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原文 朋友的事情。 这一次她出现的时候,还是一身怨妇的标准打扮。面色晦暗,大大的眼袋,穿着睡衣拖鞋,没戴胸罩。又一次,她从家里跑出来找我。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她的丈夫。 上一次,她被家里高处排放的花瓶砸伤脑袋,头上涨起一个大包,一按就痛。她的丈夫依旧出门找朋友玩。 她恨恨地说,下次他作死她也不理。 上上一次,丈夫家亲戚的小孩上门要钱花还要住宿。一日三餐,上学放学,她提心吊胆地照顾孩子,火急火燎地上下班买菜。 小孩子走了,她几乎累瘫,连说下次绝对不会再允许丈夫给她找这样的苦差事。 这些当然都是她的一面之词。 我也见过她的丈夫,烂大街的普通男人一个,小平头,t恤短裤拖鞋,跟他一身运动衣的老婆一起在公园里散步。 夫妻二人一前一后走着,没怎么聊天。遇到熟人就停下来打招呼,一齐露出微笑。跟街上夫妻没什么两样。 这一次是为什么? 她哭诉起丈夫不着家,不关心她,不知道把钱都花到哪里,两人分床睡也能隔着墙吵起来。 那种场景想想竟有一丝好笑。两个大活人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隔着一堵水泥墙互相叫骂。 我问她有没有摔东西。她奇道:还有人吵架摔东西的?好不容易装修好,哪舍得摔? 顺着这个话题,又开始抱怨在搬家的时候丈夫从头到尾不出力,只懂得说她挑的东西不好看。 每次她来,都会问我:要不要分手?要不要离婚? 我属于从不拜庙信佛的人,一开口就拆了七座庙:可以啊,离婚就离婚吧,找个人看看他去哪里玩了,然后准备着把房子要过来。 她擦擦鼻涕说:不用找人。上次说要分手,他说孩子房子什么的都归我,自己净身出户。 我好奇:那怎么没顺着他的话把婚离了? 她竟笑了:现在的男的,能说出这样的话的,很难得了。 之后,就歪楼了。聊起某女和某男离婚时,为了那一栋房子和赡养费各出奇招的故事。 我听了两场八卦,觉得不过瘾,安慰她:下次有事还来找我。她点点头:其实他吧,不抽烟不喝酒,比起有些男的好多了。 我不知道那个"有些男的"指谁。但每次这句话出现,就是事情有了缓和,她逐渐想通的标志。 她借了我一件内衣,一条裙子,洗洗脸,摇摇摆摆地走了。 说起来她老公也怪,老婆哭哭啼啼跑了,从来没追过。每次见到我也是不冷不热的。估计是夫妻二人一和好她就把我出卖了。 在她的一群朋友里,我的名字上有大大的三个字在闪烁——垃圾桶。 一有什么事就来找我倾诉。没事见不到她。 有时候烦了,就阴暗地希望可以出现电视剧中的场景——终于有一天她完全想不开了去SHI了,然后我就穿着黑衣服出席葬礼,看她父母把女婿打得不成人样。 这么丑恶的想法让我觉得对她有点抱歉,所以次次她来敲门我都会开。 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她的抱怨,让我对婚姻生活逐渐失去最后一点幻想。 少女时幻想结婚对象是白马王子,最不济也是言情小说里酷霸狂帅拽的经理之流,后来觉得大学里都是斯文学长和秀气学弟,一鼓作气考上大学,结果大学阴盛阳衰,生生忍住没对小学弟下手,因而错过了最后一次纯爱的机会,也把自己熬成了下架大白菜。 如今,明明是单身,却沦为身边朋友倾诉感情生活的"知心姐姐"。 如果,婚姻就是相互折磨着走下去,谁都不放手谁都不认输。那么有了这样的过程,即使一起白头终老,又有什么意思? 就像被放在一个玻璃水箱里的乌龟和金鱼。刚开始时,爱情如潮水,一并淹没两个人,亲亲爱爱地找一个小地方住在一起。 时间流逝,热情减退,水族箱里的水一点点流失。缺水的滋味不好受,于是两人互相指责、争执,眼泪和唾液竟也能暂时起到替代作用,还有一点滋润的感觉。 到了最后,什么都没了,也都老了,只好老老实实困在一隅过完剩下不多的日子。 这个例子,勉强凑数。但有一点不好,金鱼和乌龟的寿命相差很大。 就好像男人"绝精"和女人"绝经"有一个时间差一样。 果然潜意识里还是悲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