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请让记忆老去四

　　空把头伸出马车窗，望着宁静的雪空国，她怎么会看见自己眼瞳里映着的痛苦。
　　＂父亲，再见！＂空看见父亲眼睛红，像是呆在猎人的巨网里，麻木地等待猎人拉动机关，一瞬间布下的巨网会瞬间收紧，然后接受黑暗的吞噬。
　　王的心里，有着沉甸甸的悲伤。
　　＂母亲，为什么感觉我们像是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一样呢。＂
　　＂空，闭嘴。空，你不小了，都15，快长大吧，求你了。＂母亲的眼睛又一次变得馄饨起来，血红的底色，吓到了空。
　　＂……＂空没再说话，只是泪珠像是被定格住了一样，挂在她粉嫩的脸上。没谁听清她在呓语什么。
　　马车一路颠簸着，在雪地上滑出两行痕迹，压过雪的声音，让人听着有种撕心裂肺地疼。
　　离雪空国越来越远了，越来越远了，雪越来越多了，风越来越大了，大到空什么也没看见，她什么都看不见了。
　　＂娘娘，我们停下休息会吧，马也累了。＂马夫说着。
　　＂好。空，你去哪。＂她着急着。
　　＂妈妈，你有看见吗，那棵树上有朵好大的白花。好漂亮啊。＂空已经跳下车了，她跑像那棵枯树，那朵花是唯一证明它还活着的方式，＂妈妈，你看周围的树都快死了。＂
　　空有些担忧地指着周围的树，细细的眉毛下有着不安，有着焦虑。
　　＂空，别去！＂母亲大声呵斥着。
　　空吓着了，狐疑地回头望着从未那么凶的母亲。
　　＂空，我来。＂母亲意识到自己的凶狠，自己跳下了车，即使脸上写着焦虑，但是动作仍然那么轻盈。
　　＂是这朵花，对么。＂母亲踮起脚尖，纯白色的鞋子显得那么娇小。
　　＂妈妈要小心！＂空把手捂在自己的胸口。
　　母亲的脸缓慢地贴近这朵白花，数不清有多少的纯白花瓣，只是火红的花蕊很少见。
　　＂娘娘，你下来，我来摘。＂车夫也下了车。
　　＂不用。＂母亲的眼瞳里，映着着肃杀的冬季里唯一的希望。
　　只是，希望会破灭，白天会黑暗，画面会破碎。
　　没错，这朵巨大的花破碎了。纯白色的花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紧紧的揉着，揉枯了花，红色的花蕊留出血来。
　　母亲的眼睛睁得很大，周围的一切变得黑暗。所有画面，所有她将这两个孩子生下之后的一切繁杂的画面，爆炸般地回荡在她的脑海里，只是，却永远都没有声音。所有的画面都是这样，守雪空拼命地在哭，在哭，眼泪像雪空国的大雪，疯狂肆意地落下。＂妈妈。＂释雪空叫着，平淡的声音下有着令人窒息的悲痛。守，把手指放在唇间，她在说什么，没人听的见。＂不要，不要！守雪空，不要！＂母亲撕心裂肺地叫着，＂守，不要。＂＂是幻术，是幻术。只要将自己弄疼一切都没事了。＂母亲对自己说，她拔出身后的剑，用他割裂掌心。＂妈妈，救我。＂空大叫着。＂为什么，幻术解不开。＂母亲的手开始颤抖。＂因为疼痛不够啊，母亲。＂守雪空列开嘴笑了。＂那么，这样呢，守。＂母亲闭上双眼，将剑插入胸膛。
　　＂妈妈！＂空吓住了，她无法想象，母亲忽然用剑插入自己的胸膛。
　　她看见血汁在一点一点地流淌下来。
　　母亲的眼前，终于又是雪白的土地，惊恐的释雪空。＂空，快逃。＂
　　＂公主，快逃。＂车夫跑向公主。他扯下披在身上的白色外套。三守的标志醒目地挂在他的大腿上。
　　＂三守的标志？＂空的眼睛被三守那钢铁的标志所刺得眩晕。
　　＂公主。＂近了，他离公主很近了，他可以牵起公主的手逃亡了。
　　他怔怔地站在雪地里。＂守，雪，空。＂他迅速举起手，将它放在唇上。
　　＂没用的。＂守笑了，＂结束了。＂
　　他眼瞳放大，随后倒在白皑皑的雪地里，直至血液飞溅，染红了雪。
　　＂公主，请活……下……＂他没放弃地在絮语。
　　＂闭嘴吧。＂守雪空傲慢地踩在他的脸上。
　　＂母亲大人，轮到你了。＂她高傲地笑着，目空一切地笑着。
　　＂这是什么。＂空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深邃的眼眸变地空洞、无光。
　　＂守，饶了你妹妹。算我求你。＂母亲哭着跪在守的面前，＂你有那么强大的力量，不该用来杀自己的妹妹。如果为了解除心头的疼痛就杀了我。＂她脸上的绝望，没人知道该如何描绘。
　　＂空，你知道么，如果不是你倔强地要那朵花，我是不会发现你们的呢。母亲大人的隐匿术真强啊。＂她一脚踢开母亲，走向空。
　　＂姐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空大声地吼叫着，声音撕裂了雪空。
　　＂知道，我在让自己变得很舒服呢。＂她的眼睛里，有空没见过的凶残。
　　＂守！＂母亲将手迅速放在唇间。她在絮语着。
　　很快，天上所有的飞雪聚集像守雪空，将她死死的包裹着，＂啊。＂
　　听见她尖锐的声音割裂母亲的心。
　　血液渗红了雪。
　　雪成块的一片一片脱落下来。＂母亲，我还是别来无恙哦。＂守笑了。她又一次重生了。
　　＂什么！你怎么可能。＂母亲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别玩了，守，杀了她们吧。＂被黑色风衣包裹着全身的男子出现在雪道上。
　　空只是在模糊间看见他衣服胸前巨大的长条痕迹，像是被无数残尸抓过的衣服，像是被无数尸体撕裂的衣服的痕迹，七条长长的痕迹。
　　＂好吧＂守转向母亲，＂妈妈，原谅我吧。＂
　　＂不！＂空撕心裂肺地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