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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陷落第十一章时运


  第十一章 时运
  1:
  南山鹏远实业集团有限公司坐落在南山市西北方向,临近郊区,是一座九层的小红楼,坐北朝南方向,整幢大楼虽不是高大巍峨,倒也显示出一派雍容华贵。总经理黄鹏远就在七楼办公,他说七上八下,图的是个吉利。   黄鹏远皮肤较黑,中等身高,手粗腿壮;一头浓密的黑发,长年留着板寸,那头发就如一根根黑刺般,好像随时要从头上发射出去;络腮胡子,下颏总是刮得铁青;单眼皮,鼻阔嘴方,一脸刚毅。   黄鹏远是南山市西山县山里的一个农民,严格说起来,应该是一个半吊子的泥匠。上普通高中的第二年,见他的班主任喜欢和班上的一个漂亮女生黏乎,便非常气愤,主要原因是这个班主任有老婆,在百里之遥的一个乡镇当小学教师,黄鹏远见到过,长得像一只陶罐。这明显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嘛,黄鹏远就私下里对那女生说:"离班主任远点,他可没安好心的。"可是那个女生根本不听。黄鹏远竟操起心来了,终于在一个半夜发现这个女生偷偷钻进了班主任的宿舍。黄鹏远马上回到宿舍,叫来一个要好同学,悄声摸到了班主任的宿舍门前,只见他抬起右腿,狠狠一脚踢去,便听哐啷一声,门就被撞开来,在一束闪亮的手电光下,黄鹏远和他的同学看到了床上一对哼哧哼哧纠缠的肉体。不仅如此,黄鹏远还找到了开关,拉亮了电灯,并把班主任与那个女生的衣裤抓在了手里,又大声喊:"大家快来看,老师和学生通奸哪!"这一来,事态严重了,那个女生卷起被条回家了,反正这普通高中每年也没几个考上大学的,老师和学生多半都是在混时光。那个班主任事发后四处托人求情,好歹算是保住了饭碗,却被降为了一位小学教师,而他的老婆在这件事后,立刻就与他离了婚。黄鹏远也回家了,在这样的学校呆着也没意思。   既然不读书了,那么干什么呢?黄鹏远的父亲便在五里之外的一个村子给儿子找了个泥匠师傅学徒弟,黄鹏远听从了。按当地的规矩,学徒弟要跟着师傅干三年,头两年是不给工钱的;到了第三年,就和师傅一样拿工钱了;三年过后,徒弟就有资格独自闯荡天下了。师傅比黄鹏远大十岁,长得也是五官端正,是个勤快之人,一门心思只知道勤俭持家刻苦干活。师娘比黄鹏远大五岁,是个俊俏娘们。学徒弟不只是跟着师傅学技艺,而且要帮着师傅家干些家务活。黄鹏远这家伙倒也手勤脚快,挖地、打柴、插秧、割稻,没少帮师傅家忙活。但事情来了,两年过后,黄鹏远爬到师娘的床上去了,看得出师娘也喜欢这事儿,她在黄鹏远的身下开出了无数快乐的花朵。都是血气旺盛之人,既有了第一回,哪有结束的时候,便一生二,二生三。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终于有一次,两人正恣肆着,师傅把两个人堵在了床上,黄鹏远与师娘每人都挨了师傅两个响亮的嘴巴,为了息事宁人,师傅也没闹开去,看在一双儿女的份上,只好忍了。就这样,黄鹏远终止了学徒,回家了。书读不下去,手艺也学不成,父亲见儿子这般不争气,恨不得举了棍子去打,但想想还是忍了,毕竟已是这么大的人了,何况伤了父子的感情也不好的,他就那样了,你又能把他怎样?唉,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着他去算了,到头来是福是祸好赖都由他自己去承担的。   西山县在南山市是农业县,也是林业县,当地农民靠一边种田,一边砍树卖钱过日子。