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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集教育精英振兴乡村教育


  过去的乡村教育,走的是去精英化之路
  教师流动与市场化发展程度紧密相联。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教师分配、调动基本遵循"按需分配"的计划经济模式,哪里缺教师就往哪里分配,城镇学校规模不大,城乡学校差距较小,城乡教师基本均衡。九十年代,市场经济苗头初显,农民进城务工,学生、教师有了明显的"向城性"流动倾向。进入21世纪,高校扩招,城镇化进程加速,农民工大量进城,学生涌向城镇,城镇学校规模迅速扩大,教师需求显著增加。在县域比较"封闭"的环境内,教师总数是一个"常量",学生流向城镇,乡村教师也流向城镇。
  起初,乡村教师走向城镇,采取组织调动的办法,但受人情关系影响,部分有能力但缺乏关系的教师被堵在了城镇的门外。后来,为了遏制选调乡村教师进城中的"腐败"现象,采取考试、考核"择优录取"的办法,"公平"做到了,但留给乡村的却是年龄偏大、能力偏低的教师。有数据显示,在被调查的2165名乡村教师中,教龄16-20年的有555名,占22.2%;21年以上的1034名,占41.4%。
  能力大小与年龄没有必然联系。在农业及以前社会,年龄越大,积累的经验越丰富,知识就越多,能力就越强。但在信息社会,获取信息的渠道成几何级数增加,"前喻教育"优势逐渐减弱,"后喻教育"势头越来越强劲。城乡差距拉大,首要原因是在21世纪的前十年,城镇学校使用电脑等多媒体并接通了互联网,能够较快地学习发达地区优质学校和优秀教师的经验。其次是新课程改革的推进,城镇学校为教师专业成长搭建了许多平台,教师学习新知、历练技能的机会增加。
  正是互联网和新课程改革这一对双引擎,把城镇学校推到良性发展的轨道——县城学校与省市学校的差距明显减小,有的乡镇中心小学也向县城学校看齐,在模仿跟进中快速发展。与此形成对比的是,偏远乡村学校电脑等多媒体运用不足,2010年前后才逐渐接通互联网,错过了新课程改革的浪潮,政策推动力减弱。此外,教师年龄偏大、观念滞后,对新生事物缺乏兴趣,掌握信息技术的意愿不强,信息技术对教育教学的支撑作用不明显。
  城镇学校与乡村学校距离不远,但城乡办学理念、教育理念和教学手段却出现了难以逾越的鸿沟。再进一步分析,城镇学校良性发展,偏远乡村却陷入恶性循环,就是因为城镇聚集了八方英才,而乡村则日益去精英化。去精英化的结果就是乡村教育追赶不上城镇,校长和教师越来越自卑,看不到乡村教育的价值,发现不了乡村教育的资源,更没有能力建设乡村教育课程。
  未来的乡村教育,要走精英参与之路
  乡村教育为什么要让精英参与?
  首先,要有看到乡村教育未来的人。基于过去的变化和眼前的现实,在部分人看来,乡村是衰落和衰败的,于是,逃离乡村成了"最明智"的选择。在有远见的专家学者看来,"义务教育是教育工作的重中之重,是国家必须保障的公益性事业,是必须优先发展的基本公共事业,是脱贫攻坚的基础性事业"。乡村现代化是国家现代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乡村振兴是国家的重大战略决策,没有乡村教育振兴,乡村振兴就失去了根基。发展乡村教育,有得天独厚的"乡土"价值,有独一无二的"自然"价值,有无可比拟的"现代"价值,有为民服务的"公共事业"价值。只有看到乡村教育的价值,才能树立做好乡村教育的信心和决心。
  其次,要有发现乡村教育资源的人。在城镇化的进程中,教材、教辅资料乃至一些考试,都不同程度地出现了城市化、贵族化倾向,加之乡村教师认知有限,一度跟着城镇的步伐跑,越跑越迷失方向,越跑越没有信心,可谓"抛弃自家无尽藏,沿门托钵效贫儿"。反之,有见识的教师则不会跟城镇争暂时无望的"第一",而是着眼当下,发现乡村的自然环境、人际交往、小班化等诸多教育资源,再凭借"互联网+"做自己的"唯一"。
  再次,要有建设乡村教育课程的人。新课改以来,对校长的要求和培训主要集中在课程领导力方面。课程领导力是校长专业化和非专业化的分野,有课程领导力的校长,会带领教师把散乱的教育资源系列化、本土化、校本化,制订从目标到内容到实施的完整过程,并不断补充、完善,直至形成持续生长且有活力的结构。如何把乡村教育资源建设成为有特色的乡村教育课程?四川广元利州区范家小学校长张平原走出了一条新路子。他开发了乡土探究课程、艺术课程、尚美课程、自然教育课程、班家文化课程,其理念之先进、计划之完善、实施之缜密、效果之理想,为乡村教育乃至全国教育树立了样板。
