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爱过他

　　烟雨飞柳，肖水依旧流淌在这谢家渡。荷花塘、青石板、榨油坊。在梦里水乡古庙式的岸房边，辉再也没有了，那日收到录取通知书的喜悦与激动。老扎骨哩的渡船就要摆渡到岸了，见人家女友依着同学的肩含情脉脉。辉的心，似坠入船下地流水，人走心留。
　　小山头上的学校，可远瞭谢家渡口。开学了，学校来了个北方藉女孩，身穿白色褶子裙，个高肤白，楚楚动人，带北方女孩的气质，让看惯江南水乡婉柔秀气女孩的辉，心中一动。其实辉早知有这么个姑娘，他大姐的领导就是小姑娘的爸。辉心中早就有个她，现今一见，更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喜欢。
　　女孩叫燕，她爱看小说，辉除了爱打兵兵球，也喜爱看小说。辉比赛时，燕会为他的一个优美得扣杀拍手。辉偶尔也会向她借小说看。如：法国著名作家亚历山大.小仲马的《茶花女》、作家冯德英的《苦菜花》。还有点神秘的手抄本《第二次握手》。学校山腰下面有几棵棕榈树，圆粗笔直的棕榈树，顶端像手伸出把把张扬欲飞的翠绿扇子，山下那一片片的水田延绵五六华里至肖河堤岸。春夏梅雨时节，山脚偶会汪洋一片。这时看去，仿佛这里是热带的海南风光。燕喜爱它们，有时会下山观赏。这几天有人也来这里了，有人折矮个树上的扇子，燕心疼了。啊，端午到了，折扇人错把棕树当粽树了。也许棕叶可做粽子的绑绳子，蒸出的粽子更香？
　　五月的端午节，肖河一撇往日里烟雨朦胧的面纱，娇阳高照，家住谢家渡的同学，邀去看龙舟竞赛。＂哥＂，燕从教室跑出，叫住了正欲下山的辉。辉就牵着她的手，一路小跑跟上了前队。水田小埂路上涨了水，燕试着过，又怕水浸湿裙子，正着急时，辉想也没想，让燕伏在背上抱紧，淌过这段水路。前面就是一片一片的青石板路，她就燕子似的欢飞了去，又好似一只美丽的蝴蝶飘飞在古老的青石板的上空。山脚下，堤坝旁，一个古老的油榨房，飘出了阵阵茶脂的香味，平常偶尔会见四，五个农民样的榨油工，齐吆喝声中，悬吊着木锤撞击油饼墙。这会人去房空，想必也跑去看划龙舟了罢，屋外的草地上，可见牛粪几堆，辉就像身在那遥远的蛮荒世界里了。追上燕，随着同学们到得河岸，只见人山人海。有调皮的小孩早已爬上了岸边的树，居高临下，想看得更清更远了。岸边凉风习习，吹得柳丝迎风摇情。他俩挤进人群，站到了前面。期待中，一支支尤离弦的箭，在平静无波的水面飞向前方，只只舟后翻出道道银波。有打鼓手跳起再墩下敲打着鼓面，兄妹俩看得入神，被那鼓手感动。燕选中的2号胜出，脸两边的笑靥比往日显得更美。
　　二
　　那年，辉工作的机厂迎来了燕。辉意外见到了燕子，呵，更高，更漂亮了。身穿长裙，着一双裸色高跟鞋，清透的双眸，乌黑的秀发挽着后肩，天真无邪模样让人心醉。那时，辉正处在失恋中，发奋中，辉已在复习功课准备参加高考。燕恰巧高中毕业，辉就向她借书，他接过那一叠厚沉的书时看到了一双纯霞般期待的眼晴，也恍若重现背着她淌过那段水路，只是这一念一闪而过。一个夏曰黄昏，夕阳染红了天边的云彩。辉正在复习功课，听到有人敲了敲宿舍门，辉心里一紧，又有点激动，半年多了，这熟悉的敲门声音重现，是英。辉赶紧开门，却见是燕。燕道：＂哥，天怪闷得，出来透透气吧＂！厂后的水坝上，只见东面远处山麓下一汪碧水，西面有一条绕山的公路消失在两边的山峰中。晚霞映红了那边的湖水，江南就是水多，兄妹二人此时站在了姐妹湖上享受这难得地一次闲情。新凉渐渐消散署气，湖面开始有些雾烟朦胧的了，月映湖水，朦胧中又有些淸辉，辉觉压抑很久的心，有了种舒缓的放松的感觉了。他们走下坝堤，湖岸坡边的松林郁郁葱葱，脚下踏着地毯似的，有种软地触感，红色的松针铺满草地。辉拿着报纸垫在毯上，俩人谈着未来。辉对着燕道：＂真不该去学什么英语＂。燕说：＂没什么啦，我们也就是好玩着学，真正得那是要听收音机里的讲课＂。燕曾住在那条公路边，一个废弃的小学里。厂里有个退休的会计，她丈夫曾做过将介石的英文翻译，燕跟他学英语，辉知道后，也去了。结果，因人多，那先生觉累就没再讲学了。辉还是觉得有愧身边的天真纯清的燕。回宿舍，再上姐妹湖坝，燕忽然说：＂哥，为什么这个湖叫姐妹湖＂？辉想了下道：＂也许是哪俩个女孩触景生情，或是她俩见义勇为在这救过人吧＂。燕娇嗔道：＂哥，那你也来个英雄救美吧！改叫兄妹湖吧，我俩的秘密＂。
　　终于考完了，一日走在回家的公路上，身后有一辆汽车声，辉朝边上让了让，想让汽车过去，没想，汽车竞停了下来，只见燕的大哥叫他上车，辉猜想准是燕在家夸张得讲了自已怎么怎么的好了。
　　三
　　终于可以离开这个令人伤痛的地方，辉考取了一所中等专业学校。尽管没考上大专，人还是很兴奋得。走的那天傍晚，辉去燕的宿舍还书，这是第一次到燕的宿舍。辉怕到这，原由是隔壁是英的寝室。见到辉，燕很高兴，燕心里知道他早晚会来，辉考上的事全厂都知。燕说：＂她要向哥那样，明年也去考大学＂。留辉共讨语文等课程。食堂打饭回宿舍的路上偏不巧碰上英，英也是去食堂的，这叫辉很不自在，燕说：＂你没回家＂?英红着脸道：＂车间晚上有点事，干完活就回家＂。
　　晚8点，在那条与辉共同回家的路上，英眼泪盈盈，往日辉的笑容就在身边。姐已经定好终身大事，想着迷迷糊糊的到了家。辉临别对燕道：＂我那还有一大叠纸，送给你，也省得去买＂。燕道：＂你带学校去吧＂。辉摇了摇头说：＂家里还有点，你正好需要＂。回宿舍拿了一大叠纸来给燕。告别燕，辉很想去与英告别。走在那条共经风雨的小路上，好似英就在眼前，只是食堂巧遇，她又会怎想，怕再遭打击，再也伤不起了。
　　四
　　在学校，辉写了封信寄给燕，本想也写封给英，最终还是撕了。那时，收发员莉正巧生育，英暂兼收发员，一日收到封辉寄给燕的信，英绝望了。若干年后，辉的妻子与燕的二姐聊天，燕的二姐道：＂燕与你家那个相恋过，她很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