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剑伤情十五

　　郑太后听了石衍所言，冷笑一声道：＂异族之人怎么了？为母身为中原人士，也是你们的异族中人！你们不想想石闵立下的功劳，却在这里想着法子的谋害国之良将。你们想过没有，如果匆忙杀死石闵，他的那些铁杆将领一定会为他报仇，你们谁能应付得了？对此，你们准备好了吗？况且，你们有把握杀死石闵吗？＂
　　石鉴对郑太后所言表示支持，他忧虑地说：＂我不赞成贸然对石闵发起攻击，那样将难以收拾，甚至引火上身。尽管石闵对皇上已有不满，但毕竟还是藏在心里，并无动作，咱们完全可以准备充分后再动手不迟。＂
　　石遵长叹一声，对大家说：＂今天议事就到此吧，大家散去吧。＂
　　待众人离去，石遵对身边的宦官杨欢道：＂速派人把孟淮和王鸾召回，我有急事与之谋划。＂
　　杨欢领命，立刻派人从中途拦回孟淮和王鸾。
　　石遵见二人均已返回，命杨欢立于门口把守，遂对二人道：＂两位爱卿，今急召回你等，是因为你们诛杀石闵的意志坚决。近日石闵将返回邺城，你二人要安排好得力人员，待石闵回府后，干净利索地将其诛杀。＂
　　二人兴奋地领命而去。
　　石遵又密令大司马李农、右卫将军王基趁夜色悄悄入宫，命其二人做好准备，待石闵返回邺城后，在凤阳门内侧设好伏兵，待石闵进城后立刻关闭城门，就地将其诛杀。
　　二人领命，当晚便回去商议伏击的细节，以确保万无一失。
　　皇宫内一片寂静，皇上早已熟睡。
　　杨欢回到住处，迅速换上一身夜行衣，翻墙越脊，奔石鉴王府而去。
　　杨欢翻墙而入，直奔王爷所居后堂，轻轻敲打着后窗。
　　石鉴从梦中惊醒，一听敲打窗子的节奏，知是杨欢来到，便点燃了红烛，轻轻把门打开。
　　杨欢进门叩头施礼，向王爷问安。石鉴赶紧扶起杨欢，问道：＂爱卿，有何要事？速速说来。＂
　　杨欢便将皇宫发生之事与王爷详说一遍，立刻离去。
　　石鉴想了想，穿好衣服，来到侧院，轻咳了一声。须臾，只听侧院房门吱的一声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人，来到石鉴面前，深施一礼。
　　石鉴搀住此人，笑着说道：＂何先生免礼。＂
　　何先生站起身来，问道：＂王爷有何命令？＂
　　石鉴笑道：＂何先生，有一事十万火急，请先生即刻出城，在城外拦截石闵将军，告诉他，皇上已安排两拨人马意欲诛杀之。一拨人马在凤阳门内侧，由大司马李农、右卫将军王基率领；另一拨人马安排在石闵将军府的周围，由中书令孟淮、左卫将军王鸾率领。你见到石将军后，务必让将军做好准备再进城，我将与石将军里应外合，一举消灭伏击之敌军，进而诛灭暴君石遵。＂
　　何先生领命，从屋内拿出一个葫芦背在身上，身形转动，即刻消失在夜色之中。
　　尘飞扬与冉闵驾马并行，这日来到习文小镇，距邺城还有几里路。
　　冉闵对尘飞扬笑道：＂习文小镇有一餐馆，所做熟牛肉甚是美味，你我兄弟在此吃罢再进城吧。＂
　　尘飞扬应道：＂一切听从大哥安排。＂
　　冉闵带路，二人驾马正往前行，只见对面有一身着灰衣、头戴斗笠之人挡在了路中间，尘飞扬和冉闵同时跳下马，来到此人面前。
　　冉闵正待发话，只见那人从二人中间穿行而过，同时轻声说道：＂将军，随我来。＂
　　尘飞扬和冉闵听得真切，冉闵略一迟疑，立刻转回身，牵着马跟随＂灰衣人＂走去，尘飞扬紧随冉闵之后，跟了上来。
　　三人来到小镇外的一个密林里，＂灰衣人＂停了下来，回身对着冉闵一抱拳：＂将军，今有急事相告，因事关重大，所以引你来到此处讲话。＂
　　＂灰衣人＂看了一眼尘飞扬，欲言又止。冉闵呵呵一笑：＂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灰衣人＂便把王爷石鉴所言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冉闵听罢，惊出一身冷汗。如果事先没有得到消息，自己及家人将性命难保。
　　冉闵对＂灰衣人＂深施一礼，道：＂多谢先生相告，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灰衣人＂从背后拿下葫芦，拧开塞子，咕咚咚喝下几口酒，笑道：＂小人何尽欢，乃王爷门客，不足为道，请问将军是否需要我给你的亲兵爱将带个口信？＂
