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虞我诈

　　本文纯属虚构，千万不要对号入座，如与某君雷同，纯属巧合.
　　1、老张在1999年春天到来的时候，莫名其妙的下岗了。
　　老张在市直机关里工作了二十来年，刚刚过了四十岁，正是意气风发，大展宏图的时候。
　　认识老张的人都知道老张是个才华横溢，风度翩翩的文化人。初次见面的人、都以为老张是个教授或是医生一类的高级知识分子。可是老张不是，从现在起什么都不是了。
　　老张觉得挺没有面子的，走在街上熙熙攘攘的车流人流里，老张觉得自己就像路边飘落的枯黄树叶或是渺小的尘埃。那么的卑微和无足轻重。连过去羡慕过、曾经敬畏老张的熟人、亲戚、朋友也开始轻视老张起来。
　　老张还是小张的时候，就是周围人们羡慕的人物，小张在学校求学的那十几年里，确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睡在梦里都哼着欢快的歌曲。在学校的老师眼里小张是个聪明绝顶，成绩优秀的好学生。在女同学们的眼里是个阳光灿烂、高不可攀的白马王子。那时侯人们都以为小张将来一定是个叱咤风云的大人物,有着光辉灿烂的前程。同学们都用敬畏的眼神看小张。像众星捧月一样，整天簇拥在他的周围，同学们的家长也经常用小张做榜样来教育自己的孩子，这也就使得一些同学酸溜溜的不服气，军体委员小宋就在自己心底嘀咕：＂有什么了不起的，小时候了了，将来未必佳。＂
　　小宋从此就阴暗地怀着自己地心思上赶着和小张成了最好的朋友。
　　可见小宋是个极其胸有城府的孩子。
　　也算是感情投资吧，将来未必没有收获。
　　到了小张高中毕业那年的秋天，学校里来了几个年轻英武的军人，北京军区文工团来学校招收学员。学校里推荐了三个最有希望地同学，小张、小宋和另一个漂亮的女生李丽去参加面试，部队的领导一看见李丽嫩红俊俏的脸蛋像成熟的苹果内心就非常满意，只问了李丽两个问题：
　　＂你妈妈胖吗？
　　李丽乖巧的点点头。
　　部队领导又问：＂你爸爸胖吗？＂
　　李丽一下变得羞涩了，迟疑了半响只好又点了点头。
　　几个威武的军人遗憾地交换了一下眼神，李丽就此被淘汰了。
　　学校领导见部队如此严格地选拔学员，内心十分着急，这么优秀的学生都淘汰了。可见此次选拔是优中选优、沙里掏金十分严格的，就想出了拼命力保小张和小宋入选的主意，因为小张和李丽是学校里出类拔萃的一对金童玉女。怎么也得选上一个吧，要不学校多没面子。
　　学校党委连夜开会研究、起草了一份推荐材料.材料上是这么写的:
　　＂该同学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才华出众.学校党委毫不怀疑该生的优秀.一致认定该生将在政治和文艺上的发展.建议重点培养,妥善使用,利于发展.＂
　　然后将材料一式两份分别放入了小张和小宋的档案里。
　　由于南方的天气十分炎热,各位领导都是先看印象最好地小张的档案，每个人都是挥汗如雨的传阅这份材料.看了一圈之后所有的领导都是非常地感动.小张和小宋的两份材料基本一致，看了小张的材料就没有必要再仔细的看小宋的材料。
　　有的部队领导见过英俊地小张,留有很深的印象，小伙子确实优秀,如玉树临风,斯文儒雅，出类拔粹。就在材料的下边批了同意两个大字。有关领导见上级领导批了字， 也就在材料上被汗水洇湿的字体下边画了重重的一道，毫不犹豫的拍板、特批了小张和小宋入伍。
　　小张和小宋就在元旦过后带着被许多领导看过和批过，模糊不请的肯定材料来到了部队。那个年代，红彤彤的五星帽徽和草绿色的军装是每一个孩子的梦想。小张和小宋穿上了绿军装，英姿飒爽，在军营里的表现确实不同凡响，到了部队就像在学校一样，很快成为了万众注目的新星，不到一年就红了起来，成为了部队重点的培养对象，一年之后，小张就被借调到了上级机关的政治部工作。后来又从政治部借调到军区司令部机关工作。小张走了时间不长，小宋就在原部队得到了提拔。
　　到了部队里党委研究提拔小张的时候，小张所在的部队领导就提出了不同意调小张去上级机关工作的意见。部队领导说：＂我们自己就十分缺乏人才，费了多大劲才找到一个好苗子。小张是我们的重点培养对象，要提拔我们本单位提，我们有更加重要的工作要小张承担。小宋不是已经当上组织部的干事了吗？小张应该承担更加重要的责任和工作。这么着小张在上下级领导机关的来回争执中错过了一次提拔机会。
　　过了一段时间，小张又被借调机关的领导提出了要尽快提拔使用的建议，这一次原部队领导正在转业期间，没有人阻拦了。可是调档的时候出现了问题。小张的那份材料因为被过多的领导传阅，有的字体已经模糊，看不清了。小张必须是在原部队得到提拔，然后才能办理调动手续，正式上调到司令部机关。
　　原部队的组织干事就是小宋，调档之后小宋怎么也看不清那份证明材料上的关键几个字。心里琢磨着给上级机关送档案，应该认真仔细，就把那份材料重新抄写了一遍，原件是这样的：＂````````党委 怀疑该生优秀，一致认定 建议 使用 发展。＂而且看不真切的地方还有重重的一道符号。
　　小宋干事就把材料抄成了：＂党内不怀疑该生的优秀，一致认定，重点培养，控制使用，以后发展。＂抄完了，小宋干事觉得有点不妥。然后又写下了以原件为准，抄件只供参考的字样。在不字下面又划了一道。
　　开常委会讨论那天，文件送到了团政治部领导的手里，主要领导觉得没有什么把握。这一天的常委会议要研究的重要议题挺多。就将小张的材料放在了所有文件的最下边。结果会议开到了很晚，小张的提拔问题也就没有机会上会讨论。
　　又过了一段时间，那位主张提拔小张的领导打电话给小张所在部队的领导，部队领导向上级领导汇报说：＂小张的材料上有些疑点要澄清，‘重点培养，控制使用’是什么意思？这么优秀的同志是需要慎重对待的。＂
　　上级领导很同意，嘱咐说：＂仔细一点，不要耽误了这么优秀好同志的前途。可是不久这位领导同志就调到总部机关去了。到了又一次研究提拔小张的时候，小张档案袋里的文件不全，那份证明材料被上次主持会议的领导放在保险柜里没有带到会议室，主持会议的副主任就说：＂放一下吧，先研究下一个议题。＂这么着小张的提拔问题又没有来得及研究，小张的提拔使用问题就迟迟没有解决。
　　这一年军区机关搞精简，小张是总部借调人员，只好回到了原来部队的政治部，政治部的冯副主任操着洪亮的嗓门说：＂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小张，啊！好！好！不错！不错！好好干。＂说完还亲切地在小张的肩头拍了两下。小张心里热乎乎的，感到领导还是爱护自己的，自己一定要继续努力。小宋和小张重新见了面，两个老同学自然十分高兴。只是小宋已经是穿四个口袋军服的连级军官了，而小张还是一个机关借调使用的战士。
　　小张默默地又苦干了一年，小张的提干问题还是阴错阳差的没有解决。后来小张到北京总部出差学习，又错过了一次上军校的机会，小张从此有些失落，情绪低沉了很长一段时间。
　　时间长了部队里就难免有人在背后议论小张，于是军营里模模糊糊出现了种种的猜测：＂挺优秀的小伙子怎么就没有提拔呢？＂
　　有人就说：＂别是有什么问题吧？＂
　　这时有人就悄悄耳语：＂他档案里有党内怀疑优秀，控制使用的材料。＂
　　这时人们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如此出色的小张是利用发展的对象。就在这个时候冯副主任找小张谈话：＂小张呀！最近上边有文件，今后不在士兵里边直接提拔军官了。你的进步问题组织上一直很关心，可是时机总是不凑巧。我们考虑你在部队多干几年吧，以后总是有机会的。小张这时候已经心灰意冷，觉得自己在部队已经红了几年，总是没有进步的机会，特别是有小宋的比对，自己就多了许多的难堪和尴尬。好像除了部队自己就没有地方混了。他就有些赌气且委婉沮丧地发着牢骚说：＂领导的好意我领了，可是我这几年身体不好，家里也有许多困难。领导能不能考虑我在年底复员的问题。＂
　　领导心里想这个同志怎么这么不谦虚，好像有点自以为是、于是说：＂你好好考虑一下，先不要急着下决定吗，部队建设还是需要你们这些年轻人的。＂
　　小张在部队的机关里谁都喜欢，就是提拔使用问题，总是阴错阳差的被压下来，一次一次的暂缓研究。似乎命运在不屈不挠的和小张开着某种玩笑。到了四人帮倒台之后，部队里新来的许主任十分惋惜的对小张说：＂你已经超过了提干的年龄，实在可惜了。你还是去地方吧，你肯定是一个优秀的人才。到了地方会有很好的发展地，再说地方上也不象部队这么讲究。到时候有了发展可不要忘记我们这些老战友呦。
　　就这样小张和小宋先后从部队复员，分别来到了家乡的市直机关工作。部队领导对小张这样的优秀同志是怀有歉疚的，所以在小张的复员安排问题上动了不少的脑筋，费了不少的力气。
　　2、家乡从改革开放之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好多老同学都有了很好的归宿。小宋已经在政府机关里从普通工作人员到了区委的组织部门工作。
　　李丽也大学毕业分配在市里的人事局当了公务员。
　　早春的一个晚上，下起了蒙蒙细雨。到处都是湿漉漉地，老同学里已经是成功商人的华文做东在梨园酒家请来了十几个老同学聚会，许多老同学多年没有见面，见了面自然是十分亲热的，还像孩提时期亲切地拍拍打打，互相开着没深没浅的玩笑，只有小宋成熟地微笑着，紧闭着嘴唇。似乎很深沉老练，有着很深的城府。
　　喜欢调侃的博士和华文悄声耳语：＂瞧小宋丫那操性，装什么孙子呀。老同学在一块不就是图个高兴吗？
　　华文说：＂你别用老眼光看人，小宋在机关里大小是个人物，不端着点架子、怎么做工作。
　　博士从眼镜后边闪过不屑的眼神说：＂就他！狗肚子盛不了二两香油，分不清倒正还玩深沉。说着话博士端起酒杯敬小宋，话里有话的揶揄：＂小宋是咱们同学里边混得最好的一个，最得意的一个！来！我敬你一杯。＂小宋端起酒杯心里明白，都是光着屁股一块长大的、谁不知道谁呀，博士研究生毕业之后在一个大型出版社当编辑，也是个清苦的文人。仗着自己学历高就不大瞧的起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自己的心头留有一丝阴影，现在自己在仕途上似乎走的挺顺。在博士面前也就有了更多的自信。他说：＂博士这杯酒我领了，可是喝了不能白喝。我喝完了你先介绍一下你这几年的个人生活情况。也算我们关心着你，惦记着你。＂说完小宋将酒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博士脸红了一下，华文知道博士刚刚和相恋十年的女友分手，正沉浸在失恋的痛苦之中。就打趣的说：＂都什么年代了，别不好意思了，不就是女朋友出国了吗？博士说：＂就是、现在出国的多了去了，目前吗、我还是光棍一条，然后玩世不恭地说：＂各位、如果身边有合适的指标就给我分配一个。＂