虽然国家三令五申严禁乱砍滥伐,但西山县的林业主管部门却是嘴上执行着国家的方针政策,暗里却在纵容那些木材贩子,因为只有这些木材贩子才可以让某些人的日子过得滋润,抽着好烟,喝着好酒。要想让黄鹏远呆在家中种田砍树,他哪耐得住这般性子?好歹在家混了一年,就跟着外村的一个泥匠师傅去了南山市的建筑工地上打工。工地上的活儿不轻,早上天一亮就起床了,晚上要干到日落西山,好在薪水还不算低,黄鹏远倒是个乐观派,干活累了,就在工地上吼一嗓子,唱一首流行歌曲,从头到尾囫囵囵一个完整,一些高音也爬得上去。这一来,工地上就热闹了好多,加上黄鹏远这家伙不吝啬,出手大方,隔三差五的带着几个弟兄上街唱唱歌,喝喝啤酒,便有了不错的人缘。   工地的承包商吴志忠,也就是大包头,是东山区人,他的弟弟吴志国是南山市公安局南江区分局的局长,替吴志忠掌管财务的就是他的亲外甥女夏玉桃,吴志忠都是喊她一个字:"桃。"那年夏玉桃二十出头,瓜子脸,皮肤白净,身材高挑,走起路来袅袅婷婷,很是惹人眼目。夏玉桃有时在工地上出现,那些邋遢的民工就突然变得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裤裆里也忍不住撑起了凉篷。晚上睡到床上了,身体劳累了一天不说,还精神十足地说起了这个夏玉桃,好像不说就对不起她似的,夏玉桃身体的每一部分从大家的嘴里进进出出,一张张嘴巴里便仿佛有了油盐酱醋的味道,他娘的,很是受用啊!   工地上是有两帮人马的,一帮全是外省的,占了近三分之二的人数,另一帮就是来自南山市本地七乡八镇的。那帮人马的领头叫大脚,仗着人多势众,老是欺负黄鹏远这一帮人,同时也老是和吴志忠抬杠要涨工资,有一次还借着吵闹的机会蹭了一下夏玉桃胸前那翘翘的奶子,让她很是气愤。吴志忠仗着弟弟在公安局当官,以前当包工头时并没少克扣民工的工资,甚至有一回民工为了向他讨工资,竟然爬上了南山市电视台的楼顶要往下跳,事情一闹大 ,新闻媒体是一片攻击之声,吴志忠只好低头了。当然,此类事件别的地方也不少,一桩桩民工讨薪事件终于引起了政府的重视,渐渐地,像这类恶意拖欠民工工资的事件才越来越少了。   事情终于来了,在大脚那帮人又一次欺负黄鹏远这帮人时,黄鹏远带领几个弟兄出手了,这一边是早有准备,那一边却是毫无防范,因此大脚那帮人受伤了。黄鹏远深知一个道理,那就是大诗人杜甫的两句诗:"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次大脚的一只手和一条腿被打断了,最后是群龙无首,只好散去了。吴志忠算是出了一口恶气,算清了那帮人的工钱,还帮大脚支付一笔医药费。气虽出了,但问题也来了,工地上突然走了那么多人,可工程进展怎么办?这时黄鹏远站出来了,他回了一趟老家,硬是弄了一帮人来,虽较从前是少了些,但好赖工程最终没有耽搁下来。吴志忠拍拍黄鹏远的肩膀说:"鹏远,人如其名,果真不简单,好好干吧。"这件事情过后,黄鹏远没再当建筑工人,而是被吴志忠任命当起了监工,在工地上管起了人和事。改变了身份的黄鹏远并未就此拉起架子疏远了从前的弟兄,相反,是更加密切了,照样出去喝酒唱歌。   有一个与黄鹏远最要好的叫王伟的弟兄,两人之间真的是无话不谈,王伟把他小时候怎么躲在臭气熏天的茅厕后面偷看女人屁股的事兜底说了出来。王伟说:"我偷偷摸摸看了好几回,都只看到那些女人的一个白屁股,看不到她们下面到底是什么名堂。有一回终于气愤了,端起一个大石头往粪坑里砸去,只见粪水溅起老高,正蹲坑的女人惊得嗷嗷大叫,我才赶忙逃走了。唉,他娘的,女人下面到底是啥光景,到现在我还是两眼一抹黑的。"   黄鹏远也把自己读书时捉拿班主任奸情的事,以及学徒时和师傅老婆偷情的事都说了出来。   王伟听了,全身的血液开始汹涌澎湃了,缥缈的想象开始撩人了。   黄鹏远说:"好兄弟,我是过来人,这事情不知道里面的深浅倒没关系,若是知道了,倒折磨人了。正因为是好兄弟,我才不能让你去外面找那些野鸡乱搞,若真迈出了第一步,到头来要想收住身子就难了,你是还没成家的人,结果会害了你的。我呀,知道了里面的深浅,现在可是活得比你受煎熬哩。"   2:
