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二十岁,这对我来说是个庞大的数字,如同蚂蚁看见一块巨大的高高搁置的奶酪,欣喜却无所适从。其实,我还没准备长这么大,这对我来说即使是已定的事实,也不可接受,不愿接受。 当我二十岁的时候,没有人记得,没人知道我今天二十岁了,不是十九岁那样可以被人称作十几岁的小姑娘的年纪。对我来说十九二十是个可怕的跨越,就像是你非得要求一个赤道上的人一下子适应爱斯基摩人的冰洞,他会死的。我不知道没人记得这件事是可悲还是可幸,可悲于活了二十年竟没有一个愿意刻意记住你的生日的人,包括家人。可幸的是,没人记得就是没人知道我又长大一岁,他们以为我还是十几岁的感觉其实也不错,我还可以假装幼稚,假装不成熟,假装活在理想里吃喝玩乐,不顾及什么生活,社会,赚钱,劳苦。我十九岁的象牙塔即使我不是很满意,但就假装用二十岁的躯壳借住给十九岁的突然走失。她暂且身怀秘密,无家可归。 十八岁的生日时,我从早上就开始念念不忘,虽然知道一定不会有人记得,但是一个人假装期待着,以为有意外出现,故事一般不都是这样上演的吗?虽然不出所料的,毫无例外的没有人记得,但还是有那么一些失望,搞不懂到底预料之内的结果有什么可失望的。二八年纪,是成年的年纪,随意自己格外重视了一下。厚着脸皮给别人打电话通知,撒娇连带抱怨又有些尴尬的的告诉别人这件自以为是的大事,结果换来"哦,是吗?"的回答是,无地自容到想杀了自己。随意十九岁生日是,特别安分的假装这一天什么都不是,虽然意外的有人记得了,但也没有任何激动开心,我不喜欢十九这个数字,也不喜欢十九这个年纪,随意这一整年我都厚脸皮的告诉别人,我十八岁,我确实只有十八岁,真的。 现在,我学乖巧了,懂得了怎么才能适当的保留自己的自尊,适当的低调,不把自己当做什么世界中心,毕竟我不是电影里可怜的楚门。所以,二十岁时,我做的最大的庆祝方式就是,一个人过,一个人狂欢然后感慨,二十岁的幸与不幸。我为自己逃了一天的课,实际上那只是两节可上课不上的课,为了不让别人起疑,很重要的一节课我还是安安分分的上了,虽然心不在焉。我为自己买了许多零食,甜点,但是意外的没有食欲,买来放了好久,直到放坏,觉得可惜,不知道为了什么。其实要说起以前,自己是个动不动就神经的人,抑郁到要死的那种神经,但现在,那种病很久没有犯了,我就当痊愈了。随意像现在这样突然在一个本该祝福快乐的日子,我突然像忘了吃药一样,神经发作,开始想要发怒嘶吼,想要歇斯底里的尖叫,想要诅咒世界和人类,想要杀人,而其实上一秒,我还在看一个搞笑的综艺节目。 有那么一个人,我知道她记得这一天,她是我意料之中唯一一个可能记得的人,因为她的记得我很感谢,虽然这样的话在我们之间说来显得生分矫情。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意识到这个生日所象征的意义,她只是把这当做一个节日一样记得了,也是谁会记得你今天过得五一十一是第几个。所以我也就没有告诉她,亲爱的,其实我一点也不想过这个生日,虽然除了你之外没有一个人记得,但我也不记恨抱怨,虽然我以前是个动不动就连同世界人类都一起画个圈圈一起诅咒的人。我更希望所有人别把我当做一个二十岁的成年人来看,我还不喜欢高跟鞋,不会化妆,不爱穿短裙,没有谈过一场初恋,所以别把我当做一个二十岁的成年人来看。 我个头很矮,只刚过了一米五而已,路上阿姨还会问我上初几。我还只是穿简单的素色衣服,不懂风格时尚,我还喜欢韩剧和明星,不爱关注国家大事,所以我想说的是虽然我确实在时间上双十年纪了,但其实时间不能很准确的衡量一切不是吗?所以即使你想起来了我已经双十的事情,也请不要把它郑重其事的当回事好吗?这样的话,我会考虑原谅你不记得这件事的事实,虽然你不一定需要我的什么原谅,但我不原谅的时候也是从来不跟谁道明的,这一点我们还蛮像,那么,你是谁呢? 是啊。你是谁呢?我写这些的时候,心里是有一个假想对象的,假装当着谁的面在告诉,但其实,你是谁呢?连我也不知道。就像我基本上每天晚上都很做很奇幻又有些恐怖恶心的梦,但每次醒来,我还是记不清每个梦里的场景和情节。很多电视剧中都有这样恶俗的对白;"我梦里一直有一个女人的背影,但我永远看不清她长得什么样子,她是谁?"就是这种想记得又记不得,想看又看不清的感觉,我不知道我在写下这些的时候把你当做了谁,是他还是已经不在了的她,亦或是她,谁知道,连我也不知道。 二十岁,我还没有许愿,所以,在这里,没有蜡烛,没有流星,没有上帝耶稣和观音,但也请能听见的能看见的在人间的到天堂的还活着的和已死掉的人们,听听我的愿望:给我永远不要再涨一岁的机会,请给我这个机会。 聪明的经历过世事的你们一定知道,我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