　　李丽始终没怎么说话，只是在角落里悄悄的观察着老同学们。事实上分别十几年之后，老同学们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变化。但是万变不离其宗，所有的变化都是在其基本的个性上发展。所有的反差都是一层薄薄的伪装。矜持和虚伪并存。只是有的人善于伪装，有的人不屑于伪装自己而透露出真诚。有的人在伪装之中透露出可笑而已。
　　李丽和小张一直通信，一年前才明确了两个人的恋爱关系，因为李丽有着许多的追求者，李丽也不想把自己随便的嫁出去。终生大事是必须慎重的，所以李丽和小张始终没有确定结婚的日期。
　　在李丽的眼里博士应该是个不错的男子汉，只是个性比较清高，有些孤傲，似乎目空一切谁都瞧不起。事实却不是这样，博士对于自己欣赏和喜欢的人还是很热情的，有一种现代人很少有的侠骨柔肠。只是隐藏较深罢了，可是李丽不喜欢博士的家庭。博士的母亲是个刁钻古怪的老女人。李丽就始终没有将博士放在考察的范围里。
　　她就微笑着对博士说：＂我们单位里有许多漂亮姑娘，从我们局里给你挑一个女朋友怎么样？说说、你都有什么条件、想找什么样的？＂
　　博士还没有说话，华文就嬉笑着抢先说：＂你也别太费心了，就照着你这样的找一个。博士准满意。对不对？说完华文扭过头来冲博士挤眼。博士说：＂那我可高攀不起，我的条件挺低、就想找一个爱我的，我爱的。就行了。
　　哎！你这条件可不低，够高的。李丽说：＂这么空泛的条件怎么把握。你就等着打光棍吧。＂
　　所有的人都微笑着哄闹。小张接上说：＂凭什么打光棍呀，你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好歹你也得找一个空余指标给划拉一个，是不是。＂
　　李丽说：＂你瞎操什么心呀，谁给你操心呀！你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看着李丽对自己的不满神情，小张知道是自己怠慢了李丽，他只好默默地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
　　博士说：＂我到不是条件高，起码要感觉对。我很小的时候就有婚姻恐惧症，特别是害怕两口子打架。害怕摔碗砸玻璃的，还有动不动就离婚的单亲家庭。找一个爱我伺候我的人，我又看着舒服，我就一心一意地和她过一辈子。你说这女人漂亮谁都喜欢，可是不一心眼跟你过日子，两个人整天谁也不服谁。事业成功了有什么用，两个人曾经爱的昏天黑地，然后分道扬镳，家庭破裂了，有意思吗？要叫我说、人这一生，家庭和健康是第一位的。没有这个什么都是瞎扯。？
　　华文说：＂高！高！实在是高，要不怎么说是博士呢。我结婚刚一年，就体会出夫妻恩爱比蜜甜的深刻内涵。那回我媳妇和我吵架，楞是一个月没理我。把我难受的、一脑门子官司，出了门就想打架，结果不到一个月进了好几次派出所。＂
　　话没说完，所有的人都乐了。李丽捂着嘴笑的花枝乱颤，用那双美丽的丹风眼，斜看了一眼小张。
　　博士冲李丽说：＂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我们已经等不及了。
　　小宋不解的问：＂你说谁呀，谁结婚？＂博士说：＂他们呀！＂
　　小张和李丽的脸立刻就红的像彩霞了。
　　小宋的脸也慢慢红了。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华文说：＂你不知道吗？你就装吧，地球人都知道。＂
　　李丽大大方方的说：＂小张刚复员进了机关，年底才能分配房子。春节吧，春节我们争取请大家喝喜酒。酒桌上立刻就沸腾了，在桌子上墩酒杯的、鼓掌的、欢呼声将酒店里的所有目光都吸引过来。
　　只有小宋似乎在掩饰着尴尬，他眯着眼睛微笑，两只手轻轻地鼓掌。小张说：＂谢谢啊！我追李丽追了十年，到今天才算修成了正果。＂ 华文说：＂你呀！总是高高在上，给人一种傲气十足的感觉。其实你骨子里未必就是这样，你就不能将你那高贵的头颅低下，表现的谦虚一点，李丽这样漂亮的女人，在我们心目里就是天上的玉人。我们只能像看天上的月亮一样的仰视，今天这个场合，这么严肃的终身大事。你就这么轻松的说出来了？你今天必须来一个正式的求婚仪式。
　　小张看了看李丽微笑着说：＂那是，今天的聚会由我买单，另外我正式向李丽求婚，李丽嫁给我吧！＂
　　博士将饭店大堂花瓶里的一束鲜花拿了过来，递到了小张的手里说：＂大声点！像一个英国的绅士。＂李丽早已经羞的满脸红霞，将小张递过来的鲜花接到手里对博士说：＂行了！这么大厅广众的，你闹什么闹，你可是有研究生学历的人，怎么这么粗，跟没文化是的。＂
　　博士说：＂对了，越是有文化的人越是不装，越是没有文化的人越是要装成有文化的人。这就是真实。你比如、你这么漂亮的人从来就不在呼别人说你不漂亮，因为你有自信，你知道那是嫉妒你，再比如、我们单位里有个成天照镜子的小姐，那天就因为这个跟我急了。＂李丽问：＂你说什么了，得罪人家小姐。＂
　　嗨！我给他哥介绍一个女朋友，她问我长的怎么样，我就实话实说：‘一般人，对了、跟你差不多。’当时就和我翻脸了。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人家愣是一个星期没理我。＂
　　小张说：＂你呀从来都是大大咧咧地,就是说话不注意，得罪人都不知道怎么得罪的。博士说：＂遇上这样的小人就必须得罪，就和下棋是一个道理，臭棋篓子你就别理他，不和他玩，提前就把他得罪了、省的以后麻烦，和你是一个层次的，棋逢对手下起来才有意思，就能提高很快。比如你和李丽，一对金童玉女叫谁不羡慕，将来过日子肯定没得说。像我就不敢高攀了，因为我这模样就对不起观众，和李丽这样的美女一起上街就影响市容，整个是一出《美女与野兽》。
　　华文说：＂我就佩服博士，敢自嘲者真名士。因为人家肚子里头有东西，输的起。为什么有的人就不吃话，就是因为输不起。没有呀！就色历内荏的虚张声势。其实你用手指、指着别人的时候，自己有三个手指、指着自己。对不对。＂
　　小张连连点头：＂经典、太经典了。
　　李丽说：＂行了！就你们话多，你们看小宋，人家就没你们那么贫气。来小宋、你和小张是最好的朋友，我敬你一杯，以后多关照我们小张。＂
　　小宋客气的说：＂哪呀！小张一直是我的上级领导，现在又分配到市直机关里。我们还得靠小张关照我们呢？还是我来敬小张一杯吧。＂说着小宋将手中的一杯啤酒，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底举起来亮了一下：＂我先干为敬。＂
　　小张说：＂当今社会，就是一个关系社会。我这个人就是不会搞关系。所以咱们这些多年的老同学就要互相关心，互相帮助。老话说：＂多个朋友多条道，多个仇人多堵墙呀。感谢各位的友情，我这里都有了。说完将一杯啤酒饮了下去。
　　博士说：＂今天不早了，下边还有什么节目？
　　小张说：＂我请大家去歌厅唱歌吧，＂
　　华文此时抢先付了账说：＂下次、下次吧，我那歌厅下个月开业，下次请大家到我那里做客。
　　老同学们尽欢而散。
　　3、博士的爱情之旅确实会让别人感兴趣。为什么呢？因为我们看《红字》和《红与黑》的时候，对这两部世界名著。特别感慨。而博士的爱情生活是两部名著加起来的感慨让我们感动。
　　博士考上大学的时候刚刚和初恋女友分手，失恋使博士特别的失魂落魄。好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忘怀。这时候系里有一个漂亮的小师妹车漩闯进了博士的心怀，小师妹车漩是一个和博士初恋女友极其相似的女孩，只是更加白皙、更加美丽和年轻。所以博士暗下决心要将誉为校花的车漩追到手，有着一日在前女友面前骄傲一回，一吐心中的不快。
　　他就想出了各种办法和利用各种机会接近车漩。下课的铃声一响，博士总会出现在车漩的前边。车漩到锅炉房打开水，博士一定提着暖瓶和车漩在教学楼前相遇。然后深情地注视着车漩俏丽的脸庞，当车漩那美目顾盼的眼神和自己相对时，博士则故意将自己的眼神躲闪着游移开。几回过来博士就引起了车漩的注意。
　　这时候博士就开始给车漩写情诗，博士是学生会的主席、校刊的主编。又读过不少的雪莱和普西金，他将自己的所有才华和爱慕之情都用诗的火热语言表现出来，他将车漩的眉毛、眼睛以及名字都镶嵌进情诗里面去，用激情和滚烫的字眼向车漩进攻。他几呼将所有的情诗都写绝了。可是车漩却始终无动于衷，就好像深湛的湖水里飘进一片树叶，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泛起，对于博士的爱情攻势，车漩竟然表现地没有任何感觉。
　　这时候深深陷入爱情之中的博士已经神魂颠倒、不能自制，他在经历了几个不眠之夜以后，终于鼓足了勇气将中午从食堂买饭回来的车漩截在了操场的足球门下，结节巴巴的说：自己就是给车漩寄情诗的人。车漩波澜不惊的看着博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美丽的女孩子哪天不遇上几个求爱的人呢？车漩在心里说：＂哼！又一个！＂
　　博士喋喋不休地表白了半天自己的爱慕之情，车漩充耳不闻，竟然好像没有听见，自顾捧着饭盒慢条斯理地低头吃饭，面容冷淡地没有任何表示。等到盒里的饭吃完了，博士仍然激动地滔滔不绝。车漩冷冷的说：我要回去休息了。还有事吗？有事情改天再谈吧。＂心机百出的博士突然楞住了，目瞪口呆的看着车漩像一位骄傲的公主一样，竟然头也不回、袅袅婷婷的走回了女生宿舍。
　　博士当年也算一个英俊小生，气质儒雅，风度翩翩。可是在爱情上却如此的不走运。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攻克美女车漩。不成功则成仁。要不自己就活的太窝囊了。他楔而不舍的追求着，为了爱情，更多的是为了信念，好像车漩已经是自己世界的全部。如果得不到车漩的爱情，博士就无法恢复自信。甚至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好女怕缠，终于、博士的软磨硬泡、紧追不舍起了作用，经过长达半年的不懈追求，车漩被博士的殷勤和真诚感动了，她第一次给了博士灿烂的微笑说：＂对不起，你来晚了，我在家乡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男友，而且是青梅竹马的初恋。我们已经约定今年毕业就结婚。＂