  有一句话说:"时来运也通,韭菜变成葱。"黄鹏远这家伙的好运气说来也就来了,主要是吴志忠的外甥女夏玉桃对他动心了。   夏玉桃,东山郊区人,父母亲皆是菜农,靠卖菜维持生计,她的妈妈和大舅二舅都是外公外婆从小带着从浙江那边移民过来的,所以吴志忠兄妹几个身上都有着浙江人身上吃苦耐劳的品性。夏玉桃初中毕业后,没有考上重点高中,成绩很差,加上她本人对读书确实不感兴趣,便辍学了,她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叫夏玉梅,学习成绩比姐姐要强多了。没办法,母亲便出面找到哥哥吴志忠,让女儿跟着当包工头的舅舅在工地上找了份事做。吴志忠一看是自己的亲外甥女,总不能让她上工地干体力活去吧,便把财物上的一摊子事交给了她。夏玉桃虽然读书时成绩不怎么样,但做起具体的事情来倒也思路清晰,一应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还有一点是吴志忠最喜欢的,就是这丫头嘴巴好,现在的有钱人多半都爱在外面沾个花惹个草什么的,吴志忠没钱时老实巴交,自从腰包里有钱了当然也没例外,夏玉桃对舅舅的所作所为是看在眼里装在心里,并未对舅妈透露半点。瞧,多懂事的丫头,吴志忠喜欢!夏玉桃因为是姐妹两个,所以她的父母亲早就做了让大女儿在家招赘的打算。既然是要招赘,眼前的黄鹏远就是一个不错的人选,虽是西山县的一个农民,但招赘还能把皇帝老儿的太子招到家里来不成?夏玉桃动心思了,黄鹏远给她的特点是有胆量,敢想敢做,从大脚被打那件事上就可见一斑,男人嘛,就应该有血性,光是裤裆里长了根肉棍子会钻女人的肉缝子有个屁用?   女孩子家,就怕对男人害心思,一害上心思,这事就不好了。夏玉桃看黄鹏远,满口白牙,一身结实鼓凸的肌肉,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就跟一只猛虎差不多。尤其是这家伙还时不时地在工地上吼上一嗓子,引来民工们一片热烈的喧闹,个鬼东西,他都快成工地上的明星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话儿果真不假。夏玉桃梦见黄鹏远了,一次又一次,这个狗日的黄鹏远竟然赤身裸体地把她追得到处跑,她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啊!救命啊!"街上的很多人都看见了,却没有一个过来帮忙,居然还嘻嘻哈哈地笑着喊:"好玩!真好玩!"还好,好几次都被她跑脱了身,但有一次她终于被黄鹏远逮住了。黄鹏远把她夹在腋下,就像是夹着一把雨伞似的轻松,他嘿嘿笑了说:"跑啊,你怎么不跑了?我跟你讲,你是孙悟空,我就是如来佛,你怎么能跑出我的手掌心?"黄鹏远夹着她走到一片绿茵茵的草地上,信手一扔,她就被丢在了草地上,她的屁股都被摔疼了,止不住哎哟叫。黄鹏远才不管的,弯下腰来就撕扯她的衣裤,她哪里抵挡得住,眼见得自己就像剥笋子一样被剥得一丝不挂了,胸前两个雪白的奶子还一翘一翘的。黄鹏远一座山一样压在了她的身上,她连气都喘不过来了,同时整个身子有了一种飞翔的感觉,黄鹏远驾驭着她努力地往高处飞,她没有再挣扎,而是紧紧箍住了黄鹏远的身子,生怕她会扔下了自己。