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铁梅对龙王庙的失守始终耿耿于怀,他把苗可秀找到自己的屋里说:"派个得力的人到龙王庙去侦察一下,看看是什么情况,我老是想夺回龙王庙,我舍不得那里的医院、被服厂。" 苗可秀:"司令别急,我已经安排姚曳去办了,一会儿我去问问,事儿办什么样了。" 苗可秀从邓铁梅屋里出来,就直奔五师的驻地,他发现院里只有几个留守的战士,一问才知道姚曳已经带着队伍凌晨时分出发了。苗可秀知道,他一定是去龙王庙了。 太阳刚刚从东山上露出笑脸的时候,姚曳的部队已经到了龙王庙附近的哑巴岭上,他把部队隐蔽在打鬼台上,就带着一个班悄悄接近了龙王庙街里。龙王庙原中国少年铁血军司令部四周筑起了一丈多高的大墙,墙上围起了铁丝网,整个大院岗哨林立,壁垒森严。 班长小高对姚曳说:"师长,进不去呀,怎么办?" 姚曳:"先别着急,观察一会儿看看。" 这时,一个日军士兵挑着水桶从大门出来,好像去挑水。 姚曳:"小高,盯着他,看他到哪里去挑水。" 那个士兵挑着水桶一直向门前一棵大树下边,把水桶扔进井里。 姚曳:"小高,抓舌头。" 小高腾地从地上跃起,带着一个战士向鬼子摸去。那个鬼子兵刚把一捅水打上来,正要打第二桶水的时候,小高和那个战士饿虎扑食般地扑了上去,一拳打昏了鬼子兵,扛起来就走。 在哑巴岭上,姚曳开始审这个鬼子兵。 姚曳手里握着一把刺刀,刀尖顶在鬼子兵的前胸:"说,龙王庙里有多少日军和伪军?" 鬼子兵一言不发。 姚曳:"说呀,哑巴了?" 鬼子兵还是一言不发。 小高薅住鬼子兵的头发:"哑巴了,说话呀。" 姚曳:"是不是不懂中国话,妈的,看来是没有什么用途了,杀了他得了。" 姚曳举起刺刀,正要捅这个鬼子兵,那人说话了:"别杀我,我是他们雇佣的厨子,我是中国人。" 姚曳:"你是中国人干嘛不说话,我寻思你是个哑巴呢,说吧,我不杀你,要照实说。" 厨子;"这里只有田岛秀夫一个人带着一千多人守备,日军五百人,皇协军五百人。" 姚曳:"实话吗,你要是撒谎我就捏碎你。" 厨子:"不敢,是实话,我是厨子,他们多少人吃饭我是知道的,不能错。" 姚曳:"好,算你有功,但你不能回去了,得委屈你一下,来呀,给我绑在树上。" 几个战士七手八脚地把厨子绑在树上,堵上了嘴。 姚曳:"集合。" 部队迅速从树林里跑出来,齐刷刷地站在打鬼台上,姚曳把几个团长叫到跟前,做了部署,各团立即散开,奔到自己的伏击位置。 姚曳对通讯员说:"你到山那边,给三师、四师带路。" 通讯员:"是。" 姚曳一挥手:"警卫大队跟我走。" 姚曳带着警卫大队迅速接近了龙王庙原司令部大门,警卫大队战士一子排开,找好了掩体,机枪就响了起来。门口的哨兵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子弹射穿了胸膛。正在用早餐的田岛秀夫听到激烈的枪声,急忙组织乱作一团的日军摆成了战斗阵势,向大门口冲来。战士们的机枪不停地吼叫,日军士兵在枪声中不断有人倒地。这时,伪军也涌出来大门,田岛秀夫把伪军赶到前边,为日军挡住了子弹,伪军成片地倒下,日军趁机奔出了大门。 姚曳命令道:"三人一组,互相掩护,撤。" 警卫大队三人一组,交替掩护向路上撤退,一个战士腿部中弹倒在地上,另一个战士上来拉扶,受伤战士高声叫道:"快撤,不知道师长的意图吗?别管我,你们赶紧撤,给我一挺机枪,我掩护。" 受伤战士从战友手中介过机枪,机枪立即吐出了火舌,一批伪军被扫倒。对面一个日军举起步枪,瞄准了受伤战士,战士的头部中弹,整个身体趴在机枪上。 田岛秀夫提着指挥刀,指向警卫大队撤退的方向:"给我追,消灭他们。" 日军和伪军潮涌般地越过苞米地,冲上道路,穷追不舍。警卫大队在前面拼命地跑。突然,敌人停止了追击,姚曳叫停了队伍:"开火,杀伤日军。"战士们又转身趴下,向敌人射出密集的子弹。田岛秀夫犹豫了一会儿,又举起指挥刀:"追。" 警卫大队经过哑巴岭下,姚曳清楚地看到,路边树林里到处都隐蔽着三师和四师的部队,知道包全和贺颂到了。树林里,包全来到贺颂的身边说:"浪里翻有两下子,真把田岛秀夫给钓出来了。" 贺颂说:"咱得听浪里翻的指令,放过日军和伪军,掐死退路,全歼狗日的小鬼子。" 警卫大队来到打鬼台上,停了下来,姚曳命令道:"警卫大队进树林里休息。" 五师官兵在打鬼台前早就挖好了战壕,在壕沟里严阵以待。姚曳跳进战壕对一团长李广明说:",告诉战士们,等敌人过来后把伪军放过去,专门打小日本,明白了吗?" 