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写:记者张庆 通讯员段砚 时间:2004年12月18日15:30 地点:楚天都市报一楼大厅 口述:芮兰(化名) 性别:女 年龄:26岁 学历:大专 职业:小学老师 一向喜欢朴素淡雅的女人,她们不会选择太扎眼的服饰,不会用太夸张的举止,仿佛在不经意间轻描淡写,却让人如沐春风。 在我看来,这样的女人,大多心境平和,自我满足,能善待自己和别人。一个心态平和,没有泛滥欲望的女人,即使长相不够漂亮,物质不够富有,但是面对诱惑和挑战时,她通常流露出的那种处变不惊、安然自若的眼神,却能让你感觉有底气。 那天下午,见到芮兰(化名),便是这样的印象。如果从外表来看,她的面容气质、穿衣打扮在女人中真的属于非常普通的类型,淹没在人群里不会引人注目。可是,当她开始讲述的时候,她身上缓慢渗透出来的少女般纯纯的气韵,却总能实在而致命地打动你,令你因此不敢对她有丝毫的怠慢和怀疑。 他深得女人缘 我是武汉郊区人,在农村出生、长大。1994年,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城里的一所师范学校,毕业后又回家乡当了一名小学教师。我不知道你是否了解农村?农村女孩结婚一般都很早,而且在外人看来,女孩子能当老师也是一件非常体面的事,所以像我身边的很多女同事也许才刚够结婚的年龄,周围就已经有一大群热心人要替你张罗终身大事了。 我和老公罗戈(化名)能走到一起,一开始也是因为有这样热心人的撮合。那时候,我刚参加工作,教三年级数学和体育。罗戈和我在同一所学校上班,教五年级数学和体育。学校的操场特别小,上体育课时,我们带的两个班常常就凑到一块了。但是,我却几乎没有跟他讲过话。 我们不是同一类型的人,他是本科毕业,长得特别帅,性格也风流倜傥,深得女人缘。我刚来这个学校时,就听好多老师讲过罗戈感情经历很复杂。而且,他的前女友也是我们的同事。据说他们感情不错,是女方家长嫌罗戈家太穷,才强行将他们分开的。和他相比,无论相貌还是经历,我都显得太一般了。 如果不是我们校长的爱人提出要介绍他做我男朋友,我恐怕永远都不会想到把自己的将来和他连在一起。校长爱人平时很关心我们年轻老师,极力撮合我跟罗戈。我当时没敢接受。你想,罗戈跟我们同事谈过恋爱,要是我再跟他交往,3个人处在一个小环境里,多尴尬呀。再说,我觉得他喜欢的肯定是那种漂亮女孩,而我又不漂亮,我们怎么可能凑到一块儿呢?但从那以后,心里还是不自觉地对他多了些留意。 有一次,我到一个同事家玩,罗戈也在场。他突然问我对他的印象,我就回答了四个字:"你很花心。"原本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他笑着点点头,像讲故事一样地给我说起了他的恋爱史:他初中时和一个女孩子爱得死去活来,还把别人的名字刺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到现在字迹仍然清晰可见;他读师范四年,和一个女孩恋爱三年,第四年因为受不了分手的打击,他甚至差点退学;工作后,他也相继谈了好几个女朋友,最后一任,就是我之前提到的那个同事。 我一直听他说,自己很少讲话。闲聊中,我还了解到他是高我三届的师范校友,而且很凑巧的是,我们所读的班级还是联谊班,他提到的很多同学我都认识,只是很奇怪惟独对他没有丝毫印象。他解释说:"我那时候都躲到一边谈恋爱去了,你怎么可能会认识我呢?"因为这句话,我顿时对他充满了好感,觉得这个人坦率得可爱。 甜蜜而惶惑地谈起了恋爱 大约2个月后,罗戈骑摩托车遭遇车祸。得到这个消息时,我说不清为什么特别失态,心都快跳出来了。等看到他躺在病床上,脸上血迹斑斑,锁骨也断了,手向后背着的情景,我特别想哭,有种想照顾他的冲动。给他端水,擦脸,全是无心之举,却被他父母悄悄地看在眼里了。 他快出院时,托人送给我一块手表,还贴了一朵玫瑰花在包装盒上。这意味着什么,我自然一眼就能明白。收到这份礼物后,我陷入到极度的矛盾中。一方面,我不讨厌他。另一方面,又觉得感情来得太突然,跟他在一起没有安全感。心里七上八下的,特别想找一些婚姻方面的书来看,想找那些年长的、婚姻幸福的女人深谈,希望能找到一些坐标,帮助自己来判断。 连续几天,我不敢跟他见面。当我再次去看他时,一进门,他父母就用一种特别的眼神盯着我看了老半天,之后还说认定了我这个儿媳。我愣愣地站着,特别意外,也特别难为情。