　　博士说：＂你骗我吧，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车漩说：真的！我的男友是南疆导弹部队的上尉，还是堂山军区司令的儿子。如果我没有上尉的婚约。我是会考虑你的。我们做好朋友吧。难道我们之间就不能有纯洁的友谊吗？我们可是校友呀。＂
　　博士听了如当头浇下了一桶雪水。浑身冰凉，颤抖着一直冷到了心里。他愣怔着半天没有说话。
　　博士毕竟是博士，他瞪着眼睛沉思了半天说：＂每一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也有被爱的权利。真挚地情感对于人来说都是最珍贵的。我这一辈子非你不娶，你只要没有结婚我就要和上尉争夺你的爱情。如果你结了婚我也会用一生来等着你，我爱你就是为了使你幸福，只要你幸福，我会默默地祝福你。如果你不幸福，我随时都会出现在你身边。＂
　　美女车漩竟然感动的泪水涟涟，任何女人都会被如此炽热的爱情融化，她匪夷所思地允许博士在自己光洁的额头上留下了深深的一吻。两个人颤栗着相拥，直到月亮隐藏到云彩里。天底下哪个女人不渴望男人的爱慕呢？
　　车漩毕业之后果然和导弹部队地上尉结了婚。博士怀着复杂的心情以同学的身份去参加自己热恋情人的婚礼。并且送上了一份不菲的礼仪。车漩惊讶的接过了礼物，红着桃花一样灿烂的脸庞尴尬的向新郎介绍了博士。博士竟然神态自如，潇洒大方的举止和得体儒雅的言谈使上尉感到十分高兴。上尉看着博士递过来的名片，仰慕之情溢于言表。
　　婚礼过后，车漩跑去气恼地质问了博士：＂你什么意思呀，你想害我呀？＂博士柔声说：＂我们是不是好朋友？车漩无言以对，只是气恼地不再理博士。可是博士却像一个忠实的仆人，总会适时的出现在车漩的身边。这一切都让车漩感动，也让车漩烦恼。车漩陷入欲罢不能的境地。
　　度过了新婚的蜜月之后，上尉回到了导弹基地。车漩留在J市开始了两地的分居生活。
　　在车漩的心里，博士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书呆子。哪里有导弹部队的上尉有男子气概。何况车漩深深地爱着青梅竹马的初恋情人。但是车漩错了，上尉是个不甘寂寞的男人。在深山里的部队已经有了几个关系亲密的女友。每年车漩到深山沟里的导弹基地探亲，都会听到上尉的风流韵事。起先车漩还是半心半疑，笃信自己纯洁的爱情，毕竟两个人是青梅竹马的恋人。
　　一生只有一次地爱情怎么会说变就变呢？
　　车漩对上尉的怀疑是从孩子一岁时，第一次到部队探亲开始的。久别胜新婚，车漩因为怀孕和难产的痛苦对夫妻生活已经开始恐惧。可是上尉的情欲却炽热得像一头发情的公鸡。没完没了的在车漩的身上折腾。换着花样的实验，甚至将黄色录象开着，逼使车漩仿效。
　　车漩开始恶心，感到屈辱和痛苦，她喃喃地说：＂孩子要是醒来怎么办。＂上尉竟然在每次活动之前给孩子吃了安眠药。然后继续自己的运动。甚至埋怨车漩不配合，没有叫床的情趣。
　　车漩痛苦地实在无法忍耐，一把将上尉从身上掀翻，裹紧了被子不再让上尉靠近。上尉气急败坏的从地上爬起来将车漩从床上拖下地又恶狠狠的将车漩的头发揪住，像一个野蛮的强奸犯凌辱车漩。车漩是个好面子的女人，只好悲泣着屈服，最不能让车漩忍耐的是，上尉每次活动时都要将车漩的表现和自己的几个女友比较。车漩忍无可忍,愤怒的斥责上尉的无耻，上尉则振振有辞的说：＂谁让你不在我的身边，食色性也，做爱和吃饭是一样的道理。你让我像苦行僧一样，那还不如把我杀了。＂
　　一开始车漩痛苦的真想将上尉杀掉，然后自杀。可是看到一天天长大顽皮可爱的女儿宁宁，就没有了自杀的勇气。当车漩和博士哭诉自己的不幸时，博士心如刀绞含泪安慰车漩：＂我已经等了你三年了，你如果非常幸福，我不说这个话，你既然这么痛苦，就离开他吧。我要娶你，我会让你一生幸福的。＂
　　车漩泪雨滂沱地哭过了，心里就轻松了许多。但是离婚的恐惧却不能使车漩下决心离开上尉。车漩无法生活在离婚女人的流言蜚语之中。博士在车漩的婚姻里成为了车漩的避风港。他们开始像一对真正的恋人出双入对，在剧院和公园里都能看见博士和车漩抱着孩子的身影,像所有的三口之家一样,其乐融融.只是博士和车漩从来没有一次像情人一样的亲密过。所有的人都不会相信，两个干柴烈火一样地孤男寡女之间竟然会如此纯洁。
　　车漩的女儿宁宁也将博士当成了自己的父亲，而将一年才见两次面的上尉叫解放军叔叔。博士像爱一件精美的瓷器或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一样守护着自己和车漩的爱情。三年之后当上尉和自己部队的女友有了孩子，不得不提出和车漩离婚时。博士信誓旦旦的表示一定要和车漩结婚。车漩毫不犹豫地离开了上尉。
　　就在车漩离婚的那天晚上，在博士的再三恳求下车漩留在了博士的宿舍里，当博士牵着车漩软绵绵的玉手希望和车漩亲吻时，车漩流着眼泪拒绝了。博士以为车漩仍然沉浸在离婚的痛苦之中。竟然在当天晚上默默地演出了一幕，令世人不可思议的现代版的柳下惠坐怀不乱的故事。两个人就那么相拥着看到了夜幕散去，看到了冉冉的日出。
　　所有认识的朋友都以为博士会和苦恋十年的女友结婚。就在两个人水到渠成要结婚时，兴高采烈的博士和车漩一起布置新房的那天，博士欣喜的将车漩抱上了婚床。
　　车漩似乎幸福得像晕旋过去，就在玉体横陈的那一刻却突然清醒过来，将急不可待的博士推开说：＂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正人君子，没有想到你和他一样，没有举行婚礼就逼我上床。
　　博士诚惶诚恐的立刻就委顿下来。将雪白的布单盖上车璇洁白的裸体，小心的呵护着说：＂璇！我爱你，我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狂喜的心情。你要是不愿意，我永远都不会强迫你。就是我们结了婚，你不主动我也不会强迫你。相信我，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
　　匪夷所思的是车漩竟然沉着脸慢慢的穿上了衣服，跑下楼打了一辆出租车走了。博士关上门在后边紧紧的追了上去，汽车已经消失在漆黑地夜幕里，博士像疯了一样奔跑着寻找了一夜，都没有找到车漩的身影。
　　车漩不可思议地切断了和博士的一切联系，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没有了任何踪迹。博士在痛苦中煎熬着。苦苦的寻找着车漩。半年之后，博士偶然在街上看见了车漩和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相伴。博士的脑袋立刻像爆炸一样,轰然一片空白仿佛失去了意识。他抑制着自己的激动，没有立即冲上去和车漩说话，而是和苦恋车漩的那十年一样，默默地跟在了车漩的身后。
　　车漩和男友在前边徜徉，博士亦步亦趋的像一个盯梢的特工。到了夜深人静车漩和男友分手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博士敲响了车漩的房门，车漩打开房门吃惊的说：＂是你？你怎么会找到这来了？我以为我们永远不会再相见了。＂
　　博士进了屋，坐在了椅子上苦苦哀求着说：＂车漩！我这么爱你，你难道是铁石心肠吗？你是上帝派来的天使吗？故意来考验我的爱情？故意来折磨我的？我苦恋了你十年，又找了你半年。你知道我这半年是怎么活过来的？我这一年肉体虽然活着，可是灵魂却一直追随在你的身边。我们如果不能在一起，我宁愿去死。如果你不想结婚，我们还是和从前一样，我等着你。你千万不要离开我。＂
　　车漩也抽噎地流着泪说：＂我们是不可能的，看见你我就会想起过去，想起痛苦的过去。我要开始新的生活。所以我不愿意再看见你。＂
　　博士说我既然等了你十年，我就会再等你二十年。我的爱永远不变。我一直等到你回心转意。等不到你我宁愿去死。＂
　　车漩哽咽着说：＂我知道你对我好，对我的女儿好。宁宁到现在都想念你。可是我做不到，你原谅我吧，我只相信初恋，我只相信人的一生只有一次爱情。青梅竹马的爱情我都守不住，我还会再有爱情吗？如果我们没有爱情，我能嫁给你吗？我不是在亵渎你对我的爱情吗？亵渎我自己吗？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你不要逼我。如果有来生我们就乞求上帝给我们初恋，给我们爱情，我们就结婚。你今生只能是我哥，你难道愿意我违背自己的良心和你结婚吗？＂
　　说至此车漩已经哭成一个泪人。看着车漩梨花带雨的脸庞，博士长叹一声离开了车漩。
　　从此博士对朋友说车漩出国了，自己又一次失恋了。这时候博士的一个学生疯狂的爱上了他。博士犹豫了许久，在三十二岁这一年和比自己小十岁的董唤举行了婚礼。
　　博士还在度蜜月的时候，一个寒冷地冬夜、车漩给博士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里车璇声嘶力竭的喊道：＂哥！快来救我！＂
　　博士来不及和新婚妻子解释，穿上衣服就跑了出去，在茫茫夜色里赶到了车漩的身边，车漩的宿舍里、那个魁梧的男友怒气冲冲的质问博士：＂你是什么人，干涉我们的关系？＂
　　博士说：＂我是车漩的表哥，我也无意干涉你们的关系，我只是想帮助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能帮助你们做些什么？＂
　　车漩像一头受惊的小鹿紧紧地抱住博士的胳膊。浑身颤抖的说：＂他要强奸我。＂车漩的男友说：＂你神经病呀？我们已经恋爱这么长时间了，你连碰都不让我碰。我刚想摸摸你的乳房，你就大喊大叫的说我强奸你。拗！我想起来了·······。他侧过身对博士说：＂你跟踪过我们，你就是上次跟在我们后边的那个人。当时车漩告诉我，你就是追求了她十年的神经病。我看你们是一对神经病。妈的！我白白浪费了三个月的感情。老子已经离婚好久了，跟你们耽误不起工夫。＂说完那男人摔上房门、骂咧咧的走了。
　　博士既怜惜又不解的看着车漩，车漩羞怒的搂着博士痛哭不止。这时候博士的新婚妻子董唤赶来看到了这一幕。博士急忙解释到，小董你千万不要误会。她是我表妹。遇到了一点麻烦。＂
　　董唤气得哭着说：＂我从来就没有听说过你有这么漂亮的表妹。你自己清楚是怎么回事。你欺骗了我！＂说完董唤摔门而去。
　　博士还在度蜜月，婚姻就亮起了红灯。董唤一想起这件事情就和博士吵，博士怎么解释董唤都不听，到了后来博士越解释越解释不清。董唤则愈发认为博士是心里有鬼，于是两个人争吵不断。每次争吵过后董唤都离家出走。博士一次又一次陷入痛苦之中。
