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在乡下教书,我在县城里工作,两地分居近三年了。 这个周末,因为要加班,我忽略了陪她。每每从单位回来,就觉得房子里显得十分清冷,妻或者在干家务,或者独自坐在电视机前,对我总是不理不睬的。我心想,这没什么大不了,我又不是干坏事去了,应该理解我吧。星期日下午,妻收拾好行装,默默地出门了。我有些气,一改往日送她到车站的作风,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听见铁门关上的声音,我的心隐隐作痛。 一个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象一条沉思的鱼,在记忆的河流里溯游而上。妻的盈盈笑脸闪现在眼前,我掏出手机,拨通了妻的电话。一次又一次,一个钟头又一个钟头,但我的讯息没有回音。按道理,这段路程只要四十分钟就够了,她不可能还没有到达啊。那个下午,那个晚上,我就在房间里不停地打电话,但一直没人接。我的脑子里,思绪渐渐乱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是不是电话坏了,或者,妻在那头暗自伤心,懒得理我?晚上快十二点了,我终于听到那头轻轻的"喂",那声音真是最最好听的音乐。"有事吗,没事我挂了。"我嗫嚅着,没说出什么话,就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妻还在生我的气。 星期一下班后,我来到了她所在的学校。当我到达时,妻已上晚辅导去了。我没告诉她我会来,想让她惊喜一下。在她的房间里,我设想了几种见她的方式,就象一个小说家在考虑人物如何出场一样,煞费心机。离下自习还有一会,我终于熬不住,摸到了她的教室外。教室里很静,我看见她穿着红色的上衣,象一朵红莲在教室里巡来巡去,时不时跟学生辅导什么。我在前面的那扇窗边露了一下,象有感应一般,她看见了我,开门出来,我退到楼梯的角落边等她。不知怎的,好象初恋时的约会一样,我的心怦怦跳了起来。还有几步远,她轻盈地跑了过来,我们都伸出手臂,拥抱了一下,她的脸红红的。我的心底顿时涌出一股幸福的温泉,我快要融化在里面了。从她的眼里,不曾看到冷淡,不曾看到怨气,好象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是她问了我一句话,让我真有点无地自容。"你知道昨天是什么日子吗?""什么日子,没什么啊。"我迟疑着。"昨天是我们结婚三周年啊,傻瓜。" 唉,我亲爱的人啊。你看我……"算啦,不要找借口了,我也不打算你会做什么。"我凝视着她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下,那两泓宁静的水粼粼地闪着调皮的波光。我居然以为她是为我没陪她而生气,没想到是自己犯了个不可铙恕的错误,但她宽恕了我。"好啦,回去吧,我要到教室去了。"我握着她温暖的手,塞给她一张事先准备好的纸条,那上面写着:"早些回家,家里有个大傻蛋。"我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幸福傻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