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一天他回家之后,他的父母便开心的将那件事告诉了自己。 也许是自己刚才的那份伤心到还没有完全沉淀下去,他一条腿刚刚迈进屋门里还没来得急去自己的屋里换下那身脏兮兮的衣服,从东间屋里闻声快步走出来的父母笑呵呵的那几句开心话,就像是凭空的一块大石头直把自己砸的晕头转向,怎么也找不方向了。 "早晨你刚走后不一会,张虎村你新亭舅风风火火骑着个车子来了,张口就问你多大了呵呵!他亲戚家有个女儿和你差不多年纪人才长大挺好的,你新亭舅这不来喽问我,让我问问你要是你没啥意见的话他就想给你说说呵呵!" 真的看得出父亲那份开心是发自内心深处的,也更是让自己和母亲久违了的。 也许是因为父亲那份久违的笑,神情低落的阿傻没有多说半句话,他只是平淡的嗯了一声便算作是答应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总之自己就那样的答应了,像是因为父亲、母亲,自己长大了他不想再让父母为自己的婚事成天操心。又像是因为自己,丢掉和失去的东西不会再来,不管是爱情还是亲密的兄弟友情,他终究要随着岁月的不断延伸而变得越来越模糊,所以自己终究还要有自己的归宿。 不管当时他的心里是怎样想的,也就在那天的那个傍晚里,就是因为阿傻的没吭声那亲事便那么稀里糊涂的定下了,父亲见自己的乖儿子没有说出别的不同意的话,便铁定了的认同儿子愿意了,他赶快饭也没顾得上吃便快步的走出屋子,穿过小小的院子走出院门顺着巷子,满脸上依旧挂着那份开心的笑,径直地向着自己的三弟家走去。在自己三弟的家里他敞开的说:连刚!你就告诉新亭,小君没啥意见,就等那头的了呵呵!他的三弟听后也是喜出望外他没敢再等,赶快的穿好衣服来到院子从车棚里推出自己的自行车,匆匆忙忙的骑上车子便直冲着张虎村而去。等他到张虎村那新亭的家里的时候已经黑天了,新亭的一家人正好在外屋里的饭桌前吃饭,抬头看自己的三哥来了,那新亭嘴上没问但他的心里已经猜到了八、九成。"新亭!你二哥让我说给你,那头小君没啥意见,就看人家女孩那头的了,你这当舅的也关的着心就去给他跑跑问问吧!有一件你可得给人家那头说好喽,咱这头是个穷户门,孩子过来以后可得吃苦受累呀!呵呵!"笑呵呵的传达完自己哥哥的话,阿傻的三叔如外多加了一个心眼,他先投石问路的把丑话故意扔了出去,他相信自己明天便会看到真相,女孩真的不怕他就会主动要求和自己的侄子见面,相反她便直接将婚约取消双方连见面都甭见,比着哥哥小了那么几岁,阿傻的三叔办起事来圆滑的多了。那新亭也不白给,他早已听出三哥话中的含义,声称明天一早便去自个儿的亲戚家给那头说个明白,让他转告自己的千元二哥让他等好就是。 老一辈人说话办事都是那样轻舟快马、从不拖泥带水,然而面对那些比自己小了再小的晚辈,他们的这种诚实无异于便成了那些年轻新一代的把柄,在他们的心目中现代的婚姻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有也可无也可全身心的认真便真的成了傻子。 真的是让人值得开心又高兴,没过几天那个早在人们意料之中的好消息真的来了,那头的女孩主动要求要与阿傻见个面。 见面!这在那个时候的乡下,凡属孩子们的婚姻大事都必要历经的一种即简单又让人尴尬的过程,两个本就素不相识的孩子,经过媒人的精心策划双双约定好日子,来到媒人的家里或是家人陪伴或是单独自己,相互都涨着通红的脸害羞的说上那么几句话,之后再通过两家的大人交换意见,问两家各自的孩子当天对对方的感觉如何,有意见就说若是没有差不多那亲事便意味着初步成功了。剩下的时间便是双方孩子各自的串换走动,以加深两个孩子更深的了解或者说是培养感情的基础,以备等结婚以后两人能更好的共同生活。 那个时候乡村人的爱情就是那样平淡,它没有城里年轻人的那种热火朝天、死去活来或者是那些所谓的山盟海誓,相反它倒像极了山间那长流不断的小溪水,缠缠绵绵从头到尾都是一个样。那种超乎自然的美在山外的人眼里看来,它是无与伦比的绝佳新景,然而对于土生土长的那些"山里人"来说那早已经是习俗平常、司空见惯的事了。 算卦的人说:凡事都有它自己的定数,凡在定数以内的人和事你想跑也跑不掉。 那个热辣辣的上午,阿傻在三婶子的陪同下,来到了那个张虎村新亭舅的家里。 那女孩的父母早已来到,阿傻与三婶子推着车子刚踏进院门,在院子里正忙着大扫卫生的那个新亭的老婆,抬头一看是自己的老姐姐回来了并且身后还跟着个俊俏的小生,她赶紧把手中的扫帚就地一扔,快步上前笑哈哈的迎接着,那扎不住的笑声里,就连她前额那散乱的头发稍也跟着开心的荡漾起来。 "哎呀三姐!