　　车漩的麻烦接踵而至，现代社会的恋爱关系，特别是离婚女人的恋爱关系，哪有不和男人上床的？而车漩就是只恋爱不和男人亲热的女人，有些中年男子已经习惯了只上床不结婚的浪漫生活。遇到车漩这样的女人就像是遇到了怪物。有的男人就以为车漩是靠恋爱吃人钱财的女骗子，每每在做爱要求被拒之后，就大打出手。讨要恋爱期间为车漩花去的钱物。车漩也就往往会打电话给博士，要求博士解救自己。博士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遇上麻烦之后，总是会不顾一切的去保护车漩。几次过后、董唤愈发认为博士另有所爱，欺骗了自己的感情。可是董唤却无法下决心和博士离婚。因为博士是自己单位的前辈和领导。当初在单位就是自己主动追求博士，闹得单位里满城风雨。如果自己和博士离婚，博士的政治前途肯定受影响，董唤又怎么在单位里工作下去呢？家庭如果没有了，再失去了事业。将会使董唤失去一切。
　　董唤犹豫了许久，终于在婚姻的七年之痒到来的时候和博士悄悄离了婚，然后去了日本。
　　博士虽然和董唤的感情没有到热恋车漩的程度，但是董唤毕竟是和自己有肌肤之亲的唯一女人。就有了一种亲人的感觉，就感觉毕竟是自己的原因，才开始了误会的婚姻和误会引起的离异。他既感到自己对不起董唤，又有了一种解脱了的轻松。他将多年所有的积蓄拿出来，将董唤送上了开往日本的飞机。细雨蒙蒙里博士的视线模糊了。他看着董唤且行且哭、频频回首的背影喊道：
　　＂董唤！什么时候回来，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董唤隔着飞机舷窗，泪眼模糊、哽咽着点头。博士回到空旷无人的家里大哭了一场。然后打电话给车漩说：＂我离婚了，你是不是称心了。＂
　　车漩平静而没有表情的说：＂你离婚和我有什么关系？博士气咻咻的说：＂和你有很大的关系！你离婚也和我有关系！咱们扯平了。从现在起我就要娶你，我现在就到你那里去。＂
　　等到博士赶到了车漩的宿舍，车漩已经失踪了。车漩又一次切断了和博士的任何联系。不久博士听说车漩因为故意伤害罪吃了官司。博士赶到梨园头监狱去探望车漩，车漩痛哭失声，断断续续的讲述了自己不幸的遭遇。
　　车漩离婚后，对两性关系更加感到恐惧，后来又发展到了对性的厌恶。可是却离不开对美好爱情的渴望和憧憬。特别是刚刚过了三十岁的车漩，丰满艳丽地像成熟的水蜜桃。吸引了许多的追求者，其中不乏优秀的男子。车漩享受着被男人追求和呵护的美好感觉。可是男人并不像车漩想要的那样只有柏拉图的精神爱情而没有性爱。每当这样的尴尬局面出现，都是博士出面解救了车漩。和博士不在联系之后。车漩遇上一个更加痴迷的男人杨微，杨微一心一意的想和车漩结婚。可是车漩却若即若离、躲躲闪闪。经过长达一年的追求，杨微已经心急火燎无法忍耐，就想将生米做成熟饭。尽快和车漩结婚。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夜，扬微在车漩的宿舍里强行剥去了车漩的连衣裙，然后脱去自己的衣服，扬鞭跃马的向车漩逼近。车漩恐惧地粉脸含威、一伸手抄起了一把剪子说：＂你别过来，你要是过来，我就不客气了。＂平时两个人也时常开玩笑，扬威满不在呼的说：＂你不客气怎么样？＂车漩说：＂我给你绞下来。＂扬微故意将那东西高昂起来、一点一点地说：＂绞呀，这可是你的。＂车漩闭上眼将剪子伸过去绞了一下。＂只听扬微一声惨叫躺到了地上。下面那个部位血流如注。
　　车漩吓的惨白了脸，急忙声嘶力竭地打了120急救车，将昏迷地扬微送进了医院抢救。
　　扬微残废了，将车漩告上了法院。车漩被判故意伤害罪，十年徒刑。博士听了心如刀绞。急忙安慰痛不欲生的车漩说：＂你为什么不反诉他强奸呢？你完全可以说自己是正当防卫吗.＂
　　车漩说：＂晚了，我和他交往了一年，有许多人作证我们是恋爱关系，还有的人佐证我频繁更换男友，有借机敛财和骗婚的嫌疑。何况我是真的喜欢扬微。我不愿意将他送进监狱。更何况他已经残废了，是我对不起他。我自己酿就的苦酒还是我自己咽下去吧。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和你结婚了吧。如果我们结婚，残废的恐怕就是你了。＂
　　博士不寒而栗。从监狱回来博士就到处奔波，为车漩的改判上下呼吁。不久车漩改判徒刑三年、缓刑三年。
　　走出了监狱的车漩说：＂我现在好后悔，我当时实际上是处于一种心理上地病态，如果我不是讳疾忌医。而是积极地去面对，积极地去治疗。也许我们就会有一个美好的人生。
　　博士说：我们对性的无知和愚昧，是那个时代的悲剧，也是人性的悲剧。虽然我们都受过高等教育，但是我们曾经面对的却是对人类基本文明的无知和背叛。
　　车漩说：＂我现在好想结婚。＂
　　博士心绪复杂地说：＂晚了，我已经和女朋友定婚了。我祝你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你也祝我幸福吧。＂
　　车漩浑身瘫软、怅然若失，看着走远的博士像失去了魂魄，无力的坐了下去。
　　4、十年之后，小张在机关里已经是副主任科员了。机关里所有的人都是各级领导。只有副主任科员以下的人才是具体工作人员。每一个人熬过了五十岁、都可以熬到副处级干部。可是小张就不想这么浑浑噩噩的混下去了。
　　每天都是千篇一律的事物性工作，干也看不出什么效果，不干也没有什么关系。简直是在浪费国家的财富和自己的生命。就为了那份稳定的收入和老年之后的副处级别。那也太不划算了。和动物园里供人们观赏的野兽有什么区别。人啊！怎么就不能为自己活着。干一些更加有意义的事情呢？小张经常这么胡思乱想着。
　　妻子李丽就经常数落他，人家都这么活着，都这么熬着，你怎么就不行？中国人就你有思想、有抱负，怀才不遇？你看人家小宋已经是区委办公室主任了，副处级。
　　小张说：＂副处级有什么用，还不是混吃等死。就是到了局级、难道就不死了？到阎王爷那还给你奥迪车做？＂
　　李丽说：＂处级起码住三室一厅吧？老婆孩子都跟着沾光。到哪掏出名片来显得体面。有人巴结、有人送礼。＂
　　小张说：＂你不还是正处级吗？咱们家怎么没有三室一厅，怎么没有人送礼？你以为那是便宜，那是慢性毒药，早晚是把你往监狱里送。＂
　　李丽有点急了，＂你是不是男子汉，就你清高，就你出污泥不染。有用吗？博士现在都是副主编了，华文从卖洗衣粉起家，现在有两个公司，四部汽车。刚刚买了商品房，你怎么就不能给我们买一套商品房住。这套两居室还是我们局里分给我的。你呢？你混出什么来了，写了一本书还没钱出版。你丢人不丢人？成天看书，能看出人民币来＂？小张也有点恼了：＂你怎么变的这么俗气，一张嘴就是钱，就是房子，级别。有意思吗？说完小张摔门走了出去。＂
　　李丽一下子楞在那里，说什么也想不到，当初自己就是喜欢小张那卓尔不群、朝气蓬勃的帅劲。是自己变了，还是小张不切实际？想起新婚那几年，确实甜甜蜜蜜的过了一段幸福时光。小张在机关里混的不开心、是因为他没有背景，哪一个混上领导的没有后台？人家那是一个个利益小圈子，进不了人际关系的小圈子。只能受排挤，永远不要想出头。自己这个处级不也是靠名牌大学的学历和王局长的特别关照？李丽想到这里又有点心疼小张。小张的能力和学识比自己强多少倍。却在机关里干一些不疼不痒的工作。
　　转念一想，那又怎么样呢？机关工作、有多少人还羡慕呢？人怎么不是一辈子，时也！运也！命也！怨他自己想不开。
　　李丽急忙去喊小张，又一想还是让他自己冷静冷静，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小张走到了狮子林桥，看见河边的柳树已经绿雾如烟，碧绿的河水上边漂浮着许多的白色垃圾，就像自己的心绪，总是有那么多的不顺和块垒。此时想起‘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只二三’的话来。他有些释然了。想起前不久汽车工业公司总经理赵言的跳楼自杀，赵言和自己同岁，曾经和自己在一个办公室工作，因为有背景和会来事，被迅速提了上去，后来放到了汽车工业公司，有着很好的前途。是市里最年轻的局级干部。就因为工作的压力和妻子对早出晚归的不理解吵了一架，结果自己从十三层办公楼上跳了下来，刚刚过了三十二岁。如果赵言和自己一样，未必不能好好活下去。人呀！小张又是感叹了。
　　这时从小张的身后开来了一辆桑塔那轿车，到了小张的身边汽车停了下来：＂嗨！想什么好事呢。＂油头粉面的华文从车里探出头来笑眯眯的喊着小张。小张回头一看是华文：＂大老板，到哪去呀？＂华文说：＂你上来吧，上来说话，这里不许停车。＂
　　小张上了汽车，见华文的司机是一个漂亮非凡，貌美如花的年轻女人。就用疑问的目光看着华文。
　　华文大方的介绍说：＂蔓芸，这是我的发小，张主任。＂又对小张说：＂她是我的公关经理，叫蔓芸。＂小张微笑着点点头说：＂我可不是什么主任。＂
　　华文急忙用眼神制止住小张，汽车缓慢的向前行驶。蔓芸微笑着驾驶着汽车。小张转头对华文说：＂怎么样，干的不错！＂华文说：＂马马忽忽，现在是十亿人民九亿商，还有一亿要开张。买卖不好干，可是也得干，要不就等着看别人枪钱了。＂小张说：＂我们弟妹呢？怎么样，挺好的？＂华文说：＂你说的是哪一个弟妹？＂
　　小张有些不解：＂晓君呀？你还有几个弟妹。＂华文说：＂晓君早就和我离了，当年歌厅赔了个底掉，晓君就嫌我穷，没本事，窝囊废。我一跺脚跑海南去了。第二个老婆是我在海南结的婚、不到一年也离了。这不、蔓芸和我刚刚结婚。＂
　　小张说：＂恭喜你们，怎么也不请请我。＂华文说：＂我们已经二三年了，还没有拿结婚证，也算是老夫老妻了。一直没有机会。今天正好遇上了你，咱们把博士和李丽他们叫过来，一块聚聚。＂
　　小张说：＂别！我这不和李丽刚吵了几句，自己跑出来透透风。把博士和小宋他们叫出来就行了。＂
　　华文说：＂好好的，吵什么呀？多少人羡慕你们两个，像李丽那样美丽温柔的女人哪找去。我可告诉你，好多人都盯着李丽呢。你要是不知道珍惜我们可就插足了。＂
　　小张说：＂天下哪有不吵架的夫妻，我们就是闲着逗咳嗽。你要是想插足，赶快，趁热乎、就你这样的、李丽还不一脚把你踢粪坑里去。＂
　　华文和蔓芸一起窃笑，华文说：＂说真的，小宋和博士一直暗恋着李丽，只有我、有贼心没贼胆，现在连贼心都让蔓芸逮走了。你呀、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要是有你的造化，天天守着李丽哪也不去。＂
　　小张说：＂我看你小子也太花了，蔓芸这么漂亮的女人不也是你的造化？你老实点吧。我呢！一直想干点有意义的事情。不愿意朝九晚午的虚度光阴。有什么意思呢？钱？钱不钱的我到不是很看重。这么多年，我的投资已经有些回报，就是和李丽的想法有些不同。她总认为我在机关里应该有一个很好的前途。我呢、看着那些虚头巴脑的贪官污吏欺骗人民、欺骗党、就一腔怒火。实在不愿意和他们为伍。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脱这种世俗的命运。＂