李光明:"明白。" 说话间,敌人就追到了眼前,伪军喘着粗气,摇摇晃晃地过去了。 姚曳喊道:"打。" 机枪、步枪,手枪一齐开火,子弹雨点般地泼向日军,把日军打得人仰马翻。几个日军士兵护卫着田岛秀夫,在打鬼台前打转。又一波子弹射出,日军倒下一片。田岛秀夫见打鬼台上有人在活动,就指挥敌人向台上冲锋,眼见就接近了战壕,一个战士扑向鬼子,和鬼子一道滚下了山坡,姚曳手持大刀,冲出战壕,抡起大刀在鬼子的头顶乱飞,只见鬼子的脑袋像落叶一样纷纷落下。一个战士把姚曳拽进了战壕,打鬼台上险象环生。 贺颂见姚曳碰了硬就喊:"三团跟我来。" 贺颂带着三团冒着敌人的炮火滚进了五师的战壕:"浪里翻,我来了。"贺颂命令战士迅速顺出了枪口,爆豆似的枪声立即响了起来,打退了敌人的几次进攻。 敌人的六零炮又响了,姚曳喊:"小祖宗,小心哪。" 贺颂:"妈的,小鬼子还有这玩意。" 姚曳:"前天我和双枪王就没少吃这玩意的亏,这玩意叫六零炮,听灵活,扛着就走,老厉害了。" 说着,成群的炮弹又落了下来,在贺颂和姚曳的身前身后爆炸。 贺颂:"看我的。" 贺颂把十几颗手榴弹捆在一起,抱着手榴弹就向敌人的炮阵地爬去。快接近跑阵地时,敌人发现了他,密集的子弹铺天盖地地向他射来,他周围的黄土冒出一片黄烟。 姚曳:"小祖宗,你胡来你,太危险了。机枪掩护,去几个人把贺师长拽回来。" 贺颂根本没听到浪里翻说什么,匍匐前进,在离炮阵地几米远的时候,拉着了导火索,只听轰隆一声,田岛秀夫的几门六零炮顷刻间被炸上了天。 钻天猴包全光听打鬼台上枪声阵阵声隆隆,但看不到战斗的场面,急得他抓耳挠腮,他抱住一棵落叶松,逞逞逞一直爬到树梢,打鬼台上的情景尽收眼底,他有了一个重大发现,田岛秀夫因为失去了炮火支持,逐渐招架不住,带着二百来个残兵败将从打鬼台上撤了下来。钻天猴从树山下来:"进入阵地。" 四师的战士们情绪特别高涨,把枪械擦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有了报龙王庙一箭之仇的机会了。当师长一声令下,战士们就像饿极了的鸽子,呼啦啦地扑向食盆一样,跳进了战壕。 田岛秀夫像被打断了翅膀的老鹰,佝偻着脖子,弯着腰,垂头丧气地跑了下来。 包全喊道:"弟兄们有仇的报仇,有恨的雪恨,给我往死里打!" 又是一阵劈头盖脸的扫射,田岛秀夫周围的士兵一个个倒下,最后只剩下几个护卫的日军了。 包全扯着树枝,从这棵窜到那棵树,最后在空中转了三百六十度落到田岛秀夫的眼前。 包全拉开了架势:"老鬼子哪里逃。" 几个日军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就把包全围了起来。包全是个练武之人,曾和杨之冰是同门师兄弟,武功也是非常精湛的,几个日本兵哪是他的对手?日本兵挺着刺刀一齐向他刺来,包全一挺身,身体轻松弹起,落在刺刀背上,又一用劲,身体再次腾空,两脚左右开弓,向日本兵的头部踹去,两个矮个日本兵立马就断了气。包全落地后,一个扫堂腿,把其余日本兵扫倒,接着他玩起了醉拳,摇摇晃晃地倒下又起,起来又倒,硬是把几个日本兵用身体压死。 田岛秀夫见大势已去,急忙向树林里逃命。包全扯着树枝在林子里穿梭、悠荡,田岛秀夫跑到哪里,头上就重重地挨一脚,田岛秀夫在林子里转悠,包全就在树枝间飞翔,田岛秀夫的脑袋不断地被包全踢中,他感觉体力不支,力不从心,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他嚎叫着拔出指挥刀,自己抹了脖子。战士们齐声欢呼,奔向包全,抬起包全向空中抛去。 姚曳紧紧地握着包全的手:"好一个钻天猴,今天我是开眼了,你简直就是演了一场空中飞人的杂技了,佩服,佩服。" 龙王庙成功收复了,田岛秀夫用他的生命作代价,偿还了他欠辽东民众的血债。 端木厷一非常震惊,冥冥之中仿佛田岛秀夫就在眼前,哭泣着和他索命,他突然想起自己从龙王庙撤回时田岛秀夫那惊惧的表情和无助的神态,也许他真的对死亡有很清晰的预感,也许他对中国少年铁血军真的惧怕。想到这,这个十足的军国主义分子,不免一阵惆怅。 端木厷一把赫慕侠叫来,请求赫慕侠和他喝一顿酒,赫慕侠答应了。席间,端木厷一问赫慕侠:"中国少年铁血军为什么这样誓死反抗日本,他们到底为了谁?" 赫慕侠说:"其实这个问题我也说不好,也许是为祖国而战,为自由而战吧。" 端木厷一:"嗷,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