就那样飞呀,飞呀,原来飞翔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好,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翅膀卷起风暴……终于两人都飞得累了,就从高空急速地往下坠落,她看见自己呼喊着直往下掉,同时四肢在空中乱舞,啊呀大叫一声,就从梦中惊醒过来了。醒来的夏玉桃气喘吁吁,一具热热的肉身鼓鼓涌涌的。回想梦中情景,怎么也想不起来赤身裸体的黄鹏远下面是个啥光景,这还真让人是不思量自难忘啊!春天里,春眠不觉晓,正是做春梦的好季节,夏玉桃的春梦是上演了一场又一场,太伤神了。   白亮亮的阳光下,狗日的黄鹏远又扯着他的嗓子唱开了,是一部老电影里的插曲:"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哇,往前——走,莫回——呀头,通天的大路——"夏玉桃听着这阳性十足的肉声,内心已是春情荡漾了。怎么办?总不能自己去对黄鹏远说:"黄鹏远,我看上你了,同意的话你就入赘我家,不同意就拉倒吧。"这还不让那家伙的尾巴翘上天了?夏玉桃到底还是鼓起了勇气,正像黄鹏远唱的那样,妹妹就应该大胆地往前走,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夏玉桃把心事说给了舅舅,这样老憋在心里也不是个事,想让舅舅从中牵线搭桥,不管成与不成,也不负了自己这一番心思。   吴志忠一听,立即大腿一拍,说:"桃,你可真有眼光,这小子不简单,是个好料子啊——"又伸手轻轻掐了一下外甥女洁白的脸蛋——"我一定要帮你把这事好好弄弄。"说罢哈哈笑了。   吴志忠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外甥女,直溜的鼻子,两只翘翘的奶子,一个浑圆的屁股,心里止不住暗道:"黄鹏远你个驴日的,想不到你竟有这等艳福,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让你搂在怀里,还不把你给美死了?"   3:
  一个傍晚,下工后的黄鹏远被吴志忠叫走了。黄鹏远坐在吴志忠的车子里,心里纳闷也不知到底有什么事,又想自己在工地上并没有什么纰漏,几乎每天都让吴志忠扔几句好话,便问:"吴老板,有什么事吗?"   吴志忠驾着车子,目视前方,脸并未转过来,只是冷冷一句:"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吴志忠把黄鹏远带到一家酒楼里,选了一个小包厢坐下了。很快,酒菜就上来了,两个人吃喝起来。一杯白酒下肚了,又一杯白酒下肚了。黄鹏远闷头闷脑地吃喝着,索性不问了,船到桥头自会直,管他呢!吴志忠说话了:"鹏远,想女人吗?"这一句话问得太过突兀,黄鹏远的行为出现了片刻的定格,不过马上就恢复了正常,便不由得想起学徒时与师娘之间那一腿子的事。   黄鹏远嘿嘿笑了说:"吴老板,像我这么个大活人,说不想,您信吗?不过本人一未成家,二未玩过小姐,就想也是个空想,酸甜苦辣咸,不知里头到底是个啥滋味儿。"   吴志忠被黄鹏远的话逗笑了,说:"你真没尝过?我可是不太信的。"   黄鹏远一本正经地说:"吴老板不信就去问问工地上我的那些个兄弟,我去街上洗过桑拿,喝过酒,唱过歌,就是没泡过小姐,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我一个没成家的小伙子,若沾上了那事,可就坏了。"   吴志忠说:"你小子倒还实诚,理嘛还真是这么个理。"   黄鹏远佯问:"吴老板今天是不是想要让我泡一回小姐开开荤,犒劳犒劳这段时间来我做事的积极?酒我可以喝,喝醉都没关系,可那事我是不会去干的。"   吴志忠说:"好了,言归正传,我的外甥女你看怎么样?"   