　　华文说：＂你呀！你太飘了，太不实际。我现在虽说是民营企业家，家产上千万，可我的内心，还是向往着像你那样规规矩矩的到单位上班，月头拿工资。稳当呀！没有风险。我现在是给银行打工、给客户打工、给公司员工打工。为什么呢？每天一睁眼就是挑费，就欠这些人的八千块钱。有时一个月下来，我这个老板没有伙计拿的多。即使如此、还是得拼命干，一点不敢懈怠，捎一疏忽就会破产，陷入万劫不复呀。
　　欠银行的，欠客户的、欠保险公司的。欠我的那些客户，我还要隔三差五的请他们喝茶、洗澡、联络感情，维持业务关系呀，好痛快的结一部分钱呀。我的妈耶！我一边笑着和他们握手寒暄，一边在肚子里边骂娘。这些人渣，都是在互相欺骗，就看谁能第一个跑出来。就像击鼓传花的花，鼓声停了、花落谁手里，谁就倒了大霉，现在好些挣了钱的老板已经不再做生意了，而是像你这样、吃利息，吃股息了。还有的出国当寓公去了。在加里富尼亚的海滩上买一所别墅，在悉尼和墨尔本的郊外买农场种葡萄。就他妈的国家和银行是冤大头。多少贷款都落入了他们的腰包。靠做生意挣钱坐奔驰、宝马？做梦去吧。现在北京的汽车贷款里边有30%、是死贷。根本要不回来。看着一个个人五人六的，其实都他妈的是骗子。还是你好呀！哥们，晚上睡觉踏实，不像我们，欠一屁股债，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小张知道华文是个玩世不恭的人，整天的牢骚怪话。就说：＂你呀！别吃甜咬脆，坐着桑塔那，搂着美女、还要骂政府、骂国家，你亏心不亏心？
　　蔓芸轻声说：＂到了，南海渔村。＂
　　华文说：＂光咱们瞎聊，也忘了给博士和小宋他们打电话了。
　　三个人走进了一个豪华的包厢，华文打着电话将博士和小宋、猴精、马鹿等几个老同学叫了来。包厢里立刻就热闹了。路湘和挂娜几个女同学和蔓芸很快就聊到了一起。
　　路湘奇怪的问小张，李丽怎么没有来。我们太想她了。小张掩饰地说：＂李丽去北京开会了。＂
　　路湘说：＂还是你们有福气，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太让我们嫉妒了。＂
　　博士说：＂才女就是才女，连废话都说的那么经典。＂
　　马鹿说：＂你这才是经典的废话，废话里的经典。李丽像天上的女神一样，当然让我们嫉妒小张了。嫉妒小张和李丽了。＂
　　路湘说：＂就是，咱们一个班就成了你们这么一对。珠联璧合，孩子现在也上了市重点小学了吧。还都在市直机关里工作。哪像我们，就怕优化组合，怕下岗。＂
　　猴精抢先将话头接了过来。下岗怎么了，华文是第一批下岗的，现在不就是千万大款了吗？人呀！只要逼到背水一战，就能绝处逢生。＂博士说：＂你就吹吧，你也绝处逢生一个，让我们看看。＂
　　这时候，笑语盈盈的服务小姐将菜肴端了上来。华文忙着张落倒酒布菜。蔓芸说：＂感谢大家的光临，希望大家今后多多关照。我们也没有提前通知大家。请原谅！＂
　　华文急忙说：＂用不着客气，这都是自己的发小。随便聚聚，图的就是高兴。千万别用外边那些酸文假醋来客套，我最恨的是内外无别，庄则栋的弟弟装着玩。来！来！喝酒。大家随便，我可是让菜不让酒。＂小张说：＂客气用不着，但是面上的话还是要说几句，咱们每个人都说一句祝福的敬语。也算老同学的希望吧。＂
　　猴精说：＂我先来，我祝你们婚姻美满，大发财源。＂
　　博士说：＂俗！要叫我说、就一句话，明年的今天我要喝你们孩子的满月酒。＂
　　一直没有说话的桂娜说：＂深刻，我的话是祝你们身体健康，永远健康。＂
　　马鹿兴奋地说：＂好！太好了！我什么都不说了，全在酒里了。我干了这一杯，就两个字、高兴！＂说完将自己杯子里的酒一仰脖子喝了下去。路湘也端起了酒杯说：＂什么都不说了，一个字，干！＂
　　所有的人都将杯子里的酒喝了下去。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觥酬交错、互相寒暄、互相交谈着。
　　从谈话里小张知道，大多数的同学都生活的很艰难。特别是在工厂工作的普通员工，普遍都生活的比较拮据。面临着下岗、失去工作和收入的窘境。
　　猴精说：＂还是华文混得最好，有自己的事业。又指着一直没有说话的小宋说：＂小宋也不错，只有咱们这些人在死亡线上拼命的挣扎。博士说：＂挣扎什么呢？你为什么要挣扎呢？咱们老同学在一起最没有意思的话题就是互相比较，比谁挣钱多？比谁官大，比谁的房子大。有意思吗？那些都是虚的，如过眼烟云。实际上人生最重要的是快乐和身体健康。
　　小张将话头接了过来：＂是呀！咱们在一起聚会主要是叙旧，互相关心，互相帮助。讲一些有情有义的话题。＂
　　华文内心里有些不高兴，华文掏钱请客主要是为了满足自己炫耀的心理，如锦衣夜行有什么意思呢？突然听到小张和博士说出这么煞风景的话来就委婉的打断了说：＂喝酒！喝酒！来！我给大家唱一首歌。说罢将话筒拿了过来，字正腔圆的用粤语唱道：＂敢拼才会赢·······＂悠扬的一曲歌罢。所有的人都鼓起掌来。小宋和路湘合唱了一首《花心》，和《悄悄地蒙上你的眼睛》。然后鼓动大家邀请小张为大家唱一首歌。推托不过的小张只好将唐诗李商隐的《无题》，用香港歌星徐小风的曲调唱了一遍，唐诗的幽远意境和徐小风的隽永哀婉让小张表现的淋漓尽致。确有饶梁三日、绵延不绝的味道。
　　包厢里沉默了许久才从寂静里爆发出经久不息的欢呼。博士用票友的声调大喝了一声：＂好！＂直抒胸臆的说：＂真是什么人唱什么歌。好一个‘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烛成灰泪始干。＂
　　小宋接着说：＂小张你的灰色情绪不少呀，华文的大喜之宴，你就不能唱点高兴的。＂
　　路湘说：＂你懂不懂，这就是歌颂爱情的诗，你们这些政府的官员，总是显示自己比别人高一筹，实际上是什么都不懂。＂小宋大度的微笑着说：＂是呀！我是什么都不懂，你是什么都懂。＂
　　路湘有些变颜变色的说：＂你什么意思呀？怎么这么小心眼呀！＂桂娜牵了一下路湘的胳膊说：＂小宋：＂你也来一个，让我们欣赏一下当年校文艺宣传队的风采。然后鼓动道：＂大家欢迎！＂在大家的热烈掌声里，小宋红着脸说：＂我诌一幅对联送给华文：
　　一对新人，欢天喜地入洞房。
　　二位夫妻，跃马扬鞭闹龙床。
　　横批是：吐故呐新。
　　马鹿说：＂好！难得今天还有人记得毛主席的话，‘吐故纳新’这幅对联雅里有俗，俗里有深意。是一幅好的作品，就是平仄上不太讲究。＂
　　猴精说：我看横批应该是＂注意身体＂就贴切了。博士说：改成＂行云布雨＂或是＂草原之夜＂小张说：＂行了，差不多了。也该让华文早点休息了，咱们有机会再聚。＂
　　华文和蔓芸极力的挽留大家说：＂招什么急呀，一会咱们去歌厅跳舞去，闹个通宿。＂
　　结果十几个老同学在歌厅里连唱带聊闹腾了一宿才分别散去。
　　5、李丽从小张出门就一宿无眠，又是担心又是生气。心里恨恨的，埋怨小张也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
　　那次小张得了一笔稿费，李丽要给小张买手机，小张说我要那个干什么。就为了你找我方便？有必要吗？我每天下班就回家，上班有单位的电话。我可不是烧包。
　　李丽说：＂现在民工都有手机，收破烂的小贩都挂一个手机。你一个大男人没有手机多不体面。小张说：＂什么是体面，在发达国家里高素质有体面的人都不拿手机。关键还是意识，我就喜欢中山先生的话＂物尽其用、人尽其才，路畅其通、货畅其流。＂为了虚荣？我才不要手机呢。我要是买个手机，那不是猫挂了铃铛。走哪都有人知道了，更没有自由了。李丽想到这更加生气了。
　　李丽的手机是当上局里办公室副主任之后，王局长特批配备的。李丽当上办公室主任也是一个偶然的契机。当年机关流行午间休息时跳交谊舞，在机关的大礼堂里、李丽和当时的办公室赵主任搭伴跳探戈。赵主任刚刚从基层提上来，一直收罗自己的队伍。发现了李丽是如此的美丽典雅，有着难得的贵族气质。就和王局长商量将李丽从计划处调到了局长办公室。那时候正在上演电视连续剧《公关小姐》。李丽就像剧中的女主角，使王局长很是得意，走到哪都带上李丽。王局长退休之后，赵主任就当上了副局长、局长。李丽也就顺理成章地当上了办公室主任。也有人说李丽和王局长的关系不正常，到外地出差的时候，在豪华的宾馆上过床，现在和现任赵局长又是秘密夫妻。所以在仕途上才一帆风顺。
　　赵局长每天午休都锁上办公室的门，连电话也不接。有时收发员送文件都敲不开门，就是在和李丽幽会。
　　这些闲言碎语传到过小张的耳朵里，小张一笑置之。他相信他和李丽之间的感情。李丽在床上的兴趣远没有在权利上的兴趣大，小张在这方面有着绝对的自信。每天抖擞精神将李丽喂的饱饱的、李丽怎么会去偷嘴呢？偷嘴也不会偷赵局长那样的，赵局长比李丽大八岁，长得像个吸海洛因的烟鬼。两个人无论如何都扯不上。再说赵局长的黑老婆是粮食局的党委书记，黑的像碳，凶的像老虎。当年如果没有老婆的哥哥努力，赵局长现在还在工厂里穿油包拉大锯呢。就是吓死他、他也不敢。
　　李丽也知道人们对于她和几个局领导的议论。特别是和赵局长的议论尤其多一些。她并没有多么在呼，一个人要是被打倒，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从男女关系上入手。＂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呢？特别是自己这么漂亮的女人，尤其是议论的焦点，已经被人议论惯了，也就无所谓了，这本来就是人们茶余饭后、津津有味的议论话题。是人人爱、人人恨的事情。怎么能禁止得住呢？只是李丽特别在呼小张是不是知道这些议论。因为小张毕竟是李丽的初恋。是李丽特别欣赏的那种男人。现在小张在机关里已经没有什么希望升迁了。自己就要努力的进步，才能在房子、票子、车子上和时代同步。那些有权利的男上司们喜欢在自己的面前献献殷勤，正好是自己可以利用的机会。又有什么不好呢？哪个女人不喜欢男人献殷勤呢？
　　直到有一天，赵局长（那时侯还是赵主任）将李丽叫进了办公室，塞给了李丽四千块钱，才引起了李丽的警觉，李丽委婉的谢绝了。赵局长当时说是单位里小金库的钱，每个局领导都有一份。见李丽不要就悻悻的收了起来。后来有人举报了此事，检察院来人调查，这笔钱是局里保健站的药品采购回扣。当时的张大夫给了每个局长一份，赵主任明知道这笔钱是属于不当得利的受贿行为，如果自己不要就得罪了局里的领导。要下这笔钱，就有受贿嫌疑，灵机一动就借花献媚，想给了李丽，可以两全其美的过了这一关。
