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里 喝过药后,薛刖觉得胸腹间那股恶心欲吐的感觉顿时减退了很多,看来这药真的有效.放下药碗,端着糖盏的白皙玉手映入眼帘.瞅了一眼眼前这个面带浅笑的绝美少年,薛刖忽然觉得一阵气馁,以往的一切似乎都象是梦,带着淡淡的雾气,显得虚幻而不真实.自己到底在抗拒着什么呢?以前就算遇到任何事,都从未采取过如此不正常的态度,消极的举动更加显示了她内心的不安.赫连玉轩,这个突然闯进她生活的陌生少年,似乎知道她的一切,了解她想要些什么,需要些什么,一直一直地在她的身边,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确实就像他所说的,他们之间,仿佛认识了好久.薛刖静静地看着他消瘦的侧脸,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复杂难懂,似在认清些什么,却又迷茫不知如何是好. "小刖?在想什么?"见她拿着润喉的糖不吃,只是坐着发呆,赫连玉轩放下手中的糖盏,坐到了薛刖身边,轻轻地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也许是在想着心事,又也许早已习惯了他的亲近,这一次,她没有抗拒他,只是安静地任他握着,展现出难得的乖巧和温顺.赫连玉轩一怔,惊讶的表情一闪而过,随即笑弯了眉眼,"是不是想到我对你的好,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又来了!薛刖无可奈何地白了他一眼,"谁想你了!"说着抽出自己的手,起身准备离开,却在下一瞬间被拉了回来.感觉自己被一副温柔可靠的身躯抱在怀里,却跟平时的感觉不一样,一点也不讨厌呢.....这个认知让薛刖羞红了耳根,怒道:"放开我!"却被他更加用力地拥在怀里,无奈之下只好放弃抵抗,"你到底想怎样?""小刖"赫连玉轩轻笑着抱紧了怀中的人,"我们还有三天便到了,到时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三天?"薛刖皱了皱眉,"还有这么久?"老实说,这晕船真不是人可以受得了的,再坐三天?她这条小命大概可以不要了!"没事的."看出了薛刖的烦恼,赫连玉轩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只要再忍耐三天就好了." "你以前经常坐船吗?"见赫连玉轩总是一幅轻松自在,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薛刖忍不住狐疑,他是不是故意要自己坐船好借机折磨自己."不是,我也是第一次坐船."赫连玉轩笑眯眯地答道,说完还不忘在她脸上轻啄一口.薛刖差点跌倒在地,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偏偏就自己一个人晕船晕得死去活来,他却一点事都没有!而和他同行的那两人似乎也没什么事的样子,真是.... 猛地挣开他的怀抱,薛刖站起身来面对着赫连玉轩,"我们到底去京城做什么啊?还有,你到底是什么人?和我爹爹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对你这个陌生人言听计从的?"要知道,自己的爹可是当朝宰相!居然事事都听着一个来历不明少年公子,当真是匪夷所思! "问题真多~"赫连玉轩微微一笑,眉眼弯弯,"我们只是去帮我的主人办些事情,很快就会回去的,至于丞相大人....."他顿了顿,似乎考虑着用词,"既然他把你托付给我照顾,就一定有他的理由,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乖乖听话就行了!""小孩子?"薛刖不可置信的挑高了眉,"你也大不了我几岁,干嘛说话象个长辈似的?""相信我,小刖."赫连玉轩温和地道,"我比你大很多,不用怀疑!"见薛刖还想反驳,他及时加了一句. 哼,我才不信呢!薛刖歪了歪头,不理他的胡说八道,随即一呆,"你刚才说主人?你有主人?"她一直以为他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养尊处优又不知人间疾苦,去个京城都要大费周章地弄条大船,还搞得自己这么苦不堪言!却听他说什么主人?"是啊,"赫连玉轩从袖中拿出扇子,展开扇了扇,扇上的墨竹栩栩如生,"就算地位再高,也只不过是个奴才罢了...."语调听起来与刚才并没有什么不同,可却莫名地让薛刖心里一空,看着眼前那张笑意盎然的脸,她突然觉得一阵气闷,就好象被什么堵住了呼吸似的,胸口闷得慌. 急忙转过身去望着蔚蓝的大海,薛刖握紧了赫连玉轩送给她的墨玉扳指,这扳指她一直用线穿着挂在颈上,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努力平息着自己紊乱的呼吸,薛刖看着掌中的扳指,而扳指的主人,那个一脸笑意的少年,此时却也少见的沉默了.清凉的海风吹打在少女俏丽的脸蛋上,令她的心中一片清明,脑中突然闪过湖边那白衣公子忧伤哀愁的面容,两张脸重叠在一起,竟隐隐有些相似了.....隐藏在那张笑脸之下的,究竟还有多少悲伤愁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