黄鹏远说:"那可是一个美人啊!不瞒您说,我那些民工兄弟几乎天天晚上都要说她,这不犯法吧?吴老板,您知道工程为什么进展得这么又快又好吗?就是因为您的外甥女给了我们这些男人力量的。同时我也终于知道我们国家为什么要培养那么多漂亮的女文艺兵了。您看,灾难来了,战士们在前线拼死累活救灾,好,女文艺兵到前线慰问来了,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漂漂亮亮,对着战士们唱啊,跳啊,您说那些血气方刚的战士们一个个睁大了眼睛,伸直了脖子,还累吗?这就叫异性效应。"   吴志忠说:"你这个鬼家伙倒挺会想事的——鹏远,我问你一句,把我的外甥女给你做媳妇怎样?"   黄鹏远立刻露出一脸惊骇,说:"吴老板,您就不要取笑我了,我深山里的一个穷小子,哪敢的?在心里白想一想还差不多,牛郎讨织女做老婆那可是戏上演的。"   吴志忠说:"你小子听我把话说完,是让你去当上门女婿,愿意吗?"   黄鹏远一听,算是明白过来了,原来是夏玉桃想娶黄鹏远这个"女儿"进门 ,怪不得有这样的好事。黄鹏远兄弟仨,大哥二哥都已结婚成家另起炉灶,只有他因为还没结婚,仍然和父母在一起过日子,照说一家三个儿子,分配一个去别人家做上门女婿,也没什么不可,这事自古以来就有的,正常得很。这事黄鹏远心里当然乐意,呆在西山县那个穷旮旯里有什么好处?祖祖辈辈就知道种地砍树,又何况夏玉桃人长得这么俊俏!心里虽如此想,但黄鹏远究竟是个读了些书的人,脑子活泛,事情想得周全些,并未立刻应承下来。俗话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父母和家乡岂是能立马就翻脸不认账的?那样也太让人瞧不起自己了,二两贱骨头,到时在别人家怎么做得起人?想到这里,黄鹏远说:"吴老板,这是一件大事,就算我愿意,但我上有父母,也必须回家和二老商量商量,经得他们的同意,才算是皆大欢喜的事情,您说呢?"   吴志忠说:"你说得也有道理,我今天找你来就是想问一下你的态度,首先得你个人同意,然后我再去问一下我外甥女的意愿,我是母舅嘛,对自己的亲外甥女关心也在情理之中,只要你们二人互相看得上,这事就好办了。这样,过几天我问了她就给你个信,若同意的话你就抽空回趟家,和父母商量一下如何?好,来吧,我们喝酒。"   4:
  一个星期后,吴志忠给黄鹏远回了信,说夏玉桃对他还是比较满意的,就准了他三天假,让他回家和父母亲谈一谈。   黄鹏远一大早就去了南山市西客站,搭乘了一辆去西山县黄坡乡的客车。一路上,黄鹏远的心情好得要死,风含情,水含笑,看车窗外的山不是山,水也不是水,全是夏玉桃一张俊俏的脸。中途,他还站起来把座位让给了一个又丑又黑矮墩墩的中年妇女:"来,坐哩。"要是换了以前,他才没这份好心的。   到了黄坡乡,没有了去他家石鼓村的车子,只有在街上叫了个摩的,然后风风火火往家赶去。回家的路坎坷不平,摩的师傅的驾车技术很好,一路上左扭右扭地闪避着坑洼,就像城里的男男女女在跳迪斯科。好容易才到家了,黄鹏远很大方地付了车资,让摩的师傅走了。父母亲见儿子回家了,满脸都是喜悦,豁了牙的嘴巴乐得合不拢。   石鼓村四十来户人家,年轻的小伙子和姑娘都外出了,只有少数中年男人和老人小孩在家留守,因此一些农田都荒芜了。村庄里很静,长长的青石巷里并不能遇上一个面容姣好的妙龄少女,只剩下满巷子的幽深与寂寥,年轻的女孩子们都像候鸟一样在一座座城市间飞来飞去,找寻着她们想要的生活;年头出去,岁末归来,家仿佛成了旅馆。   不一会儿,黄鹏远的家里就聚集了好几位老人,他们凑热闹来了。人逢喜事精神爽,黄鹏远赶忙敬烟,又拿出买回来的糖果散给大家吃。