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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商劫第三章


  武诚报销拉运费
  几天后,海狮集团总裁陆羽和徵帝集团总裁贾布震来了,只是在梓旭集团转了一圈,召集梓旭各分公司和集团的一些副总座谈了一下,就离开梓旭县,去雾都到南州坐上飞机回京城。
  施总只是在百十人的大会议室会听了一会两个巨头以及甄荹嘉和黎永骏的讲话,就连伍佑的总经理吴德全也靠边站坐在台下很远的地方,跟两大集团的巨头连个手也没有握上!施映劵就更没有指望!
  时隔不久梓旭朝野就传出两条消息。
  第一条消息说海狮集团陆羽要把梓旭集团的股份给香港某大财团买,那几天打扫卫生搞接待准备工作就是要让香港老板来参观视察,结果香港老板听到梓旭集团贷款巨大,嫌梓旭集团矿上资源濒临枯竭而没有买成。也就是工人们说的"没有上当!"罢了。
  还有一条消息,也就是后来被证实的,是海狮集团陆羽把梓旭集团占的股份多一半卖给河南徵帝集团,他只占百风之四十多的股份,从今后梓旭集团的经营权将会是徵帝集团。但这些事对生产线上的任何一个工人来说都没有一丝的惊喜和震撼:没有忧虑和担忧。麻木不仁!企业兴衰荣辱好像毫无牵连,似乎与他们毫无一点关系!就像中国的农民眼里的美国选谁当总统一样遥远和不着边际!因为他们也就像机器,就像这厂房已经被买了好几次了。买来买去,对他们的感觉是今不如昔,走着下下坡路,一次不如一次,只有失望没有希望!但是对一些中层就比较敏感,有了担忧,因为这些年刚刚把虢慎巴结顺混的如鱼得水。现在河南徵帝集团集团经营,虢慎就会让位甚至退休而去,就得从新认干大找靠山,就得再次花本钱拉关系,不然会不会保住科长主任的位置就很难说了……
  陆羽和贾布震来到梓旭县,跟当地政府会谈之后,来到他的下属梓旭集团转了一圈就走了。梓旭集团和伍佑集团大大小小领导和工人就松了一口气,不再一天为搞卫生而劳神,继续着往常按班就部松松垮垮的日子!
  到了月底各分厂考核申报零工费用。
  质检中心每月的成本及考勤全部由副主任金霞负责制表核算,武诚审核签字后就由她拿到公司,由现在的施总签字。早上武诚看金霞要报考勤到施总办公室去签字,想着早点把机修工张富强拉运垃圾的费用付清,就填了三百元的运费单子签好字一并交给金霞让施总把字签了,然后从财务科领出钱付给张富强。看到金霞拿着他签的单子像一个毛蛋一般很快的走了,武诚就摘下近视眼镜从办公桌上取了一块抽纸擦了擦镜片,架在鼻梁上看起来刚才各分厂送上来的生产化验单。
  没想到金霞很快就来,武诚老远看见金霞他心里很惊喜。因为金霞一般每次找他签完字从不到他办公室来,此时以为施总签了那个单子后金霞顺便把钱也领上给他拿来,没料想到施总签字也快,效率也真高,于是心里喜滋滋地。
  当金霞走到他身边,武诚看见金霞那小小的苦瓜脸神色不对,再看手中其他报表不见了,只拿着刚填写的是给张富强拉运垃圾的运费单子。他没等金霞说就明白咋回事!
  "这个单子施总看了,不说原因就让我拿回来!"
  金霞放下单子,看他不语就犹豫着很气愤地说了一句:"公司里只是让我们给干活,给钱的时候就像在拔心上的油!工作咋干啊?哄人骗人能干多久?"站了一会看他不说啥,知道武诚也没有主意就走了。
  武诚明白一定是施总嫌运费高不签字!想了想从手机上找出来张富强的电话号码,拉过桌子上的座机电话就"嘟、嘟、嘟、嘟"地拨给张富强。听到电话那头张富强充满喜悦的声音,武诚就很为难地说施总嫌运费高,不签字,能不能少一点!
  富强在那头一听完立马恼怒,破口大骂:"河南人不是人,老想着剥削人,让人给他们白干活!不是你老武的面子没五百元我不拉运!光头强和苏永忠前几天给我四百元我都没有拉!不是你那次给我领过一盘子水管子,你三百元我能动弹吗?我就重脆没有多挣你的钱!"
  张富强既是诉苦,也是在发泄他对当前从河南来的这些管理者的愤怒不满!
  武诚在电话里等他发泄一阵子,听到怒气慢慢消了,就赶紧商量:"你看两百元咋样?就这我也没有把握!如果你不行,我就把我的工资给你加一百元!总之怪我当时狗抓耗子多管闲事!"
  电话那头听到张富强想了想就果断地说:"看你面子,行,行,行!我就算白给厂里做贡献了。你给上两百元我把他们两人的工钱给了就算了!你也别再掏工资!"就挂断电话了!
