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县城快大街头,我站在人行道的斑马线上,面北背南,这时夕阳正红,缓缓落入快大正西路上狭窄的楼群之间。我徘徊在站点,春天了,傍晚还有些凉意。我等着去通化市里的大巴,到通化站坐火车回家。 我原想跟他今天在同学儿子的婚礼上肯定能见上一面,都是同学吗,他又在县城快大,同学儿子的婚礼,他不可能不去捧场。谁知酒桌上没看见他,又闻知他儿子的不幸。听后,我的脑袋嗡嗡的,脑血管一蹦一蹦的疼痛欲裂,眼里盈满了泪花,情不能自已。 早在师范学校时,我和他同班同寝四年,我们是最要好的同学。由于他的家境不好,不得不上了师范。他帅气聪明,勤奋好学,又多才多艺。他文学有天赋,绘画有天赋,书法有天赋,体育跑跳铅球铁饼也有特长。我内心既羡慕又佩服,平时在一起处得也很融洽。 记得上师范第二年寒假,临近过春节,他到我家写对子,我到市场去卖。当时没有经商经验,过春节嘛,老百姓哪一家不贴对子,正是改革开放的初期,赶集蹲市场成批卖对子的不是很多,可以说我们的商机抓得不错。 最终,对子写了不少,卖出去的却很少,总的说没有挣着钱,赔了多少,我现在记得也不是很清楚。他书法写得好,什么楷书行书草书,哪一种字体都不错。当时忽略了一点儿,那就是,买对子的大多是农民,大多文化水平不是很高,大多没有艺术欣赏力,过年了嘛,买几幅对子就是图个喜庆。只要字写得工工整整,只要对子写得是过年话,只要是大发大顺进财进宝的就行。 过后想来,糟糕就糟在字体上,因为写楷书太慢,又临近过年,写的却是行草之体。这下可把老农民愁坏了,字表面上看是写得不错,错就错在写得不知是什么。看不懂还买啥,去买能看懂的吧。写到这就知道,虽然买卖没做好,可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却是很好的。 后来毕业了,信来信往了好多年。忽然有一天,信件越邮越少了,但是同窗情仍然在心里。后来听说他转行了,那时想打电话没有,只有过元旦时寄个明信片问候问候,把友情写在明信片里。再后来又听说他升职了,这时我们几乎中断了书信的来往,情谊始终在心里藏着。后来啊后来,电话普及了,有事了打个电话。电话多与少都不重要,闲暇时心里总想着同学时那份纯真之情却很重要。 后来,他儿子考上大学了,我去了一次快大。后来,他儿子大学毕业考上了研究生,我也知道。可是,今天他的儿子却……我的内心却很沉重…… 坐上通化到沈阳的列车,我在回三源浦的路上,列车一路北行,透过车窗一轮明月尾随一路相送,很是恋恋不舍。我从手机里查出他的电话号码,想打不能打,我能和他说什么呢?车停月停,车行月行,相偎相依,不离左右。月亮很是不解归人意,离家越近,月亮却明亮了许多,只是没有体会到"月是故乡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