　　万万没有想到，就是因为李丽没有要这笔钱，到成全了赵局长的升迁梦，因为是集体决策私分的这笔钱，又有赵局长在调查时的会议笔记作证。且受贿的立案标准是五千元，此事件以不够立案标准为由滑了过去。所有的局领导都将钱退了回来。赵主任就在王局长那里留下了很好的印象，现在有那么一句话叫四大铁：＂一起下过乡，一起过了江、一起受过贿，一起嫖过娼。＂这四种人都是铁哥们。所以王局长将赵主任引为心腹，后来王局长动用公款买了两套商品房，同时将装修款也一起由公款付给了房地产公司。又有人举报到了市里。市里来人调查时，又是赵局长挺身而出做了伪证，说是局里集体研究决定奖励王局长的。王局长就将此事牢牢地记在了心里。将赵主任列为了局长的接班人。赵主任升了上去，李丽也就顺理成章的走上了办公室副主任、主任的位置。
　　王局长因为商品房的装修款问题没有受到处分，和市长的协调有关系，也和赵主任提供了协调的理由有关系。王局长提前退居二线，过了不长的时间就后悔了。这是后话，以后再说。
　　现在说李丽，小张和同学们分手之后，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机关上班。上班之后小张给李丽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李丽刚刚坐在办公桌前手机就响了起来。小张简单的说了一下和华文他们的聚会，李丽不耐烦的打断了小张的话说：＂开会呐······。＂小张知道李丽的心里正不高兴，就将电话挂断了。
　　李丽放下了电话委屈的直想哭，赵局长这时走了进来。赵主任从当上了局长就很少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办公，而是每天雷打不动的坐在李丽办公室的沙发上，只有午休的时候才回到自己办公室的套间里休息，李丽这几年和赵局长相对的时间比和小张在一起的时间要多的多。她即讨厌赵局长这样的男人，又不敢表现出来。好在李丽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优雅女人，跟谁都是一个劲。笑语盈盈的万种风情，吸引所有男人的目光。
　　赵局长似乎已经迷恋李丽到了不能自跋的程度，他坐在李丽对面的沙发上，神魂颠倒的点上了一根中华香烟。他痴迷地望着李丽问：＂局长办公会安排的怎么样了？＂李丽笑着说：谢书记说人事安排上还要和你沟通一下，免得到会上意见不一致。＂赵局长没有说什么，心里嘀咕着谢老转又有什么花样呢？自己提的那两个人选，一定要上，他昨天不是已经同意了吗？怎么会再议呢？＂这时李丽拿出两条中华香烟来放在赵局长的面前：＂这是分配给局长的招待烟。＂
　　然后李丽借故走了出去，到会客室里给小宋打了一个电话，目的是核实小张昨天夜里是不是在和华文他们聚会。小宋回答说是呀！你怎么没有来，大家都在问李丽为什么没有来。又问李丽，你在哪里，李丽习惯的说，正在开会。小宋敏感的意识到李丽和小张之间出现了问题。他故意说：＂小张的情绪不太好，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李丽说：＂没有，就是问一下桂娜和路湘的电话，问过小张、小张也不知道。＂小宋说：＂和她们联系什么呢？她们混成那个样子。见了面就会找你办事情。好像是欠他们的。办成了是应该的，办不成还要在背后骂你不够哥们。＂
　　李丽也有同样的感受，只是嘴上说：＂哪会呢？都挺不容易的，还是互相帮助好，谁又用不着谁呢？＂
　　小宋马上改嘴说：＂是呀，昨天华文就把猴精收编了，让猴精到公司里当总经理助理，月薪一千八，把猴精美坏了。李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办公司还是自己人可靠。猴精下岗刚一星期就有朋友帮忙找到了工作，真是难得了。华文还算是个有心人。＂是呀！小宋说：＂当年华文去海南的时候，就是揣着从猴精那借的四百元上的轮船。华文也有一点报恩的意思。＂这时会客室门外有人喊李丽，李主任电话！李丽匆匆和小宋说再见，就挂断了电话。
　　5、猴精到了华文的公司，公司里的主营业务是化工原料和添加剂的贸易。猴精在原来的公司里就负责供应科的采购工作。对化工业务也不陌生。很快就打开了工作局面。华文自然十分高兴，逐渐将更多的工作交给了猴精和自己的妻子蔓芸。公司的赢利十分可观，猴精就对自己的收入开始不满意起来。但是猴精自己从来不提加工资的事情，相反却将自己的大部分工资买了各种小首饰送给蔓芸。女人总是喜欢虚荣和恭维的，加上猴精的嘴巴特别甜。时间不长就将蔓芸哄得云山雾罩的。蔓芸对猴精就很是关照。而猴精将华文给自己的奖金大部分都花在了蔓芸的身上。
　　华文在商场征战了多年，早已经厌倦了无休止的应酬和商场之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就将公司虚假注册成了集团公司。自己担任董事长，蔓芸担任了总经理、猴精当上了常务副总经理。实际上华文已经不大过问公司的具体工作。而是迷上了花天酒地的享受，和蔓芸之间的床上运动也疏懒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猴精和蔓芸的关系更加热火。不久猴精就和蔓云在办公室里有了亲密关系。
　　那是一个周末的晚上，公司里的员工们已经下班，蔓云故意在办公桌后面磨蹭到很晚，等着猴精，看见猴精从副总办公室里出来就将猴精喊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猴精早就对蔓云的美貌垂涎三尺，碍着华文的面子一直不敢造次，进了门见蔓云含情默默的样子，猴精的大脑飞速的旋转起来。他断定蔓云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自己办。猴精正在犹豫、蔓云已经站了起来，这种事情是心有灵犀的事情。猴精的大脑已经让欲火烧灼的六神无主，在蔓云勾魂镊魄地眼神和香气袭人里，猴精很快就和蔓云搂在了一起。一开始猴精有些不自然，觉的对不起华文对自己的信任，事过之后，蔓云告诉猴精：＂我又没有和华文领结婚证。追求爱情是女人的权利，你和华文是平等的。＂猴精问：＂为什么没有领结婚证呢？蔓云说在河岗煤矿当技术员的丈夫死活不肯离婚。华文也害怕结婚后自己的财产落到蔓云的名下。他和两个前妻的关系、因为孩子还没有彻底了断，自然也就没有坚持和蔓云领结婚证。
　　所以蔓云跟了华文三年，心里十分的不平衡。现在公司的规模越来越大。华文的财产也到了上千万的规模，怎么才能拥有华文财产的一部分份额，才是蔓云考虑的事情。蔓云觉得只有猴精的帮助，才能保证自己在财产的争夺战里占上风。
　　事实上华文之所以将猴精引进公司，也是为了有一个贴心的兄弟来平衡和蔓芸的关系。使自己能够牢牢的掌握公司的财产。
　　猴精这时候就成为了一个关键的砝码，猴精在公司的一年里为华文立下了汗马功劳，自己就有些不知所以。认为自己的活动能力是非凡的，连蔓芸那么高雅的女人都被自己收拾了，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办不到吗？何况自己早有另立门户的想法。当初到华文的公司就有趟路子学习借鉴的意思，为什么别人能发财？自己就不行呢?为了自己以后的发展打基础。给华文的公司里挣多少钱，又有什么用呢？自己又能够捞多少呢？何况华文现在已经不像当年那样将自己当兄弟看了。人一有了钱和权，就扭曲了性格。做派上就有了趾高气扬的感觉。华文将自己当作了家奴或是小伙计呼来喝去。这一切都让猴精不舒服。蔓芸的一席话启发了猴精的心智。自己为什么不开一个公司呢？可是开公司是需要本钱的。那么蔓云就是一个利用的对象。帮助蔓云就是帮助自己。如果将来和蔓云成为了夫妻，自己不就和当年的华文一样了吗？想到这里猴精就策划了一个详细的计划。
　　猴精从深圳签了一个大的项目，飞回来的当天晚上，就去了华文的寓所，一来是为了汇报深圳之行的成果。二来也是为了和蔓云碰头，实行新的工作计划。华文正在自己的卧室里看黄色录象，蔓云将猴精领了进来，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走了出去。猴精看一眼懒洋洋的华文，讨好的说：＂看这个有什么意思呢？有机会去深圳玩玩。全中国的美女都在深圳，哪一个都像电影明星。＂
　　华文没有理他说：＂事情办完了？＂
　　猴精说：＂挺顺的，我详细的汇报一下？＂
　　华文不耐烦的说：＂你和蔓云说去，让你当副总，就是让你多挑担子。我要是什么都管，要你干什么。
　　猴精拿出一盒英国三五香烟，给华文点上了一只。华文吸了一口说：＂这烟就是劲大，不象云烟。＂猴精说：＂这是深圳的王总给你送过来的。一共是十条。＂
　　华文说：＂你下次去给王总带上两块好石头，他好这个。＂猴精说：＂都有按排，王总说你要是抽的好，他就长期提供。＂
　　华文说：＂礼尚往来，不能总是要人家的东西。＂猴精说：＂那是，这都是你多年的交情。＂华文说：＂你和蔓云敲定了具体的实施细则就赶紧回去休息吧。＂猴精答应着走了出去。
　　蔓云洗过了澡，头发湿漉漉的早就等在客厅里，见猴精走了出来问：＂给他了，猴精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在蔓云耳边嘀咕了几句就走了。
　　6、李丽下班回到家里，小张已经在厨房里忙呼开了。李丽习惯的问：＂需要我做什么？＂小张说：＂都好了，孩子干什么去了？＂李丽说：＂有个提高班的课，在姥姥家门口上。下课他去姥姥家。明天是周末，今天就不回来了。＂小张说：＂快吃吧，晚上有音乐会的票，是奥地利交响乐团的首场演出。＂李丽说：＂我累了，不想出去。你一个人去吧。小张说：＂还富裕一张票呢？＂李丽说：＂你不会卖一张。＂小张说：＂我？＂他用手指着自己说。李丽说：＂你怎么了，你是机关干部，你有身份，你嫌丢人。＂
　　小张低头喝汤，什么也没有说。吃过了饭收拾了碗筷，小张看着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李丽说：＂你真的不去？＂李丽说：＂你怎么和女人式的，这么罗嗦。＂小张也没有兴趣自己去音乐厅看演出，上次和华文分别之后许久没有联系了。正好以送演出票的名义，看望一下华文，特别是华文经常掏钱请大家聚会，让小张的心里十分不安，虽说华文有钱，但是、钱总不是风吹来的吧。凭什么总是让人家掏钱请客？
　　小张曾经和博士议论过这个问题，博士不以为然的说：＂那又怎么样了？吃大户吗！＂小张说：＂我这个人就不愿意有欠人的感觉。我喜欢平等互利，最好是西方的AA制、显得公平。＂博士说：＂那还是哥们吗？哪那么讲究。如果那样到不如轮流坐庄，如果非要那么较真，就没有必要坐一块。我是比较随性的，大家在一起、到不是一定要吃饭，主要是坐一块说话。＂小张说：＂我有病，我就喜欢买单，掏钱结帐的时候有一种快乐的感觉。但是我要是总掏钱，容易让别人有炫耀的感觉。＂博士说：＂你呀，你想的太多了。＂