还有他哥哥的孩子,刚满1岁,平时见到陌生人就哭,可我朝他一拍手,他就笑着扑过来要我抱,他们家里人都觉得奇怪。我只有暗自发问,是不是自己真的和这一家人很有缘呢? 就这样在甜蜜而惶惑不安的心情中,我和罗戈心照不宣地谈起了恋爱。很多朋友知道后,都为我惋惜,劝我放弃,说像他这样的男人不可靠。我的父母也不赞同,认为他和另一个同事谈过恋爱,担心他们以后旧情复燃,会伤害到我。 这是我第一次恋爱,尽管如此不被看好,却没有退缩。整个恋爱的过程,我的感觉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晕晕乎乎"的,就像夏天的小虫子一样,对着明亮的灯火一头撞了过去,一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去干什么。 客观地讲,应该是他的两个行为促使我决心跟他在一起。他有个90多岁的奶奶,眼睛瞎了,每天吃饭的时候,他都是先把饭端给奶奶后,自己再吃。还有一回,他在公汽上给一个孕妇让座,正好被我撞见了。我想,一个能对老人和陌生人都这么好的人,本质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而且随着我们交往的深入,他也努力做了很大改变,不再是以前那种玩世不恭的样子。这一点,连小孩子们都感觉到了。有一次,几个六年级的女生问我:"老师,你是不是和罗老师在谈恋爱呀?"我说,你们怎么知道?她们就回答:"以前罗老师的摩托车后面,总是带这个女的,带那个女的,现在却只带你一个了。" 芮兰微笑着,模仿着孩子们的语气,我们一起笑。 熟透的果子撞在我的头上 2000年10月15日,我和罗戈结婚了。好不容易盼来了这一天,他操办的那个婚礼却简单得近乎草率,没有鲜花、没有摄影、连照相机也没有准备。虽然我并不是爱慕虚荣的人,可当时的场面,真的让我特别委屈,觉得他这样明摆着就是对我们结婚这件事蛮不在乎,他一定还想着过去的女朋友,是和她赌气才跟我结婚的……我不停地胡思乱想,不停地流泪,新娘妆也被哭成了大花脸,我的心情、我对婚姻的信心,在婚礼开始的一瞬间被颠覆的那种失落,现在回忆起来觉得格外滑稽。 好长一段时间,我心里都有个疙瘩。每次看到他以前爱过的那个女同事,总感觉到她用火辣辣的眼神盯着我们。其实,她在我们结婚之前,就已经嫁人了。而我和罗戈生米也做成了熟饭,都只能认命了。加上,我这人天性比较乐观,我想哭是一天,笑也是一天,何必自己折磨自己呢?为了消除彼此间的一些心理障碍,我主动和那个女同事交起了朋友。遇到我家里搞同事聚会之类活动,我都不忘叫上她,不会对她另眼相待。事实证明,我的做法赢得了别人的理解和尊重。 凭良心说,罗戈是一个很细心、很有责任感的老公。婚后他对我一直都很体贴,做饭、打扫卫生之类的家务活都是他包了;碰到有仰慕者发来骚扰信息,他都主动交给我处理。儿子出生后,我们贷款买了新房子,虽然日子不富裕,但是却一天比一天幸福。 有时候我也与他算旧账,问他当初是不是因为赌气才娶我,他就嬉皮笑脸地说:"一个男人一辈子注定要谈好多次恋爱的,我在采气修炼成精日渐成熟,我这颗熟透的果子不是不偏不倚、恰到好处地被最后赶到的你,一口就咬下来了嘛。"他还说,正是看过了太多的花蝴蝶,他才更懂得珍惜现在拥有的好女人。 所以到今天,我也说不清楚他当初是不是因为真正爱我才娶我,可有一点我非常清楚,他现在是非常爱我的。在众多年轻同事的婚姻中,我们曾经是最不被看好的一对,现在却成了最让人羡慕的一对。 编辑手记--何为花心 责任编辑/马冀 在芮兰的眼中,罗戈曾经是个花心的男人,理由很简单,他谈过的女友至少要用双手来数才数得过来。 据罗戈的自述:初中时和一个女孩子爱得死去活来,在我们中国家长的眼里,那就是早恋啊,这也就算了,居然还把别人的名字刺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留下终生不褪的痕迹;读师范4年,又居然3年时间用来和同一个女孩谈恋爱,分手就分手吧,偏要搞出个退学风波;工作后,他不怕再受打击,依然谈了好几个女朋友,最后一任被女方家长嫌他太穷,才强行将他们分开。 单以数字论,确实够花心。但换个角度,把字刺在手腕上,为分手而要退学,虽然行为极端,但至少说明他对感情是认真的;至于和最后一任女友的分手也是被对方家长强行分开,并非因为罗戈的花心。 所以,生活中,真正可怕的不是感情经历多,而是对感情不认真的人。没有认真的态度,哪怕只谈过一次,在我看来那也是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