　　冉闵思索片刻，笑道：＂有劳先生把我的二弟尘飞扬带进城，我会让我的二弟带领我的兵将在凤阳门内接应。我将一举消灭城门伏兵，然后再与王爷一同杀进皇宫，将那石遵老儿诛杀，赵国便是王爷的了。＂
　　何尽欢看了看尘飞扬，摇了摇头道：＂这位小英雄的白马长枪甚是招眼，我看还是把枪和马留在城外，只身进城，这样才不会引起把守兵将的注意。进城后，我可传将军的口令，命一人出城来陪同将军，顺便把小英雄的白马长枪带入，方为万全之策。＂
　　冉闵赞同，从腰间拿出自己的腰牌，递与尘飞扬，道：＂二弟，你可凭此牌号令我的兵将，咱们明日凤阳门相见。＂
　　三人又细细商议了一番，随后，尘飞扬把枪和马交给冉闵，跟随何尽欢奔邺城而去。
　　当晚，冉闵手下大将苏亥来到习文小镇，见到了冉闵，二人在小镇住下，然后将明天的安排仔细推演了几遍，方才睡下。
　　次日凌晨，太阳尚未升起，冉闵胯下朱龙宝马，手持双刃矛，苏亥白马长枪，紧随其后，二人来到邺城城墙之下，对着城楼上把守凤阳门的士兵呼喊，让士兵速开城门。
　　城门吱吱呀呀打开了一条丈宽的缝隙，冉闵带领苏亥若无其事地慢慢进得城来。
　　只听身后城门咣的一声关闭，两侧伏兵四起，喊杀声瞬间响起，寂静的清晨立刻杀声震天。
　　冉闵和苏亥同时放声大笑，毫不在意。冉闵轮动双刃矛冲入敌阵，长矛到处，血肉横飞，片刻功夫，上百士兵横尸城门附近。
　　三千士兵在李农和王基号令下，不断往前冲，正在此时，忽听城内喊杀声起，一队人马奔城门而来，带头的是一位年轻将军，手舞一条镔铁大枪，胯下乌骓马，如猛虎蛟龙，冲入李农率领的军阵。来人正是尘飞扬，所骑战马、所使兵器乃苏亥之物。
　　王基催马挥刀，直奔尘飞扬杀来，两马一错镫，王基大刀自上而下，一个力劈华山，奔尘飞扬面门砍来。
　　尘飞扬用镔铁大枪的枪头把王基的大刀挑开，王基顿觉大刀几乎脱手。尘飞扬把枪尖往下一翻，右手拧枪，左手往前一推，迅如闪电，一枪刺中王基咽喉。
　　王基顿觉喉中冰凉，紧接着又一热，血如喷泉涌出。
　　只一个回合，尘飞扬便将王基刺于马下。
　　李农挥槊奔冉闵砸来，冉闵挺矛驾开，李农随即倒转长槊，槊杆变枪，刺向冉闵，冉闵拨马躲过，反手轮动长矛，将长矛当刀使，矛刃奔李农喉咙削去。
　　李农仰身躺在马背上，躲过这一矛，身子刚坐起，只见冉闵把枪当棒使，轮动起来，自上而下砸向李农，李农双手举槊，往外招架。只听一声刺耳的碰击声，李农扑通一声从马背上摔到地下，冉闵催马跟上，用矛尖抵住李农的胸口，喝道：＂休得再动！＂
　　冉闵的将士冲上去，把李农捆绑起来，押到冉闵面前。
　　此时，李农所带兵将死伤七成，余者纷纷投降。尘飞扬、苏亥命所带兵将看押好那些降兵降将，另有士兵迅速打扫战场，清理死尸，一场大战不到半个时辰便已结束。
　　冉闵跳下马，来到李农面前，帮李农解开绑绳，然后深施一礼，笑道：＂大司马为何要助纣为虐？那石遵老儿残暴无度，肆意杀戮，天下百姓深受其害，今冉闵欲杀之，为百姓除此祸害，大司马何不祝我共谋大事？＂
　　李农见大势已去，又听石闵自称冉闵，知其必将与石遵决裂，想想石遵所作所为，的确令人发指，便跪倒在冉闵面前，惭愧地说道：＂冉将军不计前嫌，承蒙将军不弃，李农愿受将军驱使。＂
　　冉闵大喜，与李农携手笑道：＂我们即刻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杀进皇宫，诛杀那石遵老儿。＂
　　孟淮与王鸾本来奉命包围冉闵府，若冉闵已偷偷潜回府中，便可一举将冉闵及府中之人诛杀。谁知太阳刚刚升起，便接到宫中传来密令，要求他们速速回宫护卫。
　　石鉴也率本部一千亲兵来到宫中助战，石遵和郑太后在宫内来回踱着步，石遵摇头叹息着：＂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这次麻烦大了！＂
　　郑太后焦急地自语着：＂四个城门都已被石闵的人严密把控，无法将号令传出，城外的部队难以调回，就凭宫内这些御林军，咱们没有把握战胜石闵城内的亲兵。＂
　　石遵问身边的杨欢：＂李农与冉闵双方人马战况怎样？有无新的进展？＂
　　杨欢低头回道：＂陛下，据传回的消息，大司马还在与冉闵交战，尚未结束。＂
　　此时，冉闵与李农已经谋划好，将冉闵的部分兵将换上李农原先率领的兵将服装，由李农继续率领，佯装战败，往皇宫逃来。
　　冉闵、尘飞扬、苏亥等人率领两千亲兵跟随其后，一起大喊着追杀着李农及其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