  未来的乡村教育,精英参与的实现路径
  振兴乡村教育,要坚决打通城乡二元结构,改变教师单一的"向城性"流动,形成城乡一体的教育管理模式,让城镇学校反哺农村学校,让城镇优秀教师参与乡村教育教学。
  国家层面要继续延续乡村教师支持计划并有所升级。自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乡村教师支持计划(2015—2020)》以来,以城镇为圆心,以城镇到偏远乡村的距离和偏远程度为半径,实施分类补助,对稳定乡村教师队伍、提振现有教师信心起到了极大的激励作用。评优选先、培训学习、职称倾斜、住宿条件改善等特殊政策,解决了许多历史遗留问题,有效扼制了教师单一"向城性"流动的趋势,乡村教师的精神状态和面貌焕然一新。
  但是,"城镇优秀教师向乡村学校流动""岗位吸引力大幅增强"的初衷还没有实现,乡村教师质量不高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对此,国家层面要制订"乡村教师支持计划(2020—2025)",再用五年的时间,持续加大乡村教师分类补助,持续推行乡村教师优惠政策,"让优秀人才和年轻教师‘下得去、留得住、流得动、教得好’,为乡村学校配齐配强教师资源"。
  加大信息技术投入与运用,推动乡村学校跨越式发展。美国作家托马斯·弗里德曼在《世界是平的》一书中指出,信息技术好比推土机,它正在推平世界。打通城乡二元结构,消除城乡教育鸿沟,信息技术是最廉价、最有效的工具。疫情期间,偏远乡村学校开展线上教学时暴露出来的信息不畅、家庭终端设备不足等问题,再次为我们敲响了警钟。精准脱贫,振兴乡村教育,国家要加大对乡村信息技术的投入,确保农村学校和农户能够接通有线网络,为学校配备足够数量的终端设备。要充分发挥"互联网+教育"优势,实行线上线下融合教学,从供给侧解决优秀教师资源、优质课程资源和学校图书资源不足的现状。
  贵州省息烽县木杉小学校长徐萍就为乡村学校提供了范例。这个仅百余名学生的教学点,跟所有欠发达地区的薄弱学校一样:缺师资,仅能维持语文和数学两门基础课程的教学;缺课程,音美体等课程名存实亡;缺资源,信息闭塞,观念落后。但在徐萍校长的带领下,该校依靠互联网连接优质线上课堂资源,开齐开足了所有课程。同时,加强课外阅读,开展课外兴趣小组活动,把一个偏远闭塞的教学点办得风生水起。木杉小学的实践证明,信息化是推进公平而有质量的农村教育的最好抓手。
  单位组织帮扶由横向联盟升级为纵向"总—分"集团化捆绑。横向联盟模式,是城镇学校反哺乡村学校的一种机制,包括统一办学理念、统一教学计划、统一考试考核、统一举办各种活动、资源共享、问题共研、定期召开会议、定期观摩学习,等等。这为乡村学校提供了极大的资助和支持,为乡村教师搭建了学习借鉴的平台。但是,横向联盟因松散、责任性不强等弊端,实际效果有待考量。
  今后的组织帮扶要升级为纵向的"总校—分校(教学点)"集团化捆绑,总校对分校有绝对的领导权,分校(教学点)的校长由总校从班子成员中选派,紧缺教师或薄弱学科教师也由总校选派。分校(教学点)的考核评估与总校挂钩,增加总校对分校的领导责任和监管责任,促使总校调动一切优势因素服务分校(教学点)的管理和教学,从供给侧为乡村学校提供优秀管理者和优秀教育者。
  完善对各种"分散"帮扶力量的监管。目前,乡村教师队伍主要由原有教师、新特岗教师、轮岗教师、支教教师和志愿者构成。除原有教师比较固定外,其余的流动性较大,存在管理漏洞。虽然各种类型的教师都有其评价机制,也签订了相应的合同,但这些教师到了基层学校就成了"分散"的帮扶力量。
  特岗教师不守合同,轮岗教师和支教教师不守纪律,志愿者不守规矩……类似事件时有发生,不仅没释放出正能量,还产生了负面影响。这主要是监管责任不清、监管力度不够导致的。比如,轮岗教师和支教教师人去了基层学校,但考核评价权却在原单位。对乡村"分散"帮扶力量的管理,可借鉴精准扶贫驻村队长、驻村队员的管理办法,考核评价一律跟人走,到哪所学校归哪所学校管。
  北师大资深教授顾明远先生反复强调,没有农村的现代化,就没有中国教育的现代化。致力于农村教育研究的21世纪教育研究院院长杨东平教授认为,"振兴国家的希望在乡村,振兴乡村的希望在教育,振兴教育的希望在教师"。振兴乡村教育,既要靠如范家小学校长张平原、木杉小学校长徐萍这样的本地专家,也要动员和组织城镇优质学校的优秀校长、优秀教师投入并献身乡村教育,更离不开公益组织、社会贤达、"银龄"教师、优秀志愿者为振兴乡村教育添砖加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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