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徘徊,无助。一个失明的孩子这样告诉我。 健全的身体我们习以为常,可自从接触了他,我恍然感到它的珍贵。 "姐姐,外面好冷,是不是下雪了?"男孩眨着他那空洞无神的眼睛望着前方。我下意识地转头,看向窗外:"啊!是的,的确下了雪,纷纷扬扬的雪花,非常好……"那个"看"字还未说出,我却突然停了下来,将刚到嘴边儿的字却又吞了回去。 因为我面前的这个九岁男孩,他失明了。他很懂事,也知道我并不想伤了他的心。"抱歉。"我将头转回来,看着男孩。 "姐姐,不用伤心,妈妈说我已经这样了,无法改变,还不如去接受它!"他咧开嘴冲着前方笑了下,我知道,他是冲着我笑的。我也冲着他微笑,尽管他看不见。 "姐姐,我想下楼走走。"他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请求,"我能请姐姐帮我堆个雪人吗?"我爽快答应了。 他在摸索中下了楼,好几次险些摔倒,尽管他已经走得很小心了,我好几次去扶他,他都笑着说没事。看着他灰蒙蒙的眼睛,心头不禁一紧,这带来的恐惧是一般人体会不到的吧! 开了大门,寒冷的风扑面而来,我不自觉地裹紧了大衣。走进雪地,好深,我不由得有些害怕。可他却高兴 得不行,扑进雪中,用手触摸冰凉的雪,脚使劲扑腾着,将雪从地上踢起来。 我连忙止住他,将他抱起,他的小手已经通红,我有些心疼,可他却乐呵呵的。 我让他先自己玩一会儿,自己先帮他简单地堆个雪人。我堆雪人时,他不知跑进屋子里干什么,出来时下楼"碰——"地摔在地上。我过去时,他不哭也不闹,明明摔得那么狠,那么疼,他还不紧不慢地摸着掉在地上的胡萝卜。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冲过去,将他扶起。他摔倒时擦破了皮,一看就是那种火辣辣的痛,可他却像没事一样,把胡萝卜递给我:"姐姐,雪人的鼻子。"我有些惊讶,他为了雪人自己一个人上下楼,一点儿也不害怕。 "疼吗?"我帮他处理完伤口。"疼。"他眉头都没皱一下。我还想再问他为什么不哭,可他抢先一步说:"堆雪人。" 我终于将雪人堆好,男孩自己把胡萝卜给雪人安上,虽然插在了肚子上。他开心地摸着雪人,给它将我给他自己讲过的故事…… "为什么不哭?"后来我问。他平静地回答:"习惯了。" 光明,大胆,无忧。这是一个正常人的生活。 我们对这个世界、光明习以为常,但他们却会说——"有光明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