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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火种的孩子


  张祖渠
  阿扎从小就没了阿爸。他很懂事,从来不问阿爸的去向;他怕阿妈伤心。
  不过,阿扎也听人说过,阿爸是个了不起的猎手。十多年前,他为哈尼乡亲们去取火种,一去再也没有回来。
  阿扎悄悄地苦练功夫,练出了一身好本领,他要去寻找阿爸,去为哈尼乡亲们把火种取回来。
  为了找到火种,阿扎去向寨子里的阿波请教。阿波知道他已下了决心,便说:"魔怪住在很远很远的石门山上。那里气候变化异常,忽儿热浪滚滚,忽儿漫天风雪。魔怪还有一只镇山猛虎和一根会施魔法的金鸡毛。孩子,你有什么本领能战胜它们?"
  阿扎说:"我会射箭。"
  阿波指着寨旁的独角兽石雕说:"你能把它的角尖射断吗?"
  "能!"阿扎抬手一箭,射断了独角兽的角尖。
  阿波高兴得连连称好,急忙取出一盒箭和一把金竹弩,交给阿扎说:"孩子,你沿着深山老林,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勇敢地去吧!"接着又拿出一个装满山箐水的葫芦,叮嘱道:"带上这葫芦里的家乡水,它能为你消灾避祸。你还必须找到你的阿爸,他能帮助你。"
  阿扎告别了乡亲们,不知走了多少路,渡过多少江,翻过多少岭,来到了一个土地旱得直冒烟的地方。忽然间,他听到一棵百年老树在呻吟:"渴死我了!渴死我了!"阿扎急忙拿出葫芦给老树浇了一些水。老树缓过气来后问道:"孩子,你要到哪里去?"
  阿扎说:"我要到石门山去取火种。"
  "啊!你也是去取火种的?"老树说,"十多年前,有一个路过这里的青年,他也是到石门山去取火种的。"
  阿扎一听,高兴地叫起来:"他就是我的阿爸!老树爷爷,请你告诉我,前边的路该怎么走?"
  老树说:"孩子,快抱住我这受伤的手臂,我送你一程。"
  阿扎抱住树枝后,一阵风把他送到一座草木不生的石头山上。他一看到处是奇形怪状的石头,知道到了石门山,便高声呼唤起他的阿爸来:"阿爸!阿爸——你在哪儿?"
  突然,寒风呼呼,传来了一阵虎啸声。阿扎眼疾手快,一箭把老虎钉在石壁上。
  老虎恶狠狠地说:"快放开我!我是大王的镇山虎。"
  阿扎愤怒地说:"快说!我阿爸被你们弄到哪里去了?"
  老虎说:"凡到石门山的人,大王把他们都变成了石头。你快放开我,等大王醒来后,我帮你求个情,让你走出石门山。"
  阿扎说:"快告诉我,魔怪住在哪里?"
  老虎不说。阿扎朝老虎连射三箭,把这只凶猛的镇山虎死死钉在石壁上。然后,他便在石门山上找寻起来。可转了好半天,什么也没有找到。
  阿扎感到又累又饿,摸出最后一块鹿子干巴刚要吃,一只小白鹿跑到他身边。他把麂子干巴给小白鹿吃,对它说:"小白鹿,你能带我去寻找阿爸吗?"
  小白鹿一蹦一跳地把阿扎带到一块石头旁。阿扎抚摸着石头说:"阿爸,我来了,我带来了家乡的山水,你尝一口吧!"说着,拿出葫芦倒了些水在石头上。谁知一声巨响,石头化作烟雾,雾中传来了阿爸的声音:"阿扎,我的孩子,十多年了,我再也不能恢复人形。现在,你来了,取回火种就有了希望。你要记住:你必须用金竹刀砍掉魔怪头上的金鸡毛,不能留下一星半点。"
  小白鹿把阿扎带到一堵石壁下,突然开口说话了:"英雄啊,我是天神的女儿,魔怪把我变成白鹿囚禁在这里。你快救救我吧!"
  阿扎说:"我怎么救你呢?"
  小白鹿说:"我的心被魔怪压在枕头下了,你要趁他在梦中,才能把心拿出来。"说完,它脚在石壁上一蹬,随着一声巨响,石壁上裂开一条石槽,阿扎走进去,见一道紧闭的石门,猛力一推,却丝纹不动。小白鹿上前用脚一蹬,石门开了。
  阿扎走进漆黑的石洞,一股寒气迎面扑来。他紧跟在小白鹿身后,在石头丛中转来转去走了好一阵,才看见前面有一丝光亮。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个大山洞,洞里被火照得如同白昼。洞壁上挂满了各种野兽的头颅,地上到处是白骨,显得阴森可怕。此时,魔怪睡得正熟,两只眼睛却鼓得圆圆的。
  阿扎机警地闪身进洞,轻轻地走到魔怪身边,迅速从枕头下把小白鹿的心摸出来。
  小白鹿得到自己的心,立即化为一个美丽的少女飞走了。
  这时,魔怪在床上翻了个身,阿扎一把从魔怪眉心上夺下火珠。可不等他找到金鸡毛,魔怪突然醒了。它露出狰狞的面孔,向阿扎猛扑过来。
  阿扎转身向洞外跑,魔怪紧追不舍。
  眼看魔怪就要追上自己,阿扎急中生智,一口把火珠吞下肚去。魔怪急得猛地一把抓住阿扎,大声吼道:"快把火珠吐出来!快把火珠吐出来!"阿扎趁机一把抓住魔怪头上的金鸡毛,谁知却被魔怪一下把他摔倒在地上。
  忽然,一阵烟雾遮住了魔怪的眼睛。阿扎明白是阿爸在帮助自己,立即拔出金竹刀来,狠狠一刀砍去。无奈他身负重伤,又用力过猛,不等刀落在魔怪头上就昏过去了。
  魔怪正要撕开阿扎的胸膛掏火珠时,一团烟雾裹住阿扎向天空飞去。
  魔怪便施用魔法,使火珠在阿扎胸中燃烧。
  烟雾托着阿扎飘到阿夏普卡地方的山顶上时,阿扎慢慢睁开眼睛。他看见了寨子,立即奔跑起来,高声呼喊着:"阿波!阿波!"
  火苗正在阿扎胸中燃烧!阿扎不停地向寨子跑去!烈火烧得他再也跑不动了,阿扎一头栽倒在寨旁的路上。
  乡亲们闻声赶了出来。阿波立即抱起了阿扎。
  阿扎指着自己的胸膛:"火,火……"他抽刀向胸膛猛一刺,一团燃烧的火珠滚落到地上。
  火苗给哈尼人带来了光明,带来了温暖!人们为纪念阿扎,从此便把火称作"阿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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