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绵绵晨过,此时竟到近午时分,方闻窗外风流的刀俎之声,知道是写字投入了一个多小时的缘故,别家的午餐已经开始预备。楼道无声,寂静无人,当雨冷风冷,晚秋晨光,沉静的人们,在自我的内心深处,会被大地的此种迁移深深震撼吧。 忙碌的事项,勾心斗角的言行,也该在此壮阔的变异中,渺渺可笑,渺然而可无视。隔窗楼宇的人家,大多是退休的翁妪,早餐过罢,便安宁的赶集,预备中午的食材,抑或有带着花镜的老人,一个人读书看报?确凿的知道,两个老人在他们的储藏室内挑灯下棋;一对可爱可敬的老人,总是默默不语;也曾经在小区园中的松下,君子对弈,不见烽烟,默许我的拍照。 一切和睦,安详,静谧,听到梧桐枝叶间,清澈的雨滴声,还有不知何处的鸟鸣,零落却不断绝;在城市中听到此类的啁啾,推想到乡下的村子,甚至还有更远处山岭中的小寨人家,越百年千岁。 这清冷的静谧,竟然是温暖的,是幼年时昏黄的灯火中,母亲披衣掩被读书,我和昱弟在被窝里,在神秘的明灭隧道之间,拱来拱去,从黑暗到光明,是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第一次看到光亮时的那种惊讶和奇异吧;从光明到黑暗,是棉被包裹着的严实温暖吧。难道还有母亲在,我们还在母亲的怀中;失去母亲的游子,是如何冥盼那神奇的呵护呢? 这清凉的静谧的温暖,也是酒醒在这故乡家中的早晨,外面凉凉的,大概户外不是寒霜,就是碎雨。慵懒在暖暖的棉被里,可以想,也可以什么都不想,或者卷着棉被,伏在床上看书,无人打扰,因为那是没有电话的年代,是绵延赓续千年万年的寂静和安泰。 昨天清晨,没有开灯,透过蓝色的垂幕,从几扇门洒来的青涩晨光中,儿子卷着棉被,坐在床上一动不动,那是享用上学之前的一份自在和家中的温暖吧。绵绵雨夜,读书时节,相守韶华,不必停歇;暖暖深秋,寡欲少欢,望远处黄花,情义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