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豆瓣长篇拉力赛特别奖和文艺组季军小说

　　第八十六章亲情质疑
　　接到沙鸥电话，惊慌失措的母亲，迈着笨重的步伐，在王潇潇的搀扶下，赶往医院，急急忙忙地从走廊那一头冲过来。
　　母亲四处寻找沙鹏，空空的走廊里没有看见人影。于是，一路慌里慌张，大声喊：＂我的小宝呢？＂
　　沙鸥走上前，迎向母亲，用手指着急救室说：＂在里面。＂
　　母亲呆呆地看了一会儿亮着红灯的急救室三个字，突然，一边往手术室里看，一边哭天喊地：＂这怎么得了哟！我的小宝啊！＂
　　然后，垫起脚，母亲往急救室门上层的一档玻璃望去，无法看到，就跳起来，由于身体矮小，怎么跳，也跳不到玻璃的高度。有一次，跳起时，身子歪了，落地差点摔倒。
　　沙鸥上前一把抱住母亲，使劲往回拽，拽到离急救室三米远的地方，才松开母亲，劝说道：＂不能这样，影响医生的工作，不是害了小宝吗？＂
　　母亲站住没跳，停止哭泣，却盯着沙鸥埋怨：＂你这个哥哥怎么当的。找个人，却找到医院里来了。＂
　　血型的事情，真相大白后，亲情遭到质疑。让沙鸥难以接受，但他强迫自己坦然面对，毕竟在这个家里，兄弟一起从小长到大。
　　安顿好母亲，沙鸥客气地对走出急救室的医生说：＂谢谢医生，您辛苦了。＂
　　＂你们要严肃地告诉那个小伙子，不能把身体当儿戏。＂医生边走边对沙鸥说。
　　母亲急忙上前，心神不安地问医生：＂我的小宝，到底怎么样了？。＂
　　医生看了母亲一眼，说：＂这次发病是喝酒过量，造成出血过多，出现休克症状，还好送来及时，已经输血，目前度过危险期。但必须留院观察，输液止血消炎。如果不出现意外情况，三天后就可以回家休养。＂
　　医生走后，一位护士从急救室里推出一辆平躺车，另一位护士高高地举着输液的瓶子。车上躺着沙鹏，他已经能睁开眼，静静地看着围在车子周边的母亲、沙鸥、王潇潇，还有香肠嘴与扑克脸。
　　当大家把沙鹏转移安置到病房的床位上时，夜已经很深。
　　母亲肿得金鱼似的水泡眼，含着晶莹的泪花。她坐在病床边，握住沙鹏的手，心痛地说：＂小宝啊！你怎么做傻事呢？＂
　　沙鸥劝说母亲：＂你还嫌小宝没有烦够，不能再添乱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他又亲切地看着沙鹏，笑着说：＂只要人没事就好，你现在的任务是配合医生治疗，安心静养，尽快恢复健康。＂
　　母亲从病床边刚站起，不知是焦急疲劳的原因，还是怄气，人好像站不稳，就要倒下去的样子。
　　沙鸥眼明手快，伸出手臂拦腰抱住，母亲这才站稳。
　　母亲打了一下沙鸥的手，推开后，生气地说：＂你怎么这样铁石心肠，就像没事人似的。＂
　　听着母亲的唠叨，沙鹏眉头紧锁，他微微抬起插着输液针的手臂，当着母亲的面，要拔针。
　　母亲急忙把沙鹏挂水的手，轻轻放到被子里，不敢再开口，啰嗦地叮咛与唠叨什么。
　　病房里安静下来，在雪白的床单映衬下，沙鹏刚入院时苍白的脸，开始泛起红润。他不好意思地看着围在床边的大家，问沙鸥：＂我怎么在这？发生了什么事？＂
　　＂在江边，你当时口吐鲜血，我叫了救护车。＂沙鸥指了一下，站在床边的香肠嘴与扑克脸，说，＂和两位哥哥，一起把你送到这里。＂
　　＂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
　　＂你现在刚好一点，还不能激动。＂
　　＂谢谢！＂沙鹏动动上身，要从床上坐起来，对香肠嘴与扑克脸，说句感谢的话。沙鸥按住了他。
　　香肠嘴在迎江寺与沙鹏有过一段交流，两个人初次见面，就谈得来。他不客气地对沙鹏说：＂傻小子，父母把你养这么大，辛苦念书这么多年，在京城有一个那么好的工作，是为了交女朋友？你这个喝法，我们救了你的人，救不了你的胃啊。＂
　　香肠嘴意识到，自己的一番话说重了，说得沙鹏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沙鹏刚才说，怎么到这里来，他不记得了。＂香肠嘴换了一个话题，改口说，＂我常常在喝醉酒以后，就失去记忆了，口若悬河，喋喋不休，说些什么，事后一点不记得。＂
　　＂你那不算什么？我喝醉酒后，连怎么回家的都不知道。＂一直不多言的扑克脸，在一旁凑热闹，饶有兴趣地插话。
　　＂又出来一个酒傻。＂香肠嘴嘿嘿一笑，调侃道。
　　＂最吓人的一次，自己开摩托车回家。第二天早上醒来后，一看，吓一跳，一点都不记得了，怎么开到路边的大沟里，呼呼大睡了一觉。＂
　　＂这还不算最吓人，如果开到长江里，那才是真正的大睡一觉，你就可以上头条出名啦。＂
　　＂你鬼得很，故意损我。＂扑克脸给了香肠嘴一拳，接着说，＂上班后，问在一起喝酒的项目经理，喝多了，干嘛还让我开车回家。＂
　　＂项目经理怎么说？＂
　　＂他说，当时看不出来，挺正常的。但是我一点也不记得了。＂
　　＂这就是人们俗称的‘熟醉’。沾酒就醉，再喝也是这样。在酒精对大脑的强烈麻痹作用下，产生间歇性失忆，不了解的人，看上去一点事都没有，其实他什么都不知道，但过了一段时间，又恢复记忆。＂
　　香肠嘴说得格外绘声绘色，逗得大家哄然大笑。
　　王潇潇没有笑，她横眉冷对香肠嘴，说：＂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不是说说而已。这已经是老生常谈的问题了，但是，就是死不改悔的你们，还是心存侥幸。＂
　　＂我也就是当作笑料，说说而已。让沙鹏开开心，好得快一点。＂
　　香肠嘴这么一说，大家的注意力，又集中到沙鹏的身上。
　　＂现在感觉怎么样？＂沙鸥关心地询问弟弟。
　　嘴唇抿了几下，沙鹏有气无力地回答：＂头痛，口干，觉得肚子饿得咕咕叫。＂
　　＂说明你酒完全醒了，胃里的流血也止住。令人欣慰的是，年轻体质，恢复得快。以后不能这么干了，这次是不幸中的万幸。＂
　　沙鸥放下病床用餐的台板，先端一杯水，喂沙鹏喝了几口后，放在台板上。他接着拿出一袋藕粉，冲泡一小碗，也放在台板上。
　　还没有等藕粉糊凉下来，母亲抢上前，用勺子不停地搅拌，小心翼翼地喂沙鹏吃。
　　吃完藕粉糊，沙鹏安静地睡了，不一会，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看时间不早了，沙鸥安排香肠嘴留下守夜，陪护沙鹏。其他人都回家休息。
　　他急着想一个人送母亲回家，帮他解开多年藏在心中的疑惑。（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