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准备本周末将前任男友带回家过夜。与他分手半年以来,我一边高呼着"单身主义好",一边拈花惹草,饱受家中二老关于终身大事唠叨的同时,还要与寂寞相拥而眠。 先与他共进晚餐,然后允许他送我回家。在黑咕隆咚的楼梯口,死死吻住他的舌头不放。他定是要顺藤摸瓜,与我上楼,开门,回家。在热气腾腾的浴室里,彼此看见对方赤裸、年轻、结实的身体。温热的水从莲蓬头里哗啦啦地喷洒下来。 想着,想着,就这样失眠了。寂寞似一个无形的气场,在心中旋出一块虚空之地。 18岁的寂寞,如同流行性感冒,每个人都不可避免。"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便是如此,也就是通常所谓的精神寂寞。女子的通用处方,是购物。挨家逛遍百货公司,一个个琳琅满目的专柜看个够。当丰富的商品填满了手提袋,削薄了钱包,也一并填补了心灵的空虚。然而这只是一时的缓兵之计,治标不治本。 口腔寂寞则通常不易被察觉。全然不顾糖分和脂肪的杀伤力,大把大把将零食塞进嘴巴的同时,还理直气壮地念叨:"嘴巴里空空的,不吃东西难受。"筛出食欲的基因影响,再一个因素是"嘴巴里空空的"。20岁的时候,怕发胖,又怕寂寞。于是开始学会抽烟。我甚至可以妄下定论,抽烟的女人或多或少都与口腔寂寞有染。吸吮与吞吐之间,犹如与恋人接吻,舌头和嘴唇全部动用。虽然飘忽的烟雾不及恋人火热而灵活的舌头,亦没有男人口腔中特有的性感气味。仅算做隔靴搔痒。 皮肤寂寞是种植在每个人血液里的毒。从出生那天起,便无法摆脱。婴儿哭闹时,只要妈妈抱在怀里哄哄便心满意足。情窦初开时,想像心仪的男孩握自己的手在他的手心里。宽大而坚定的手心,让我心塌实。 不知从何年何月何时何分起,皮肤的寂寞愈演愈烈。在血液里流蹿、嚣张,不可遏止,人们采用原始的活塞运动谋杀肌肤下面的寂寞。男人的身体虚伪而卖力地起伏,女人的身体贪婪而渴望地接受。《恋上你的床》中,郑秀文说:"爱情是一道减法,做爱完毕,心里想的那个人才是真爱。"可惜我已病入膏肓,空留寂寞。并非无药可救,若遇有缘人,定可手回春。 虽然曾有人说过,没有谁可以救赎谁。 我迫切需要一场恋爱。像是一次大的外科手术,将我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脏交付出来,用汩汩涌出的热血温暖这几近绝望的爱情,风风火火轰轰烈烈地将它进行到底。为他哭,为他笑,为他魂牵梦萦。任由他在心里四处游窜,填满每一处缝隙,彻底瓦解精神、口腔、皮肤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