  武诚放下电话,内心既有点内疚,也感到有点轻松。于是叹口气从抽屉里取了一张新料单,认真填好日期和事由以及金额,最后又在主管部门的位置上签了"武诚"二字,拿上料单蛮有把握亲自来签字。
  施总这一会刚清闲,正仰躺在办公椅上吸着前几天一个矿洞子老板送给他的软中华舒气,武诚就拿着料单进来。让施总有点意外,也有点心里厌烦。因为早上进办公室就你出我进,全是找他签字的人,他就把每一个人报销的凭据事由仔细翻看,钱儿数据一笔笔用计算机算一遍看是否相符,一个早上就连一根烟也没好好抽没有消停。他明白月底就这个样子,因为各科室选厂找他签字,全集中在早上八九点他就不敢大意细细看每个报表的数字严格把关。
  这一会刚刚打发走最后一波签字的人,想着抽个烟休息一会大脑,国字型脸戴着近视眼镜的武诚就进来,施总感到有点扫兴!于是他就爱理不理的看了一眼站在眼前的武诚!以前他根本不会这样对待武诚,因为他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有一种夹着尾巴做人的姿态,对这里大小中层甚至职工也很谦逊,但自从正式任命为常务副总,看到许多中层向他靠拢,给他献媚讨好向他大献殷勤,很快滋生出这种傲慢神态!
  耿直的武诚看到施总傲慢,待理不理的态度,内心很厌恶,他根本看不起这种没有修养轻浮的姿态,何况是一名堂堂的副总经理。蓦然想施总刚来的那几个月谦卑的就像一条温驯的狗,那时伍佑公司上上下下的梓旭县人没有一个人理视。武诚觉得都是外地人,来到梓旭县也不易,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就陪他谝传。有时他的车把施总拉上到峡口到两当游玩管吃管住。而现在成伍佑集团常务副总就一下子小狗站在粪堆上当起大狗,变成这个球姿势了!
  武诚内心厌恶,表面却谦卑而委婉,近乎讨好地把料单放在那椭圆形仿红木办公桌上也就是施总的眼前,强装笑颜说:"施总,您把月头上拉垃圾的运费单子签一下,我把运费给付了!"
  施总抽着烟,对那料单看也不看,好久才对站在眼前的武诚吐出一句"这是你们分内的事!不,能,签!"
  "你也知道我们质检科又没有搞拉运的车,咋能成为分内!就我们拉垃圾也得找外面的车!"武诚虽如此说,心里却一下子没有主张了,想了想以为施总在跟他开玩笑,依旧讨好地解释说如何让跟张富强又商量成两百元的运费,现在确实低不下来!
  施映劵昂着头看着天花板悠然地吐着烟圈,似乎对他的解释没有听。武诚费好大劲很委婉第解释好一会,以为施总会给面子签字,停了解释看施总的态度时,施总依旧昂在转动沙发上的头吐出一串串烟圈,直说两个字"不,行!"
  本来刚进门看到施总傲慢的神情就很鄙夷,听到不签字就有点恼怒,但他忍着经过仔细解释,竟然听到这两个字。他很想发作,但武诚想毕竟他是老总,在主管着他。官大一级压死人。自己毕竟在这里也是一个外来户,没有背景没有靠山,对这种得志小人最好不要得罪,如果得罪他就是跟自己的钱过于不去。巴结他也就是为了个工作顺利,只要把字签了,清了张富强的帐,受点气有啥说头。他这样一想心头的火气就被压下去了。
  "单位没车拉,只有找外边的车,多少都的给付运费!"武诚想了想委婉真诚地说:"施总,实在不好办干脆算在我们化验室的生产成本里面。如果生产成本超了您就扣我们化验室也行!"
  他这样说也是出此下策,虽然这是一项很合理的开支但也能开脱施总乱签字的嫌疑,再说武诚对化验室控制的好,生产成本一年四季没有超过,给公司一年节约十几万元!这样做可谓是两全其美,说完就沉默着等施总发话!
  施总抽完了一根子中华,那长长的食指有很优雅地摊开烟盒续了一根,一边点烟,一边瘦而长的脸很坚定,用生硬的普通话说:"我要休息一会!这个字不能签!"
  武诚这就看清他的坚定,内心顿时十分恼怒,他想起请施总吃饭,自家的小车把他拉上转来转去,花的钱不知已经几个两百元!今天竟然连个两百元的单子都不签!何况拉垃圾是为厂里办事!符合公司的规章制度,是于情于理的事啊!退一步说也没有掏你施总的钱,报销也是报销老板的钱。我领人情也是领你的人情。何况当时是你吩咐的给你帮忙解决问题!再退一步说就是拿你施总的钱,就凭你吃上我的,喝上我的,两百元你也该掏啊!没有想到施总连这点情谊不念。又想起当时让他找车拉运垃圾的焦急可怜,武诚觉得自己当时狗抓耗子多管闲事!给他帮忙反而好也没有落下!现在竟然这个球姿势!的确是连一条狗也不如!怪不得厂里不论中层干部还是普通工人背后骂这些河南人是养不恋的狗,这次他信了!武诚鼻梁上厚厚的眼镜片里终于喷出一股愤怒的光芒,就再也没有刚才谦卑的口气,恨恨地质问一句:"施总,你为啥不签?不符合公司用工制度还是不符合质检中心的制度,能不能说个原因?"