他们一家人大早的就来了,现在就等你们两个登场亮相了哈哈哈!君!好孩子!等会我会抽空给你们单独的安排时间让你们单独的说会话,记住,女孩子总是爱打听问着问那的,不管她问啥你都要稳住神、沉住气、别慌,这相亲找对象是自个儿一辈子的大事,看不得半点人情面子,你不用管它媒人是谁,自个儿觉着合适就应不合适就散,听懂了没?孩子记住了啊!哈哈哈!" "你看你这当妗子的,刚才来的路上我也嘱咐他了,小你也不小了,凡事应该学着自个儿拿主意啊!呵呵!快走吧人家还在屋里等着。" "哎呀你看看,我这光顾着说啦!快走到屋里去哈哈哈!" 新亭的老婆泼辣的像个盛开的大菊花,从她脸上就不难看出她的聪明能干和热情,出于近亲的关系她的心还是向着自己家人的这一边,她生怕年轻的阿傻到时候会乱了方寸说不来话,便将其和自己的三姐姐堵在门口,一个劲不厌其烦快言快语的再三嘱咐着阿傻。 内向的阿傻穿戴相当干净,远远的不管从哪个角度去看都是那么一个字——帅!他站在三婶子的身后,静静的听着妗子的话,不说话的那张俏皮小脸蛋上害羞的就像是一块大红布。 三婶子回到自己的娘家自然比谁都熟悉的很,看新亭的老婆那副不放心的样,她站在那里弄笑着脸着急的催促着——该进屋去了。新亭的老婆顿时哈哈哈的大笑起来,就这样两个人一起开心的向屋里走去。 "哦!三姐!他们都来了,你快上屋里去吧!君……呵呵!" 听见院子里自个儿的老婆那通笑,新亭就知道王家楼村的人肯定来了,他便赶快的起身从屋里迎了出来。 "是啊!刚才你那口子早就告诉我了,俺这些天家里忙的要命也回不来,咱娘还好不?" 当闺女的总是没理由的牵挂着自己的老娘,进门的三婶子迎头看见自己的弟弟她忍不住的张口就问。 "好着呢!等会你上她那屋看她去就行。君!上屋里去吧!小!" "哦!先进去看看吧!让人家等了那么长时间!" "这有啥?不就是早会晚会的事吗?你快领着小君进去吧!我上咱娘那屋里去拿两个茶碗,你进屋先把那水沏上,我马上就过来啊!" 回答完姐姐的话,那新亭转脸对着自个儿的老婆说完,便迈步出屋去了自己老娘的屋里。 "三姐!君……走!哈哈哈!" "呦!他大妹子早过来啦!哈哈哈!" 来到屋里阿傻的三婶子笑呵呵的对着屋里,窗跟下的沙发上端坐着的一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女人打了声招呼。 窗跟下的沙发上分别坐着一男一女,看年龄都要比自己小,所以阿傻的三婶子便张口喊那女人大妹子,两位老人穿戴的都很干净,那个男的上身是一件的确凉白色衬衫,下身一条粗布的灰色裤子,那双崭新的千层底布鞋,若不是逢年过节或是逢什么重大喜事是不会穿的,由此可见,今天他们对自己女儿的这次相亲是何等看重。 老人看重的事就那么十拿九稳吗?对于当时的年轻人来说真的是不一定。 "哦!老姐姐你这是刚过来喽哇!呵呵!" 那女人很有礼貌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也笑呵呵的冲着阿傻的三婶子说着话。随时他的男人在另一边的沙发上也站了起来。 "快快快你们都坐下,来到这都没有外人呐!甭那么些客气。三姐!你坐这边炕上,走娘家先委屈一点儿吧!哈哈!我到外屋拿茶叶给你们沏茶水去哈哈哈!" 别说是孩子两家的大人都从未见过,乍一下的在此遇见彼此之间的那份尴尬真的也是没法说,幸好那新亭的老婆头脑转动的快,她那及时雨样的圆场打的相当漂亮。 "刚才在院里你嘱咐小君了没有?她家的那个小妮子心眼很多,等会可别让小君给她绕进去。" "嘱咐了,刚才我都嘱咐给小君了,别把她那闺女看的那么高,王楼二哥是啥样人你还不知道吗?别以为自个儿有那么点小聪明就小看别人,相反我倒为她那姑娘担心,小君不是那善茬的哼!能给她家姑娘看看算是她赚了便宜了呢!" "嗯!也是,那我就放心了。" "你给人家当媒人又不是包办,成不成的还得人家自个儿说了算,你说不是?" "嗯!我知道了,等会我进去沏茶水的时候,你就赶快进屋打个圆场,把人们都给叫出来,好给两个孩子腾个空让他们单独的说说话,之后等他们都走喽我再各自的打电话问问他们两头的老人家,如果没有意见这事差不多就能定下了,往后再一步步的办听见没!" "可凡事也不能给你一样老往好处想,你看她家那个小妮子,啥心眼想不出来?以后还……" "行了先这个样吧!以后再说以后的我先进去啊!" "嗯!知道了!" 外屋里新亭的老婆正好遇见自己的老头子,两个人虽然立场都站在阿傻这一边,但一个满怀担心、一个却不以为然,说出的话就像当年的地道战一样,声音低低的悄悄的好不神秘。 当个媒人不容易,当个成功的好媒人更难,真的是费尽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