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就是一夜之间的事。初雪未尽,春暖昆明,花本妍开,只是赤色近乎血红,散发腥味的恐惧,麻木的神经几乎来不及触感死亡临近的边缘……满目血色漫残花,无故春凋零。 生命有时就是这么脆弱——一滴水、一口气,也可以让人类徘徊在死亡的漩涡;脱离了社会坚实的保护层后,孤身置于野处,没有鹰隼利喙铁爪,没有虎豹锋齿极速,没有鲸豚巨嘴虹吸、盈体轻飞,没有鼠兔狡洞猾窟,没有鳌龟钢肩铜甲……没有了群体性存在的保护层后,个人的力量似乎变得过于渺小甚至于无力而为。 昆明一夜不春城,血色弥漫花易冷。 生命在此刻变得微弱了,如草芥、滴水;生命在此刻变得脆弱了,如蝼蚁、花木;生命在此刻变得莫测了,如幻月、流云。 生命就是在某个陌生的没有任何征兆的伴着初春气息的浅灰色的夜里戛然而止,仿佛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突然的恐惧带来神经刺激后的麻木感、没有尝试过这种凝固的血色占据大脑震撼后的沉重感。生命很大,似乎是不能平时随意挂在嘴边的;生命很重,仿佛是不能轻易悬挂于肩头的。然而,这一夜,我们深深地接触到生与死是如此的近,那些模糊扭曲的画面、那些冰冷弥血的印象,都是宣誓了生命旅程的结束——只是旅客并没有到达终点。 我们太多的感触与想象,置于生命之前,都显得太微不足道了。 我们太多的迷茫和颓废,置于死亡之前,都显得太不知廉耻了。 我们太多的激励和奋斗,置于生死之前,都显得太不值一提了。 生命有多短?生命有多长? 恐怖就在于不知道其长度,恐怖就在于不明晓其终止。也许就是一个明朗的充满精神的清晨有了一抹血色…… 嗜血春城,凶兽狰狞,惨声悲音,冷尸冰心。一夜风袭,花落木零,春色黯褪,魂归哪座?