等大家散去后,母亲就对黄鹏远唠叨起了村里发生的一些事情,什么七十多岁的旺财公去世了,他的儿女们很是孝顺,一个个哭哭啼啼,伤心得很,把丧事办得热热闹闹;什么一个外号叫牯仔的中年男人和村里好几个老公出外打工的妇人乱来,在河边的芦苇丛中厮搂了困觉,白白的屁股都让人觑见了,实在是不要脸……黄鹏远听着母亲的这些话,想起自己上高中时每隔一段时间回家来,母亲也是这样对他背课文一样说着村里发生的一些人事,便不由得一股温情爬上心头,恨自己没用,没能成得了一个读书人光耀门庭,更是辜负了父母亲的一片希望。   黄鹏远的哥嫂都没外出打工,在家里守着几亩良田,平时就砍些树木卖钱,日子过得也还差不多,大哥已建起了一幢新房,二哥的新房正在筹划之中,所以二哥虽然已和父母亲分家,但还是同住在一间屋子里。到了晚上,在外干活的哥嫂都回来了,肩上扛着一根木头,前面吊着的铝饭盒和木头敲得咣啷咣啷响。兄弟相见少不得寒暄一番,黄鹏远拿出买好的糖果烟酒分送给两位哥哥,几个侄子侄女都正上高中和初中,寄宿在学校里,所以晚饭就大家聚到一起吃了,都是两位嫂子帮着弄的。饭桌上,酒喝到一半时,黄鹏远就把此次回家的目的向父母亲和哥嫂和盘托出了。父母亲的第一反应是不同意,这其实都在黄鹏远的预料之中,他来时的路上就想好了怎么劝导父母亲,希望征得二老的同意,若他们执意不肯,结果弄得伤了两位老人的心到底是不好的。黄鹏远就赶忙给哥嫂使眼色,要他们帮着开导父母亲。   大嫂心领神会,说话了:"爸,妈,既然老三和人家女孩子相中了,就让他当上门女婿吧,宁拆十座庙,也不拆一桩婚,你们要硬是不同意,也算是拆散了一桩婚的,再说招亲自古以来就有的,又不是什么丑事。"   二嫂说:"说句难听的话,我们这穷山沟有什么好,老三有这机会走出去,是他的福气,我现在只有两盼,一盼全家人身体健康,二盼一双儿女努力读书考上大学,将来也到大城市里去成家,不要像我们夫妻俩一辈子撅着屁股侍弄土地,到头来还是被土地把我们埋葬了,想想多没意思的。你看我们村里的年轻人,有哪一个愿意呆在家里的?"   黄鹏远在家住了两夜,白天帮哥嫂干些体力活,晚上几个人就一同做父母亲的思想工作,两位老人总算是允诺了,黄鹏远才兴冲冲回到了南山市的建筑工地上。   5:
  在老板吴志忠面前,黄鹏远并未显示出一副凯旋归来的样子,他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叙说了一遍,说若不是哥嫂们从中努力劝说,父母亲是很难同意的。   吴志忠说:"同意了就好,我看你们俩也到了年龄,接下来就是走程序了,结了婚好,早生儿子早享福的。"   虽然男方家在西山县的穷山沟里,但既然自己的女儿都看得上,夏玉桃的父母也就没什么反对意见了,便发话让哥哥吴志忠哪天把这个上门女婿带去让他们瞧瞧。黄鹏远虽是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可正经八百第一次上门去见未来的丈母娘,到底还是有些紧张的,与夏玉桃并排坐在吴志忠轿车的后座上,闻着夏玉桃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眼角的余光看着夏玉桃胸前一对翘翘的乳房,呼吸急促了,心跳加速了。   夏玉桃家在郊区,是一幢三层半的小洋楼,从外面看去,建起来的年数不多;夫妻俩一看到黄鹏远,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笑意便在脸上荡漾开来,都在内心夸赞女儿有眼光。黄鹏远亲热地叫了声:"叔,婶。"就从车里往外拿给两位长辈买的礼物。夏玉桃的母亲看上去特别的年轻,和女儿站在一起,就跟一对姐妹差不多,她满面笑容地说:"买这么多礼物干什么?你辛苦赚几个钱挺不容易的。"客套过后,就坐下来喝茶了。