　　今天正好有两张音乐会的演出票，送给华文夫妇也是自己的心意。进了华文的家，小张吓了一跳，发现华文蜷缩着、正在卧室里吸毒。蔓云将小张拉到了客厅里厌恶的说：＂华总又飘上了，一天到晚什么也不干，就知道抽。＂小张说：＂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赶紧送他去戒毒呀！＂蔓云不耐烦的说：＂能戒还叫毒吗？不吸的时候什么都明白，吸上了、就不是他了。＂小张说：＂你们怎么不劝劝他呢？＂
　　蔓云后悔的说：＂他谁的话都不听，谁都不相信，就相信猴精，结果就是猴精害的他。＂小张不相信的说：＂怎么会呢？他和猴精走的最近。猴精害谁也不会害他呀！＂
　　蔓云说：＂猴精去年到深圳出差，说深圳的王总给华文带来了两条三五香烟，华文也就没有多想，留下吸了，没有想到猴精是假冒王总的名义，给每一盒香烟里都放上了一根白粉香烟。华文两条烟没有抽完就上了瘾，再找猴精要烟，猴精就说是特价从深圳搞来的。华文毒瘾上来了，还管什么特价。钞票像纸一样花出去，一年就烧出去了一百多万。公司的生意也一落千丈，出去的没有进来的多。我暗地里一调查，是猴精搞的鬼。他这二年里将公司已经掏空了，自己在深圳搞了两个公司。还贩卖毒品欺诈华文，我就去法院告了猴精。这不、昨天检察院将猴精逮捕了，华文也明白过来了。那又有什么用呢？人已经不行了。今天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说是肺癌晚期，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医院和公安局特批的，可以定量注射海洛因，让他少受一些痛苦。＂
　　小张不寒而栗，猴精怎么可以这样呢？就为了钱吗？想发财也不能想这样的法子呀？他走进了卧室、怜惜的看了一眼骨瘦如材，满脸青灰的华文，华文没心没肺的讪笑着说：＂嘿！嘿！你也来两口。＂蔓云冷着脸说：＂你胡说什么呀？你赶紧休息吧。老张还有别的事情，你就别送了。＂小张尴尬的点点头，匆忙地告辞了。
　　小张从华文家里出来，站在灯火阑珊的音乐厅门口给博士打了一个电话，一会博士坐着出租车赶了过来。博士用玩世不恭的腔调说：＂老张！什么时候玩高雅了？＂老张说：＂什么高雅？我请你来就是问你知道华文的事情吗？＂两个人说着话走进音乐厅，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悄悄耳语起来。
　　博士说：＂华文发财之后，就找不到北了。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了。以前我还劝他几句，后来我看人家不拿我当回事，就什么也不说了，免得人家以为我有什么个人目的。交浅言深是友谊的大忌，所以还是老话说的好、君子之交淡如水呀。至于猴精、的确不是玩意，今天检察院找我调查猴精，透露出猴精有可能上了蔓云的圈套，让蔓云当枪使了。可是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证明是蔓云指使猴精诱惑华文吸毒的。事实上猴精也确实转移了华文的大批财产。根据我的判断，最大的直接受益者是蔓云，所以不能排除蔓云是幕后黑手的可能。＂
　　小张说：＂蔓云没有和华文正式结婚，将来怎么可能继承华文的公司呢？＂博士说：＂现在华文的公司是个空壳，已经是资不抵债了，银行所以还当大爷式的供着他，就是怕他公司倒闭了没有人还贷款。据说蔓云转移了大笔的资金，在唐山、青岛、锦州等地用她兄弟的名义开了好几家日化公司。现在银行和公安局的打经办正在调查此事。＂
　　小张说：＂事情怎么这么复杂？博士说：＂你忘记了，马克思早就说过、资本来到世间就充满了罪恶，每一块金币都是血淋淋的。商品社会初期必然是泯灭人性的时期，中国古代社会为什么将商人视为下九流，为什么规定商人的一条裤腿要截去一半。因为商人的价值观和儒学是对立的，代表着欺诈和不讲信用。所以我从来不和有过经商背景的人有深交，我和华文这几年也很少走动。人的脑子里如果有了怎么挣钱的念头，就离倒霉不远了。＂
　　小张说：＂你也太偏激了，发展经济，怎么离的开商品交换呢？＂
　　博士说：＂当然离不开商品交换，但是必须是在法制健全的条件下，发展商品经济。一切经济活动应该在法制的轨道上运行。我们的社会是这样的情况吗？我们现在的情况是市长比市场大。权力经济泛滥、权力和金钱结合必然将社会引入更加不道德的社会。县长比宪法大的社会就意味着民主的悲哀。＂
　　小张说：＂扯的太远了，你最近有小宋的消息吗？＂博士摇了摇头说：＂没有，那小子心理健康有问题。偏执、蔑视他人，喜欢尖酸刻薄的挖苦别人。惟恐他人进步了把他落下。恨人有、笑人无。我是不喜欢这种人。＂
　　小张说：＂你也够偏激的，都是发小，有什么毛病是正常的，人的美德之一是宽容，你呀！就是欠缺宽容。＂
　　博士说：＂你说的固然是真理，但是今天这个社会，你要是和没有素质的人讲宽容，他拿你当傻B。＂
　　小张说：＂是呀！你我都是读书的人，和那些不读书、不看报的人说话都费劲。他们只能理解表象，对语言的内涵则不理解。小宋过去是很优秀的，只是走上社会之后沾染了过多的市侩习气，不注意学习，却一心要当大官挣大钱。这些没有什么错，问题是他老婆对他的影响太大了。所以就长出了一副势利眼，表现的特别现实，虽然是处级干部，可能还有些前途。但是在人格上就卑鄙歹毒了许多。我们是发小，对于这些不要计较。人与人的交往最重要的是沟通和理解，互相尊重，互相帮助，人又没有生活在真空里，完人是不存在的，既要和自己欣赏的人交往，也要和自己不欣赏的人友好相处，情义无价吗。
　　博士对小张一直有自己的看法，就说你呀！还是书生气十足，我们说点别的。马鹿最近已经当上厂长了，听说要和桂娜结婚了,哪天咱们吃大户去。小张说:怎么人一发达了就换媳妇.博士说:这你就不懂了吧.贵易友富换妻,这是老祖宗说的.他们两个好了几年了.＂小张说:＂哪天吧。我对这个不感兴趣,什么东西呀!这不是花子乍富吗?
　　事实上小张一直有辞职的想法，只是拿不定主意。他问博士：＂如果我辞职能不能在博士主编的刊物上开一个专栏？＂博士说：＂你靠笔杆子吃饭？那可是太难了，你又没有买卖，神经病呀？＂小张无语。沉默了许久两个人分手。
　　7、华文死了，当路湘将这个消息打电话通知李丽的时候，李丽和小张都有些震惊，甚至有物伤其类，兔死狐悲的感觉。小张立刻想起了华文意气风发的唱着：＂敢拼才会赢的样子。这时候回想就有了一种滑稽和黑色幽默的味道。＂
　　他和李丽赶到了华文新买的别墅，宽大的客厅已经改成了灵堂。黑幕低垂、香烟袅袅。华文的遗像如生前一样注视着吊唁的人群。蔓云已经不知道那里去了，只有华文的两个前妻领着自己的孩子，不知所措的躲在角落里。
　　博士马鹿和桂娜几个人还有华文公司的员工们里外忙活着。丧礼是简单和冷清的。华文的两个前妻没有等到丧礼结束就溜走了。因为华文没有任何财产可以继承。蔓云卷走了所有的动产，不动产都已经抵押给了银行。丧事的所有花费是七千元，都由华文的亲朋好友分担了。由于是博士和马鹿在操持着丧事，有几个闻讯而至的要帐客户缠上了博士，路湘和桂娜说：＂你们随便搬东西，看什么好拿什么，喜欢这所别墅就住进来。要钱可没有.＂话音没落，别墅里就乱了起来。如风卷残云一般，乌鸦鸦的人群上演了争夺财产的混战。博士和马鹿、桂娜几个人乘机悄悄溜走了。
　　8、小张正要去办公室取一个通知，局里的组织部长说：＂老张你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老张茫然的走进了部长的办公室，部长微笑的说：＂组织上研究了一下你的工作问题，准备分配你到郊区的油料仓库去，职务吗是仓库副主任。你有什么意见？老张一下子蒙了，他知道油料仓库在边远的郊区，是个副科级单位，已经好久发不出工资了。何况那里已经有了四个副主任，自己去不就等于发配了吗？他嗫嚅着说：＂我能不能考虑一下。＂
　　部长说：＂可以，如果你不愿意去的话，就自己想办法调一个单位。咱们给一些好的政策。＂
　　老张垂头丧气的走回家，将组织部长的谈话告诉了李丽，李丽急斥白脸的说：＂叫你多长个心眼，你就是不听。这不是逼着你下岗吗？＂老张说：＂这和心眼有什么关系，市里一直在搞机构改革，机关里精简一些人也是正常的。凭什么我就不能下岗。＂
　　李丽哭笑不得的说：＂你呀！对了小宋的老婆来电话说小宋住院了，趁这个机会咱们去医院看望一下。他和你们组织部长认识。叫他给你想想办法。＂老张和李丽一起到了人民医院，小宋竟然没有一丝病人的样子。老张打趣的说：＂小宋、你是不是没病装病，骗老百姓给你送礼，借机敛财呀。＂小宋苦笑着说：＂昨天博士来也是这么说，你们是不是商量好了合伙气我。＂李丽说：＂老张的意思是，你根本不像一个病人，是不是思想病，这次提拔的后备干部名单里没有你呀。＂小宋说：＂我确实难受，医生说我是肝部囊肿，用最先进的光子疗法和介入法治疗。这个疗程结束，我就可以上班了。＂接下去李丽就轻描淡写的安慰了几句小宋，没有在小宋的病情上过多的纠缠。＂而是单刀直入的提起了老张的工作问题。
　　小宋说：＂这还不好办，我给他调一个新单位不就完了吗。这事情你李大主任也能办呀。为什么要在机关里混呢？要是我还不赏他们脸呢。老张的水平到哪都错不了。＂话说的李丽挺舒服，看了看老张，两个人竟将此行来的目的忘记了。
　　不料一个星期之后，就传来了小宋已经去世的消息。老张和李丽赶紧去小宋家里吊唁。小宋的遗像两边是博士用形神飘逸的草书写的挽联：＂壮志未酬，一代枭雄辞去凡尘。
　　英年早逝，旷世豪杰驾鹤西游。
　　老张不解的对博士说：＂你这么吹捧小宋不意味着讽刺吗？＂博士玩世不恭的说：＂这你就不懂了，哪个领导不是吹捧上去的，死人就更需要吹捧了。反正他自己也不知道，家属看着高兴就完了。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多年就升不上去。你就是不会说假话，连基本的拍马屁你都不会，怎么能够当领导？＂老张说：＂当什么领导，我都快下岗了。机关里限期让我调出，小宋正给我办着呢，这下子又完了。我怎么这么倒霉呢？＂博士赶紧安慰了几句。两个人看见马鹿和桂娜、路湘走了进来。就结束了谈话。马鹿说：＂老张、我正要找你，小宋已经把你的档案调出来了。还没有给你的新单位转走，就出了这个事，你看怎么办。＂李丽说：＂先办小宋的事情，他的事回头再说。
　　等到小宋的事情料理完，已经是三天之后了。老张已经不能回去上班了。李丽将老张的档案拿到了自己的单位，交给了主管干部调动的赵局长。赵局长邹着眉头说：＂不好办呀，他的档案已经飘了一个星期了。违反了一周之内办结的规定。＂李丽说：＂什么不能办？中国有办不到的事情吗？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办不到。好办的事情，我就不麻烦你这个大局长了。＂赵局长得意的笑了：＂咱们看看老张这么多年的档案里都有什么？是什么东西让老张这么多年提拔不上去。李丽打开了档案袋，那份汗水淹渍发黄的证明材料和小宋抄写的附件引起了李丽的注意。只见小宋那熟悉的字体下是：＂党内怀疑该生的优秀，建议重点培养，控制使用，利用发展。＂李丽又急忙看原件，对着光线竟然是和抄件的意思相反。
