱怜之心。用手按顺时针方向在水中揉搓,此时的我倒仿佛化身为这群小东西的贴心按摩师,尽心服务好每一位"顾客"。他们也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只顾享受着,享受着……清洗过一番后,将水倒出,这时,奶奶便及时地递来一果盘,帮着我将他们
  盛好。这时,他们又恰如美人出浴一般,在我面前,在灯光下,展示出他们最为动人的一面。他们每一个都圆滚滚的,看起来饱满的很。此时若用"肚大腰圆""虎背熊腰"来形容他们的身材的话,也着实煞风景。想来,便也只用一"可爱"来形容,可一个简单的"可爱"二字又怎么足以评价他们的全部呢?却又道"书到用时方恨少"。
  奶奶将小方桌、小凳子拿出来,我端坐在庭院中,奶奶坐在我身旁。望着盘里他们诱人的样子,便止不住馋,用手去捏取一颗葡萄,手感也是极好的,软而有弹性。放至眼前,细看,这"少女"的肌肤薄薄的有质感,看起来也是极细腻有光泽的。这"可远观又可细看"的肤质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啊。剥开它的表皮,眼前的少女展示出了她最为青涩的一面,也许是被脱了衣服的缘故吧。将剥开的葡萄整个放入口中,轻咬一口,一股香甜正如咬下夹心太妃糖时巧克力争相涌出来一样,恣意弥漫整个口腔,又如酒香,愈久愈醇,直至血管、心脏,乃至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顿时心醉神迷,仿佛整个身子都坠入糖浆之中,让人欲罢不能。暂且不说能像苏轼大文豪一般"日啖荔枝三百颗",将眼前这盘葡萄吃完还是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的,何况,还有奶奶,两个人加起来,那战斗指数可是满格啊。若把我的吃相比作"猛虎抢食",那奶奶的吃相倒更显得文雅,她更多的只是,看着我,微笑着……
  和如今一样大小的盘子,一样的小精灵,一样的可爱……虽抵不上"抚琴端坐长廊下,一架葡萄满院香"的境界,但一老一少,坐在院里,在葡萄藤下,倒与夏夜极为和谐,显得分外美好。浓密的树影,在微风中徐徐动摇,这时世上的一切,都已抛弃隔绝,一室便是宇宙,花影树声,都含妙理。
  未曾想,那株安静的葡萄藤,给原本被漆得雪白的走廊,给故乡,给我的童年添上了色彩,添上了生机。而如今,一样的香气,一样的味道,我才发觉,那株葡萄藤一直就在那儿,在我的记忆深处,在我的童年里,它终究没有被岁月抹去。
  葡萄的香气弥漫,那是故乡的味道,是童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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