说好了吃中饭的,黄鹏远并未坐等吃饭,而是捋起袖子一头扎进了厨房,又是洗菜,又是切菜,菜刀在砧板上切得有节奏地咄咄响。   中饭后,吴志忠就开车载着黄鹏远走了。车上,吴志忠说:"你看见了吗?我的妹妹和妹夫对你很满意 ,你这小子就等着享福吧。"   黄鹏远说:"托吴老板的福。"   吴志忠说:"马上就要改口叫我舅舅了,再不要一口一声吴老板了——唉,今后有你和桃在工地上给我照管,我也可以省好些心了呀!"   事情已摆上了桌面,黄鹏远和夏玉桃就开始正常来往了。黄鹏远第一次触碰夏玉桃的身体是把她的一根左手食指全部含在嘴里,像在咂吮棒棒糖,口水咕噜咕噜吞个不停,黄鹏远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弄得夏玉桃嬉笑不已。在夏玉桃这边弄定亲酒宴之前,黄鹏远征得夏玉桃和她父母亲的同意,俩人一同回了一趟西山县黄坡乡石鼓村。黄鹏远的爹妈见了夏玉桃,惊讶得不得了,这分明就是七仙女下凡嘛,自己的儿子能娶到这么俊俏的媳妇,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也怪不得这臭小子闹着要当上门女婿的。夏玉桃大方得很,把黄鹏远的爹妈哥嫂喊得亲热,又分别送上了礼物。村里一些人又上门凑热闹来了,吃着糖果,抽着香烟,说笑个不停。黄鹏远恨不得像小时放牛拿着竹枝赶牛进栏般把太阳赶下山去,这回可是和夏玉桃同床共枕的好机会,在建筑工地上夏玉桃的房间里,黄鹏远几次暗示要和她那个,都被拒绝了,今天"羊入虎口"了,看你还往哪跑?   到了晚上,事情发生了变化,夏玉桃对黄鹏远说:"今晚我要陪妈睡,你和爸睡吧。"   黄鹏远的母亲听了,先是一愣,接着就笑了,说:"多好的闺女,不嫌弃老人家,我这辈子真遗憾没有生出一个像你这么好的闺女!"   躲在黄鹏远血肉里燃烧了一天的欲火此刻哧地一声被浇灭了,妈的,睡吧!既然馍已蒸到了锅里,就再忍耐些时候吧。   到了弄定亲酒宴这一天,夏玉桃这边把黄鹏远的父母和哥嫂都接到了东山区家中,双方直系亲属都来了,坐了三大桌,好不热闹。二舅吴志国也来了,开了一辆乌黑锃亮的轿车,满脸威严,不愧是在公安局当领导的。夏玉桃的父亲本是打算到酒店订几桌了事的,可妇人不肯,说那样是既费钱,又不热闹。黄鹏远在酒桌上轮着给夏玉桃的亲属敬酒,喝得是不亦乐乎。这道程序一走,黄鹏远和夏玉桃就俨然是夫妻了。婚事定在当年的腊月,夏玉桃这边请了六辆小车,其中一辆还是警车,车子从夏玉桃家出发,驶往西山县黄坡乡石鼓村接黄鹏远这个上门女婿。腊月里,很多在外打工的人都回来了,所以石鼓村很多人都参加了黄鹏远的婚礼,他们惊讶于这盛大的婚礼场面,六辆小车,还有警车,这在村史上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且酒菜丰盛,鞭炮礼花放得震天价响,鸡狗也因受到惊骇而躲得远远的;更甚的是夏玉桃打扮得妩媚无比,俏丽夺人,惹来一片啧啧的赞叹声。黄鹏远的娘是既高兴又伤感,搂着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儿子哭得眼泪鼻涕哗哗流,擤一把鼻涕,抹在鞋底下,又继续哭。黄鹏远就这样走出了哺育他生命的小山村,他的人生将在另一片天空下上演。   第二年,夏玉桃生下了一对双胞胎,是两个儿子,一家人高兴得不得了,在黄鹏远的要求下,夏玉桃的父母作了让步,一个取名夏冲,一个取名黄松,黄鹏远自小喜欢《水浒传》,就取了里面两个武艺高强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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