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员军人一

　　（一）
　　一九五九年八月一日的昆明，天高云淡，风和日丽。盘龙江似一位娴熟的少女自北向南缓缓穿过市区。机关商店的大门上插着鲜艳的五星红旗，墙壁上残存着一片片大字报的痕迹。＂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的大幅标语振奋人心。
　　一对身着绿色军装的解放军官兵跑过盘龙江上的＂德胜桥＂直奔制衣厂。制衣厂是盘龙区办的一座小厂。女工占据了绝大多数。制衣厂大门内两侧整齐地站着两排女工，她们身着统一的蓝色服饰，拍着手掌呼喊着＂欢迎，欢迎，热烈欢迎！＂解放军也向她们挥手致意。
　　解放军和女工各站两排，面对面站在车间门前。一中年妇女站在两队的一端。她对女工讲：＂为了庆祝八一建军节，军区的这些官兵来帮我们大扫卫生，平整花池，整理厂房，我们欢迎。＂＂啪啪啪＂一阵热烈的鼓掌声。＂李排长，把你的人分成三组，我们的人也分成三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噗嗤＂。一女工笑出了声。
　　＂杨琼你笑什么？＂
　　＂尤主任，她笑男女搭配。＂一扎着两条短辫子的女工说。
　　＂哈哈哈＂女工一阵哄笑。
　　＂一组院子里平整花池，清除杂草；二组厂房打扫卫生，擦洗玻璃；三组整理库房，打扫卫生。＂尤主任微笑着安排了工作。
　　下面请李排长讲话；话音刚落，排头的一个大个子军人一步出列，向女工行了一个军礼：＂同志们，今天我们欢聚一堂共同劳动，用这种特殊的形式庆祝八一建军节，希望以后女工们能到我们的军营参观学习，密切军民关系，共同建设好我们美丽的城市昆明，共同建设好我们伟大的祖国。＂话音刚落，＂啪啪啪＂地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李排长对着官兵说：＂我们二十四个人正好分成三组，每组八人，分别和三组女工搭配。＂
　　李明和尤主任，带一组人马纷纷拿起地上的镢头和铁锨走进花池，李明和杨琼走到香樟树下，铲除杂草，疏松土壤，杨琼手拿铁锨整理杂草。
　　李明论起撅头在前边挖草，杨琼挥舞铁锨在后边拾缀，一会儿功夫一大片杂草被清理，露出新鲜的红土。
　　＂哎哟！＂李明惊叫一声。
　　＂呀！＂杨琼也叫道。
　　大家循声望去，只见李明蹲下身，撩起裂开的裤头。
　　＂李排长我不小心，对不起，我给你缝。＂杨琼忙解释。
　　尤主任看着他俩微微一笑。
　　＂血！＂杨琼惊叫道。
　　尤主任急忙走过来。
　　＂没事，皮肤划破了一点。我骨头和肉都伤过十几次了，、耐着呢！＂李明微笑着说。
　　＂高医生，高医生，快给李排长处理一下。＂尤主任喊到。
　　一廋小的戴着眼镜的男子跑到里李明跟前看了一下伤情：＂表皮破了，我去拿医药箱。＂
　　说完向厂房后跑去。
　　＂李排长到我的办公室让高医生给你处理一下，走。＂尤主任说。
　　杨琼也跟着走了进去。
　　＂对不起，我。失手了。＂杨琼低着头说。
　　＂没事没事，子弹打到肉里我都不在乎，这点伤，撒一炮尿洗洗或抓一些干土擦一擦，血就止住了。几天就好了。＂李明笑呵呵的说道。
　　尤主任和杨琼相对一笑。
　　高医生用酒精棉把李明的伤口清洗干净。＂近两天不要把水洒在伤口上。几天就好了。＂
　　＂杨琼到车间给李排长缝一下。＂尤主任说。
　　车间里解放军和女工边说小边干活。杨琼坐在缝纫机前，李明环视着干活的女工。
　　＂不脱怎么缝？＂杨琼瞟了他一眼。
　　＂就一条裤子。＂他低声说。
　　她抿嘴一笑，指着车间一端的小房间：＂到里边换上一条。＂
　　＂噔噔噔＂缝纫机一阵有节奏的响动。他盯着她那方形的脸庞和齐耳的短发出神。
　　＂好了。＂她把裤子递给他。
　　他看着缝好的裤腿＂好，好！看不出痕迹。＂
　　她脸上露出浅浅的酒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