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

　　老者很老，个儿高且瘦，满脸的丘陵，注解着岁月。
　　老人善谈，眼不浑浊，闲了，神侃。把个白洋淀描绘的神奇浩淼。
　　老人体健，负重过百，脸红气不喘，曰：这是当年在水上练就的功夫。
　　水上？我兴趣盎然，便要去划船。＂现在不去，到夏末，我滑了船去荷塘看荷花、进苇荡看扬絮……玩一天。＂
　　＂能钓鱼吗＂？我问。＂能！＂老者讲起了当年：现在的鱼不好钓了，在我小时候，一尺长的鱼是会跳到船上的……
　　我神往……闲跑了去：那白洋淀羞答答的、泛着青绿。荷叶不大、苇们立在水中、挺拔着。有淡淡的雾在袅袅的游……
　　＂当年＂，老者侃功极高，＂这片都是淀呢，有上万亩，一望无际。＂老者一指我们脚下：＂进去，没有一天你是出不来的，哪像现在？到处盖的楼房、过度抽取地下水。这水面小了，就剩了那片了。＂＂我小时候，划小船进了淀里，一天不出来，有莲子、有鱼，有……＂
　　我更神往。心早已飞到淀里去。
　　老者好饮，我买了好酒去。老者捧了、笑溢眉梢。饮后话更稠，满嘴的历史和吐沫：
　　宋朝时白洋淀岳飞大战金兀术……让人想起＂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的诗句。
　　明朝时，朱元璋问鼎华夏的古战场……
　　还有白洋淀人民痛击日本鬼子的辉煌……说着，手一挥，脸红似将军：他妈的小日本，再来、都让他们去喂鱼……
　　这酒饮的顺畅，这饭吃的开心，咸菜丝炖白洋淀小鱼、大米稀饭加特意蒸制的玉米面窝头。那香、那甜，吃了四个、还恨自己胃小。酒也多了、有点晕。
　　白洋淀，厚重的历史、在水里……
　　老者不老，刚过六十。老人喝多了、在床上、发出了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