  施总操着一口让武诚厌恶的河南腔,蛮狠不讲理地说:"没,有,理,由!你们应该的!"
  "再应该我们科室没有车辆,还的找车拉运!我的那辆路虎职能拉人,不能拉垃圾啊!我们科室即便拉垃圾也没支出一分钱的权利!还的公司报销!"武诚那镜片里露出一种蔑视的光芒又说:"既然您坑人就算了!",便"唰!唰!唰!"只三把就把那张料单撕得粉碎后,转身看见门口垃圾桶就扔进去,便对施映劵多一眼也不看就走出办公室,然后站在楼道瞅着不远处吴德全的办公室,驻足犹豫了一下,就走下楼!
  随后武诚乌青着脸直接来到机修值班室找见张富强从自己的钱夹子里掏出两张一百元给了。
  武诚回办公室坐在沙发上背着头安静了好一会之后,看着桌子上前几天一分厂那个老女人报来的一万多元的料单。
  这是一些有问题的料单,他感觉这几个月一分厂化验室药剂用量超的很发麻(厉害之意),竟然是其他两个化验室的一倍多,他也听到有人说这个老女人和质检科的副主任建勋在偷卖药剂。前两次那个老女人拿来料单,他就旁敲侧击警告,没有想到这两个月变本加厉更高。于是两天前那个老女人拿着料单来签字,他就拒绝签字,准备这一半天要去盘库清理仔细该对。刚才为两百元的单子施总竟然无缘无故刁难他,把他没有当做一个中层领导不要紧,就连一点人情味也没有,这工作有啥干头,他何必得罪人那样认真负责呢,不如混球子反倒轻松,还能受到欢迎,落得个人情。偷着买了也没有买他武诚的,再说一个月的生产成本也不超,况且节约下来化验室的那些化验员也拿不上,超了成本也就那个样子,不见得少拿多少!现在来的这些球怂,诚如工人们说的牛跑了看不见,走过去一个虱子就想卸下来一条腿!
  于是武诚提起笔就再也不看刷刷刷全部签了字,提起电话拨给一分厂化验室,告诉那老女人"前天的单子签完了!你哪一天取走!以后适当把成本控制着就得了!"
  电话那头是很意外,很惊喜地声音说:"谢谢武主任!哪一天我请您和金霞主任、建勋主任到峡口农家乐吃火锅!"
  晚上下班回到房子武诚真在看电视,袁如慈就进来了。
  他便给袁如慈说了早上签字的经过,袁如慈就嘲笑:"我以前跟你要个灯泡子你也不给!试!这些怂把你当人嘛!这又是很合理的报销单不给你签,那时候老施来,你车拉上转来转去巴结不够,把
  现在来的领导。都想干上几天,捞上一点本钱就走,有啥人情?"
  武诚听到袁如慈竟然挖苦他,揭他的伤疤就干笑说:"你臭屄夹住,明天我给你领出来几个节能灯行不行?现在关系好的人只要要啥,好领的材料我都给!我也看清了管的再好也落不下好!那把我们这些人干脆不当人呢!我谋好着呢!我不会让张富强吃亏!过几天我把那绝艳电线给他领上两盘子让他拿回家用!那一盘子一百好几呢!"
  "自从王雄强王总走后,一年不如一年,光知道哄着干活,给工人工资福利越来越差,给的这个钱谁给他好好干?有谁给他好好管?现在你哪个厂长把工人收拾的稍微厉害一点,工人就不接受就和他声势要对着干。就像我们光头强一星期进车间也没两趟,都是在混!"
  "你们副厂长老苏还一天跑的紧!我看一天几趟着往车间里跑!那人以前在一分厂时和刘新干不扎就调到二分厂了,那是一个野心家!幻想着在河南来的这一帮子人手里往起来混呢!"
  "老苏不是野心家,那是有上进心,却没有把形式认清。以为把工作干好就能提拔重用!你说老苏跑的紧,就想巴结着转正当一个正厂长,可是那也闲的,又不准用。现在要转正伍佑集团这些老总也说了不算!去年程芳铭去四川学习,光头强没有来的一段时间他在代理。那一段时间才有意思,就像转正一样趾高气昂,随后公司里派光头强(张强的绰号)来主持工作,他就像泄了气的皮球,阳痿起不来了!实际说心上话,老苏对工艺很有水平,管理上也很在行,那比起以前的郭混,任萧散等有水平的多!就是没有后台,又可能不给甄荹嘉秃头子送,就转正不了!现在徵帝集团的这些河南人来,老苏怕更没希望!"
  "把你干的累死,这些怂还说你睡着了!就这样混吧!"
  "不这样混,还能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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