　　赵局长说：＂怎么会如此荒唐呢？这么优秀的同志竟然让一张废纸给废了。＂李丽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气愤的说：＂抄这份材料的却是他最好的朋友。＂赵局长说：＂你怎么知道？＂
　　李丽恼恨的说道：＂我认识他的笔体！这就是老张交的朋友。不是人家的问题，是老张自己有问题，为什么要交这样的朋友。为什么多年的老同学会变成背后捅刀子的人？＂
　　赵局长说：＂老张是个有才的人，这一点毫无疑问。但是在物欲横流的今天，人们更加看中的是势力，就是金钱和地位。有才不如有财。势力、市侩是流行和时尚，你还是抱着清高，觉得世人皆醉你独醒，觉得你自己才是有理想、有操守的正人君子。就不合时宜了。就会让别人以为你是有病，就让人看不起，就让人不舒服。人家背后嫉妒、玩弄你就毫不奇怪了。这个小宋肯定是一直被老张压抑着，就自卑，而自卑的发展路线就是嫉妒和蔑视。压抑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会总爆发，小宋得肝癌就是长期的郁闷造成的，所以他要在最后总爆发才能平衡自己。不过没有关系，这件事情我来善后。＂
　　李丽说：＂那就麻烦你了。＂赵局长暧昧的看了一眼李丽说：＂嗨！这不就远了吗？挡案我拿走了。＂
　　9、王局长退休之后就病了。主要是心情不好，过去天天开会忙得团团转，连喘气的工夫都没有。迎来送往，觥酬交错。灯红酒绿里看到的都是恭维的笑脸。退下来之后马上就门前冷落车马稀了。过去踢破门槛的下级们都去巴结新上司了。哪里还有时间想起退下来的王局长呢？何况过去在任的时候，有些人想得到的没有满足，一些未留意而疏忽得罪的人就此结了怨。过去点头哈腰都巴结不上的人，现在见了老局长也开始哼！哈！的打起了官腔。王局长还要装出一副长者的样子，不予理会否则自己会更加难堪。
　　特别是自己一手捧上来的赵局长，当时讨论提拔的时候，班子里就有许多不同的意见，为此自己力排众议还得罪了几个副局长。
　　现在赵局长见了自己往往是毕恭毕敬的寒暄几句，就借口有会、躲开了，后来竟然连自己的面也不愿意见了。虽然王局长有倚老卖老的习惯，有时见了面对局里的工作难免指点几句。但这不应该成为疏远的理由呀。没有我、你哪来的今天？转念一想忘恩负义远比恩将仇报好多了。却万万没有想到，《东郭先生》的故事在自己的身上重演了。
　　赵局长为一年前的做伪证吃上了官司。检察院的汽车几次开到了局长办公楼前找赵局长了解情况。后来又找王局长核实有关问题。王局长才知道，当时背后指使写匿名信告发自己的就是当时的赵主任，然后又在自己的指使下为自己做了伪证。自己在市委的保护下已经结了案，原则上法律不在追究，但是作伪证的问题却牵连出赵局长嫖娼和受贿的问题。特别是那一年春节，赵局长拿出了七块绿宝石分别送给了自己的情人和女朋友。其中有李丽一块，李丽将宝石送给了王局长的妻子。王局长才在上班以后开常委会通过了李丽当办公室主任的任命。
　　这样王局长才知道，赵局长所以举报自己之后，又作伪证保护自己，都是有目地的。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自己和李丽的关系让赵局长嫉恨，把自己搞下去，就可以一箭双雕的达到赵局长的好几个目的。
　　检察院所以注意赵局长是源于西郊分局的一次扫黄，J  市有一个夜总会是市里某主要领导的公子开的，起名‘安全地带’来往的都是J 市上流社会的人物。安全地带确实安全，所有的服务都是上等级有层次的。就连赤裸裸的色情交易都以休闲和高级保健的名义进行。而且卖淫的小姐都是有大学学历和高级白领身份的女性。赵局长花巨资来过两次招待客人，就对安全地带的高级豪华和所谓女秘书着了迷，其中有一个魏秘书，身材高佻，皮肤白皙。对赵局长特别热情。这就和赵局长的黑脸婆娘有了巨大的反差，加上李丽对赵局长的态度始终不明朗。
　　赵局长在基层工厂的时候就有个外号叫＂野狗＂野狗的本意是到处乱串，四下留情。曾经有过几次的浪漫之约，使赵局长经常咀嚼回味。提拔到机关之后，赵局长将野狗的本性收敛了许多。主要是为了往上爬。其中也有伪装自己追求李丽的意思。目的达到之后，野狗成为了局里的主要领导，就没有了上级领导的束缚，野狗局长就开始放肆自己的情欲。
　　和魏秘书的苟合使赵局长喜出望外，他竟一天也离不开妖娆迷人的小魏了。首先他将小魏调到了下属的一个单位保卫处工作。过了一段时间又将小魏提拔成科长，每次幽会，两个人还是到安全地带开房间。所以到安全地带，是因为不久前在小魏家里幽会的时候让小魏的丈夫堵上了，赵局长慌忙跳窗逃跑、将腿摔坏了。在总医院住了两个月。出院之后给魏秘书的丈夫买了一套房子。就风平浪静了，从此两个人就经常到安全地带开房间。安全地带的所有的消费都可以在下属机关报销。还有无微不至地星级服务。何乐而不为呢？
　　每次到夜总会去，赵局长都不坐自己那辆豪华的奔S汽车。而是掩人而目的打街上出租汽车。时间长了就引起了自己小车司机的注意，局长司机以为自己的服务赵局长不满意，害怕因此下岗。就想弄清楚赵局长为什么不坐豪华的高级轿车却要坐夏历出租。
　　而且总是在傍晚的时候，赵局长急匆匆的走出机关就打的。于是小车司机跟踪了几次，弄清了赵局长是去‘安全地带’嫖娼。与自己无关，心里就对赵局长轻视了许多。
　　每当赵局长在夜色里兴冲冲的打车走了之后，机关里的人就说野狗又去打食了。时间长了李丽也听说了此事，联系到赵局长有一段时间对自己不是那么热情了，就有了搞掉赵局长自己取而代之的想法。
　　李丽有许多的记者朋友，李丽也知道这件事情只有高层领导才能解决。所以就托新华社的一个记者给中央写了一份内参。中央的主要领导听说之后非常震怒，就打电话给J 市的主要领导：＂我听说在你们那有个‘安全地带’，安全吗？市领导赶紧指示公安局调查。所有的有关部门都汇报说举报不实，没有证据。
　　本来此事已经不了了之了。偏偏魏秘书的丈夫和西郊分局的一个分局副局长在安全地带消费，最后和小姐因为嫖资的多少争吵起来。小姐说最低消费是两千元，副分局长说：＂我看你是不想干了，我现在就封你的门。你信不信?＂夜总会经理一怒之下轻蔑的说：＂你吹牛皮吧。你知道这是谁的买卖？市局局长都不敢说这个话，就你？小样！＂
　　西郊分局接到了举报电话，立刻就出动了一百多警察。一场迅雷不及掩耳的扫黄行动开始了。结果赵局长和魏秘书一起进了分局。这起案件牵扯到J 市的许多高级领导干部，在J 市引起了爆炸式的轰动。
　　检察院这才开始调查野狗局长的问题。结果问题越查越多。盘根错节的查出了许多的犯罪线索。有些线索牵扯到了市里的主要领导。上级机关立刻下达了拘捕令，并指示说：＂到此为止、不要再扩大，也不要缩小。将赵局长的问题澄清了就可以了，不要牵扯过多，免得影响结案，现在高检正在查违反法律超期羁押的案子，我们不要旷日持久的调查结不了案赶上刀口。
　　办案人员都知道什么是不要牵扯过多。就在作伪证和报销发票上入手，确定赵局长只是有一般的经济问题。和魏秘书的生活作风不检点的错误。时间到了八月，赵局长就地免职了。
　　李丽就顺利的当上了副局长。这时候李丽才想起老张的档案还在赵局长那里。可是赵局长的所有材料都抄到检察院去了。老张的调动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搁浅了。老张成为了没有工作单位的下岗人员。老张非常的苦闷，怎么自己就这么不走运呢？
　　10、蔓云携带华文的大笔资金，到了中原的一个都市。开始了自己的商海拼搏。公司很快就发展起来，她将老家已经下岗的丈夫张岩也接了过来当自己公司的总经理。短短的三年时间，公司已经有了规模。蔓云和张岩自己的兄弟姐妹都当上了各分公司的经理。
　　张岩的兄弟们自然互相不服，公司里的夫党和妻党开始了长期的明争暗斗。这时候蔓云才意识到民营公司做到一定的程度，家族公司就是最大的障碍。甚至是走向灭亡的开始。于是蔓云利用了一年的时间将亲戚们都做了离开公司的安排。有的给工资养了起来，有的给了一笔钱另开了公司。将张岩安排到独立的销售公司做董事长、独立核算，又将已经搞黄两个国营企业的马鹿请了来做公司的总经理。
　　马鹿确实有一套，很快就将蔓云地公司发展到了集团公司。他利用蔓云的公司资产抵押贷款，开新的公司，又将新公司抵押出去，贷来款再开新的公司。摊煎饼一样地周而复始地重复着这种游戏，公司的规模越来越大。贷款的额度越来越多,公司的经济增长点就越来越多,马鹿告诉蔓云说:＂现代经济就是规模经济.规模上去了成本就会下来.市场就占领的越来越多,只要形成了垄断地位,公司才是优秀的公司,蔓云也就越来越离不开了马鹿。
　　老张有时候提醒马鹿说：＂你这么干可是有麻烦的。马鹿说有什么麻烦？机遇和风险并存.现在社会上都这么干，我为什么不可以？趁共产党现在没醒过盹来赶紧捞，等他们醒过盹来老子早捞够了,跑到国外当寓公去了。这么多年给共产党干我就捞了几套房子和一肚子好下水。那些算什么呀！现在该论着我捞一把了。
　　果然不久以后马鹿带着桂娜,利用去国外商务谈判的机会，一去不返。庞大的集团公司使蔓云手足无措，焦头烂额。不久蔓云就因为，偷漏税和虚假注册，亏空两亿元的不良贷款而锒铛入狱。老张目睹了这些年来的商海沉浮，总结出经济大潮和狂热年代的浅薄和浮躁的本质是一样的。都是一种急功近利地短暂现象。他就想起来老子说的：＂暴雨不终日＂的话来。也就知道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的道理。
　　他想过自己早就羡慕的生活,在一个春天的上午去和博士告别，博士此时已经和路缃再婚,成为了著作等身的名作家了，每日里挥毫泼墨、奋笔疾书，惟恐泼散了如泉的灵感，所以闭门谢客谁也不见，老张和路缃寒暄了几句,只好泱泱的走了回来。
　　老张后来就从J市失踪了，有人说看见老张在蓟县的大山里买了一个农家小院，每日里在山涧小溪钓鱼，在葡萄园的荫凉下闭目养神。过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隐居生活。博士后来又离婚了,和车漩同居后买了一栋别墅.猴精出狱之后找到了老张,老张通过李丽给猴精安排了一个仓库保管的工作.猴精却逢人大骂老张的种种不是,老张听说之后,淡然一笑说:
　　清自清来浊自浊,
　　没皮没脸佛是佛,
　　世人笑骂由他去.
　　红尘滚滚谁又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